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大結局

大結局

兩人剛剛走近,就看到那位傳說中叱吒風雲的燎越名相竟向着燕甯行禮,態度算得上恭敬,“公主殿下。”

衆人心中都明瞭,這句公主殿下,說的可不是穹嶽的公主,而是燎越的正統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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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甯也不點破,微微點頭,回道:“傅相不必多禮。”

傅長明又和靳衍痕幾人打了招呼,看到夙凌身邊的女子,微微拱了拱手,笑道:“夙夫人,老夫久仰大名了。”

顧雲也回了一個拱手禮,大方地笑道:“傅相客氣,您也是要和我們一起去墨家的嗎?”

“不,老夫有幾句話,想和靳羽說,說完老夫便會離開。”

靳羽臉色微變,通過這段日子的治療,她身體好了很多,又有靳衍痕和燕甯陪伴,情緒平靜了不少。再見傅長明,也沒讓她心緒失控,只是冷聲回道:“你想與我說什麼?你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

傅長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一卷畫遞到了靳羽面前。

靳羽猶豫了一會,還是接過畫卷,輕輕打開。

這是一張美人午睡圖,畫紙上,一名白衣女子正側躺在紅木躺椅上。烏黑的髮絲凌亂地散落在躺椅上,還有幾縷髮絲垂到了地上,女子手中還抓着一本書,像是看累了,閉眼小歇一會。

畫這幅畫的人,必定非常熟悉女子,將她最細微的神情都畫得惟妙惟肖,連睫毛也畫得根根分明,更別說那最具風情的眉心硃砂。也不知畫師用了什麼顏料,能把那抹紅描繪得如此絕豔。

畫中之人,正是靳羽,那張紅木躺椅,是她當時最鍾愛的。她喜歡躺在上面看書,看累了就能睡一會。

靳羽像是被燙着一般,將手中的畫扔了出去,怒瞪着傅長明,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想幹什麼?找死嗎?”

傅長明看了一眼被丟棄在沙灘上的畫卷,眼眸暗了暗,卻沒有去撿,任由它被海風吹皺。

“這幅畫,是明宸帝在你走後畫下的,他每日都要拿出來一看再看,直到駕崩當日,手都沒有離開過這幅畫卷。”

傅長明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滄桑,語調卻很平靜,並沒有太過煽情。但聽得人都能感覺到,他話裡的意思,明宸帝到死的時候,都還在惦記着靳羽。

靳羽閉上眼睛,冷笑一聲,回道:“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他欺我,騙我,還傷害我最親的人,受再大的苦,都是他自己活該!”

傅長明沉吟片刻,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那年你走之後,明宸帝就瘋了一般地尋找你,柏氏一族並非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解開靈石的方法。你懷孕之後,其實就已經被很多人盯上了,是明宸帝耐心周旋,極力維護,才讓你可以在別院裡安心待產。你忽然跑了,他怕你被別人抓了去,派了很多禁衛軍出去尋找,因爲只有禁衛軍纔是對他絕對忠心的,纔不會傷了你。但也因爲他把禁衛軍都派出去了,纔會被當時年僅十三歲的七皇子白逸和德妃暗算,中了世間罕見的毒。後來去追殺你和你哥哥的人,都是白逸派出去的,他也想得到你肚子裡的孩子。”

“當年他不敢用他姑父費將軍的人馬,怕被牽連,開始暗中扶持澹臺家爲他辦事。你哥哥是被白逸和齊白一起殺死的,和明宸帝根本沒有關係,那時候他已經中毒很深,連寢宮都出不去了,只每日看着你的畫像發呆。白逸怕我暗中幫助靳翼,威脅我說,若是讓他發現蛛絲馬跡,就立刻殺了明宸帝,當年我選擇了對帝王盡忠,捨棄了我的女兒和外孫。青竹一直以爲追殺他們的是明宸帝,她向我求救我卻沒有理會,她便誤會了我,以爲我爲了權勢富貴,用他們一家來討好明宸帝,對我恨之入骨。就連與我相交多年的風宣也聽到了風聲,從此與我斷絕往來。這些年我不敢接近阿痕,也是怕他被白逸發現,用來威脅你和公主殿下。”

傅長明從懷裡掏出一塊碧綠色的玉佩,遞到靳羽面前,“明宸帝一開始的時候,確實欺騙了你,可是後面的事,並非他做的。這是他臨終時對我的囑託,讓我一定要把這塊玉佩交到你手裡。他說,他和你,人已經不可能成雙了,就讓玉佩能成對吧。”

這塊玉,靳羽自然認得,那是他們定情的玉佩。她的那一塊,在離開那座宅院的晚上,就已經被她摔了個粉碎,而這一塊,是屬於白含宸。

靳羽覺得腦袋疼得厲害,她和白含宸,人不能成雙,就連玉佩也成不了對!

靳羽將玉佩高高舉起,竟怎麼也丟不出手,只能將之緊緊拽在手心,讓玉佩的棱角深深地嵌入肉裡。她不想相信傅長明的話,若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她這麼多年的恨又算什麼?!

傅長明所說的事,和靳羽說的簡直像是兩個不同的版本,他也不管他們是信還是不信,說完了話,他就真地離開了,走得無比灑脫。

衆人心底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傅長明根本沒給他們提出疑問的機會,就這麼離開了,讓人無法求證,也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而受影響最大的,還是靳羽,她一直捂着腦袋,臉色蒼白,身體又開始發抖,手不斷向前摸索,想要尋找她的面具。樓辰不得不點了她的昏睡穴,讓她休息一會。

靳羽昏睡了兩天兩夜,直到上了前往墨家的大船,她才醒了過來,醒來後的她比之前更爲安靜。樓辰覺得,她的病可能更重了,然而她仍是堅持要去墨家,顧雲也只能帶着她一同前往。

墨家的冰島果然遠離世俗,一行人在海上整整漂了大半個月,船才終於慢慢靠了岸。

剛走出船艙,一直生活在溫暖的煥陽城的幾位姑娘都忍不住被冷得抖了一下。還好一早就知道,墨家是在冰島之上,所有的人都帶了厚厚的皮裘披風來,纔沒被凍壞。

“好美。”

幾人一下船,立刻被眼前的景色驚到了,入目之處皆是一片雪色,蔚藍的天與腳下的白雪相互映襯,周圍一片純淨。

樓辰在燎越時還見過幾次大雪,燕甯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漂亮的雪景,只覺得無比震撼。莊逐言陪在她身邊,不時要提醒她,不要光着手去抓冰棱。

一聲隼鳴響徹天際,一道黑影在衆人頭頂盤旋了幾圈之後,一個俯衝,輕輕地落在墨淵的肩膀上。夙素認出這是墨淵的赤隼,開心地和它打招呼,可惜赤隼直接把脖子往旁邊一扭,看都不看它一眼。

夙素撇了撇嘴,不就是寵物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也有。她伸手到布包裡想把芭蕉掏出來,結果一掏才發現布袋已經空了,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下一刻,她就看到遠處有一團白團子正在雪地裡打滾。

看到它那麼歡快的樣子,夙素什麼脾氣都沒了。算了,這裡是芭蕉的家鄉,就讓它在這裡好好玩吧。

碼頭上,十來個白衣男子身姿挺拔地站在雪地裡,看到墨淵立刻迎了上去,恭敬地行禮道:“少主,族長已經久候多時,讓我等在此迎接諸位貴客。”

“嗯。”墨淵點了點頭,讓他們把船上的行李運上山,回頭纔對夙凌他們說道:“墨家就在雪山頂上,各位跟我來吧。”

說完他便牽着夙素往前走去,夙凌的臉立刻黑成了鍋底,最後還是顧雲主動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他纔沒把夙素吼回來。

靳衍痕和莊逐言對看一眼,無比慶幸,還好他們的岳父大人不在。夙將軍氣勢太足了,真有些嚇人,有這樣的岳父還真是夠倒黴的。

樓曦瞥到兩人的神色,詭異地笑了笑,哎,天真的人真是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墨族長知道他們來了,便沒有開啓護山法陣,他們一行人非常順利地進了墨家。

