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你一眼我一語的斥責着顧子騫,頻頻拿出顧慕凡在的時候的例子說事,讓他心中充滿了憤怒。
好一個顧慕凡,就算你走了,你的影響都這麼大,我不會輸給你的。
顧子騫受到了嚴重的刺激,他想反駁那些老傢伙,可是他也知道,顧氏集團離不開他們,如果他們聯合起來要對付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只能隱忍。
失去了安寧,董事會又對他提出意見,讓他的心情很不好。晚上回到家裡,他把自己關在臥室裡,開始喝酒。一杯一杯的白蘭地下了肚,他的胃開始翻滾。他強忍着不讓自己吐出來,他要忍,等他有足夠的能力拿下顧家的一切,他要讓母親風光,要讓整個顧家看他的臉色。
窗外是耀眼的霓虹燈,對面樓上一個大大的廣告牌映照出炫紅的流光,照的他滿臉通紅。
姚雪晴不知道兒子發生了什麼事要關在屋子裡喝悶酒,她站在門外聽着房間裡的動靜,心裡滿是擔憂。
他還年輕,就讓他承擔起整個顧氏集團的總裁,有些強人所難。可是,她也知道兒子的脾氣,他一定會忍住所有的煩心事,默默地做到最好。
敲敲門,她想給顧子騫一些激勵。
房間裡沒有動靜,姚雪晴眉頭皺了起來,她能怎麼辦,她甚至在想把姚騫帶回國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房門終於被敲開了,顧子騫一身的酒氣,搖搖晃晃的打開門,又倒在了沙發裡。
姚雪晴不知道該怎樣鼓勵和勸慰兒子,只是從他手中搶下了酒瓶。
“給我,我要喝酒。”
顧子騫噴着酒氣,伸手抓撓着,卻抓了個空。
“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姚雪晴把酒瓶裡的酒統統倒進了洗手池,她不放心兒子這樣喝下去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
“我沒喝多,我還能喝。”
姚雪晴不理會兒子,去洗手池用熱水浸溼了毛巾,給他擦了擦臉。
溫熱的毛巾貼在臉上,讓顧子騫有了些許的清醒。
“媽,你知道我爲什麼傷心嗎?”顧子騫的腔調裡帶上了哭的音調,讓姚雪晴心裡一緊。
她沒有答話,而是脫下了顧子騫的外套和皮鞋,把他安頓在牀上。就在她離開的時候,顧子騫抓住了她的手。
“媽,安寧沒了,她被人送進了監獄,現在又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說到這,顧子騫強忍了幾天的堅持瞬間崩潰了,委屈全部發泄了出來。他盡情的哭着,流淚,爲安寧,爲自己。
姚雪晴擦去他臉上的淚水,自己的喉嚨卻也堵得慌,雙眼迷濛,看到顧子騫的臉也變得模糊。
“子騫,你要堅持下去,不能忘了你堅持到現在是爲了什麼。安寧總會回來的,咱們想要的一切也都會得到的。”
顧子騫要緊牙關點點頭,平復了下激動的心情,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他回來是爲了什麼他清楚的很,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媽,你回去吧,我沒事。”顧子騫翻身坐起,衝了一杯濃濃的茶水喝下去,緩解大腦的疼痛。他不能失去理智,他要時刻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就算安寧走了,就算顧家完了,他也要堅持,他要爲了母親努力。
“嗯,我相信你,你會調節好自己,但是你也不要太累,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很長。”姚雪晴收拾好屋子便退了出去。
走出去,眼淚才嘩的流了下來。她深刻的知道失去自己心愛的人有多麼的痛苦。顧一鳴雖然把她接了回來,但是顧一鳴已經不是原來的顧一鳴,二十多年前發生的那件事,已經成了他們之間的芥蒂,永遠不會消失,他們永遠回不到過去。
顧子騫,你可以去愛一個人,但是不要愛的至深至切,除非你能守住這份愛情,否則受傷的總會是你。
對面大樓的霓虹燈忽閃了兩下熄滅了,房間黯淡了下來,顧子騫半靠在牀上,什麼都不想。如果躺在這裡的是顧慕凡,他會怎麼做?
