第十九章 王府鴻門宴

晌午過後,空氣都是熱的。花香繚繞裡是一層煩熱的水霧。阿善也的房子前也有一片湖,湖面裡錦鯉穿梭於碧綠水草間,游來游去的攪亂了平靜的湖面。

阿善拿了些饅頭,撕碎扔到湖塘裡,魚兒羣擁而上,你爭我奪的企圖多搶一塊食物。湖面上鵝黃se的倒影恍恍惚惚,像是一幅被撕的零碎的畫。

風吹起她束髮的黃se髮帶,輕柔的絲綢長帶如柳枝般隨風舞動。

“阿善,你要去百花誕啊?”小喜忍不住的羨慕起來,百花誕是夏至後的盛大節日,普天同慶,宮外百姓熱鬧慶祝,宮中皇室貴胄聚於一堂。

阿善彎起美眸,“瞧你激動的,你不好好伺候王妃,跑到這裡和我一同餵魚,小心王妃怪罪。”

“王妃纔不忍心怪罪小喜呢。王妃一直把小喜當親生妹妹般對待,她總是希望能有一個像我這樣永遠開開心心的妹妹。”小喜嘻嘻笑着。“王妃在屋子裡擺了一桌菜,怕我偷吃,就叫我出來了。”

親生妹妹?永遠開開心心的妹妹?阿善暗暗咀嚼着這話,把每一個字都嚼透嚼爛了,嚼出了其中的苦澀。“王妃擺出一桌菜,是要給誰吃?”

“給靜蓉。”小喜答道。靜蓉是洵陽在市井中買回來的姑娘,洵陽把她安排在了王府,卻從未去探望過她。

阿善捋了捋額前被風吹亂的細碎青絲,“小喜,在你眼中王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提到洵陽,小喜眼前一亮,喜上眉梢,“洵陽哥哥?洵陽哥哥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他對王妃好的沒有話說,面對王妃,他的臉上總有一種特別的溫柔的笑容。即使是現在王妃把洵陽哥哥拒之門外,他也沒有變過。”這是小喜對洵陽的感覺,在她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是這樣的感覺,現在感覺還是一樣,沒有隨着時間改變分毫。

“重情重義?他不是背叛了王妃,娶了晨瑤嗎?”私下裡,阿善和小喜無話不談,他們都不會稱晨瑤爲夫人。阿善看着湖對岸的草叢,細小的蘆葦柔韌如絲。

“這……我相信洵陽哥哥是身不由己的。”小喜爲洵陽辯解。

身不由己?阿善看着小喜,要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一樣,把男人的始亂終棄理解爲身不由己,世上就不會有這麼多的自怨自艾的怨婦了。你心性單純,不懂情愛,自然不會明白的。

見阿善沒有說話,小喜又加了一句,“小喜始終相信洵陽哥哥的爲人。我相信他看王妃的眼神,我從他的眼神裡只看到了真摯!”

“小喜,你又在說你洵陽哥哥什麼壞話了?”洵陽朝着他們走了過來。他在笑,笑得輕佻,滿是玩味。

“洵陽哥哥,你冤枉小喜了。”小喜不悅的嘟起嘴,“洵陽哥哥,你不要總用這樣的表情掩飾自己。”

“掩飾?這表情就是洵陽哥哥的性情所在。”洵陽打開摺扇,隨意的扇了幾下,摺扇是素白的,除了兩行黑字再無其他了。

阿善認得那把扇子,扇子上的字,她倒背如流。與君共連理,唯不羨相思。

“誰說的,洵陽哥哥的變化小喜是最清楚的。”小喜對着洵陽笑了,“洵陽哥哥要是太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一下,遇見事情說出來,別把它們壓在心裡。”

“鬼丫頭,自作聰明。”洵陽合起摺扇,用扇柄敲了下小喜的頭,他看向阿善,“阿善姑娘,你的傷好了嗎?”明明已經被小喜識破,可他還是情願戴起僞裝的面具。

阿善禮貌的笑了笑,淡若清風。“謝謝王爺記掛,阿善已經好多了。”

“好了便好。百花誕將近,本王已取消了晨瑤的jin足令。”洵陽負手,望向湖對岸的那片蘆葦小草,青青野草,生生不息,渺小而堅韌。記憶裡,洛水居的湖岸邊是一排搖曳生姿的綠柳,不知有沒有人在閒暇時肯看一眼?