墨家果然是建在雪山之上,地廣人稀,宅院和宅院之間,隔得非常遠,路上也看不到什麼人。

幾人進了墨家就被直接帶到了最大的庭院中,廳堂裡,已經坐了幾個人。除了坐在主位上的黑袍男子外,還有一名看起來嚴肅冷酷的老婦人坐在他的下首。

廳堂的左右兩邊,分別擺設了幾張長桌和座椅,坐於左下首的人靳衍痕和樓辰都不陌生,是靳家的執劍長老——風宣。靳家竟是派風宣作爲代表來了墨家,這讓靳衍痕覺得有些奇怪,靳氏族長呢?難道真如傳聞那般,身體已經不行了嗎?靳家的事,他看在眼裡,卻沒打算插手,只是對風宣點了點頭。反倒是風宣,在看到靳羽和燕甯的時候,猛地睜大了眼睛,滿眼不敢置信,想要上前說話,卻又躊躇不前,半晌後他還是沒有走過來,只沉默地坐在原地。

讓夙凌和顧雲沒想到的是,白逸居然也來了,身爲一國之君,竟出現在這種氏族聚會之中,實在有些怪異。只能說明,他確實是一個一心追求力量的男人。

這次看到白逸,靳衍痕心情有些複雜,或許是因爲受到了傅長明的影響,知道白逸有可能是殺死他父親的兇手之一,而這些年,他卻還活得好好的,甚至登上帝位,這讓他心裡很難受。

另一個心裡難受的人是靳羽,甚至可以說是痛苦,若一切都是白逸所爲,那她這些年都在幹什麼?她恨了白含宸二十年,現在卻告訴她恨錯了,讓她如何不惱!

靳羽想衝上去質問白逸,肩膀卻被顧雲死死壓住。顧雲只是不想她貿然行動,就算她去問了,白逸又怎麼可能說實話。這件事,還需要繼續查證,衝動只會壞事。

樓曦想得比顧雲更多,傅長明爲何偏偏選在這種時候,來和靳羽道明“真相”?

從傅長明那日在海邊的表現來看,他對靳羽似乎和對旁人沒什麼不同。但樓曦認爲,他是恨着靳羽的,恨她擅自逃跑,害得明宸帝最後滿盤皆輸。

他遲了二十年,纔來和靳羽說“真相”,讓她在對白含宸的恨裡活了二十年,又讓她在對白含宸的愧疚和悔恨中度過以後的日子,不可謂不毒。

他時機選得極好,在他們來墨家之前告訴他們一切都是白逸做的,那麼等靳羽和靳衍痕在墨家再次見到這個“罪魁禍首”的時候,又會如何呢?

故佈疑陣借刀殺人,不愧是傅相!

樓曦上前一步,在靳羽身邊低聲說道:“靳前輩最好冷靜些,傅長明所言也不過一面之詞,他爲何偏偏選在這種時候說,又爲何不願前來?”

樓曦沒挑明,但衆人已經聽出他言下之意,傅長明可能是在挑撥他們和白逸,想借助他們的手,除掉白逸,或者給白逸添堵也好。

沒有人希望自己被人利用,靳羽深吸了一口氣,平穩了一下情緒,扭頭不再看向白逸。

白逸也看到了夙凌一行人,目光在靳羽和燕甯臉上停留片刻,便移開了視線,白金八卦盤已現世,這兩個人對他也什麼用了。

他舉了舉手中的酒杯,對夙凌和顧雲笑道:“夙將軍、夙夫人,別來無恙。”

夙凌微微點頭,並未多言,他對白逸這種沒有什麼實力,只醉心權術的帝王沒什麼好感。他現在已經不是穹嶽的鎮國將軍,只是代表夙家來參加四大氏族聚會的,沒必要和代表柏家的白逸虛與委蛇。

顧雲現在也對白逸沒什麼好感,不管傅長明說的話有幾分是真的,那時候的白逸,才僅僅只有十三歲而已,十三歲的少年就如此陰毒狠辣,這樣的人,她不願結交。

夙凌和顧雲完全沒給白逸面子,白逸的臉色沉了下來,卻又沒當場發作,只是屋內的氣氛變得壓抑沉悶起來。

“各位來到墨家,是墨家的榮幸,聚在一起並不容易,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靈石中的三塊八卦盤已經現世,那麼能夠改天換地的強大力量也將甦醒。這三塊八卦盤與四大氏族有着密切的聯繫,今天我就是想與各位商議一番,這力量要如何使用最爲妥當。”

這時候坐在主位上的男子終於發話了,清朗的嗓音聽起來頗有幾分安撫人心的力量。

墨家這位族長看起挺年輕的,面容雋秀,黑髮如瀑,一襲寬大的黑袍穿在身上,頗有幾分道骨仙風的感覺。他的眉目與墨淵有幾分相似,嘴角帶着笑意,很是溫和友善的模樣。

說是商議,結果等了半天,也沒人說話,估計都在觀望。

“我來說吧。”顧雲倒不介意先說,因爲她已經打定主意了,這八卦盤中蘊含的力量,只能用來解決詛咒,想用來幹別的,沒門。

“這力量雖然強大,卻也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心願,我認爲這三塊八卦盤既然是屬於四大氏族的,那就應該用於四大氏族。千年之前,四大氏族枝繁葉茂,受到世人敬仰膜拜,如今卻大不如前。究其原因,都是因爲一千年前的那場詛咒,我覺得這力量應該用於解除詛咒。”

顧雲說完,又是一室的安靜,衆人神色各異,但也沒有接話。這時坐在墨家族長下首的老婦人忽然說道:“夙夫人的意見已經可以代表夙家?”

夙凌毫不遲疑,立刻回道:“當然可以。”

老婦人神色冷漠,點了點頭,說道:“那好,這便算是夙家的意見吧,其他三家應該也有自己的想法。等各位都說出來之後,再通過衡量各大氏族爲此所作出的貢獻,來決定如何運用那股力量。”

“等等。”顧雲問道:“你的意思是,誰貢獻大,就實現誰的願望。”

“理應如此。”

顧雲樂了,“那你認爲誰的貢獻最大呢?”

顧雲的問題諸多,老婦人有些不耐,倨傲地回道:“自然是擁有紫金八卦盤和神殿祭臺的墨家,若沒有祭臺,即使你手裡拿着八卦盤也無用。”

顧雲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回道:“說得有理,你墨家擁有祭臺幾百年了吧,沒有八卦盤,不也一樣沒用?”

老婦人的臉色微變,顧雲可不管她怒不怒,繼續說道:“三塊八卦盤中,黃金八卦盤是我們夙家的,白金八卦盤是永穆族的,永穆族族長已經將它交給我了,由我來決定如何使用它。至於紫金八卦盤,聽說你們拿着靈石几千年了,也沒能打開。結果是我女兒幫你們開啓靈石的,那墨家那塊八卦盤,是不是也有夙家的功勞?三塊八卦盤兩塊半屬於夙家,貢獻應該很大了吧,那就不用討論了,按照夙家的意思做就是了。”

“你!”老婦人的臉都氣白了,不善言辭的她哪裡是顧雲的對手,等她“你你你”地說了幾遍之後,顧雲才扯了扯嘴角,冷笑道:“當然,祭臺是墨家的,你們不願意也沒關係,一拍兩散好了。反正我們夙家也不需要什麼改天換地的力量就已經天下無敵了,詛咒也就是不能生女兒罷了,再說我還就生出來一個女兒了,解不了詛咒也無所謂。八卦盤就在我這,如果你們同意,用來解除詛咒,我就拿出八卦盤。若是爲了別的,對不起,我們夙家不參與,你們自己玩吧。”

