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的總部門口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一個個西裝革履的人都精神抖擻地向裡面走去。前廣場正中央擺放着一個巨大而又顯眼的弧形氣球,但看上邊的文字便知今天要舉行一個盛大的儀式。
而這儀式的主人公便是顧夜城,他早早就已經候在了公司內部最大的報告廳後臺,等人員全部到齊,便可以和其他董事會成員一同上臺。
原是一個簡簡單單接任的事情,卻一定要在顧庭的要求下辦的滿城風雨。
後臺的空調吹得非常涼爽,然而他卻還是拉了拉領帶,覺得有些悶熱。正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接下來的講話的時候,顧庭一臉和氣地走了過來,胸口帶着一個顯眼的紅色亞麻手絹,更是襯得他精神飽滿。
一邊走向顧夜城的方向,一邊和身邊路過的人熱情打着招呼,他這樣子卻使得顧夜城不禁翻了個白眼。
走近之後,顧庭拍拍座椅上一臉懶散表情的顧夜城,說道,“今天是個重大的日子,以後首富榜各大榜單上都會有你的名字。”
顧夜城斜視了他一眼,又不耐煩地看向別處,雙手一交叉,說道,“時間真是太倉促了,爲什麼偏要選擇這麼早的時間?你就想讓我這麼快從你手裡接管過公司?”
“當然,你也不看看我現在的狀態,多一天工作,壽命就會少一天。”顧庭果然如上了年紀的人一般,吃力地坐上對面的椅子上,就連笑容都是那麼與世無爭。
只不過,在他的心底,當然一直盤算着早日讓這個出色的大兒子接替自己的位子,他的才華大家有目共睹,決策力上的驚人表現更是讓他滿意到不行,這樣一個寶貝落在自己手裡,怎麼能不敢開將其牢牢地拴住?
突然間,顧夜城像是眼前一亮,向前湊了湊,對顧庭說道,“你這根頭髮比別的都長一些,多餘出來的看起來很亂,我幫你拔掉。”
看到他說這樣的話,顧庭先是一愣,感到有些受寵若驚,不然在這之前兩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身體上的接觸。心裡樂開了花一樣,他向前湊過去,讓顧夜城拔掉了那根頭髮。
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報告廳內的人們也都一個個陸續而進,顧夜城在鏡子前打量一番,也便走出了後場,與身後跟隨的一行人一同坐上了臺子上安排的位子。
首先主持人講話,隨後便是上一任董事長顧庭鄭重發表致辭,隨後再派幾個代表對顧夜城做出一番陳述,也就可以直接將這個消息公衆給別人了。
而同一時間,喬氏公司總裁的辦公室內,喬子浩和姚佩佩正雙雙盯着電視,看着正在播報着的新聞。
對於顧夜城經常上鏡這件事,姚佩佩早已經覺得屢見不鮮,只是她看到喬子浩卻緊盯着電視屏幕,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見他像是想些什麼事情,姚佩佩倒好了一杯清茶送到了他面前,低聲問道,“怎麼了?顧夜城他是擔任了顧氏的董事長了吧,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她一邊說着,一邊想到昨晚才見過這男人,剛過了一天,就站到了顧氏集團的大廳中央,只一晚的相隔,好像讓他們有許久未見。
喬子浩聽到她對自己說話,便輕嘆一口氣,將視線離開了電視屏幕,自言自語般說道,“佩佩,你可能很快就會回到我身邊,再也不用忍受那男人了。”
“恩?什麼意思?”姚佩佩有些疑惑不解,畢竟她已經簽過顧夜城給自己的合同,根本沒辦法毀約。
只不過喬子浩的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一本正經的樣子讓姚佩佩覺得事情總有些不對勁,甚至讓她有些惶恐。
她坐到他的身邊,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問道,“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很快就要離開他了?”
喬子浩對她淺淺一笑,將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摟在懷中,神情地望着她,“沒什麼,只是覺得他變成了顧氏集團的董事長,就要擺脫身邊瑣碎的事,就好比要處理好感情上的事情。現在你姐姐是他未婚妻,他就更不能擅作主張,隨隨便便改變這些事情。”
一提到未婚妻,姚佩佩整個人都覺得悲哀起來。想來自己根本什麼都算不上,只靠着一掌合約就必須留在顧夜城身邊,而具有未婚妻名分的姚麗詩卻根本得不到他的青睞。
還說自己早就已經放下仇恨了,這分明還是處在報復當中。
她依偎在喬子浩的懷中,但是卻還是撇了撇嘴,無力地眨了幾下眼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像他想的這麼簡單,顧夜城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因爲外界的影響改變自己的一貫作風?在他心裡,只要他做的決定就是正確的,他想怎樣就怎樣,別人根本無可奈何。
對此姚佩佩深有體會。只不過突然接管了顧氏集團倒還是讓她覺得不可思議,從之前的瞭解當中,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顧夜城與顧庭一家的不和,怎麼可能突然之間還沒等破除關係上的障礙,就直接代替了他爸爸的位置了?