取消了jin足令,也罷。宣威將軍的女兒又豈是說jin足就jin足的?阿善迎以微笑,不語。

“你不想說點什麼嗎?”洵陽的眼睛裡依然是那片平凡的小草。

“說什麼?阿善只不過是一介草民,王爺爲阿善出頭,阿善已經心滿意足了。”時機似乎成熟了,阿善故意帶着幾分醋意說,醋意不濃,幾乎察覺不出。但她相信洵陽能聞到。

“有意思。”洵陽玩味的一帶而過,他把話題轉到了小喜身上,“小喜,你不好好陪着洛雪,跑來偷懶,小心洵陽哥哥罰你。”

“這次是王妃叫小喜出來的。她說要好好請靜蓉吃頓飯,聊聊家常。”小喜不高興的爲自己辯解。

洵陽略顯遲疑,他的印象裡不曾有靜蓉這樣一個名字。“靜蓉是?”

“是洵陽哥哥在市井中買回來的姑娘,一直被安排在王府裡,王妃見她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纔會想請她吃飯的。”小喜認真的說。

市井中買來的姑娘?洵陽暗覺糟糕,事物繁忙,怎麼就把她忘記了?她是不該住在王府這麼久的。心裡飄過層層烏雲,嚴嚴實實的遮擋住了全部的光亮。有事要發生了,一種不好的感覺越發強烈。

“阿善姑娘,王妃……”一個丫鬟一溜小跑喊着叫着跑了過來,見阿善身邊還站着洵陽,惶恐的跪到了地上,“王爺……”

洵陽的眉毛挑了起來,臉上是嚴肅的冷峻,側面看去,太陽穴上青筋若隱若現。“王妃怎麼了?”

丫鬟不敢怠慢,“王妃又昏倒了。”

……

洛水居。屋中擺了一桌的美味佳餚,魚肉滷味一應俱全。一身布衣的陌生女子蹲在牆角瑟瑟發抖,她大概就是靜蓉了。而洛雪正躺在chuang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如紙。

見洵陽三人相繼進屋,靜蓉這才停止了哭泣。

“你是誰?是你惹王妃又發病了嗎?”洵陽的話音中是質問,看似平靜的臉暗藏波濤洶涌,令人屏氣窒息。他的怒意許會在頃刻間爆發。

靜蓉抽泣着,跪着爬到了王爺身邊,“回王爺,民女叫靜蓉。王妃是自己昏倒的,靜蓉是冤枉的。”

阿善爲靜蓉的大膽妄爲捏起一把冷汗,王爺臨近暴怒的邊緣,她居然不知死活的湊上前去,萬一王爺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她對靜蓉投上惋惜目光,饒過他們徑自走到洛雪牀前,坐着,如看戲一般觀賞着。

“靜蓉真的是冤枉的,早上王妃差丫鬟傳話,說要靜蓉一同吃飯。靜蓉就來了。姐姐笑臉相迎,拉靜蓉坐下,爲靜蓉夾了一些菜。”靜蓉忍不住又抽泣起來。“可是,王妃忽然問靜蓉……”

“說下去。”洵陽冷冷的命令着。

“王妃問靜蓉,可知這是什麼?這是人的肝臟,是特意叫廚子挖取人的肝臟做的。她又爲靜蓉夾了些其他菜,說是人的心,她還問靜蓉,爲何不吃,是不是口渴了,要不要喝些東西。她說在王府裡她總能喝到人血,一時不喝,還有點想念……”說到這裡,靜蓉的眼淚又落了下來,人見尤憐,“王爺,靜蓉是冤枉的,靜蓉沒有……王妃的昏倒真的與靜蓉無關。”

洵陽走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堂堂豫王府怎麼會吃人的五臟?好,本王就叫你看看,這些東西要如何下肚?”說着,夾了一些辣炒豬肝送入了口中。

阿善看看昏迷中洛雪,姐,虧你想的出來,要用這種謊話嚇唬別人。居然還有傻瓜相信了。她又看看跪在地上的靜蓉,可憐的窮苦百姓,若是多動一下腦子就不會這樣了。

“桌子上是王妃特意給你準備的菜,別辜負王妃的一番心意。吃乾淨了,就給本王滾出王府。”洵陽壓着氣,閉上了雙眼。“本王不想再說第二遍了,給本王以最快的速度都吃了。”

