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老人長出一口氣,“過些日子,等我空了,私底下想見見他。”
金振豪心頭一緊,猛地擡起頭,低聲喚道:“父親?”
老人擺擺手,“振豪啊,他雖然姓江,可到底是你的長子,是我的長孫啊。”
金振豪眼中閃過微動的光芒。
……
程曉小回到家,已接近凌晨五點鐘,再過兩個小時,就該去學校了。
葉風啓不放心她的腳,命她把襪子脫掉。程曉小聽話的脫下襪子,腳背已高高腫起。
“怎麼會這樣?”
程曉小苦笑。這腳兩天前被金妮婭用高跟鞋狠狠的踩過,劃了道口子。今天擠在人羣裡時,混亂成一片,腳不知道被踩過多少回,時間一長,就腫了起來。
“風啓,沒事的,擦點藥膏就好了。你趕緊回去吧。”程曉小幽深的眼睛裡,看不出悲喜。
葉風啓張了張嘴,勸慰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口。他把藥箱放到程曉小手能夠得着的地方。
“我先回去,你別想太多,先休息一會,有事打我電話。”
門輕輕關上,偌大的客廳裡一片寂靜。
程曉小雙手交疊在胸前,墨眸深寒。
江榕天和夏語相擁在一起的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心中有些恍惚。
夏語說的沒有錯,江榕天十幾歲就開始愛她,一直愛了十幾年,就算他現在娶了你程曉小,最愛的人還是她。
程曉小無可奈何的笑笑,眼淚一滴滴落下來。
第一次知道夏語這個人,是從朱澤萱的口中。那時候她和江榕天剛定下婚事。
那個陽光般的女孩忽然找到了她,看向她的目光帶着仇人般的怨恨。
“程曉小,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讓天哥同意結婚,不過我告訴你,天哥有愛的人,這個人叫夏語,天哥愛了她十年。你這個第三者插足的人,是不會得到幸福的。”
從那天起,她就知道夏語的存在。
而這一次,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兩人之間纏綿熱切的感情,這種強烈的視覺震撼,讓她無法再自欺欺人。
三個人的世界,果然很擠。
程曉小,你該怎麼辦?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曉小蜷縮在沙發裡,細密的睫毛輕合着,在蒼白的小臉上投下一片暗影。
天色漸漸亮了,雨仍在淅淅瀝瀝的下着。
她從沙發裡站起來,走到衛生間裡,認真的洗漱了一番,破天荒的塗了一層薄薄的粉底,遮蓋憔悴的臉色。又換上了得體的衣裳。
趙虎的車如約等候在大門口,見她出來,忙打傘迎上來。
“夫人,江總昨天的飛機出事了。”
“嗯。”程曉小點點頭。
趙虎對她冷靜的態度感到奇怪,怎麼也不詳細問問情況,那可是她的丈夫啊。
“江總住院了,夫人……要不要過去看看。”
程曉小忙問:“傷了哪裡,要不要緊?”
“腿上受了點傷,縫了點針。江院長不放心,說要留院觀察幾天。”
程曉小松了口氣,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不了,我今天有好幾節課,走不開。”
趙虎眉頭皺成一團。
……
高幹病房裡,江榕天掛了電話,俊眉微蹙。自己昨天差一點點就去見上帝了,那個女人竟然無動於衷,看都不來看他。難道丈夫的安危比她的學生還重要?
手背忽然一疼,江榕天看着掛瓶,皺眉問:“我需要掛這玩藝嗎?”
護士長一邊把吊針固定住,一邊溫柔地說:“腿上的口子縫了二十針,不掛兩天消炎水,怎麼好的快。”
說完,護士長重重咳嗽兩聲,對着幾個直直盯着病人看的小護士厲聲說:“幹活了,都擠在這邊做什麼?”
話音剛落,朱澤宇戴着墨鏡,拎着東西進來,油嘴滑舌地說:“喲,妹妹們都走了,剩下哥哥多無聊啊,常來玩啊。”
小護士們臉一紅,逃似的離開了。
朱澤宇趁機把門一關,搬了張椅子坐到牀前,搞下墨鏡,臉色有些嚴肅。
“小天,阿方來消息了。”
阿方是江榕天最得力的助手,負責替他掌管所有一切暗中的生意。
“說。”江榕天言簡意駭。
“這事說起來……還有點複雜。”
朱澤宇猶豫了一下,“這個陶青青原本就是個小明星,三流都稱不上,靠和導演,製片方上牀,換取角色。後來有了點名氣後……”
“說重點。”江榕天不耐煩聽明星的八卦。
朱澤宇摸了摸眉頭,“重點是,陶青青入行的第一部片子,演了個宮廷小丫鬟,這部戲的女主是葉姍。兩人關係不好不壞。”
江榕天聽得一頭霧水,臉色不悅,“阿方查了半天,只查到了這些?”
“急什麼,總要把事情說清楚。”
朱澤宇幽怨的看着他。
“你可知道這女人的人際關係有多複雜,他孃的,光手機通訊錄,就有近千人。短短一個晚上阿方能查出些蛛絲馬跡,也算是他的本事。”
“噢,說來聽聽。”江榕天來了興致。
“這陶青青能入劇組做丫鬟,葉珊功不可沒。而葉珊出道,靠的是安子非,安子非這兩年跟的金主,正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金浩。”
江榕天牽動了一下脣角,眼中寒光迸出。
他果然是忍不住,開始動手了。
朱澤宇咧了咧嘴,翻了個白眼,繼續又說,“從監控看,找不到可疑人物。不過拍你的那個角度,阿方替你分析出來了,應該在你對門左測的第三間房。我順便替你查了查,那房間住的,正是陶青青這部戲的攝像助理。
“不過是個小角色。”
“大角色那陶青青也搞不定啊。小角色陪着睡一覺就行了。照片給了b市日報的娛樂總編,這個總編的弟弟,是金浩的小學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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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澤宇一口氣說完,睜了睜眼睛,“小天啊,你這個弟弟花了這麼大的精力,弄出這麼件破事出來,智商堪憂啊。”
江榕天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掩蓋了下去。
金浩這人,他雖然相處不多,但通過和他幾次的交手來看,絕不像朱澤宇所說的那樣,智商平平。
這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至於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麼,江榕天暫時還猜不出來。他目光微收,俊朗略帶剛毅的面龐,浮上一抹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