顧子騫努力的工作着,一方面整頓顧家的產業,一方面也在做着暗中的運作,他調查着顧家所有財產的來源和形式,也暗中籠絡着一些人,爲自己統一顧家做着準備。
可是就在這詳細的調查中,有一條資金鍊和產業鏈模糊不清,與顧家牽頭的那個人來歷不明。細想一下,這條鏈子似乎關係到整個顧氏集團的運作,起着核心的作用。
顧子騫嘴角彎上去一絲弧度,譏諷道:這就是顧家得以趕超龍家的所在,只是這條鏈子的隱晦恐怕不是那麼合法的,如果被暴出來,顧家面臨的將是一場血雨腥風。
順藤摸瓜,順着之前交易的線路,顧子騫漸漸找到了與顧家合作的那個人,可是還未等他主動出擊,對方也意識到了他的存在,竟是率先聯繫上了他。
一通電話過後,對方几乎是用命令的語氣跟他說話,城西的廢舊工廠,晚上八點,讓他隻身一人去合作。
哼,荒無人煙的地方,一個人去,就算不被暴屍荒野,也會逼你簽訂不平等的條約,他不是顧慕凡,沒那麼自負。
“我是不會去的,對於之前顧家和你的合作,我也會終止的。”顧子騫乾淨利落的拒絕了,這條路雖然能帶給顧氏集團莫大的利益,可是一旦失敗,顧家會敗的不剩一分錢。
對方似乎猜到他會這麼拒絕,竟是不慌不忙的笑笑,等待他把話說完。
片刻後,對方的笑聲沒有斷,只是那笑聲聽起來越發的瘮人,“我想你會如約而來的,因爲你朝思暮想十分想見的那個人在我這裡。”
對方果然已經抓住了他的把柄,只是這朝思暮想十分想見的人是誰?啊,安寧!
顧子騫驚出一身冷汗,難道是他們帶走了安寧?他們是怎麼得知我和安寧的關係的?難道顧氏集團裡面有內鬼?
冷汗浸溼了襯衫,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他的聲音開始顫抖,對方先他一步帶走安寧,就是爲了用安寧要挾他做出不平等的交易!太兇惡奸詐了,太卑鄙可恥了!
顧子騫咬着牙,心裡恨極了,“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哈哈,我們能拿顧總怎麼樣,只是想跟你談談。我不跟你廢話了,你自己好好考慮下,晚上見!”
掛掉電話,顧子騫想着對策,可是安寧在他們的手上,極其的危險,他什麼都做不了。
整整一下午,顧子騫無心工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着到了約定的時間,顧子騫不敢再耽擱下去,開車飛快的趕往西郊的廢舊工廠。
臨近工廠,已經沒了路,彎彎曲曲的羊腸小路被齊腰深的茅草覆蓋着。黑色的奔馳底盤很低,艱難的穿梭在茅草叢中。
廢舊的工廠已經出現在穿透力極強的汽車前照燈中,黑黢黢的一片,垮塌的只剩一些殘垣斷壁。這樣荒涼的地方,人鬼難分,但是他必須得來。
汽車挺穩後,顧子騫走上一塊地勢較高的牆壁,四下望去,漫無邊際的都是高高的茅草還有無盡的黑暗。更遠處,纔是m市星星點點的燈光。
不一會兒,一道車燈出現在視野中,向着他的方向駛來,越來越近,在慘淡的月光下,顧子騫看到那是一輛白色的汽車。走近了,才發現那輛車上沒有車標和車牌。隱藏的很好,無處可查。
顧子騫的身體有些發抖,春天的夜晚是寒冷的,還有這恐怖的環境,更是車裡那恐怖的人。
白色的汽車停下,走下來一位身穿一身白衣的人,高挑的個子,瘦弱的身材,看上去是那麼弱不禁風,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個魔鬼。
“顧總來的挺早嗎?”那人笑着說話,一聽他的聲音,顧子騫便知道他就是電話裡的那個人。
“說吧,找我來到底什麼事,人帶來了嗎?”
