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前…….
江南市蓮花鎮衛生院,沒有啼哭,一個贏弱的女嬰墜地。
不足月的女嬰託在護士手中,渾身青紫,呼吸微弱,連哭的力氣都沒有,生命岌岌可危。
“吸痰!”衛生院唯一的婦科醫生指揮着身邊唯一的護士。
“吸氧!”醫生拍打着嬰兒的後背居。
緊張忙碌的搶救並沒有讓女嬰有絲毫的好轉。
“快轉院吧!”婦科醫生看了一眼身邊焦急等待的中年男人說,“同志,實在對不起,我們這裡條件有限,孩子又是早產,如果不盡快轉院,恐怕孩子要保不住了!”
那個中年男人急得直搓手,跺着腳喃喃自語:“這可怎麼辦……赭”
“什麼怎麼辦?快把孩子抱到江南醫學院附屬醫院去,那裡的條件是全市最好的了,也許還有救!”婦科醫生催促道。
“那,孕婦怎麼辦?”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屏風後面。
屏風後面的產牀上躺着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微微閉着眼睛抽泣。說是女人,不如說是女孩兒。她的臉上還有許多稚氣未脫,即使愁容滿面,也難掩她的蕙質蘭心。她剛纔聽到了醫生說的話,她後悔跟着這個男人跑大老遠,到這個偏僻的小鎮生孩子。她使出渾身力氣想從牀上爬起來,但試了幾下沒有起來。
她揮動了一下瘦弱的胳膊,因用力過猛,手背上的針頭刺破血管,大滴的殷紅從橡皮膏中滲透,她只好用另一隻手緊緊按住手背。
“你快走吧,救孩子要緊!”她有氣無力地喊。聲音穿過薄薄的屏風猶如穿過一堵厚牆,時隱時現。
中年男人三步並作兩步繞過屏風,抓住女孩兒的手。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中年男低下頭不敢正視女孩兒的眼睛。
女孩兒強擠出一點兒笑容:“老師,不怪你!”
婦科醫生和護士已經用小棉被將嬰兒包裹好,重新固定了一下嬰兒面部的氧氣面罩,將孩子和氧氣袋塞在中年男的懷裡,催促道:“快走吧!大人在這裡沒事兒,再耽誤,孩子就沒救了!”
中年男看了一眼護士,請求道:“護士,能不能麻煩你陪我去一趟,我自己開車來的,抱不了孩子。”
護士搖搖頭,爲難地說:“不行,今天只有我一個護士值班,不能脫崗!”
情急之下,那個好心的醫生想出個主意,忙說道:“我給你找一個人,是我們衛生院打掃衛生的劉阿姨,心腸好的很,讓她陪你去吧!”
中年男不住點頭稱是。
劉阿姨很快被找了來,那是一個和眉善目的中年婦女,黑紅的臉龐,手裡攥着一串佛珠,從穿着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地道的農村婦女。
焦急萬分的中年男看了一眼病牀上的女孩兒,和劉阿姨快步跑出衛生院。門前停着的唯一一臺車,就是中年男開來的那臺黑色桑塔納。他迅速拉開車門,讓劉阿姨抱着孩子先鑽了進去,隨後他也坐進駕駛室。慌亂中,捅了好幾次,車鑰匙都沒有插進鎖眼。片刻之後,車終於打着了火,一溜煙跑了,只留下揚起的一片灰塵。
外面的這一幕,被辦公室內憑窗向外張望的姓王的婦科醫生和那個姓蘇的護士看在眼裡。
“你說他倆什麼關係?”王醫生好奇地問。
“肯定不是夫妻關係!”蘇護士毫不猶豫地說,“我猜,那個女的是大學生,那個男的是大學老師。”
“你怎麼知道?”王醫生問。
“你沒聽那個女的喊老師嗎?”蘇護士說。
王醫生點點頭,她也深有感觸。每年,她們這個小小的鎮衛生院都會接待幾十個學生摸樣的女孩子,大部分是來做引產手術的。來這裡偷偷生孩子的女學生也偶爾能碰見幾個,看樣子,今天這位也是這種情形。
“這世道!變化太快了!”醫生嘆了口氣,“你說說,現在的女學生是不是太不自愛了?隨隨便便就和男人上牀,大人們只圖一時快樂,倒黴的是孩子,簡直是作孽呀!”
