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辰根本不知道周書榕什麼時候過來的,不過他知道周書榕肯定是照顧了他一晚上。張張嘴,嗓子有點緊,紅辰掀開被子想下**找點水喝,身子剛擡起四十五度又摔了回去。
胃裡攪海翻江的難受還吐不出來,頭又暈又疼,心跳得又慌又快,嗓子又緊又熱。醉酒的滋味真是不怎麼好受,每次喝醉心裡想的都是再也不喝了,哪一次也沒有做到。
紅辰渾身無力,不過他這一摔倒是把周書榕給摔醒了。周書榕坐起來看着紅辰:“我說辰少,你作什麼啊?一個人沒有你喝得爛醉,圖什麼呀?”
紅辰白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腦子裡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在轉,睜眼覺得房子在轉,閉眼覺得自己在轉。
周書榕起**給他拿了杯酸奶:“養養胃吧,差點沒吐死你。”
紅辰看一眼痠奶,周書榕把吸管給他插上遞給他,他接過去咕嘟咕嘟喝了個精光,然後把酸奶盒往**頭櫃上一放:“還要。”
周書榕剛走到衛生間門口,侍候你總得讓人家上完廁所洗完臉吧?周書榕拉開衛生間的門,回頭對紅辰說了句:“忍着。”
不忍着也得忍着,紅辰根本沒有離開**的能力。好難受啊,如果能把醉酒這段時間壓縮或者跳過去的話,多少錢紅辰都願意。
可惜的是錢能通神只是願望,錢是沒有辦法買通神的,酒是自己喝進去的,醉酒的滋味就得自己享受。
一整天的時間紅辰都在努力的醒酒,周書榕給他喝醒酒湯,吃醒酒藥,讓醫生給他打能量,儘可能的讓他的身體好受一些。
白天他又吐了兩次,到下午三四點鐘才徹底緩解掉了酒精的力量。周書榕陪了他一天,跟他聊了很多。
紅辰原本不想跟他說,他一個勁的追問,還調侃式的說:“放心吧,我不會爲了出你的心事特意回國的。”
心事在心裡壓得太久也不是好事,紅辰的心事也沒地兒說去,周書榕是個可以傾述的好人選。他長年在法國,跟紅辰的其他親人和朋友都沒有交集。
紅辰拿出他在法國、上海、尚京做的檢查報告,周書榕看不太懂,只是知道他得了心臟病,看來是有點嚴重,不然紅辰不會反常的。
“很嚴重麼?”周書榕故作輕鬆的問。
“倒也沒什麼,就是隨時有可能猝死。”
“放屁,這他.媽叫病?”周書榕把檢查報告重重的往地上一摔:“再健康的人也隨時有可能猝死,人生千奇百怪,意外無處不在。”
紅辰輕鬆的笑笑:“有病就是有病,不承認有什麼用呢?疾病和意外是兩個概念。”
“所以呢?因爲有病就醉生夢死?因爲怕死就不好好過日子了?”周書榕拿了一罐涼茶放在紅辰面前:“如果你的生命還有一萬年,你的時間可以隨意揮霍。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三天了,是不是更應該活的精緻點?”
周書榕故意很鄙視的白了紅辰一眼,抓起一罐涼茶大口的喝了起來。紅辰握着涼茶轉了兩圈,輕輕的把涼茶放下。
紅辰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姿態悠閒的望着寫字樓外面的藍天白雲。“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自暴自棄才喝酒的,我就是昨天有點難過。”
周書榕從紅辰的表情上也看得出來他很難過,沒有逼問,只是靜靜的等着他往下說。
紅辰慢慢的說道:“晴兒進入預產期了,今天我媽就帶她去醫院待產。”紅辰有多想回去陪她啊,他就要當爸爸了,他多想陪在吳晴身邊,而不是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躲在異國他鄉。
看他那悵然的神情,周書榕不明白他在糾結什麼,媳婦要生了是好事,他應該趕緊回去纔對啊,難道他是爲了幫自己料理生意纔不肯走的?
“那你爲什麼不回去?”周書榕看得出來他很想回去。
“我覺得我應該漸漸的疏遠晴兒,她失去了記憶,現在的她並不是很愛我,如果我漸漸淡出她的視線,她是可以重新選擇生活的。”
紅辰有點哽咽,他慢慢的做了個深呼吸。“我已經這樣了,不想再拖累她。”
“你他.媽混蛋!”周書榕把手裡的半罐涼茶猛的摔到茶几上,茶水濺出老高,易拉罐也滾到了地上。“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現在玩膩了就不想負責任了,是不是?”
周書榕指着紅辰怒氣衝衝的嚷道:“我告訴你紅辰,你要是個爺們趕緊給我滾回國去,少給我扯那些沒用的,你們家怕死算病啊?再者說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拜堂當天死丈夫的也有,什麼時候守寡都是吳晴的命,她嫁給你就得受着。”
不管周書榕發多大的火,紅辰都不在意,他知道周書榕只是在表達他的認真程度。同時他也是在用憤怒掩蓋他的緊張,他是關心紅辰的,他怕紅辰爲自己的身體擔憂,這樣對病情不利。
他故意在弱化疾病的危險程度,他在意的人是紅辰不是吳晴,所以哪怕紅辰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他也希望紅辰過的幸福,所以他強烈的要求紅辰回國去過他最想要的生活。
他的反應完全在紅辰的意料之中,換位思考很容易,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周書榕身上,他做爲周書榕的朋友,肯定也會做出同樣的建議的。
可是在紅辰的心裡吳晴的位置是高於他自己的,他考慮的只是吳晴的幸福,如果用他一個人的痛苦能換來吳晴的幸福,他毫不猶豫的選擇讓自己痛苦一生絕不後悔。
紅辰沉默着沒有開口,過了好一會兒,周書榕繼續說道:“紅辰,你懂不懂什麼是夫妻?夫妻就是同甘共苦,任何事情都要兩個人一起承擔,現在她待產你都不陪她,你確定你不會後悔嗎?”
周書榕盯着紅辰的眼睛,他從紅辰的眼神中看到了落寞,做爲他的朋友真的替他難過。“紅辰,你不小了,你結婚了,結婚了就不能這麼任性了。結婚了兩個人就要風雨同舟,誰也不能做逃兵,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