老婦人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了,忽然幾聲極輕的笑聲從後方傳來,在安靜的廳堂中,就顯得有些突兀了。

靳衍痕和莊逐言齊齊低頭,緊抿着嘴巴,怕自己忍不住又笑出聲來。天啊,夙夫人毒舌起來,功力居然如此之強悍,這種一臉無所謂地說着霸氣的話語,實在是……很爽啊。

夙凌很淡定地坐在一旁喝茶,顧雲訓新兵和審疑犯的時候,說的話比這更氣人更犀利的多得去了。

樓曦揉了揉嘴角,讓自己剛纔笑抽的臉恢復成平日溫潤如玉的模樣,溫和地勸說道:“各位也不必覺得遺憾,四個氏族全盛時期,是何等的風光,靠着各自的實力,就已經大放異彩所向披靡了。若能解開詛咒,各家必定都能再現當年的輝煌。”

衆人對顧雲的性子也有了幾分瞭解,想要她拿出八卦盤,就必須按照她說的做。她背後不僅站着夙家,還有穹嶽皇族,搶是不可能了,那就唯有……妥協。

風宣本就是劍癡,對其它武器也十分癡迷,解開詛咒後若能讓靳氏再煉製出神兵利器,那真是太好了。他第一個站出來同意,“靳氏同意用八卦盤解開千年詛咒。”

墨遮身爲族長,自然要爲墨氏一族謀取更多福祉,但現在顯然已經得不到更多,那能解決墨家的壽元問題也不錯。墨家占卜之術本來就有通天徹地之能,以前怕詛咒反噬,不敢妄用,若沒有這個後顧之憂,墨氏崛起並不困難。他想通了其中關鍵,便也附和道:“墨家也沒有異議。”

八卦盤和祭臺都不在白逸手裡,其他兩家又都已經同意,他反對也沒有什麼用處。白逸心裡暗恨,沒有柏氏血脈,三塊八卦盤根本無法現世,如今他卻要處處受制於人。也好,解除詛咒,柏家就能重獲巫靈之力。千年前,柏家就是四大氏族之首,如今也一定會重臨巔峰,將所有人踩在腳下。

白逸掩下心底的瘋狂念頭,故作無奈地回道:“大家都沒有意見,朕自然也從善如流。”

顧雲滿意地打了個響指,笑道:“好,既然大家都達成了共識,那就速戰速決,趕快解決此事,墨族長,不知定在明日可否?”

墨遮笑着回道:“可以。”

放在以往,需要互相博弈、妥協、爭鬥許久的事,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決定了。

一行人走出院外,顧雲才叫住墨淵,問道:“剛纔那個老婦人不是你母親或者祖母吧?”

墨淵愣了一下,回道:“不是。是族中的大長老。”

顧雲吐出一口氣,笑道:“那就好。”

她倒不是怕那個老婦人,只是若夙素真的和墨淵成親了,她怕老人家被夙素氣死。

翌日巳時

墨家祭臺建在禁地之中,墨氏一族除了擅長占卜之術外,陣法也非常厲害。這次他們一行人跟着墨族族長走進禁地,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讓他們沒有被禁地裡的幻陣所困,很快就走到了一片荊棘林中。

看着熟悉的荊棘林,夙素就知道,他們馬上要到達冰淵了。

果然,穿過這片荊棘林,衆人眼前出現了一條足足有七八十丈寬的冰淵,對面冰霧繚繞,什麼也看不清,只有一條繩橋連接冰淵兩端。不知墨氏先祖是想要鍛鍊自家後人,還是要防賊,這所謂的繩橋,其實就是兩根手腕粗的麻繩而已。

輕功不好,根本不可能過去;輕功好還不夠,還要膽子夠大才行。冰淵下面一眼看不到底,各種冰棱結在冰壁之上,晶瑩剔透,同時也非常鋒利。若是從這裡滾下去,還沒摔死,就已經被這些寒冰利刃割碎了。

好在他們這羣人個個武功高強,只要小心些,要過繩橋並不困難。

除了一個人——顧雲。

不管是格鬥術還是劍術,她都練得很好,對上任何一個高手,都不成問題,但是她有一個軟肋。

她不會輕功。

其實顧雲也不是過不去這座繩橋,只是不能像他們會輕功的人一樣,借力輕踩在麻繩上,就能飛躍過去。她必須沿着麻繩爬過去,這太浪費時間了。

夙凌站在她身後,低聲問道:“我揹你?”

顧雲是一個很要強的人,平日裡自己能完成的事,很少依賴別人,但她並不逞強,更知道團隊合作的重要性。拍拍夙凌的背,她立刻就覆了上去。

對面冰霧繚繞什麼也看不清,顧雲不放心孩子們先過去,囑咐他們跟在夙凌身後。

墨家族長墨遮第一個過去,顧雲等白逸過去之後,才讓夙凌跟上。她趴在夙凌背上,手中握着冰煉,若對面有什麼危險,也可以第一時間作出反應。

家裡的人都知道顧雲不會輕功,墨淵、靳衍痕和莊逐言都不知道。看到彪悍又爽朗的顧雲過橋的時候,居然是夙凌背過去的,不禁開始反省自身。

夙將軍夫婦成親都快二十年了吧,感情還如此之好,他們要好好學習。

墨淵默默地站在夙素身前,微微彎下腰。

夙素一開始還沒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後來看到墨淵一直看着他爹揹着她孃親的背影,立刻明白了。

她嘿嘿一笑,摟住墨淵的脖子,往他背上一跳,笑道:“墨淵你走穩一點哦,這麼高,我會害怕的。”

墨淵默不作聲,腳下輕點,借力踏上麻繩,又快又穩地到達了對面。

就這樣,三姐妹中輕功最好的夙素,被背到了冰淵對面。

靳衍痕也躍躍欲試,樓辰直接越過他,身姿靈動地踏上繩橋,幾個呼吸間便到了對面。靳衍痕瞥了瞥嘴,也跟了過去。

莊逐言笑看着燕甯,燕甯立刻說道:“我不用你背,我自己過去。”

莊逐言看她嚴陣以待的模樣,好似擔心他會硬把她抓過來,揹她過去一樣,不禁好笑,說道:“好,小心一點,我就在你後面。”

燕甯鬆了一口氣,對他笑了笑,說道:“你也小心。”

說完她又回頭對未離和靳羽說了一聲“小心”,才踏上繩橋,朝對面飛掠而去。莊逐言緊追其後,未離和靳羽走在最後。

等所有人都安全到達對岸之後,燕甯纔有心情好好打量他們所在的地方。

他們此刻站在一面冰牆的前面,這面冰牆晶瑩剔透,像一面鏡子。冰牆正對着他們的地方,有一扇巨大的石門,此刻石門大開着,他們一行人正走進石門之中。

石門後面是一間寬敞的石室,石室的牆面都是用石板鋪設而成。室內點了很多蠟燭,亮如白晝。

室內非常的溫暖,和外面冷冰冰的雪山相比,就像是兩個世界。

石室的盡頭,連着一條通道,通道非常的寬敞,而且地面鋪滿的是大大小小的夜光石。人走在上面,就像是走在星光鋪設的大道上一樣,非常的漂亮。

燕甯忍不住感慨,這就是墨家的禁地嗎?還真是講究,將祭臺隱匿在冰淵之後,還從雪山中間建造了一間溫暖的石室,連通往祭臺的道路都要用夜光石來鋪設。

一行人沿着鋪滿夜光石的道路一路往前走,很快便進到了一座宮殿內。宮殿室內很大,非常的空曠,整個大殿給人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好像大聲說話都是對它的褻瀆。

宮殿的地面全部是用白玉磚鋪設的,白璧無瑕。大殿的正東方,西南方,西北方,分別點着一盞長明燈,三盞長明燈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燈油了,不太明亮。

仔細看能發現,三盞長明燈的位置連起來,形成一個三角形,三角形中間,懸着一塊如冰一般透明光滑的大圓盤。圓盤上,對應着正東方、西北和西南三個方向,有三個小圓坑,看那大小,應該正好合適將八卦盤嵌入其中。

