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黎佳,是她說要讓瑞瑞變得跟我媽一樣慘的!”
“媽的!黎佳瘋了敢說動我兒子的話?”沈諾再度將她壓入水中,看着她沒命的掙扎。
他還真是看錯她了,當初見她對她媽那麼拼盡全力,還以爲她骨子裡還保有一絲善良,今天親眼目睹她揚手給黎國智一巴掌的畫面,簡直讓他絕望,這女人已經壞的沒救了!
這次的時間比較長,直到黎夏念兩隻胡亂揮舞的手停止了擺動,沈諾纔將她的頭拉出水面,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記住這個教訓了嗎?我看你根本就是不長記性!”
黎夏念握住他的手腕,憑藉着那微薄的支撐浮在水面上,她咳了幾聲將灌入的水吐出,“沈諾,你,有愛過我嗎?哪怕一瞬間。”
沈諾揪着她衣領的手微抖了一下,之後便是呵呵的嘲笑,“黎夏念,你可真他媽的逗,居然問我有沒有愛過你,怎麼,難道你有愛過我?”
“我曾想過,曾想過如果你能愛我,我會不會從不幸當中解脫。或許曾有那麼一刻我是愛你的吧……”
“真他媽的廉價!”沈諾揪着她的衣領站直身體,將她重重的摔在了草坪上,“你還真是惜命,爲了保護自己什麼鬼話都能說出口,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
沈諾用腳踢了一下她的身體,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不妨告訴你,黎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用我這條命護着她!”
黎夏念瞳孔放大,看着倒映在視線裡的男人轉身離去。
本就陰鬱的天空像似讀懂了她的心情一樣,變得更加陰沉,她躺在河邊的草坪上,風徹骨寒涼,吹打在她身上,透過溼透的衣服不斷的將她的體溫降低。
這一刻,她對沈諾真的是絕望了,她的心也是肉長的,就算是築起高高的心牆,卻還是無法做到密不透風。
她伸手緊緊捏住衣襟,如同受傷的困獸隨着第一聲雷鳴痛哭着咆哮起來。
愛情這東西,真他媽的讓人揪心疼痛,可即使預見了悲傷,卻還是一次次犯賤的前往!
是她太過貪心了,纔會在絕地之時還想着逢生。
雨,猝不及防,不過中午時分,天卻漆黑得如同夜晚,閃電雷聲,像似要將誰的心劈開一樣。
生生劈開了一道裂痕……
璇夜,VVIP包間,紙醉金迷的氛圍與外面雷雨交加的天氣成了鮮明的對比。
包間裡坐着五六個男人,每個人身邊都坐着一個陪酒小姐。
有人打趣的問道,“三少這是怎麼了,還是第一次見你出來沒帶妞,上次那個36D怎麼沒來?”
沈諾將手中端着的酒一口飲盡,站起身宣佈道,“從今天起,我沈諾金盆洗手了,再也不玩女人了。”
一羣哥們起鬨,“誰信啊,三少可是一天換一個女人整整換了十年,戒了女人還能活嗎?”
“三少不會是被某個女人給套牢了吧?浪子回頭?”
沈諾有些醉了,興致高昂,“說對了,從今天起,我就對那一個女人好了,我要把她捧在手心裡,含在嘴裡,哈哈……這肯定就是愛情,愛……”
他猛地想起黎夏念問他有沒有愛過她時的那張臉,心裡惡狠狠的罵着,那種打爹罵孃的賤女人,敢用那種表情.蠱.惑他,以爲他沈諾好勾引!
一直坐在角落裡的項子恆搖着紅酒杯,今晚應約前來本以沈諾約了房產投資方面的相關人士,沒想到不過是一些酒肉朋友。
他低低的笑了一聲,看來他們夫妻生活挺和諧啊,那女人居然連浪子都給擺平了,不用想也能猜到她是如何賣命的用身體去套牢沈諾的,肯定跟在他身下的時候不同。
主動、討好、賣力……她將渾身解數都使在了沈諾身上,而對他卻像被強了一樣不情願。
身旁的陪酒小姐聽見他的笑聲,靠在他身上撒嬌,“項少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啊,我們一起喝!”
“項少,來,乾一杯,今天高興。”沈諾自顧的跟項子恆碰了碰酒杯,喝下一杯接着說道,“明天我就回老宅去動員老爺子,讓他出資,只要郊區那塊地皮談妥,馬上動工!”
拖了這麼久,沈諾卻突然說要去找沈老爺子,意思就是沈家會正式轉行,看來沈諾的心情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恭喜三少啊,跟老婆相親和美。三少終於看清自己的真心了?”
