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的時,許薇下樓的很早,神色辯不出任何的情緒。
新聞關於楚家的後續還在繼續着。
楚彥的身影在廚房忙碌着,許薇朝着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緊攥着掌心,許久都沒有鬆開。
戴夫下樓看到她在客廳。笑着說了句:“晚上我要去參加一個畫展交談會,你跟我一起去吧,幫我收集一下資料。”
許薇錯愣的擡頭看了一眼,對上他帶着淺笑的雙眸,沉默的點了點頭。
中午是牛排和意麪,楚彥還烤了鱈魚和牛舌,配上蔬菜。
菜很漂亮、精緻,但許薇吃的並不多。
楚彥把已經切好的牛排和許薇面前的盤子換了下。
那一瞬間,許薇錯愣的擡頭朝着楚彥看去,眼底有着溼意。
戴夫坐一旁,低聲的笑着:“彥,以前我嫌棄你情商低,如今真是青出於藍,不枉爲師手把手教你。”
許薇神情恍惚的看着自己盤子裡被切的整整齊齊的牛排,手緊握着刀叉,許久都沒有動。
楚彥不懷好意的朝着戴夫看了一眼。輕描淡寫的問了句:“是不是要我幫你的牛排一起切了。”
戴夫低頭切着牛排,嘀咕了句:“不用,我有手,自己來。”說着想起了什麼。對楚彥說道:“你晚上不是有事情嗎,讓小薇跟着我去做做助理吧,幫我收集資料。”
聽到她的話,楚彥目光沉了沉,若有所思的朝着她看了一眼,目光微沉,動作停滯了一下,繼續若無其事的切着牛排和蔬菜,時不時體貼的遞到許薇盤子裡。
許薇輕笑的回了句:“我夠了。”
戴夫餘光朝着兩人偷看了一眼,也不敢多問什麼。
許薇和楚彥之間的交流並不多。
下午,楚彥回到書房,目光落在平時他整理的有條不紊的書桌上。目光朝着垃圾桶的資料袋看了一眼,神情更冷了。
伸手拿起垃圾袋的文件,慢慢的放回抽屜,神情陰鬱而冰冷。
打開電話,他彈了陳程的視頻。
他這次來美國是單獨和許薇來的。陳程留在a市處理公司的事。
線上,他恭敬的和楚彥打了個招呼。
“楚總,您讓我查的事,我已經查清楚了,資料已經發到您的郵箱,另外。前幾日警方聯繫過我,說關於您當年車禍的案子似乎有了新的進展,當年您喝的那杯酒的確是被人下藥了。”
楚彥緊握着鼠標,靜靜的聽着他把話說完,神情帶着冷厲:“誰下的藥。”
“還在查!”
楚彥沒有再繼續追問,又交代了聲:“明天你到美國,我大概還有一個多星期就回國了,這幾天你陪着夫人。”
陳程愣了愣,詫異的回了句:“那林總那邊的合作案給別人處理嗎?這個計劃案正在最緊要關頭。”
“恩,安排給別人吧,你明天直接到美國。”
陳程不敢再多說什麼。
掛了視頻,楚彥從桌上拿出一根雪茄,漠然的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去,吐出漂亮的眼圈。
空氣中煙霧繚繞,參雜着經久無法散去的回憶。
楚彥的目光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眼底的情緒更加複雜了。
他與許薇似乎有着永遠無法剪短的牽扯。
思緒流轉,他目光復雜的回憶着那段他最不願想起的記憶。
煙霧繚繞有種無法散去的意味。
楚彥的面前又浮現那段車禍的記憶。
這段記憶如同他的一段噩夢,永遠都無法散去。
因爲那場車禍,他自此不再碰酒。
喧鬧的夜總會,楚彥從人羣中繞過,沿着長廊走進包廂。
他疲憊的撫着眉梢進去繼續應酬。
這是他到a市的第二年,公司剛起步,不管他的性格如何冷漠,必要的應酬卻是必須的。
“楚總,來把這杯酒喝了。”說話的人是規劃局的領導,他摟着一個漂亮的女人,遞給楚彥一杯酒。
楚彥蹙眉一仰而盡。
一旁的陳程擔憂的看了一眼,隨即立刻湊過去說道:“劉局,我幫我們楚總喝吧,他已經喝了六七瓶黃的,一瓶白的,太多了。”
劉局蹙眉朝着他別了一眼,冷笑了句:“你配嗎?”