“這就是墨家的祭臺嗎?”顧雲摸了摸冰涼的圓盤,說起來,這個材質看起來,有些像玻璃,不過它的觸感要比玻璃好,很細膩柔滑,摸起來像玉石。

墨族長肯定地點了點頭,“是的,只要將三塊八卦盤放入圓坑之中,便可啓動八卦盤的力量。”

“好吧。”反正顧雲也不懂,死馬當活馬醫。

“夙素,阿甯,你們過來。”

燕甯和夙素走到顧雲面前,顧雲從兜裡翻出一個小錦袋,然後衆人就看着她將那個錦袋打開,往手上一倒,“哐當哐當”三塊八卦盤掉在她手裡。

白逸和墨遮,還有墨家的幾位長老全都傻眼了,她就把八卦盤這樣隨意地全都裝在一起,放在兜裡到處走……

顧雲並不知道自己的豪邁嚇着別人了,一邊把紫金八卦盤交給夙素,白金八卦盤交給燕甯,一邊說道:“我們三個人,一人站一個方向,同時將八卦盤放進去。”

夙凌看着妻子和女兒一人拿着一塊八卦盤走向那個圓形的祭臺,心陡然開始狂跳起來,那種不安感覺讓他非常惶恐。他上前一步抓住顧雲的手,很想拉着她立刻離開這個地方。

顧雲也知道他的不安,任由他拉着自己,輕聲解釋道:“沒事的,我本就是這裡的人,能去哪呢?別擔心,你要相信我。”

顧雲確實感覺自己不會離開,她拿着八卦盤的時候,並沒有從現代穿越過來時,那種心悸的感覺。而且她記得,那天晚上是血月,八卦盤還變成了紅色,總之她不相信時空之門那麼容易開啓。而且她好歹穿過一次,發現不對勁的時候離八卦盤遠點就好了。

顧雲堅持,夙凌也只能鬆開手,但他卻不願走遠,站在顧雲和素素的中間。若是發生什麼意外,他一定第一時間將人帶走。

衆人不明白夙凌這是什麼意思,只以爲他是擔心啓動八卦盤的時候,有什麼危險,擔心自己的妻女受傷,所以守在一旁。

墨淵和莊逐言對看一眼,也都走到了夙素和燕甯身邊。兩人心裡想的都是以後一定要多多向夙將軍(岳父大人)學習,不能每次都慢半拍。

墨淵微微低頭,對着夙凌低聲說道:“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護夙素。”

夙凌這次沒有拒絕,多一個人保護夙素,她就會多一份安全。

於是,祭臺前,顧雲三人站在圓臺前,三位護花使者守在身後。

燕甯握着八卦盤,又看看三個一模一樣大小的小坑,問道:“可是我們怎麼知道哪個坑對應哪個八卦盤呢?”

顧雲想了想,說道:“墨家在東方,永穆族在西北方,夙家在西南方,所以,夙素你站在東方,阿甯站西北方,我站西南方。”

“好。”

三人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定,顧雲低聲說道:“我數到三,我們就同時將八卦盤放進去。”

兩人點頭。

“一、二、三!”

“哐當”一聲輕響,三塊八卦盤同時落入了小坑之中。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三盞長明燈忽然爆發出了一串近五尺高的火焰,就好像有誰給它澆了一大盆火油似的,燒得極旺。一時間,大殿火光大盛。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半刻鐘過去了,除了他們自己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之外,沒有任何事發生。

夙素很是失望,皺起眉頭,低喃道:“怎麼沒有反應?”

燕甯想了想,問道:“要不滴點血進去?”上次不就是用血才砸開的靈石的嘛。

夙素也覺得有道理,正準備讓燕甯拿一把飛刀出來用用的時候,樓辰忽然說道:“等等。”

衆人奇怪地看向她,只見她一邊走向圓臺,在光滑的檯面上摩挲,一邊說道:“靳衍痕,你記不記得,當年你爹留給你的劍譜上,留下了一句話。”

靳衍痕想了想,回道:“雙劍以並,窺視天機?”

樓辰的手停在大圓盤中間,摸到了一個小凹陷。剛纔三盞長明燈忽然大亮,讓她看到圓盤的中央似乎有些不同,現在看來,果然有蹊蹺。

她用力往下一按,那凹陷處居然一直往下陷,露出了一個兩指寬,不到三寸長的凹槽。

樓辰指了指中心的凹槽處,說道:“這裡有一個凹槽,大小正好和止戈、藏鋒相當。”

顧雲朝那凹槽處看了一眼,說道:“那快試一試吧,反正現在也沒什麼辦法。”

樓辰點頭,解下腰間的藏鋒,交給靳衍痕,靳衍痕也抽出止戈,將一黑一白兩把劍並在一起。奇怪的一幕出現了,當兩把劍完全貼合在一起的時候,它們居然黏在一起。

第一次看到這句話的時候,他也試着將兩把劍並在一起,可是並沒有成功。今日不僅成功了,還黏在一起了,看來這兩把劍真的和八卦盤有淵源。

靳衍痕將兩把劍戳進凹槽中,正如樓辰所言,剛好貼合。

兩把劍剛剛沒入凹槽之後,衆人中聽到“咔嚓”一聲輕響,就像是鑰匙入了鎖眼一般。

片刻之後,透明的圓臺開始慢慢發光,夙凌立刻拉着顧雲後退一步,同時墨淵和莊逐言也將夙素和燕甯拉離圓臺。

圓臺的光越來越強, 三塊八卦盤也開始亮起了黃,白,紫三色的光暈。

那些光暈像是受到什麼牽引一般流向圓臺的中央,光越聚越多,三塊八卦盤的光暈漸漸暗淡下來,而在圓臺正中央,形成了一個七彩的光球。

隨着光球越來越亮,宮殿裡的氣流也發生了變化,無故形成了一股旋風,吹得衆人差點站不穩,唯有站在圓臺附近的顧雲幾人沒受到影響。

光球亮到極致,忽然變成了一條條細線,這些線糾纏在一起,懸在圓臺之上。

顧雲幾人便看到了五個由光組成的字。

——汝等何所求——

這就是那股神秘的力量?!

顧雲沒想太多,立刻說道:“我要解開千年前,柏家之女用禁術對四大氏族所下的全部詛咒。”

——如君所願——

四個字出現後,光線又凝成了一個光球,升到宮殿的上空,砰的一聲,光球化作光點,慢慢消失在眼前。三塊八卦盤也瞬間失去了光芒,變得極爲暗淡普通。

就這樣結束了嗎?燕甯剛想問,就感覺到地面又一次震動了起來。

“不是山洞要塌了吧。”才經歷過山洞垮塌不久的燕甯和莊逐言臉色泛白,緊緊拉着彼此的手。一行人剛想往外跑,才發現,地面只是輕微的震動而已,並沒有坍塌的跡象。但是衆人耳朵裡還是能聽到轟隆聲,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在頭頂上,隨時能把頂端砸出一個洞來。

墨遮往外走了幾步,才說道:“不是山洞,是外面。”

一行人走出山洞,來到外面的石室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引起如此大的震動。

石室外,一聲一聲的驚雷,像是要把天都劈開似的。現在剛過午時,應該是陽光正烈的時候,但是外面卻是漆黑一片,如同深夜。只有一道道絢白的閃電撕裂夜幕,留下猙獰的抓痕。

“天啊……”

夙素也不敢出石室,只是縮在門邊伸頭看出去,外面狂風大作,烏雲密佈,雷聲閃電交加,就是沒有雨。

白逸眼眸冷暗,暗藏鋒芒,心中隱恨,這就是八卦盤的力量嗎?可以引動天雷,呼風喚雨,若能爲他所用該有多好!都是夙家的人壞他好事!

