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偶遇，大哥是從哪裡弄到這些照片的，莫非你一直在跟蹤小弟我？”
江榕天臉色漸冷，意有所指的睨了他一眼，“有人把這些照片發到了夏語手機裡，你說發照片的人，會是誰？”
金浩笑意更盛，雙手一攤，“大哥似乎問錯人了，我又怎麼會知道？”
江榕天動作優雅的舉杯，湊近了碰了碰金浩的，淡淡的笑了笑：“看來的確是我問錯人了。”
金浩嘴角微微抽動。他是什麼意思，他查到了什麼，爲什麼看上去這麼雲淡風輕？
心中的疑慮一閃而過，金浩很快平靜下來，“大哥確實是問錯人了。咱們兄弟很久沒聚，不如好好的喝一頓。”
“服務生，上酒！”
江榕天詭異一笑，“是該好好喝一喝了。”
兩道視線在空中交匯，一個眸色深沉，一個笑意不淺，彼此的影子在對方眼中呈現，兩人不約而同的眯了眯眼睛，火藥味十足。
江榕天舉杯，意味深長的笑笑：“這一杯，我要謝謝你。”
“謝什麼？”
江榕天擡手，撂起了衣袖，“要不是你的從天而降，這表就不會戴在我手上了。”
金浩笑笑：“我當是什麼大事。那天正好碰好路過，舉手之勞而已。”
江榕天意味深長的笑笑，沒有接話。
金浩似覺察到什麼，自嘲一笑說：“大哥不會是懷疑小弟我，故意賊喊捉賊吧。”
江榕天搖頭，輕輕咳了兩聲：“你想多了。”
“那就好。”
目光再一次對上，兩人誰也沒有退縮，電光閃爍之間，彼此的臉龐都印在對方的眼睛裡。
他們是兄弟，是手足，卻也是最強勁的對手和敵人。
一個小時後，江榕天和金浩醉意濃濃，腳步踉蹌，各自被人扶上車。
車子背道而馳，江榕天一上車，眼神瞬間清明，半分醉意也沒有。
“江總，去哪裡？”
“送我去醫院。”江榕天冷冷地說。
明天念念手術，所有的計劃，都必須待孩子手術安全以後，纔可以一步一步實施。
……
金浩嘴角帶着嘲諷的笑意，慢慢直起了身子。
江榕天的好酒量，他早有耳聞，沒有防備，也不敢就這樣赴約。
只是不知爲何，他心裡有一點點慌。這樣的慌亂，在看到江榕天深遂的眼睛時，特別強烈。
他掏出手機，連續撥打了幾個電話。等一切安排好後，他才淺淺的閉上了眼睛。
……
又是一個不眠的夜。
沙思雨特意跟同事換了晚班，叫了外賣，趁着陳老大開會的間隙，偷偷的送給了曉小。
“快吃，快吃。”
程曉小聞到香味，才感覺到了餓，吃了兩口麪條，擡頭問：“思雨，風啓呢？”
“他一直在外面等消息，讓他回去等，他死活不肯，勸都勸不動。”
程曉小頓時沒了食慾，低低地說：“思雨，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沒用，總讓他操着心，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沙思雨知道這兩人感情深厚，也不勸，只笑說：“你怎麼不說我也替你操着心。”
程曉小淚盈盈地看着她，猛的摟住了她的腰，感嘆說：“思雨，幸虧有你們。”
沙思雨氣笑着說：“傻曉小，我們之間還說這種話，小心我揍你。”
程曉小微微一嘆，“思雨，你和風啓……難道就沒懷疑過我，萬一我真的是……”
“程曉小，我看你腦袋真是進了水了。我們不相信你，難道去相信夏姨娘。趕緊吃你的吧，一會我就得開溜了。”
程曉小眼中閃過晶瑩，一碗麪條吃得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老天爺拿走過她很多東西，卻也給了她許多，風啓和思雨就是老天給她的最好的禮物。這輩子有他們兩個，程曉小覺得就算她一無所有，她也是幸福的。
……
沙思雨掐着點剛溜出了審訊室，陳斌就帶着手下進來了。
程曉小又把前前後後的事情說了一遍，此時時間已到了凌晨。
她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睡去，腦海裡一會是江榕天抱着念念，一會是金浩替她捉賊，記憶的片斷像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中閃過。
程曉小睡得很不安穩，甚至有幾次從睡夢裡驚醒過來，一摸臉上，都是淚水。
……
醫院安靜的走廊裡，葉風啓抱胸而立，他已經在這裡等了足足有一個小時。
腳步聲傳來，江榕天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說：“你怎麼來了？”
“江榕天，曉小是被冤枉的，你爲什麼不相信她？”濃濃的酒氣撲息而來，葉風啓皺眉說。
江榕天臉上閃過痛色：“我沒有不相信她，只是我更相信法律。你不必來找我，如果這事真是她做的，那麼我們的婚姻也就走到頭了。”
葉風啓握着拳頭，壓抑着怒氣說：“她這麼一個善良的人，怎麼可能綁架你兒子。”
“善良的人，也有可能一念之間做錯事。念念是我的兒子，誰也不能傷他，程曉小也是。”
“江榕天，你要我怎麼說才相信曉小她是無辜的。”
“我只相信用事實說話。”
“你……”
兩人的臉色皆是冷到了冰點，江榕天懶得再說一句話，揚長而去。
走廊的拐角處，夏語高挑的身影悄然離去，臉上的笑得意而放肆。
程曉小，這牢，你坐定了。
……
江榕天慢慢走進病房，念念早已睡着。
“今天我來陪夜，你到沙發上睡一會。”他對夏語溫柔地說。
夏語幸福的把頭靠在男人的肩上，溫柔地說：“小天，你對我真好。”
江榕天笑而不語。
夏語一如以往楚楚可憐的樣子，深情的看着男人，嘴裡卻試探着說：“小天，曉小她……”
江榕天臉色一沉，冷然道：“不要跟我提她。”
夏語故意裝着一臉賢惠的樣子，說：“小天，算了，她到底和你夫妻一場，只要她願意改過自新，我可以放過她一碼的。”
江榕天眉頭微皺，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夏語心裡暗暗竊喜。
……
天亮，b市的天空淅淅瀝瀝飄起雨來。雨絲夾雜着冷風，很有幾分倒春寒的味道。
醫院裡，一號手術室的燈呯的一下亮起來，預告着念念的手術已經開始。
似乎有了半個世紀這麼久，主刀醫生魏教授被人攙扶着從手術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