想到這,她從喬子浩懷中起身,皺緊了眉,嚴肅地看着他,“子浩,快告訴我,你和他之間到底怎麼了,爲什麼他說要告你。”
這下換成是喬子浩皺緊了眉,一臉寵愛而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摸摸她的頭說道,“怎麼又糾結這個問題了?你看他不還是撤訴了麼。”
“對,我就是搞不懂,之前你怎麼那麼胸有成竹就覺得他一定不會告你?我想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要刻意轉移話題。”
一遍又一遍執着地提問,惹得喬子浩也有些無奈,他只好求饒般看着她,“鼎天出了事,是我害的,而他們的問題也只有顧庭老爺子能解決,所以現在的新聞你懂了?”
“什麼?”姚佩佩驚異地從他腿上跳了下來,“你怎麼……你到底做了什麼會讓鼎天陷入這麼大的危機,子浩你這樣真的犯了大錯了,你不知道顧夜城多恨他爸爸,你間接地害他回到顧氏家族,比害他本人還要嚴重。他真的會恨我們的。”
“不會的,再怎麼說他還是會覺得公司在他的心裡纔是最重要的。”
遠遠的,喬子浩盯着電視上持續不斷的新聞,不禁諷刺般提了提嘴角,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顧庭竟然連一個交替儀式都辦的這麼重大,生怕別人不知道顧夜城接任了自己的位置,也更加將他在身邊栓的更緊,以便不讓他中途反悔。
更重要的是,一旦被這種無盡的榮耀所包圍之後,顧夜城內心一定也會得到更進一步的滿足,這樣一來,虛榮心上得到的安慰也許會漸漸讓他自願留在顧氏當中。
說到底,整個過程都是太費心機,喬子浩不禁爲顧庭的老謀深算暗暗稱讚。
一場隆重的會議終於在話費了近三個小時之後接近了尾聲,一直端坐在座椅上的顧夜城終於可以鬆懈下來,鏡頭前他一直嚴肅着的表情不知讓電視機前多少少女犯起了花癡,簡直是宛如雕刻的俊臉,根本無可挑剔,最重要的是,經過這一番的任命,他的身價又是提高了數倍,怎能不讓數萬少女爲之傾倒。
結束了回憶之後,顧夜城便匆匆忙忙準備離開,對顧庭的勸阻也只是淡然地說了一句,“鼎天還有事情需要處理,很快就回來,我會權衡好時間。”
解釋其實都是次要的,是要他想離開,誰也攔不住,當然顧庭也不例外。
走出顧氏大廈之後,他手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了阿倫,吩咐道,“裡面是我和老爺子的頭髮,你趕快去做個親子鑑定,記住,要秘密執行不能讓別人發現。”
說完這話,阿倫顯然也錯愕了,張大了嘴遲疑了片刻,最後反應過來之後才連忙跑向別的車內。
而顧夜城在離開這個前廣場之後,並沒有像剛纔說得回到了鼎天,而是對司機說了一句,“先開車離開,隨便哪個方向。”
沒錯,先離開,隨便哪個方向,只要讓顧庭知道自己是真的有急事就行了。他終於才長舒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但是眉頭也不知是迎着陽光的緣故,還是透露着怎樣的心情,總之一直都是緊緊皺着的。
車內本就開着冷風,但他卻還是打開了車窗,望着窗外,猶豫了一番,不知該不該去喬氏找那女人,因爲憑他對她的瞭解,那女人一定蠢得只會待在那裡,只要自己對她一放任,就不知道該怎麼放肆好了。
但是最終,他還是告訴司機回到總公司就好了,在鑑定結果出來之前,他不願見到那女人,而且是一個可能會跟自己的血緣有點關聯的女人。
想到這,他的胸口便又開始隱隱作痛,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統統涌上心頭,而那女人好像又成了自己的心頭肉,只要有她出現在腦海的時候,心就像是攪在了一起,悶的他無法呼吸。
今天一天下來,最爲開心的當屬顧庭了。他正坐在自家別墅的客廳當中,悠然地品着茗茶,享受着唐虹對自己的肩部按摩,好久沒持續過這麼久的笑容了。
只是見他這麼開心,唐虹倒是看起來不那麼開心,像個少女一樣賭氣了嘴,撒了一個與實際年齡眼中不符的嬌,“哎呦老顧,你說夜城接了你的位子至於那麼開心嗎?你親生兒子看就在你身邊的呢啊,你怎麼都不正眼瞧一瞧。”
說着,掃了一眼在沙發上靜坐着的顧銘。而此時的顧銘聽到母親的說的話之後,整個人都感到十分別扭,不滿地看了她一眼。
“你說誰不是親生的?”顧庭頓時收回了笑意,不滿地說道。
他這怪脾氣只要稍稍有一點顯現,就會讓別人嚇得不敢抗拒,唐虹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