驚雷閃電持續了一刻鐘,就在衆人以爲頭頂的山真的會被劈出一個窟窿來的時候,雷聲停了,閃電歇了,風也消散了。天幕慢慢放晴,一切又恢復成了本來的樣子。

若非他們的耳朵到現在還被雷聲震得嗡嗡作響,他們都要以爲剛纔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剛纔那樣……就算是解除詛咒了?”顧雲揉了揉微疼的耳朵,問道:“你們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嗎?”

四大氏族的每個人都細細的感受了一番,然後……茫然地搖了搖頭。

說實話沒什麼感覺。

顧雲很無語,“那要怎麼驗證有沒有效果?”

墨遮搖了搖頭,回道:“暫時沒辦法驗證,墨家的壽元問題,不是一天兩天能看得出來的;靳家鑄劍,就是千年以前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鑄成一把神兵利器,這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行,短則一年,長則百年也說不定。至於柏家,就算詛咒解除,他們這一族,巫力消失多年,想要使用巫力,也要一點點修煉才行,短時間看不出成效,至於夙家……”

夙凌一本正經地接話道:“夙家倒是比你們容易驗證,生孩子最快需要十個月,一年之後看看能不能生出個女兒就知道了。”

這麼鬼東西!顧雲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驗證,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

事情解決了,夙凌便不願意在墨家多待,原本顧雲還以爲是軍中有什麼要事要處理,便沒有多說什麼。等一行人上了船,顧雲在房間裡問他的時候才知道,他不願意留在墨家,是因爲墨淵拐走了他的寶貝女兒,他看墨家哪裡都不順眼,更不想和墨遮多說話。

然而就算離開了墨家,這大半個月的海上行船過程中,夙凌的心情還是很不好,因爲墨淵竟然又跟着他女兒出了墨家,墨淵不是墨家的少主嗎?平日裡都沒事做?不務正業無所事事,怎麼配得上他女兒。

顧雲每天都在看夙凌和墨淵鬥法,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大半個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等幾人下船的時候,已經是春暖花開的時節了。

“我們要回煥陽城了,你……是回西瑜了嗎?”燕甯臉上沒怎麼表現出來,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和期待。明知道他出來這麼久了,應該回西瑜了,畢竟西瑜還有很多事等着他去處理,但她知道,自己內心深處,一點也不想他離開。

莊逐言一直盯着她的眼睛,自然沒有錯過黑眸中隱藏的不捨,脣角抑制不住地勾了起來,“要做你的駙馬,難道不需要讓穹帝和清妃娘娘見見我嗎?私定終身還是不太好的。”

這人的臉皮怎麼越來越厚了,他們什麼時候私定終身了!莊逐言的聲音壓得很低,奈何還是被身後的顧雲聽到了,只聽她揚聲說道:“你想做燕弘添的女婿,倒還真要去煥陽城待一段日子才行。”

看夙凌和墨淵鬥了大半個月,有點膩,她有點想看燕弘添和莊逐言的好戲。

莊逐言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的樂子,聽顧雲邀請他去煥陽城,高興地回道:“好的,小姨!”

“……”

她好像沒說認可他的話吧,這小姨叫得倒挺順的。

顧雲看了一眼不遠處,安靜地聽着她女兒說話的墨淵,點了點頭,嘆道:“我忽然覺得,我們家女兒選的夫婿挺好的。”

好什麼好,沒一個好的。夙凌心裡不爽,臉拉得更長了。

曙山別院最漂亮的季節是冬季和夏季,因爲清妃娘娘最喜歡梅花和青竹。別院裡聚集了各種名品梅花,一到冬日,擡眼就能看到各種姿態的冬梅,呼吸間都是梅花特有的清冽芬芳。故此冬日的曙山別院,是全煥陽城最美的地方,連皇宮都比不上。

另一個最美的季節,則是夏季。

曙山別院的西苑,有一大片竹海,品種不見得多奇特,但這片竹海又密又廣,觀竹海最佳的地方,是在離西苑不遠處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在那看竹海,別有一番波瀾壯闊的美感。尤其是夏日,竹林繁茂,站在平臺上舉目望去,便能看到一片浩瀚如海的碧波,隨風搖擺的竹枝,如大海上的浪花,盪漾出迷人的波濤。

顧雲也喜歡那片竹海,不過她更喜歡春天的竹海,因爲可以有很多春筍可以挖。

就像現在,坐在西苑的涼亭裡,喝着熱茶,吃着糕點,看着別人挖春筍,想着晚上春筍的美味,實在是人生樂事。

卓晴聽顧雲說完這段日子裡發生的事,吐出一顆梅子核,又輕抿了一口今年新出的春茶,才慢悠悠地說道:“這麼說,我其實是被買一送一了。”

顧雲平時很少喝茶,不過曙山別院的茶她還是很喜歡的,味道特別好,不知道是茶好還是沏茶姑娘的手藝好。

喝了一口暖暖的春茶,顧雲才點頭回道:“我覺得是。”

雖然卓晴也不是多期待自己有個什麼離奇身世,但是既然明明大家都是一起穿越而來,別人忽然有了個跌宕起伏的背景故事,她卻成了買一送一的贈品,這感覺怎麼都不太爽。

她搖了搖頭,認真地開始挑刺,“這個邏輯不對,不符合遺傳學。你是魂穿,又不是身穿,夙素不應該有柏家的血脈纔對。”

顧雲微微挑眉,頗有幾分得意地回道:“或許我靈魂之力太厲害了,影響了肉身?”

卓晴上下打量了顧雲一番,“呵呵”笑了兩聲,故作恍然大悟地說道:“那你原來身高178,現在怎麼短了十公分?還是你想說,其實你一直都有一顆蘿莉心?”

“……”

身高簡直是顧雲不能說的痛,剛到這具身體的時候,還真就是個蘿莉。那蘿蔔乾一樣的身材根本不能忍,好在當時年紀小,練了幾年長開了,也長高了,可是偏偏就到不了170公分,這讓她鬱悶了很久。

青楓捧着一小框新鮮草莓走進亭子的時候,就正好看到顧雲趴在石桌上,一臉生無可戀。

青楓很少見到她這麼頹廢的樣子,將草莓遞到她面前,說道:“吃水果,很新鮮。”

顧雲坐直身子,拿了一顆嚐了嚐味道,還挺甜的,將小框子推到卓晴面前,忽然想到什麼,又扭頭看向青楓,問道:“青楓,咱媽姓什麼?”

青楓二十年前就知道顧雲和卓晴從另一個世界而來,並非自己的親姐妹,但相處了這麼多年,早就感情深厚了。顧雲的某些奇怪用詞,她也早就習慣了,雖然不明白她爲什麼忽然問起母親的姓氏,青楓還是回道:“姓白啊。”

“?!”卓晴一口草莓卡在喉嚨裡,差點嗆死,好在顧雲抓着杯子的手夠穩,不然絕對會被熱茶潑一身。

顧雲把杯子放回桌上,小心翼翼地問道:“咱媽是皓月人嗎?”

“不是,原本是燎越人,後來和爹成親了,纔到皓月的。怎麼了?”青楓看了兩人一眼,只覺得這兩人今天格外的古怪。

“沒事……”顧雲總算解開這個千古謎團,原來她會穿入這具身體並非偶爾,是血脈的感應。

看顧雲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青楓也懶得問,她今天可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問顧雲,“那個莊逐言人品如何?我聽說他一開始想要哄騙阿甯,這樣的人,人品會好嗎?”

顧雲好笑地看着青楓,這樣一張絕美的臉蛋,擺出八卦岳母打聽女婿的姿態,怎麼看怎麼怪異啊!

