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琳失望而又悲苦的跪在地上,全身沒了力氣,老天真是不公,讓她連最後一絲的希望都奪走了。
無言,只剩垂淚。
“把侯韜送往麒麟醫院,容琳帶回龍家。”
容澈恨極了容琳,如果沒有侯韜,現在中槍的就是秦悠悠。天下的人誰都可以死,唯有秦悠悠不行。
一個聲音在他心裡慫恿着,殺了她,就再無後顧之憂。難道你忘了,上次就是因爲你的婦人之仁,才讓秦悠悠和蒼蒼陷入這樣的境地。你忘了嗎?
我沒忘,我當然沒有忘。可是,她是容家的人,殺她是容家的責任,他們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帶回去!”
“不,不要把我和侯韜分開,我們死也要在一起。”
容琳撲向侯韜,鑽入他的懷裡。
忍着劇痛,侯韜抱住容琳,第一次這麼近而又仔細地看着她。
“你這是何苦呢?”
容琳和侯韜被一起帶上了車,侯韜因爲失血幾近昏迷。
容琳最後的心裡防線也潰敗了。侯韜死了,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去了龍家,容澈的殘忍手段她是知道的。去了龍家,如果不死,也會比活着難受。哈哈,容澈會饒了她嗎?
她摸向臉上的那道刀疤,她沒能在秦悠悠的臉上還回來。還有她的孩子,也白白的死去。她一生摯愛的幾樣東西都離她而去。
與其一無所有,不如現在擁有。至少,她現在擁有着侯韜。
躺在侯韜的懷中,她垂淚兩行,侯韜,下輩子愛我好嗎?
她從靴子中拔出匕首,滑向了脖子。侯韜反應過來已經晚了,鮮血如泉水一般涌出。
大腦漸漸的被抽空,失去意識,能死在侯韜的懷中,也是上天對她的垂憐。
侯韜抱着容琳的身體,流下了眼淚。
“容少,容琳自殺了。”
容澈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是對容琳自殺感到意外。要死早投胎,下輩子做個好人。
汽車很快到了麒麟醫院,侯韜被送去了醫院,容琳已經停止呼吸很長時間了,沒有再送往醫院的必要,龍影暗衛等着容澈的決定。
“將容琳送回容家吧,通知容飛和袁素素,讓他們節哀順變。”
交代完,容澈一閃身進了醫院,他最牽掛的是秦悠悠還有他的兒子。
急救室裡,司少麒和顧涼城同時爲挽救蒼蒼的生命做全部的努力。秦悠悠等在門外,剛剛乾涸的眼淚又如決堤的水。
“悠悠,放心吧,我會救活咱們的兒子。他是男子漢,他肯定會沒事的。”
“嗯。”
“要不,你先回家休息,等有了消息我立刻打電話通知你……唉,算了,這邊是休息室,你先來這吧。”
容澈知道,就秦悠悠的性格,讓她這個時候回去休息,就算打死他她也不會回去。沒有蒼蒼的消息,她是不會閉上眼睛休息的。所以話說到一半,便將她帶到了休息室。至少在這裡,她能第一時間得到蒼蒼的消息。
一天裡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更何況秦悠悠呢。
嘆口氣,容澈向顧慕凡的病房走去。蒼蒼能否救活,全靠顧慕凡了。
病房裡,梅玉竹守在顧慕凡的牀邊,顧慕凡躺在牀上沒有動靜,顧一鳴不知去向。
他拉住一個正準備進去給顧慕凡換藥的護士,壓低了聲音。
“顧慕凡現在怎麼樣了?”
“容,容少走後,院長弄來了一袋血,他已經好多了。但是一袋血救不了他,他的生命還是危在旦夕,除非有更多的血。”
小護士對之前容澈和顧家的人動槍還是心有餘悸,容澈問起來便有些害怕,將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我知道了,你去吧。”
容澈詢問了顧慕凡的情況,也就不必再進去了,他本以爲顧慕凡已經失血過多,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肯定已經去世,沒想到竟找到了血液,暫時保住了生命。雖然只是暫時,但卻讓他進一步的打算受到阻撓。
蒼蒼的病無論如何都要從顧慕凡這裡獲得骨髓,他去世了,容澈便可以取得骨髓,不管是強迫還是顧家願意,他都會拿到骨髓。可是現在看來,顧慕凡失血,生命垂危,如果貿然取他的骨髓,有可能會傷及他的性命,顧家就算拼個家破人亡也是不會讓他動手的。
這下難辦了。
容澈在顧慕凡的病房前徘徊了良久,才轉身離開,先去看看蒼蒼。另外,既然梅玉竹說顧慕凡是龍家的後代,算下來是龍家第三代嫡長子,應該會有人跟他的血型相符,救活了顧慕凡,他不可能做忘恩負義的人。
心下有了決斷,腳步就更加的堅定,當他出現在蒼蒼病房門口的時候,司少麒和顧涼城面對哭成一團的秦悠悠,正低着頭沉默。
“出什麼事了?蒼蒼怎麼樣了?”