靜蓉遲疑的站起身子,淚如斷線的珍珠,手僵硬的抓起碟子中的菜餚,放到了口中。她已妥協,在王府中她是弱勢,就算是冤枉的,也不會有人相信。

阿善盯着靜蓉看了半天,不忍。站起身子,走到桌子邊,抓住靜蓉的手腕,拉扯中,靜蓉的衣袖向臂彎處滑落,一道又一道紅色的傷疤現了出來。“啊……”阿善驚愕。

靜蓉趕忙掩飾,另一隻手死死的壓住袖子,不再動彈一下。

“別吃了。收拾收拾東西出府吧。”阿善聲音很輕,完全沒有力度。她勸解,“這王府不屬於你。你在這裡妨礙我診治。”

靜蓉感激的看着阿善,沾滿油漬的嘴脣翕動,激動的說不出一個字。她對阿善鞠了一躬,擡起身子時,又是一臉眼淚。她哭着跑了出去,她也是有驕傲的女子,可驕傲已被踐踏的不剩分毫。

屋子一片狼藉,青草味道的焚香中,混雜着油膩膩的菜餚味道,令人作嘔。

“阿善,好好醫治王妃。”洵陽甩下話,走了出去。是錯覺嗎?他的聲音裡竟多了些疲乏。

阿善坐回牀邊,開始爲洛雪診治,“早衰?”不敢相信的tuo口而出,喚來小喜,“小喜,王妃有沒有掉髮的現象?”

小喜思忖良久,“幾個月以前,王妃倒是有掉髮的現象,可是現在已經好了,就沒有在意過。阿善,王妃怎麼了?”

阿善搖了搖頭,自責起來,怪就怪自己粗心了,怎麼就沒有注意過她還有早衰之象呢?這分明是有人刻意做的手腳,但好像又服食了延緩的藥。想着,阿善拿銀針爲洛雪醫治。

躺在chuang上的洛雪,閉着眼,她是在洵陽來的時候就醒過來了,只是想知道洵陽會怎樣做,纔會一直裝睡的。她聽到了洵陽的話,也聽到了阿善的話。早衰,多麼可怕的事實啊?她的腦海裡冒出了自己被卜天救醒的情景。

洛雪躺在chuang上,眼神空洞,心已經死了,救活了又有何用。她問:“爲什麼救我?”

卜天笑着搖着羽扇,“要你看戲。”

“看戲?看什麼戲?”洛雪不懂卜天的意思。

“你以爲你中七時蘭的時候,我當真是在救你嗎?我在救你的同時,也在對你下毒,下了可以令你早衰的毒。你是不是已經開始掉髮了?”卜天看着洛雪,“你以爲我千方百計的告訴你豫王爺是你的良人,是在幫你找歸宿嗎?你錯了,我只是想叫你嚐嚐被心愛之人背叛的滋味。”

洛雪不敢相信,“你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對你?在你狠絕的劃傷鳶兮的臉時,你可曾告訴她爲什麼?”卜天的笑意退了下去,“你毀了她的容,我就叫整個不落族的人陪葬。你傷害了我最愛的女人,我就要你知道失去最愛的人的滋味。”

洛雪雖驚愕,但臉上始終平靜無瀾,她絕望了,在服食迷蝶香之前就已經絕望了,“你做到了,洵陽始亂終棄了,他在我還沒有老去以前就已經迎娶了別人。你已經達到了目的,爲何還要救我?就爲了叫我看着自己慢慢老去?”卜天就是天知,他殺了整光不落族的人,就爲了鳶兮。無疑,是自己親手毀了那如花一般的女子的容貌的。

“你放心,我改變主意了,你已經服下了解藥了。”卜天笑的深邃,令人琢磨不透。

“爲什麼?”

“因爲我要叫你看戲,一場只有你才能看的戲,豫王妃,擦亮眼睛好好看着吧。”說完,卜天走出了房間。“你若把此事告訴了誰,誰就第一個從你面前消失。”

屋子裡只剩下洛雪一個人了,她被恐懼包圍,可怖的黑暗緩緩的向她靠近,她抱膝團居在牀角,忍不住,放聲大叫起來,叫了一夜,叫到再也叫不出來。

那夜之後,下人間流傳,王妃瘋了。而卜天卻對洵陽說,王妃是心性大變。瘋也罷,心性大變也罷,都沒有她的心死和恐懼來得重要。

給讀者的話:

對不起大家,我昨天傳錯了...看過這章的煩請自動跳到前一章...晨瑤給大家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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