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正事,吳毅之永遠是最認真的,立刻回道:“查到了。是馮千峰的妻子,馮氏。”
馮千峰的妻子?靳衍痕一愣,不可能是巧合吧?
吳毅之也不等他問,直接說道:“之前我們查到,有一名女子當日從王家後巷逃跑,還受了傷。我們找了畫師畫了畫像,到馮家附近查找,發現此人很像馮千峰的妻子馮氏。我們上馮家找人的時候,估計是聽到了什麼風聲,馮氏居然逃了,她有些功夫,我們一路追,她最後逃進了洛神山。只是沒想到,她居然被黑衣人抓住,還被殺了。”
靳衍痕搖搖頭,這也算巧合吧。
這麼說,殺馮芊華的兇手是馮千峰和馮氏?方如輝有些不敢相信,問道:“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們抓了馮千峰,最後還是審出來了。馮老爺子是鏢師,年輕的時候整天走南闖北,當年馮千峰出生的時候,月份有些對不上。馮母說是因爲早產,馮老爺子雖然有些懷疑,卻也沒深究。這兩年老爺子身體越來越差,又聽到些閒言碎語,這種懷疑就更加重了,暗地裡一直讓馮芊華尋找當年接生的穩婆,希望查出真相。找了幾年,最近終於有消息了。馮母當年確實與人有染,怕被馮老爺子知曉,又怕馮老爺子最後會把家業全都給馮芊華,於是就與馮千峰夫妻商量,結果他們就想出了這毒計。讓馮氏去打探,若是馮芊華真的找到那名穩婆查出了當年始末,便把她殺了。馮氏雖然有武藝,卻從沒殺過人,手忙腳亂之下,人沒殺死,還弄得自己受了傷。馮千峰就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去了王家,把馮芊華殺了。”
這樣的結果,一時之間,幾人都不知道說什麼。一室寂靜的時候,清冷的聲音淡淡地響起:“王四呢?”
牧巖看了樓辰一眼,回道:“今早上已經放了。”
樓辰點點頭,不再說話,轉身往後院走去。
幾人都一臉疲憊的樣子,想到他們前幾天忙着查案,昨晚還找了他們一夜,靳衍痕用力拍了拍吳毅之和牧巖的肩膀,說道:“行了,你們也累了幾天了,都回去休息吧。”
兩人點了點頭,看到他們都回來也就放心了,轉身出了醫館。曲凝雙留戀地看了方如輝一眼,最後也走了。
“走,跟我回家。”靳茹抓住靳衍痕的手就往外走,她不想讓阿痕和樓辰、邢幕等人繼續待在一起了。
靳衍痕這次也不多說,任由靳茹拉着他走,一邊走一邊懶懶地說道:“姑姑,我現在中了兩種毒,隨時都可能毒發,你真的要我回家住嗎?”
靳茹跨出門檻的腳一頓,看到靳衍痕那一張白中泛青的臉,不禁全身無力,靳如嘆了口氣,她到底要拿這孩子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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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辰承諾過會治好靳衍痕,就必定會盡全力,這三天以來,除了有棘手的女病人求診,她纔會去看診,其它時間幾乎都用來研究藥房裡那些藥材和千草堂珍藏的各種孤本典籍。爲了方便號脈和用藥,兩人整天待在一起,靳衍痕自然是眉開眼笑樂不思蜀,日子過得逍遙快活,只是有人卻越來越心焦暴躁了。
曲凝雙手裡端着方如輝剛找出來的珍貴藥材,正準備送過去給樓辰看看能不能用,結果卻在裡間通道上被堵住了,曲凝雙看着煩躁不堪走來走去的靳茹,沒好氣地說道:“茹姨,您擋着路了。”
靳茹擺擺手,目光一直盯着不遠處的小院門,理都沒理曲凝雙。
能讓茹姨這般模樣的,除了靳衍痕應該沒別人了吧。曲凝雙踮起腳尖,歪着頭看去,果然看到小院內,靳衍痕坐在石凳上,一手託着腮幫,一手放在軟墊上,隨時準備着讓樓辰把脈。樓辰則低着頭,手裡正在翻着一本破舊不堪的書,不時的伸手搭上靳衍痕的腕間。
某人那雙桃花眼含情脈脈地盯着人家樓辰看,差點連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曲凝雙輕哼一聲,靳衍痕這個不要臉的!
“不行!不能再讓他們這樣繼續待在一起了!”
曲凝雙還在腹誹靳衍痕,忽然聽到一聲咬牙切齒的低喝,連忙擡眼看去,曲凝雙被靳茹眼中那團火焰嚇得倒退好幾步,戰戰兢兢地問道:“茹姨,您……想幹嘛?”
仍是沒有理會曲凝雙,靳茹怒氣衝衝地走了,不過之後的兩天,曲凝雙就明白了靳茹想幹嘛了。
千草堂最近異常的熱鬧,訪客不斷。
例如隔壁王夫子家的小女兒,幼蘭姑娘。
“痕哥哥,蘭兒聽說你受了傷,所以特意去洛水寺給你求了平安符,你、你收下吧。”幼蘭姑娘年芳十五,長得清秀乖巧,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時候,總讓人心生憐愛。
就像此刻,姑娘手裡拿着一個精緻的荷包,遞到你面前,若不收下,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欺負人的混蛋。
靳衍痕不是混蛋,所以,他順手接下了,還把荷包拿在手裡把玩了一下,一邊點頭,一邊感慨道:“幼蘭姑娘心地善良,肯定是擔心我們當差的辦案的時候發生危險所以特意求的吧。我早就聽說洛水寺的平安符很靈,幼蘭姑娘一定也幫其他人求了平安符,是嗎?幼蘭姑娘真是好人!”