兩人還是不說話,容澈怒了,一把揪住司少麒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到底怎麼樣了?”
看着怒極的容澈,司少麒心害怕的哆嗦,他見過容澈發怒,卻沒見過他因爲發怒而雙眼血紅!那彷彿是從地獄裡出來的魔鬼。
“放下他吧,蒼蒼經過這次綁架和容琳對他的毆打,現在還在昏迷着,而且,如果三天內不能做骨髓移植,那性命堪憂。”
突然的鬆手,司少麒站立不穩,向後倒退了幾步,容澈竟有了些慌張,一向堅決果斷剛毅說一不二的容澈竟也慌張了。是啊,當一個父親面對自己的兒子被下了生死符,是不可能不害怕的。
“只有三天時間了嗎?”
像是在詢問顧涼城,又像是在告訴他自己,秦悠悠泣不成聲。他該怎麼做?
他疾走幾步,扔覺得很慢,乾脆跑了起來,快速向顧慕凡的病房跑去。秦悠悠哭的無力,卻也跟着容澈向顧慕凡趕去。他們心有靈犀的知道,唯一能救蒼蒼的,就是顧慕凡。
推門進去,梅玉竹擡頭看着來人,心下慌張,不知道容澈前來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梅小姐,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事?”
一向強勢的梅玉竹在最近顧慕凡的身份暴露、她和顧太爺有染、現在顧慕凡性命垂危之下,再也強勢不起來了。反倒是對一向霸道的容澈會說出商量二字感到意外。
“慕凡的骨髓配型和我兒子的一樣,我兒子三天內不做骨髓移植會死。而且就現在來說,全世界就兩個人可以給我兒子做骨髓移植,一個成了植物人,不可能了,另一個就是慕凡,希望梅小姐可以幫我,謝謝。”
第一次,容澈彎腰鞠了一躬,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捐骨髓,梅玉竹不可置信,骨髓和血液沒什麼兩樣,骨髓裡有造血幹細胞,取走骨髓就更無法造血。顧慕凡本就是失血的狀態,再讓他捐骨髓,完全是想要他的性命。不行,不能捐骨髓,你容澈的兒子是兒子,我的就不是了嗎?
“容少,這個我恐怕不能答應你,你知道的,再捐獻骨髓,慕凡會死。除非弄來大量的血液,我兒子先保住性命,養上幾天,確保性命無憂了,纔有可能考慮捐獻骨髓的事。”
梅玉竹偏過頭去,看着顧慕凡,不強勢但也不屈服。
“梅小姐,我只是通知你一聲,不管怎樣,骨髓,我是一定拿到的。”
容澈一字一句地說完,眼裡已沒了恭敬,取而代之得是決絕。
“那也就是說容少要殺了我兒子了?那可是你的堂哥!”
“我不管他是誰,我需要的時候,都得爲我服務。”
強大的氣勢讓梅玉竹再無話可說,她現在在顧家沒有任何的地位。顧太爺生病後,整個顧家的權利都集中在顧一鳴一人的手上。他恨着她,恨顧太爺,也恨顧慕凡,讓他站出來維護顧慕凡,和龍家對抗,恐怕是不可能了。她一個女人,憑什麼阻擋龍家的鐵蹄踐踏。
“容澈……”
秦悠悠拉了下他的衣袖,眼裡是複雜的神色,有不甘心卻也有不捨。
知道她下不了手、開不了口,所以他纔來說,否則要他這個丈夫還有什麼用。維護自己的妻兒是一個丈夫最基本的責任,他必須救下兒子。
“悠悠,你不要再說了,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想走到這一步,可是我沒辦法,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蒼蒼死去。他還那麼年輕,他還沒來得及享受生活。”
把額頭抵在容澈的下巴上,她不知道說什麼,對顧慕凡,她是虧欠的,可蒼蒼又是自己的兒子,無法抉擇。她想起在山洞裡侯韜評價容琳的話,容琳總是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寧可把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現在的她,和容琳又有什麼區別。
“媽,讓我和悠悠單獨說幾句話。”
顧慕凡微弱的聲音傳來,驚醒了在座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了顧慕凡。
“慕凡你醒啦,啊,你終於醒了,嚇死媽了,媽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醒來了呢。”
梅玉竹撲上去,喜笑顏開,因爲激動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秦悠悠一頭黑線,哪有母親這樣咒自己兒子的。
看到顧慕凡醒過來,她是由衷的高興,她希望她的兒子和顧慕凡都能平安地活下去。
“你們剛纔得談話我都聽到了,我想跟悠悠說幾句話。”
“好吧,只要你沒事,媽什麼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