她又抓了一顆草莓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回道:“你見到他就知道了,你應該相信你女兒的眼光,感情這種事,如人飲水。”

就她地觀察來看,莊逐言人品倒沒有什麼大問題,對燕甯也非常體貼細心。看得出,他對燕甯也是用了真心的。

真不知道是什麼奇怪的孽緣,燕甯和靳羽這對母女,連戀愛經歷都如此相似。只是遇到的人不同,處理方式不同,結果也就不同了。

靳羽發現自己被騙了,選擇的是離開;燕甯發現被騙選擇的是質問,要一個答案,信與不信,決定權在自己手裡。靳羽連問都不敢問,也不給對方解釋的機會,是在害怕什麼呢?

青楓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他的身份。他若是做了皇帝,那阿甯怎麼辦?後宮的日子太難熬了,當了皇后也沒什麼意思,還要嫁去西瑜這麼遠的地方,我也不放心。”

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想到在後宮生活的那三年時間,她仍覺得壓抑。

她擔心阿甯真的爲了莊逐言進了後宮,那日子會過得很辛苦。或許因爲有愛,剛開始的時候不覺得苦,等感情被歲月漸漸消磨的時候,在那些沒完沒了的爭寵戲碼之中,會生出無盡的寂寞和悲涼來。

這個問題顧雲是沒法回答的,聳了聳肩,笑道:“這些問題你留着去問那小子吧。”

青楓搖了搖頭,“我怕阿甯傷心。”阿甯很孝順,若她反對,阿甯忍痛也會斷了情根,但她又怎麼忍心讓孩子受這種苦。

卓晴輕笑一聲,說道:“行了,人都沒見着呢,就想着有的沒的,先聽聽他怎麼說,再考慮要不要棒打鴛鴦也不遲。”

青楓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是她太心急了,關心則亂。

“對了,靳羽的情況怎麼樣?”顧雲這纔想起來,靳羽和他們一起回了煥陽城,不知道靳衍痕和她說了什麼,她就變得非常積極地接受治療了。

“心因性精神障礙,還有中度抑鬱症。問題不算大,只要別再刺激她,還是有治癒希望的,起碼能緩解。”

卓晴對心理疾病治療方面還是挺權威的,聽她這麼說,顧雲也就放心了。靳羽處事的方式她雖然不認同,卻也希望她能活得健康快樂一些。

青楓聽了一會,才問道:“你們說的,是阿甯的生母?”

“嗯。”

“她現在住哪?”

“縱橫商行名下的客棧。”卓晴這些天常去給靳羽做心理疏導,所以很清楚她住在哪。

青楓想了想,說道:“你去和她說,若是她願意,可以住在曙山別苑後院。後院和前院是分開的,不會有人打擾她,平時她想見阿甯也方便。”

“你願意讓她和阿甯接觸?”也不怪卓晴會有此疑問,很多人收養了孩子,總是不願孩子還和親生父母有太多糾葛的,總怕孩子和自己不親了。

青楓倒是一點不糾結,爽快地說道:“當年她也不是主動拋棄阿甯,怎麼說也是阿甯的母親。現在阿甯大了,想怎麼做都是她自己的事,我不會干涉,讓靳羽住在這裡,也是爲了方便給她治病。”

“我會和她說的。”住在曙山別院裡確實有助於靳羽的治療,這裡環境清幽,最重要的是離燕甯近。雖然靳羽從不主動說,但通過這幾次的治療,卓晴還是能感覺出她對燕甯的眷戀。

“對了。”顧雲忽然笑了起來,說道:“阿甯給你認了個兒子回來。”

“?!”青楓和卓晴都是一臉驚訝,什麼叫做認了個兒子回來?

顧雲哈哈笑道:“靳羽撿了個男孩收作徒弟,從小告誡他要好好保護阿甯,結果教育得太好了,現在那小夥子就整天想着怎麼保護你女兒,阿甯直接認人家做哥哥了。”

青楓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素素和阿辰給你們找了乾女兒,阿甯倒是給我找回了一個兒子。”

卓晴搖了搖食指,嘖嘖笑道:“這話不能讓燕弘添聽到,不然人家小傢伙要倒黴的。”

三人對視一眼,哈哈笑了起來。

遠處挖春筍的僕人也忍不住看了過來,三位絕色美人靠在一起爽朗大笑的畫面,實在太過美好,讓人移不開眼。

落英閣是青楓專門用來招待家人用膳的地方,平日裡,大家一起圍着吃飯非常的熱鬧,但今日卻有些異常。

顧雲和卓晴走進落英閣的時候發現,閣內的格局有些改變,原本放在最中央的大圓桌不見的,偌大的餐廳中,如同宮宴的標準做了重新的佈置。

兩個主位設在最中間,左右各擺放了四張黑木小案桌,每張桌子都擺上了水果、點心和茶水。

顧雲和卓晴對視一眼,小聲說道:“搞什麼?茶話會?”

卓晴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輩們都已經到齊了,夙素、墨淵和莊逐言坐在左邊,樓辰、樓曦和靳衍痕坐在右邊。燕甯的桌子被安排在主位的下首,而莊逐言則被安排在了最靠後、最靠門的位置,和燕甯隔了十萬八千里。

顧雲這回懂了,不是茶話會,而是下馬威,不得不說,燕弘添還真是夠無聊的。

今天夙凌和樓夕顏都沒來,顧雲和卓晴分別坐到了左右兩邊唯一的空位上,等着看戲。

幾人沒等多久,一雙明黃色的靴子踏入屋內,小輩們起身行了禮之後,便自然地坐了下來。莊逐言發現他們對穹帝好像並沒有太多懼怕的感覺,他屏住呼吸,微微擡頭看去,只見兩道身影從面前走了過去。

男子一身黑袍金靴,身姿挺拔,劍眉入鬢,高挺的鼻子讓他看起來傲慢而冷酷。他身邊站着一個美麗的女子,膚若凝脂,眸似點漆,烏黑的髮絲隨意披散在身後。她身穿一條淺紫色襦裙,粉嫩的顏色讓她看起來很年輕。若非她出現在曙山別院,看着燕甯的目光溫柔包容,莊逐言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容貌絕美,氣質孤傲中又透着絲絲柔情的女子,是傳說中的清妃娘娘。

兩人走到主位上隨意坐下,燕弘添未着龍袍,只一襲簡單的黑袍錦服,但天下君主的凜然霸氣已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就是西瑜二皇子莊煜?”

穹帝直接點到他的名字,莊逐言感覺到那凌厲的黑眸淡淡地掃了過來,巨大的壓迫感讓他手心微微發涼。他也是皇族出生,卻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如此沉重的威壓。以前他聽說過一句話,‘不敢直視天顏’,現在終於有點懂這話的意思了,有些人,你連擡頭與他對視一眼都困難。

他自然不知道,這是燕弘添故意的,沒有一個岳父見未來女婿的時候,能給人好臉色。更何況,在燕弘添眼中,他連未來女婿都算不上,最多算是覬覦他女兒的小子而已。

莊逐言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行了一個禮,才恭敬中不失親近地說道:“是,穹帝可以喚我逐言。”

沒有被嚇得失態,心性還算堅韌,燕弘添收斂了幾分氣勢,冷聲說道:“你不回西瑜等着登基做皇帝,來這裡做什麼?若是想來朝拜,大可以等到明年祈福慶典的時候再來。”

莊逐言一直暗暗觀察穹帝的神色,很快便發現,穹帝身上的氣勢弱了一點,給人的壓迫感輕了許多。

莊逐言暗暗鬆了一口氣,卻不敢放鬆警惕,面對穹帝這樣天下君主,既不能耍心眼,也不能太過平庸。思忖片刻,他才認真地回道:“穹帝誤會了,我心悅甯兒,但是甯兒說她不想做我的皇后,要我做她的駙馬,所以我今日特來拜訪。”

“咳咳!”

“咳咳咳!”

大廳裡響起幾聲壓抑着笑聲的輕咳,其實夙素他們不是笑莊逐言的言辭,這一路上,這種關於“駙馬”的話題,莊逐言說得太多了。他們笑是因爲他一本正經地當着燕弘添的面前說出來,這實在頗微喜感。

燕甯的臉再次燒了起來,這人怎麼敢在爹孃面前這麼說,她忍不住瞪了莊逐言一眼,小聲反駁道:“我纔不是這個意思!”