“人?”白衣男子反問一句,瞬間又大笑起來,“你是說那個你朝思暮想十分想見的人?”
看着白衣男子那歪着的腦袋,露出的笑容,顧子騫直覺得自己被耍了。
“你們把安寧怎麼樣了?”顧子騫的眼神開始凌厲起來,射出幾道兇狠的光。他相信自己,就面前的這個人,跟他對打是有勝算的。
“哈哈,我可沒說安寧在我們這裡,是你想多了吧!”
白衣男子一躍身,就跳上一塊一人高的牆壁,站在頂端吹着冷風,一臉的陶醉,那一席白衣在風中飄飛,竟是少見的風流。
“你把我當成傻子了嗎,我可不是顧慕凡,如果不是安寧,請問會是誰?在這個世界上我真正十分惦念的人又有幾個?”顧子騫也在冷笑,心中微微對眼前這個人的武功不敢小覷。
“好,不愧是顧總,我白某人失算了,竟忘了顧總真正在乎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姚雪晴,一個是安寧,早知道這樣,把她們兩個都抓起來好了。”白衣男子一邊懊悔一邊惋惜,但又像是無所謂的說着。
這些話激怒了顧子騫,他緊咬着牙關,攥緊拳頭,如果他再敢說一句不敬的話,他就要撲上去了。
“到底把安寧怎麼樣了?如果不交出她來,我是不會跟你們合作的。”
白衣男子一點也無所謂,他本來就是個傳話的,事情成不成,龍家會不會打敗,將軍又有什麼好處,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告訴你吧,安寧在我們那裡比在監獄裡強上豈止百倍千倍,簡直就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我們是解救安寧,可沒有想害她的意思。如果我們想殺個人,在監獄裡她就死了,何必大費周折的把她救出來?”
白衣男子說到這裡停頓了下,讓顧子騫思考這些的合理性。
“我不管你們出於什麼目的要帶安寧走,現在我希望你們放了她,我會好好保護她的。”
“哈哈,”白衣男子點上一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吐出一陣煙霧,“你保護不了她,我們也不會讓你保護她的。你需要做的事就是接替之前顧慕凡的工作,該怎麼做我們會告訴你的。你可以考慮一下,不過我們的耐心是有限的。”
白衣男子不在說話,而是一口接一口的吸菸,越來越來。顧子騫到這時才知道他爲什麼要點菸。一根菸的時間,讓他考慮,要麼服從,要麼失去安寧。
“我能得到什麼好處?”顧子騫開始談判,就算只是做一個傀儡,也要有所收益,自己的目標是不可改變的。
“好處很多,最大的好處就是我們能幫助你消滅龍家,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顧家的一切。”
顧子騫猶豫了下,得到顧家的一切,讓自己出人頭地,讓別人都看他的眼色行事,讓他的母親活的幸福,這本是他的願望。而容澈拋棄了安寧,致使她在監獄裡不人不鬼的過活,他是恨他的。
滅掉龍家,取得顧家的一切,似乎所有的形勢都是他得利,這樣的合作何樂而不爲呢。
一根菸抽完,白衣男子把目光轉向顧子騫,等待他的回答。
“好,我跟你們合作,但是你們必須讓我見一見安寧。”
顧子騫目光如炬,沒了安寧,他生存的意義就失去了一半,他努力的這一切還有多大的意義?
“能不能讓你見安寧我說了不算,我回去彙報一下,你等消息吧。”
“等等!”顧子騫還想再問些什麼,可是白衣男子卻根本不理會,在這麼黑的夜,沒有美女,沒有嗜血,卻要陪着一個臭男人在這荒郊野嶺討價還價,還真是惡趣味。
白色的車順着來時的路彎彎曲曲的離開了,整個荒野又陷入一片寂靜,漆黑的夜,只有顧子騫一人的車照射出的燈光。
一個電話突然打來,還是白衣男子,“你腳下的那片廢墟,就是當年爆炸差點埋葬了容澈的地方,我們希望你能實現上次未完成的任務。”
顧子騫驚出一身冷汗,他們真的差點殺了容澈?真不敢相信,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四周是一片死寂,顧子騫不敢再多做停留,開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