沈諾擔心這裡面有沈權沈奕的眼線,故意拿黎夏念當擋箭牌,“我們家念念可是舉世無雙的美女,不然怎麼能征服陽城那麼多企業家,我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謂是實至名歸!”
平日裡誰都不敢提沈諾結婚的事情,今天沈諾自己提起,那些好奇的哥們紛紛八卦起來。
“三少,你別嫌我說話難聽,三嫂在外面傳言風騷,她……不會真的跟那麼多男人睡過吧?”
“是啊,三少,三嫂每次晚會都穿的那麼暴露,還化那麼妖豔的妝,我看那些老頭子盯着她都直流口水,肯定被不少人染指了吧?你真的要對她死心塌地?”
“三少不會是因爲她牀上功夫深才……”
沈諾一人給了一個腦勺,“功夫是挺深,不過她就只伺候過我一個人,傳言,都是假的。”
只要這些人把這話傳出去,沈權沈奕就會將目標集中在黎夏念身上,這樣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對黎佳好了。
刺耳的落酒杯聲,包間裡安靜下來,項子恆站起身,“有些醉了,先走一步。”
走到沈諾身邊的時候他伸手拍了拍沈諾的肩膀,“等你做通老爺子的工作聯繫我。”
沈諾點了點頭,看着項子恆穩步離去的背影,揉了揉被他捏痛的肩膀。
出了包間,項子恆點起一根菸,吸了兩口就煩悶的將煙摔在了地上。
外面的街路依舊被大雨洗禮着,項子恆站在璇夜門口,看了一眼時間,才下午四點多鐘,卻有種午夜十二點的感覺,閃爍的霓虹倒映在滿是水的地面上,分不清天與地。
手機響起,項子恆看都沒看就接通了,是之前那個畫室的老師。
“項先生,能請你馬上來畫室一趟嗎?”
項子恆看着眼前的傾盆大雨,別說是到畫室了,他現在走出一步都能被淋得渾身溼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雨勢太大了,我又喝了酒,恐怕沒法去。”
“項先生,請你一定要馬上趕到。那位黎小姐看起來狀況很不好,她身上全都是傷,目光絕望的坐在那裡,偏要我們拿她當模特……”
“黎小姐?你說黎夏念?她在你們那裡?”項子恆感覺一下就醒酒了,“給我看好了,我馬上就到!”
半個小時之後,項子恆猛地拉開畫室的門,應該是下課了,畫室裡的學生都已經離開了。
他伸手將溼噠噠的頭髮向後攏了一下,露出了眼睛,拖着滿身的水一步步走了進去。
學生的畫板還沒收起來,一幅幅人物素描圍着中間的模特展示臺立着,每一幅畫都在從不同的角度詮釋着一個女人的哀傷和絕望。
項子恆在其中一幅正面的畫作前停下腳步,無論是腿上的傷,還是脖子上的掐痕……都被淋淋盡致的展現在了畫中。
他伸手摸了一下,手上的水滴瞬間就將畫暈染了。
“項先生,你總算來了,黎小姐應該是喝了不少酒,現在正在裡面的畫室,我根本就控制不住她。”
項子恆掏出錢包,從裡面抽出幾百塊錢遞給老師,“給你添麻煩了,今天晚上把那間畫室租給我吧,還有這裡的畫,都給我包起來!”
說着項子恆朝畫室走去,拉開一道門縫,女人身上只穿了一條單薄的白色吊帶裙,應該是剛纔那個老師借給她的。
此刻她正拿着一支畫筆,在偌大的畫板上發泄般的塗鴉着什麼,潔白的畫布被她塗成了灰黑色的,就好像外面的天空,又好像狂風怒吼的海嘯……
她那瘦小的身體像是隨時要被畫布吞噬進去。
“項先生,給你浴巾。”
項子恆接過浴巾,推門走了進去,展開之後搭在了黎夏念身上。
黎夏念驚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頭看去,見是項子恆僵了好半天才露出一絲笑容,卻什麼都沒說的再度轉頭看向畫板,“我畫的好嗎?今天的天空。”
說着她用手指將最深處的顏色擦下去一道,那片色彩隨即變成了閃電。
她說話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酒醉,紅腫的眼睛,嘶啞的聲音,每一樣都在說明着她所遭受的撕心裂肺。
項子恆走上前,將她的身體扳過來,蹲下身看着她那兩條被棍棒打腫的腿,腳腕上也是纏着厚厚的紗布,還有脖子、臉頰,以及散亂的頭髮……
“誰打的?”
黎夏念撥開他,拿着畫筆繼續往畫布上畫。
“我問你究竟是誰對你施暴的?”項子恆繞到她身前,再度低吼着質問。
黎夏念歪着頭看着他,目光掛着酒醉的虛飄,“說了是誰,你就能保護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