燕弘添微微挑眉,“你是沒看上他?”

燕甯怕燕弘添爲難莊逐言,又連忙說道:“也不是。”

燕弘添難得看到她手足無措的樣子,笑道:“那是什麼?”

燕甯臉頰更紅了,這問題怎麼答都不對,她心裡埋怨莊逐言亂說話,又瞪了他一眼,那嗔怒的眼神,哪裡又是真的生氣?

青楓把燕甯的神態看得清楚,心下嘆了口氣,細細打量起站於最末端的青年。

他身材頎長清瘦,一身淺金色的長袍穿在他身上,十分適合,讓他看起來尊貴不凡,氣質出衆。他的相貌非常的俊美,一眼便讓人無法忘懷。在燕弘添面前,舉手投足間,雖有些侷促,倒也算不卑不亢,大方得體。

這是一個讓人容易心動的男人,難怪阿甯喜歡。

“逐言,本宮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悅耳的嗓音忽然響起,莊逐言心倏地提了起來,這是岳母大人要考驗他了,必須嚴陣以待。他下意識地站直身子,恭敬地回道:“您說。”

青楓不難看出莊逐言非常緊張,她很滿意。這樣緊張就對了,起碼說明他在乎阿甯,也在乎自己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就算只是畏懼他們的身份也無所謂,知道畏懼就好。

“你可有側妃或者侍妾?”

莊逐言立刻搖頭,“沒有。”說完又怕自己沒說清楚,讓岳母誤會,立刻解釋道:“我今年二十有二,母后去得早,沒人張羅後院之事,我自己也沒有心儀的姑娘。在認識阿甯之前,我沒有側妃,沒有侍妾,沒有通房,宮女也沒有。”

這就差說自己是處了,燕弘添的嘴角可疑地抽了抽,這小子不會是說謊吧。

青楓對他如此潔身自好很滿意,臉上的笑容更加溫和了幾分,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又不免憂心。深思片刻,她還是說道:“你繼承了皇位,便是一國之君,後宮自然不能空置,但是我們家的女婿,是不能納妾的。”

青楓這話不得不說,是另一種形式的施壓,或者說拒絕。

要燕甯就不能要後宮,要後宮就要放棄燕甯。

然而莊逐言此刻若是信誓旦旦的保證,只要燕甯不要後宮,又會讓人覺得此人虛僞浮誇。畢竟天下間沒有哪個君王,是沒有後宮的,就連燕弘添都做不到,他怎敢大言不慚。

爲君者,江山社稷爲重,而後宮,在衆臣和百姓心中,便是社稷的一部分。能選擇不蒞臨後宮已是不易,想要廢除後宮,那些諫臣不知有多少要撞死在金鑾殿上。而受到帝王如此寵愛的女子,必定背上禍國妖妃的罪名。

所以,其實莊逐言怎麼答都是錯。衆人都爲他捏了一把汗,然而他卻沒有什麼緊張糾結的神色,只微微一笑,聲音清朗,神色平靜地回道:“我不會成爲一國之君,自然不會有後宮,我這一生只要阿甯一個女人。”

“?!”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着了,包括燕弘添。

青楓更是失態地瞪大了眼睛,看到剛纔阿甯的表現,她已經猜出阿甯很喜歡莊逐言,硬要拆散他們恐怕效果不好。剛纔她說出那番話,是想讓莊逐言知難而退,若他不肯退,便讓他承諾十年內不納妃,這樣或許能讓阿甯在後宮的日子好過一些。

她萬萬想不到,莊逐言竟打算不要皇位?!

燕弘添總算正眼看了莊逐言一回,西瑜的情況他自然清楚,莊逐言爲了這個皇位籌謀已久,西瑜國內現在也已經沒有任何人能阻攔他的腳步,他爲何要放棄?

黑眸危險地輕眯着,燕弘添冷聲說道:“你可想清楚了?”

這一刻,莊逐言覺得自己像是被盯着的獵物,若他一個回答不好,便會迎來滅頂之災。他暗暗深吸一口氣,堅定地回道:“想清楚了。”

“你現在放棄了,以後就沒有後悔的機會。”

“我不會後悔。”莊逐言臉上沒有一絲糾結痛苦的神色,可見他應該早就已經決定了。

就在衆人都被他怔住的時候,他忽然又說道,“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說。”燕弘添對他的附加條件很感興趣,他想看看,這個青年到底想要什麼。

“西瑜目前只有兩位皇子,一個是我,一個是四皇子莊琦,我不做皇帝,皇位只能給他。莊琦今年才九歲,目前西瑜朝堂混亂,官場舞弊,百姓生活不易,整個西瑜動盪不安。逐言雖不才,卻也想給百姓一個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我想請求穹帝給我五年時間,讓我有機會教導幼弟,整頓朝堂,平定叛亂,安頓百姓,爲西瑜的未來打下一個好的基礎。”

青年言辭懇切,提到海晏河清時,眼中光芒熠熠。燕弘添能夠理解這種心情,他年少時,也是這般雄心壯志,想要穹嶽在他的手中,強盛不衰,四海信服,八方朝拜。

只是五年遠遠不夠,燕弘添冷哼一聲,說道:“你想讓阿甯等你五年,她如今已十八了,等不起。”

莊逐言連忙搖頭,回道:“逐言並非此意,我回去之後,助莊琦登基就回來與公主完婚。只是請求穹帝能讓我以駙馬之身,帶公主回西瑜五年,五年之後,我定會與公主一起回煥陽城定居。”

以駙馬之身?這樣他連攝政王都做不了,行政令的時候也會非常麻煩,待他離開後還不知道會不會被史官編排什麼罪名,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燕弘添還未說話,一道微沉地女聲冷聲說道:“我不同意。”

是燕甯的聲音,莊逐言呼吸一滯,心中微感酸澀。五年,確實爲難她了,她不願意也很正常,終究還是他太自私,魚和熊掌怎會兼得?

莊逐言微微垂眸,強忍下心頭驟然襲來的痛楚,卻又聽見那道熟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你、登、基、做、皇、帝。”

“?!”

莊逐言以爲自己聽錯了,有些茫然地擡頭,正好對上燕甯含怒的黑眸。

“回去立刻登基稱帝,五年後傳位給莊琦,你和我一起回煥陽城。”

“爲什麼……”莊逐言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縹緲。

“西瑜皇位,是你籌謀多年下的囊中之物,它本就應該屬於你。我愛的人,有雄才偉略,治世之心,憑什麼要以駙馬之身,屈於人下,隱於人後,爲他人出謀劃策,墊腳鋪路!我要你登基稱皇,要他們所有人見到你,都必須低頭跪拜!屬於你的功績,必須一樣不少地記錄在史記之上供後人讚頌。莊琦就算要登上皇位,也必須從你手中接過玉璽。就算你離開了西瑜,也仍然是西瑜的太上皇!沒有人可以輕視於你,我不要駙馬了,我要做你的皇后!”

燕甯心中有一團火在燒!聽到他說不要皇位的時候,她錯愕疑惑;但當聽到他說,他要以駙馬之身回去輔佐莊琦的時候,她就知道,他不是放不下皇位,而是放不下西瑜,更是……放不下她,不然他不會選擇這樣屈辱的方式再回去西瑜。

天下間沒有一個國家,會讓“嫁”出去的皇子把持朝政。風雨飄搖的時候,需要他的時候,自然沒人說什麼,一旦國家安定之後,一切便不一樣了。鳥盡弓藏,到了那時,又有多少髒水等着往他身上潑。

他本就應該光芒萬丈,受人敬仰,他能爲她放棄皇位,她爲何不能爲他登上後位!

