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窗簾還沒有拉上,顧庭擺弄着窗臺上的花盆,但是心思卻在身後的顧夜城身上,他想等到自己期望的答案。
顧夜城皺緊了眉,顯得十分爲難,他看着顧庭的背影,“說了多少次,如果因爲這件事的就不要再找我過來了。”
“可是你還是來了,每次你都會來。”顧庭轉過身,滿意地看着顧夜城。
顧夜城從褲兜中掏出安夏寫給他的那封信,起身送到了顧庭面前。顧庭微微皺眉,眯着眼睛看了看,才緩緩接了過去。
上一次顧夜城在鼎天內迫切地想要見到姚佩佩,就是想告訴她,如果可以,就不要什麼恩怨,只要她一心一意跟在自己身邊就好,只是沒想到先得到了姚佩佩那番話。
安夏在心中交代了二十年前事情的真相。
看到這封信之後,顧夜城的魂就像被勾走了一樣,完全沉浸在一股悲傷之中。他靜坐在椅子上,看着顧庭讀信時變換的表情。
他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使他竟不自覺擡起手捂在了胸口。他對於安夏的記憶雖然只有不到十年,但是卻依舊如當初一樣清晰。
只因爲他後來做的所有努力都源自她的離開。
顧庭終於將信摺好,在顧夜城驚異的目光下隨手放到了書桌上。他輕嘆一口氣,對顧夜城說道,“你還是在糾結過去的事情,如果再這樣下去,你無論取得多大的成就都只是暫時的!”
“你說什麼?”顧夜城放低了聲音,難以置信地說道。
顧庭將雙手背到身後,瞪了顧夜城一眼,輕蔑地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你總是糾結有什麼用?這封信不管你是從哪找來的,都不能說明什麼。”
顧夜城終於忍受不住,憤憤地站起身,眼中像是要噴出火焰,“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如果報復姚家的話,最高興的是你,你只是在利用我。”
見顧庭一臉驚訝地看着自己,顧夜城繼續說道,“你知道我記恨姚家,所以你一手操控了姚氏的危機,才導致我做出與他們聯姻的決定,你就是想要用我的手讓姚氏徹底完蛋!”
這時書房的門口外,正站立着姚佩佩,她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都木在了那裡。原來一切都是有根源的啊,原來顧家都是記恨自己家族的,她哼笑一聲,便轉過身走向客廳的沙發。
書房內,顧庭大聲吼顧夜城一聲,“放肆!”
顧夜城停止了闡述,輕蔑地笑着,走到書桌前將信拿起放回了口袋中,憤恨地看着顧庭。
他露出諷刺的笑容,“但是你沒想到吧,當我真正能夠攪亂姚氏一家的時候,事情好像整個都發生了變化,根本就不是我最初想象的那樣,更不是你想的那樣。呵,這段時間你等急了吧?是不是一直在盼着我有所行動?”
顧庭啞口無言,只是狠狠地瞪着他,蹲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你做什麼選擇是你的決定,我會逼你嗎?你不要以爲鼎天都只是靠你一人撐起來的,如果沒有你老爸我在背後撐腰,你能這麼順利嗎?”
屋內的的空氣都似乎燃燒了起來,讓這裡的空氣都上升了一個溫度,而兩人的額頭上也都擠出了汗液。
顧夜城的胸口上下起伏着,盯着顧庭的眼睛凌厲而灼人。
“反正我媽人已經不在了,你就覺得什麼都無所謂對嗎?她在信裡寫的很清楚,當初是被迫。”顧夜城的聲音開始顫抖,眼角也開始泛出淚花,“那是她的絕筆啊,她寫完這封信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她最後的那端日子,整日不說話以淚洗面,我們都以爲她神智已經不清,但是心中的內容都很清晰,她心裡到底是藏了多少的心酸與苦楚!”
“這你都想過嗎!你只知道按照你的意思行事,你當初討厭我就讓我離開,現在需要我又讓我回來。呵,所以現在就是你的報應,公司就等着讓你那不成氣候的小兒子接管吧!”
顧夜城情緒激動,顧庭對於安夏的態度實在讓她=他感到絕望至極。他說完這些話後,便擡手抹去了眼淚,走向門口。
站在門內,他用手撫住額頭,不想以一張帶有淚水的面貌走出這個房間。
身後傳來顧庭重重的一聲嘆息聲,“夜城,爸跟你說一句對不起。一切都是姚家的錯!”
顧夜城側耳聽着他說的話,眼淚更加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他何曾流過這般心酸的淚水。
“你現在說是他們的錯,那你當初爲什麼對我媽那樣,好像全都是她的錯。她一個女人被你那般冷落,最後鬱鬱而終,你心裡過意得去嗎?”