楚彥淡淡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徑自倒滿,又敬了他一杯。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到最後他已經喝的失去了意識。
第二天醒來,他已經在酒店了,蹙眉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疲憊的撫着眉心,和服務員要了杯水。
起初他並沒有任何的異常。
陳程按着他的吩咐已經先回公司了。
他大概到九點多的時候去拿車回公司。
一路上,他的的神智越來越不清醒,爾後發生了什麼他都不記得了。
等他在醫院醒來,陳程就告訴他出了車禍。
對方夫妻當場死亡,另外,他們的女人被父親擋在身下,只是輕微的皮外傷。
後來,警方過來取證,發現楚彥的血液裡迷藥的成分。
警方又進行了一系列的取證,楚彥並不是酒駕。
“楚總,關於賠償的問題,我已經交給律師處理了。”陳程低聲的交代着。
楚彥蹙眉沉默了片刻低聲的問了句:“把死者的資料給我看看。”
“是,稍後我把死者的資料打印出來。”
楚彥沒再開口。
車禍的那段經歷,楚彥的腦子裡沒有任何的印象,恍若這段記憶從腦子裡被人抹掉了。
後來,他查到死者的女兒就是許薇,而後他才知道許薇就是當年救她的那個女孩。
所以後面的求婚,結婚,所有的一切都順理成章。
楚彥的思緒斷斷續續,目光越來越陰沉。
所有的事都如同有一根線在牽引着,他和許薇之間有太多的巧合,很多事彷彿是有人刻意安排,也彷彿是被人下了一個套,他不由自主的朝着裡面走。
他又吸了一口雪茄,隨即轉身把雪茄掐滅了。
許薇端着咖啡在門口敲了敲門。
楚彥神色微斂,淡淡的應了聲:“進來吧。”
許薇剛走進書房,聞到滿屋子的煙味,顯示皺了皺眉,隨即把咖啡遞給楚彥。
“晚上我和老師一起出門。”許薇低聲的說了句。
“恩,注意安全。”楚彥淡淡的應了聲,示意她坐在自己腿上。
許薇並沒有抗拒,安靜的順着他的腿坐下。
她從不是主動的人,哪怕是和楚彥溫存數次,她也依舊還是羞澀,深夜依舊還會忸怩的要求關燈。
手輕輕的摟住楚彥的脖子,脣湊近,脣點化着他的脣形,像調皮的孩子般啃食着,舌尖流連在他的脣上,並不入侵。
楚彥的眼底的幽暗越來越深,伸手緊扣住她的後腦,反扣爲主,舌霸道的撬開她的貝齒,舌尖侵入。
極盡纏綿的相吻。
等楚彥放開她,許薇頭緊靠在他的胸前喘息着,靜默了片刻,她朝着楚彥看去,低聲的問了句:“阿彥,當初爲什麼和我結婚。”
這句話似乎並不是被許薇特地拉出來問了,但楚彥卻從未給過正面的回答。
楚彥的神色微沉,許久都沒有回答。
隔了很久,他低聲的說了句:“這些還重要嗎?”