莊逐言怔怔地盯着燕甯,耳朵裡除了能聽到她的聲音之外,竟像是再也聽到別的聲音了。他第一次知道,不過是幾句話而已,就能讓他的心滾燙,彷彿要燒起來一般。

燕甯咬了咬脣,走到青楓和燕弘添面前,雙膝跪地,俯下身行了一個大禮,哽咽道:“爹,娘,女兒不孝。”

燕弘添倒覺得燕甯剛纔的樣子很不錯,有氣度,有見識,敢作敢爲,比以前成長了不少,看來適當的出去歷練一下也不錯。他哈哈笑道:“這有什麼,我燕弘添的女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青楓伸手將女兒拉起來,笑道:“好了,快起來。”其實她心裡還挺高興的,莊逐言能爲了女兒放棄皇位,可見對阿甯是用了真心。原本以爲阿甯要嫁去西瑜,一輩子也就不到幾次面了,想不到,最後峰迴路轉。只不過五年而已,五年以後,阿甯就又可以回來了。

所以說,燕甯這個決定,簡直皆大歡喜,青楓心情好,燕弘添心情就好,大發慈悲地說道:“既然要做皇后,那就按照規矩來吧。莊煜,你先回國登基,再發六國文書,求娶穹嶽公主。”

是的,六國文書,他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莊煜求娶我穹嶽公主,以後在西瑜,便不敢有人爲難她了。

莊逐言只覺得有喜有悲,喜的是,他終於得到岳父岳母的同意,將甯兒嫁給他了;悲的是,他就算回去立刻準備登基儀式,也不能馬上求娶燕甯。按照西瑜的禮法,皇上駕崩,國喪三年,不得婚嫁。新皇若無皇后,可在國喪一年後迎娶皇后,那他就必須要等一年以後才能求娶公主。公主出嫁,最少要準備一年,這麼算起來,他起碼兩年都見不到甯兒了。

莊逐言就算心裡再不捨也不敢多話,穹帝肯答應讓他娶甯兒已是天大的幸事,他絕對不敢造次,只能硬着頭皮回道:“是。”

他不敢顯然有人敢,兩人才剛剛定情,一下子要分開這麼久,燕甯也不願意。她半蹲在矮桌旁,討好地說道:“爹,我還沒去過西瑜,我想去西瑜看看,等到婚期到了,我再回來待嫁。”

到了婚期纔回來?這是有了夫婿忘了爹?!燕弘添的臉立刻黑了,忽然想反悔怎麼辦?!好想把莊逐言抓起來吊起來打一頓!

燕甯一看她爹的臉色就知道要糟糕了,立刻改口道:“不是,我是說,他登基之後我立刻就回來!”

這還勉強能答應,燕弘添冷哼了一聲,雖然沒說話,但也是答應的意思了。

青楓好笑地握住燕弘添的手,對燕甯眨了眨眼睛,笑道:“行了,想去就去吧,用膳吧。”

“是。”有娘安撫爹,就沒她什麼事了。

這頓飯吃的還算開心,吃完之後,一行人又準備轉去微瀾湖夜釣。剛走出落英閣,夙素就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莊逐言,笑道:“姐夫姐夫,我從沒看過登基儀式,我能跟去西瑜看看嗎?”

這聲姐夫極大的取悅了莊逐言,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他笑道:“當然可以,你想什麼時候去都可以。”

夙素開心地朝墨淵招了招手,“墨淵,我們去西瑜玩一玩好不好?”

“好。”墨家的詛咒解開了,他父親的壽元會很長,以後素素想去哪裡,他都可以陪在身邊。

靳衍痕看到夙素挽着燕甯的手,有說有笑地說着去西瑜的安排,他微微低頭,在樓辰的耳邊問道:“辰兒你想不想去?”

樓辰淡淡一笑,回道:“去吧。”

走在最後的樓曦微微挑眉,似乎沒人問他要不要去,那麼,他到底去不去呢?

登基儀式,好像還真的挺有趣。

夜幕降臨,暖暖的夜風迎面吹來,帶着淡淡的花香味,莊逐言輕輕地握着燕甯的手,兩人緩步走在青石小路上。前面的路,雖然被夜色籠罩,前途不明,但因爲有人相伴,便可以放心地一路走下去。

莊逐言緊了緊兩人交握的手,在她耳邊低聲說道:“走吧,我的皇后。”

——全書完——

------題外話------

錯嫁系列六個故事,到這裡徹底結束了。這個系列寫了六年,感覺好長,又感覺好短,心裡既不捨又高興,感情很複雜。樓曦不會單獨成冊,不過後面會有個小番外,番外沒這麼快更新,大約六月吧。實體書出版有獨家番外,需要的朋友可購買。謝謝大家陪伴我走過了這些年,謝謝。以後若還有好文,我們再一起走下去。我與520小說合同已到期,新文不會在520小說發,大家可以關注我的微博淺綠ql,或加羣瞭解我的消息。V訂閱的親們,提供訂閱記錄,加羣435754849,驗證後進入錯嫁吐槽羣,其他渠道看文的親們,可加入錯嫁作品羣11616440。吐槽羣活躍度比較高,常有活動回饋正版訂閱的親們,正版訂閱的朋友歡迎加入。最後,祝福大家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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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湛無心的心機(下)第4章 所謂的反其道而行之(上)第97章 誰下的毒(中)八十三章 喜歡第127章 交鋒(下)第7章 欲擒故縱第52章 同人不同命第17章 刺客的身份(上)第75章 這是人住的地方?第78章 靈石的秘密(上)第131章 吻第133章 故人(下)第101章 墨家禁地第132章 故人(上)第72章 就是這麼霸氣第121章 傾我所有第52章 桑暖的決心第69章 嘴硬心軟(上)第30章 密林深處(下)第48章 藥也搶着吃(下)第99章 樓辰是個白富美第17章 刺客的身份(上)第50章 墨少主來頭不小啊!(上)第133章 故人(下)第131章 吻第55章 帶她走(上)第122章 有客從遠方來第28章 是敵是友?(下)第108章 禁地神殿第4章 打探八十三章 喜歡第2章 真的是海盜船?第57章 尋找第115章 吃醋第86章 命案番外二夙家的情事夙任玉菡萏篇第110章 坑死人的八卦盤(下)第48章 一不小心變成香饃饃第55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下)第16章 真蠢!第17章 有借有還的人情第116章 可憐的墨少主(上)第120章 借題發揮第32章 秋後算賬第23章 懷疑的種子(上)第7章 你怎麼能是這樣的人呢?第62章 她會很難過第43章 開始倒黴的莊逐言(下)第64章 到底誰愚蠢第11章 主人?第34章 被迫吃醋第129章 大舅子的考驗(下)第116章 可憐的墨少主(上)第25章 演技派楔子第88章 陪你一起(上)第66章 公主的怒火(中)第95章 我會害怕!第49章 不戰而逃?怎麼可能!第17章 礦洞中的秘密第86章 情敵(上)第24章 要不你來?第64章 羚草第26章 演技派(下)第7章 欲擒故縱番外二夙家的情事夙任玉菡萏篇第126章 交鋒(上)番外二夙家的情事夙任玉菡萏篇第46章 醋溜小逐言(下)第4章 打探第50章 白撿了一個保鏢第101章 賜婚第106章 身死第65章 你關心我?第63章 我是你母親第108章 禁地神殿第59章 見到了我才能安心第99章 樓辰是個白富美第91章 不信第101章 墨家禁地第116章 可憐的墨少主(上)第1章 被人盯上了第139章 對比出來的好感第41章 墨少主的心思你別猜第44章 爲什麼兇手是你?(下)第100章 墨家禁地(上)第43章 爲什麼兇手是你?(上)第68章 小懲大誡第46章 醋溜小逐言(下)第36章 這破爛玩意是什麼?!第15章 人情第90章 到底是誰喜歡誰?(上)第10章 神秘的男人第103章 古怪的慕苒(上)第3章 洛水鎮第30章 打臉第27章 演技派第11章 茹美人第78章 後悔第31章 這樣救美也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