顧夜城心中早已五味雜陳,無盡的埋怨堆積在胸口,想要一串串全都說給顧庭聽。然而這時書房的門卻被突然推開,唐虹手拿着小蒲扇,扭着腰身走了進來。
“喲,這父子倆是怎麼啦,有什麼事不能好商量啊。”
顧夜城連忙粗略地擦乾淚水,向後退兩步坐到了椅子上,不願擡起頭來。
顧庭走向唐虹,摟住她的腰便向外推,“跟你說了多少次,別隨隨便便進到書房來。”
“我就是看看你們在幹什麼,看看需不需要準備宵夜……”唐虹話還沒說完,便已經被顧庭給退了出去。
顧庭坐到顧夜城一邊,長嘆一口氣,說道,“聽到你說放下了恩怨,我也就放心了。這本來就不該是你的事,是我與姚家的私人恩怨。”
顧夜城微微擡起頭,看向顧庭,聽着他繼續說道,“安心地娶她吧,我絕對不插手。”
此時的姚佩佩還在沙發上坐立不安,手拿着手機想要撥通誰的電話,但卻不知道該打給誰,另外現在時間已經很晚,她怕會打擾到別人。
原來是顧庭搞垮了姚氏,又換來顧夜城出來拯救,多麼有趣的橋段。姚佩佩現在不僅對顧夜城感到厭惡,整個顧家對她來說都是可惡的存在。
她在客廳內瞪了好久,也不見有人出來,更沒有叫她去哪間房睡覺,即使唐虹從拐角看到她耷拉着眼皮掙扎着,也只是壞壞一笑,便走回自己的房間。
顧夜城終於從房內走了出來,剛一心置身在與顧庭的對話之中,走出書房纔想起還帶了個姚佩佩過來。
他連忙跑進客廳,看到在沙發上左搖右晃地昏昏欲睡,便幾步走了過去,坐到一旁將其扶住。
姚佩佩的肩膀突然被摟住,便驚嚇地睜開眼,她左右看了看,才發覺自己有點失態,便自行站起身,問道,“我該睡哪裡?”
顧夜城無奈地搖了搖頭,見她這一副躺下就能睡着的狀態,便站起身趁其不備直接將其抱起,在她錯愕的眼神之下,上了樓徑直走向走廊靠裡的一個房間。
這時她的意識也算清晰的不少,想到剛纔在書房外聽到的顧夜城與顧庭的對話,便失落地嘆了一口氣。
她在他懷中搖晃着,最後又被溫柔地放到了牀上,然而這看似溫暖的舉動卻讓她覺得太假,太諷刺。
“顧夜城。”姚佩佩看着整準備爲自己脫下鞋子的顧夜城叫道,“我不困,還能動。”
顧夜城一怔,放下了手裡的動作,這凌晨好幾點剛纔明明就是看她困的不成樣子,怎麼現在突然變得這麼嚴肅。
“我每次看到你都覺得好矛盾。”姚佩佩繼續說道。
顧夜城一邊換上睡衣一邊問道,“爲什麼,爲什麼矛盾?”
“因爲你自己演了一個雙簧,我開始只是單純地以爲你是因爲報復才接近了我們,原來就連搞垮姚氏的也是你們。”姚佩佩波瀾不驚地說道。
顧夜城略帶生氣地轉過頭看向她,“你偷聽我們說話?”
“我看屋內一個人都沒有,又待得無聊,就隨便走了走。聽到你們說完這話我就離開了,有趣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放屁。”顧夜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說這些是要幹什麼?”
姚佩佩嚥了下口水,“我都要被你折磨瘋了,要怎樣就趕快,別總是拖着。”
此時顧夜城也換好了睡衣,他麻利地上了牀,將坐着的姚佩佩向後一拉,穩穩地壓在了她的身上,不耐煩地說道,“你也說了,我總是拖着,我決定我要一直拖下去,拖一輩子。”
“恩?”姚佩佩不明所以地發出疑問。
“你最好不要再跟我提以前的事情,不然我那天改變主意,你們姚家就一個結果,就是倒閉。”顧夜城近乎威脅,主要還是像要封住這女人囉嗦的想法。
姚佩佩大概懂了他的意思,心中的意味不禁變得複雜。如果被一個魔王討厭,那結果可能就是被折磨。但如果,被一個魔王喜歡,結果會不會更加恐怖。
她看着顧夜城眼睛,她相信他說的是真的,至少不是一時衝動。那麼她該怎麼辦,如果被討厭的話也許能夠擺脫,可目前的情況,可能真的要被禁錮了。
越想越覺得可怕,姚佩佩慌亂地推搡着顧夜城,一邊說着,“顧夜城你別拿我找樂子,別跟我開玩笑,我知道你就想玩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