“重要,至少對我來說很重要。”許薇認真的看着楚彥,等着開口。
楚彥再次陷入了沉默,最終輕微着她的眼睛,淡淡的說了句:“小薇,不管因爲什麼原因,都已經過去了。”
許薇看着他的目光更加的失望了。
她輕輕的推開楚彥,從他身上起來,慢慢的走出了書房。
她其實只是想要楚彥親口承認當年的錯。真真切切的告訴她,他當年錯了。
但是,楚彥明知道她就是當年的倖存者,但他卻始終沒有開口提過一個字。
其實,父母已經去世三年了,她至今都不知道肇事者,只知道他應該背後的勢力很大,當年給她們賠了很多錢,而姐姐就是用這筆錢出國學了服裝設計,自創了品牌,最終也是姐姐決定不起訴肇事者的。
事故所有的事宜肇事者都是安排律師處理的,她們連他面都沒有見過。
當時,她無比的氣憤。
他撞死了人,卻連最起碼的尊重都不給。
她無法想象,一個給予她那麼多寵愛的男人,就是當年那個讓她家破人亡的肇事者。
楚彥靜坐在椅子的看着許薇的聲音慢慢的消失。
又從桌上拿了一根雪茄,點燃,一口口的抽着。
再次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明媚,表情更加的陰鬱了。
當一個人害怕失去的時候,他便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了。
其實他無數次的想要告訴許薇這件事,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他總覺得這一個局背後有人在操縱着,否則所有的一切都太過巧合。
晚上出門,戴夫刻意給許薇挑了件低胸的紅色晚禮服。
臨走前,他不忘偷偷朝着樓上看了一眼,開玩笑的說了句:“小薇,這纔是你的範,把你的優點給完全的烘托出來了。”
他的目光不懷好意的朝着許薇的胸前看了一眼。
許薇這才從恍惚中反應過來,朝着自己胸口看了一眼,蹙眉尷尬的說了句:“老師,這條禮服是不是太過暴露了。”
“放屁,哪裡暴露了!”戴夫又偷偷的瞄了一眼,循循善誘的說道:“身材是女人的資本,沒臉蛋的女人看身材,沒身材的女人看臉蛋,如果女人既沒身材又沒臉蛋,那就毀了。你要善於利用自己的優勢,你這個打扮絕對所有人都比下去。”
“老師,你不是去做畫展交流的嗎?穿成這樣?”許薇皺了皺眉頭,把胸前的衣服又往上拉了拉。
戴夫朝着她笑了笑,然後呵呵的說了句:“其實是我晚上沒有舞伴,所以借用一下,但是又怕彥不答應,所以才那麼說的。”
許薇無語的看着他:“.......”
戴夫對於自己的品味極度的驕傲,得意的說着:“我們不能爲了一己之私而讓美好的事物被隱藏了。彥就是太小氣了,光自己看,不捨得給大家一起分享。”
對於戴夫的不靠譜,許薇已經習慣了,只是一路上,她不停的拉着胸口的衣服,一次次的試着往上提。
看着她的樣子,戴夫樂的不行。
許薇尷尬的朝着他看了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老師,雖然我原本心情不咋樣。不過現在被你這麼一折騰,我的心情好多了。”
戴夫輕笑道:“其實兩個人之間相處有時候就是互相退讓的過程。彥的脾氣性格並不多話,很多事都放在心裡,至於他是不是愛你,其實你心底是明白的,終究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們無法永遠緬懷在過去裡,我們各自都要生活,都要向前看。”
許薇靜默的聽着,片刻朝着戴夫笑了笑:“老師纔是最懂生活,最睿智的人。”
“是啊,我都這麼睿智了,也還是單身狗,不知道是上帝矇蔽了她們的眼睛,還是矇蔽了我的眼睛。”
許薇靜靜的笑着,眼底的陰霾因爲她的話散去了不少。
其實,戴夫帶他來的雖然不是什麼嚴肅的交流會,卻也是在儘量讓她融入上流社會的圈子。
許薇的話雖然稚嫩,卻已經逐漸的有了自己的風格。
但是像她這類的畫家世界各地多如螻蟻,想要憑藉着自己才華而成爲名人的人多了去了,卻依舊還是在社會底層打滾。
“小薇,其實各個領域都一樣,需要互相幫忙,需要人脈,如果沒有這些就算你多有才華都沒用。”戴夫挽着她低聲說道。
許薇乖巧的點了點頭。
當許薇挽着戴夫穿過人羣的時候,遇到了倆熟人。
一個就是楊穎兒,另一個就是之前幫林蕾相親被楚彥抓包的藺唯。