“不止是女孩子不自愛,那些臭男人也太自私!他們以爲有錢、有地位就能爲所欲爲。你看看,這個男人都能當她爸爸了,我真懷疑,他怎麼下得去手?”護士憤憤地說。
醫生和護士看着窗外,不遠處就是高樓大廈林立。她們也許在想,在那個世界,每到夜晚,霓虹閃爍,一些妖冶的女人和揮霍的男人爲了滿足身體和心理的雙重需求,陶醉在燈紅酒綠之下。女人以傍大款爲榮,男人以養小蜜爲傲。在利益驅使下,這個世界徹底顛覆了應有的準則和規則。
再說那個中年男,一句話都沒說,熟練地操縱着車輛,在不寬的馬路上一路狂奔。那個鎮衛生院離江南醫學院附屬醫院有將近二十華里的路程,中年男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車停穩後,中年男猶豫了好一會兒,哆哆嗦嗦地從兜裡掏出一把錢塞給劉阿姨。
“你做什麼?用不着給我那麼多嘛!”劉阿姨還以爲是給她回去的車費。
中年男將身體伏在方向盤上想了好一陣子。
“你怎麼了?快抱孩子下車呀!”劉阿姨很納悶。
中年男側過臉看着身後的女人,憋得滿臉通紅,終於還是說了第一句話:“劉阿姨,這些錢是給孩子看病用的,你先抱孩子看病,我再回家取些錢!”
劉阿姨半信半疑地下了車,她的腳剛站穩,那輛車一轟油門就要走。
劉阿姨一隻手吃力地抱着孩子,另一隻胳膊夾着氧氣袋,她用胳膊肘頂了頂車窗,衝車廂裡的中年男說:“噯!你可要快點兒啊!”
中年男並沒有答話,開着車繞着劉阿姨轉了個彎,駛出醫院大門。
劉阿姨嘴中唸叨着:“罪過!罪過!我還沒見過這樣當爹的,他也能放心把孩子交給別人!”
此時正是中午時分,醫院裡沒有多少病人。劉阿姨太熟悉這個醫院了,一年前她還在這裡當護工,只因爲家裡的老母親病重需要人照顧,她纔在離家很近的鎮衛生院找了個打掃衛生的活。
輕車熟路,劉阿姨沒有掛號,徑直跑向兒科門診。醫生辦公室內只有一個面熟的女大夫看報紙,她一擡頭,猛地看見劉阿姨和她懷裡抱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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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琪聽了項教授的話,已經成竹在胸,以她的成績,加上項教授的協助,她似乎提前佔據了三個名額中的一個。這種欽點類似教室裡的佔座,沒有太橫的人來搶,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的了。.
“我不經常在家,有什麼事,你可以和江山師兄聯繫,他會幫助你的。你可以把你的電話留給江師兄。”項教授臨走前又囑咐林依琪。
江山聽後點點頭,林依琪白了他一眼:“他有我的電話!”
“怎麼?你們已經有聯繫了?這樣好,先熱熱身,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不要打架,一定要好好相處啊!”項教授笑呵呵地走了。
啵啵興奮極了,在回寢室的路上,翻來覆去地說:“我也要考項教授的研究生,你說我行嗎?”
“那你試試吧。”林依琪說。
剛過了月老門,啵啵自己又打了退堂鼓:“不行,我考不上!”
林依琪沒有注意到啵啵不斷的自我肯定又不斷地自我否定,她正在盤算怎麼找到一份新工作,好讓自己下個月的生活費有個着落。她知道,靠着醫院那點兒補貼是遠遠不夠的。想來想去,竟沒有一點兒頭緒,心裡煩得要命,啵啵又在一旁像蒼蠅一樣“嗡嗡”亂叫,她的心更加煩躁。
“好了,你讓我清淨點兒好嗎?”林依琪不高興地說。
“怎麼了你?我要是你,早就蹦高了,你咋還不高興了?”啵啵哪知道多愁善感的林依琪心裡想什麼。
林依琪氣呼呼地說:“我要找份工作!”
“你上次不是找了份工嗎?乖乖,被老闆炒了?”啵啵問。
“都怪江山那個傢伙!”林依琪說完馬上後悔了,因爲這個事兒,啵啵本來毫不知情。
“江山怎麼你了?”啵啵很好奇。
“你別管了,反正他不是個好東西!”林依琪說。
“我覺得他對你挺好的,俺的娘噯,你就別太挑了,我覺得你要是和他談朋友,還挺般配的。”顯然,啵啵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最起碼,她知道那個讓林依琪口口聲聲說討厭的江山喜歡林依琪。
“你才和他般配呢!”林依琪甩着手,緊走了幾步,一下子把啵啵甩出老遠。
“噯,噯,那敢情好,你幫我說和說和,看他怎麼說?”啵啵攆上林依琪,又和她肩並肩一起走。
“花癡!要說你自己說!”林依琪說着,又快走了幾步。
“嗨,我逗你玩呢,看把你氣的,我不會跟你搶的,你還是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啵啵在後面說。
林依琪不說話,啵啵也不追上來,跟在後面,嘴裡竟唱起一首林依琪從沒聽過的歌。
愛情是一杯,
烈烈的酒,
有人想喝,
又怕醉上心頭。
愛情是一杯,
苦苦的酒,
有人喝了,
只想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