幼蘭姑娘有些尷尬,臉色微紅,爲了那句“好人”,姑娘還是點頭回道:“是……”
“那你快給大家送去吧,他們看到了一定很開心。”
在靳衍痕“你真是好人,真是善良”的目光中,幼蘭姑娘就這樣懵懵懂懂地出了千草堂,期間樓辰始終舒舒服服地靠坐在樹下看書,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再例如,洛水鎮最大藥農家的大小姐,黃瑤姑娘。
黃瑤姑娘年芳十八,雖然長得不算美貌,但因着性格直爽,爲人大方,也頗討人喜歡。
“阿痕,你看!這可是千年靈芝!我特意從我爹的寶貝里挑出來的。給你,保證用了之後什麼病都好了。”黃瑤姑娘果然大方,一出手便是千年靈芝。
靳衍痕這次可沒接,手還是懶懶地託着腮,目光若有似無地往樓辰身上瞟,“不用了,有辰兒給我配藥,這靈芝你還是收回去吧。”
黃姑娘不高興了,哼道:“她的藥就好,我的就不好嗎?”
不滿於靳衍痕拿自己和樓辰比較,黃瑤走到樓辰面前,拿着靈芝在她眼前晃了晃,語氣咄咄逼人,“喂,你說,我的靈芝好不好?”
樓辰從書籍中微微擡眼,掃了一眼那巴掌大的靈芝,隨後點點頭,說道:“挺好的,算是中上品的靈芝,靳衍痕用不上,還有很多人用的上。姑娘願意大方相贈,靳衍痕你就替千草堂收下吧。”
說完,樓辰又事不關己般繼續低下頭看書,黃瑤瞪大眼,怒道:“不是,我是送給……”
“那我就代方如輝謝謝黃姑娘了。”手中的靈芝如願地被靳衍痕接過去了,黃瑤卻一點也不開心,最後憋着一肚子氣出去了。
又例如現在的李魚兒姑娘……
“痕哥哥,這是我燉的雞湯,補身體很好的,我燉了兩個時辰呢,你嚐嚐。”李姑娘年芳十六,容貌出衆,待人溫柔,最重要的是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這不,湯煲一打開,一股濃郁的香味便瀰漫了整個小院,光聞味道就讓人垂涎欲滴。
“好啊。”靳衍痕拿起湯勺,輕輕攪了攪,香味四溢,靳衍痕眸光一轉,看向樓辰,笑道:“辰兒,你要不要試試,李姑娘家的徽香樓是我們洛水鎮最有名的客棧,大廚們的手藝可是很不錯的。”
一句話,把人家姑娘親手燉的湯都歸功於大廚了。
“我……”李姑娘想爲自己解釋一句,卻看到那個從她進來開始,便一直悠然地靠着大樹看書的清雅女子居然放下了書,看了一眼她帶來的湯鍋,低聲說了一句“好”。
靳衍痕嘴角微勾,舀了一碗湯遞到樓辰面前,好似這碗湯是他做的一般,殷勤地說道:“辰兒嚐嚐。”
樓辰倒是很給面子地接過湯碗,舀了一勺,吹了吹,才輕抿了一口。
“怎麼樣?”
話雖然是靳衍痕問的,但李魚兒卻覺得自己有一點緊張,盯着樓辰,等着她的答案。
樓辰又喝了一口,才擡頭看向李魚兒,肯定地回道:“很好喝。”確實好喝,與都城那些大酒肆裡的湯相比,也絲毫不差。樓辰爲人雖然冷淡,卻並不吝嗇誇獎真正好的東西。
李魚兒一怔,她家開客棧的,見得人多了,自然有些眼力,知道這位姑娘出身必定不凡,當然也見過很多自命不凡之人的各種嘴臉。沒想到這天仙一般的人物竟能如此誠懇的稱讚自己的湯。
李魚兒立刻對這位清冷脫俗的姐姐,心生好感。
靳衍痕也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只喝了一口,也連連點頭,笑道:“徽香樓的湯果然名不虛傳,聽說你家最有名的是魚湯,要不明日換魚湯試試吧。”
李魚兒眼前一亮,看向樓辰,說道:“姐姐喜歡吃魚嗎?洛水河的河魚每天都會送到徽香樓,保證新鮮,我明日給姐姐選條好的。”
樓辰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接下來……就沒靳衍痕什麼事了。
“姐姐還喜歡吃什麼?”
“姐姐要不要再喝一碗?我給你盛。”
“姐姐……”
靳衍痕:“……”
站在院外偷窺的兩人:“……”
曲凝雙扶額,不想再看小院內三人詭異的相處,低聲嘆道:“我說,茹姨,這些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我是靳衍痕,我也選樓辰啊,您就算找不到旗鼓相當的,也不能這樣濫竽充數吧?一個個在樓辰面前就跟使喚丫頭似的,靳衍痕看得上就奇怪了。”
靳茹瞪了一眼曲凝雙,牙根差點咬碎,燎越京都都不一定找得出一個與樓辰旗鼓相當的女子,現在在這小小的洛水鎮,她上哪找?!
曲凝雙咧嘴一笑,明媚的笑容晃了靳茹的眼。靳茹心念一動,上下打量了一眼,柔聲說道:“凝雙啊,你就不錯,要不,你試試?!”
“呀!”曲凝雙低叫一聲,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一邊往後退,一邊叫道:“剛纔如輝哥哥讓我幹什麼來着,哦,煎藥,對煎藥,我就不陪您聊了,好忙好忙好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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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0~還是寫不夠四千字~放假了,就想偷懶,嗚嗚嗚……不要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