看到他們一起挽着敬酒,許薇滿臉的詫異。
“你認識藺唯?”戴夫看她的目光一直都定格在藺唯臉上,詫異的問了句。
許薇苦澀的笑了笑:“我和他相過親。”
戴夫震驚的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相親,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應該喜歡楊穎兒那種的,難道口味變了。”閒暇之餘不忘吃許薇扥豆腐,目光掠過她胸前。
此時,楊穎兒已經看到她了,優雅的朝着她走近。
今天的楊穎兒更加的美豔動人了,穿着白色的曳地晚禮服,額前的碎髮遮到眼角,怕是刻意要遮住眼角的傷疤,但並不減少她的美貌,所過之處,不少男人駐足。
“嫂子,我哥呢?”她婉約的朝着許薇笑着,哪裡還有曾經撕逼時的影子。
許薇長的並不醜,但和她站在一起卻顯得格外的平凡。
藺唯看到她顯然有些驚訝,作爲男人,目光也無意識的在許薇的胸前掠過,眼底閃過一抹的深意。
“你嫂子?”藺唯漂亮的鳳眼斜視了楊穎兒一眼。土住吐才。
楊穎兒親暱的朝着他身上靠了靠,笑着:“是啊,她可是我哥哥的心頭寶呢。”
藺唯淡漠的笑了笑:“你哥哥眼光很一般。”
許薇並不說話,只是側頭和戴夫說了句:“老師,我們那邊去吧。”
戴夫和藺唯打了個招呼,和他們擦身而過。
楊穎兒憤恨的看着許薇的背影。
藺唯似看出了她的情緒,不在意的問了句:“恩?你似乎對你嫂子有意見。”
楊穎兒愣了愣,隨即委屈的說道:“藺少,我眼睛上的傷疤就是被她推下樓撞到樓梯留下的。”
藺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指腹勾起楊穎兒下巴輕浮的笑着:“如果我幫你教訓了她,你要這麼報答我。”
楊穎兒輕聲的笑着,迎合的說着:“藺少想要我怎麼報答!”
藺唯眼底的笑意更濃的:“用你的身體報答我。”
楊穎兒捂嘴笑着:“只要藺少幫我報仇,今晚我就是你的。”
藺唯挑眉,神秘的笑道:“我很期待今晚你牀上的表現。”說完,輕輕的握了握楊穎兒的手,曖昧的在她手背上吻了一口。
楊穎兒依舊淺淺的笑着。
等藺唯離開,她才厭惡的掏出紙巾在手上來回的擦着。
許薇其實並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不過她也知道老師用心良苦,自然不能辜負了。
一個人在陽臺上無聊的晃盪着,望着留下來來去去的人影,響起楊倩給她的資料,她的神情落寞而孤寂。
“原來你就是戴夫收的那個學生,能攀上他,你應該有點本事,真看不出來你本事不小。”身後,輕浮的笑聲打斷了許薇的思緒。
許薇轉身朝着說話的人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笑了笑:“藺少您是大忙人,有空和我閒扯?”
藺唯笑的更加輕浮了:“相親那會兒真沒看出來你這麼波濤洶涌,看來你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許薇厭惡的想從他身邊繞過,卻被藺唯擋住了。
他曖昧的朝着許薇一步步的靠近。
許薇眼底的厭惡更濃了,伸手想要推開他,卻被藺唯抓住了雙手。
“藺少,您在這裡做什麼。”一抹熟悉的聲音在藺唯的身後響起。
許薇激動的擡頭朝着他看去。
是楚彥。
藺唯轉身看了他一眼,看到楚彥臉色閃過一憤怒,隨即朝着他聳聳肩,似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從藺唯身邊繞過,許薇飛奔到了楚彥的身邊,小跑的跟上他。
“誰給你選的衣服!”楚彥面無表情的問了句,目光朝着她胸前瞥了一眼。
許薇愣愣的回了句:“老師選的。”
楚彥眼底閃過一絲的精光,把西裝披在她身上,冷然的回了句:“他的眼光越來越差了,怪不得畫再也沒有進步過。”
“我覺得這衣服還可以!”許薇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這衣服和什麼都不穿有啥區別?”楚彥咬牙啓齒的擠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