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戲

池塘中的水不深,修詞直直的倒下去還是溼了全身。

季蕩聽見水花聲頓了一下,就看見修詞像一個不會飛的小鳥不慎掉出鳥窩艱難爬起,髮絲滴着水,一層薄薄的白襯衣也被水泡成了透明。他跑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拿紙擦着她滿臉的水,看見了她臉上還泛紅的巴掌印。

一旁的蘇婉寧還怔在原地,回憶着剛纔修詞籌劃的一場好戲......

修詞打了個噴嚏,季蕩又把衣服攏緊了些,抽出個眼神看向一旁衣服只是有些凌亂的蘇婉寧。蘇婉寧狠狠的盯着修詞,修詞立馬裝出一副倍受欺負的可憐模樣,揪着季蕩的衣角擡頭用一雙溼漉漉的眼睛看他着說:“仙人......”聲音也沒了之前的強硬勁兒,只剩下滿腹委屈。

季蕩查過蘇婉寧就是整個事件的主導者,看着修詞現在的樣子,事情的經過也猜的八九不離十。

“走吧。”他半摟着修詞,聲音有些不耐煩。

看着修詞詭異的笑,蘇婉寧想起來修詞手機裡那些照片,只能把到嘴邊的話嚥到肚子裡,跟着兩人走。

午休的時間老師們都在,一擡頭張嶺便看見了狼狽的修詞。他起身走過去嚴肅的看着兩人,看見了兩人身後的蘇婉寧。

“怎麼回事?”

修詞低頭抽泣不欲說,季蕩是唯一的目擊者,把自己看到的情況敘述了一遍,他說的時候蘇婉寧不敢擡頭,她能感受到頭頂上灼熱的視線。

張嶺看着還如驚弓之鳥般的修詞說:“去調監控。”

監控在圖書館大門,離事發點不近,只能看清兩人的身形,落在張嶺眼中的便是兩人說了兩句話,蘇婉寧扇了她一巴掌,修詞去躲,假山把兩人擋的嚴嚴實實,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修詞再次落入監控的視角時還在被蘇婉寧糾纏,最後被她推入了池塘。

張嶺看的額角抽搐,“你們兩個當時在說什麼?”

不等誰開口,一個穿着玫紅色長裙的女人步履匆忙的趕來,粉黛塗抹的過多,看起來蒼白疲憊。她朝蘇婉寧走去,一把攬住她的肩,被她毫不客氣的甩開。她把手搭在她肩上,蘇婉寧還想甩開,但這次莫盈手上了勁,蘇婉寧想到了什麼,沒有繼續和她較勁。

修詞在端詳蘇婉寧這個悲慘的繼母時,腳步聲又一次響起。高跟鞋打地的聲音不輕不重,南啓茹一襲白裙款款而來,手裡拎着一個奢侈品牌的袋子。她先上前和張嶺握手打招呼。

莫盈看到這兒臉色沉了下去,平日裡她對這個繼女百般討好,今天出了事兒也是火急火燎的往學校趕,生怕小祖宗出了什麼事兒,滿心都是蘇婉寧結果把老師晾在了一旁。

張嶺全都看在眼裡,已經把行事妥帖的南啓茹帶入了修詞的母親,雖然太年輕了些。

南啓茹這才朝修詞走去,手輕撫上她的肩說:“先去換衣服,校服沾上髒東西就扔了吧。”

她的校服全溼了可並沒有沾上什麼污垢,髒東西是什麼全憑在座的怎麼理解了。

還未搭腔南啓茹就給了莫盈兩巴掌。

修詞還在驚訝爲什麼南啓茹會來,但是她來確實讓修詞心裡更踏實。她拿着衣服走出去就看見了在門外站着的修言。

“你怎麼來了?”

修言看着落湯雞似的修詞沒說話,又嘆了口氣說:“你們老班給我打的電話,我這個身份處事兒不方便就叫她來了。”

也是,誰也不會信修言這麼個小明星一樣的男生是她爸。

透過門縫看見蘇婉寧他又突然開口:“你在這兒演戲呢?”

“嘿嘿,你發現啦。”嘴上樂呵呵修詞心裡已經把修言做成草人捅了好幾刀了。

這齣戲張老頭都沒看出來什麼端倪結果他一語道破。

“怎麼看出來的,啊?聰明沒頂的小妖精”修詞衝她挑挑眉。

妖精:誰沒頂大家心裡都有數。

“她脖子都被你掐青了,被領子擋着看不太清,但是你打架最喜歡掐人脖子我看了兩眼。”語氣毫無波瀾,屢見不鮮似的。在修詞看來,她打傷人只要不是很過分妖精都能兜得住,但是作爲一個踏踏實實的三好青年,除非對方找事兒,她才懶得出手。

一陣清風吹過,冷熱交替,她打了個噴嚏。修言拉着她去換衣服。

命運總是如此的湊巧,不會錯過一分一秒,轉過拐角,讓他們遇到。

走在前面的修言和季蕩差點撞上,後面還在犯暈的修詞因爲修言的急剎車一下撞了上去。她捂着鼻子哼哼唧唧的說:“幹嘛突然停下呀。”一擡頭,看見修言的後腦勺,微微側身才看到季蕩。她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想法就是:妖精果然就是妖精,比仙人還高那麼一點頭髮絲。

“你不是回去上課嗎?”她懶得再和妖精解釋就把稱呼給省了。沒有親暱前綴的話聽起來是那麼的不順耳,季蕩發現了。

在往常她肯定是要揪着小狐狸問個明白的,但是現在他的注意力都在眼前這個少年身上。這就是那天在衚衕裡報警的那個男生,單看臉他是不敢說什麼,有朝一日修言來了一高他這株草指不定真要拔。

修言對着他的視線一臉面癱樣。

良久,季盪開口,“我來送拷貝下來的監控錄像,”

修詞反手拉着修言離開這個空氣中瀰漫着不同尋常氣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