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週五上夜班，是林依琪主動申請的，因爲她準備下午再去聽項教授的心理課。大文學江山那天向她發出邀請之後，她模棱兩可，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林依琪也學着江山的樣子，給啵啵打了電話，發出聽課的邀請。
“乖乖，你也着迷了，我就說嘛，保證你聽了一次想第二次。”啵啵很是興奮。
“那你到底去不去呀？”林依琪追着問。
“當然要去嘍！我馬上去請假！”啵啵沒等林依琪說別的，就掛了電話。
林依琪笑着罵了句：“瘋丫頭！”
林依琪上午就趕到學校，她先去了寢室。現在的寢室樓，門可羅雀。六號寢室樓，都是同一年級的學生，現在，學生們都奔赴各自的實習地點。除了在附屬醫院實習的學生回寢室住，其他的，都在實習的醫院就地解決。
林依琪先打開門窗通風，空氣中的潮氣大，幾天沒通風，寢室裡就瀰漫着一股黴味兒，這令林依琪很不爽。
江南市的冬天從來都是這樣，陰雨連綿，難得有晴天光臨，在這樣的冬天，連被子都會長毛。大文學最難受的是洗衣服，有時候，洗的衣服三天都不幹，散發出一股怪味。男生們換洗的衣服少，有等不及的，乾脆將潮乎乎的衣服穿在身上，他們說，這樣乾的能快些。
在江南市，冬季平均氣溫十度左右，穿着毛衣毛褲足可以過冬。有些臭美的女生，爲了體型好看，連毛衣毛褲都懶得穿。林依琪不在乎，她想回寢室換身毛衣，因爲在醫院這幾天，身上總有一股來蘇水的味道，她現在還不太適應。
那件紫紅色的毛衣已經穿了好幾年，但很合體，這是她最喜歡的一件。林依琪總共也沒有幾件像樣的衣服，按照高端同學的評價，沒有一件夠檔次。但，林依琪穿的衣服都很好看，這讓很多女生嫉妒得兩眼噴火。
林依琪拿起那件毛衣前後看了看，有的地方已經起球。她有辦法對付這些球球，那就是啵啵抽屜裡的除球專用設備，類似男用的大號電動剃鬚刀。林依琪翻出來，試了試，還好，有電。
正當她專心致志地對付那些討厭的小毛球的時候，啵啵推門進來了。
“我猜你肯定在寢室！”啵啵一跳就來到林依琪的面前。
“啵啵，實習生活怎麼樣？”林依琪問。
“別提了！俺的娘！滿走廊都是大肚子，走路都是這樣的，我給你學學啊。”啵啵說罷，馬上挺起肚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扶着牆，在寢室裡走了一個來回。大文學她的滑稽表演，將林依琪逗得捂着肚子笑個不停。
“學的還挺像！”林依琪擦了一把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說。
“像吧？我再給你學學產婦生孩子的動作……”啵啵說着躺在牀上，雙膝擡起，兩腳叉開，急促地喘着氣，猛地大叫一聲……
林依琪趕快撲上去捂住她的嘴巴：“瘋丫頭，我求求你，別學了！我天天都能看到！”
兩人抱在一起大笑不止，笑聲在空曠的寢室樓裡傳得很遠。
啵啵幫着林依琪抻平毛衣，林依琪繼續專心地對付小毛球。
“給自己買件新的吧，這個都穿幾年了？”啵啵嘆着氣。
“這不挺好的嗎？幹嘛買新的？”林依琪說。
啵啵知道說了也是白說，她知道林依琪對自己吝嗇的很。
“琪琪，你是來聽課的還是想見那個江山？”啵啵眨着狡黠的眼睛，突然問。
“當然是聽課了！”林依琪將毛衣抖了抖，前後看了看，若無其事地說，“你怎麼會這麼想？江山很吸引你嗎？”
“傻琪琪，不是他吸引俺，而是你吸引他！你沒看出來嗎？那麼晚還給你發短信，他肯定對你有想法。你們才第一天見面哦，就這麼曖昧，我看，你們的關係不太正常！”啵啵彷彿成了戀愛專家，說的頭頭是道。
“你瞎猜什麼呢？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林依琪急忙辯解，“今天項教授要和我談一件重要的事，我要是不來，很不禮貌的！”
“什麼事？這麼神秘！”
“我告訴你，你可要替我保密！”
“我向太上老君，不不，向玉皇大帝保證！”啵啵又把她擅長的那套搬了出來。
“我再信你一次。”
林依琪伏在啵啵耳邊說了句什麼，啵啵像被電了一下，騰地從牀上蹦了起來。
“什麼？項教授想讓你考他的研究生？”啵啵大叫。
“你小點兒聲！”
林依琪又要去捂她的嘴，啵啵躲開了：“乖乖！有這等好事！他親自告訴你的？”
“不是！”林依琪說。
“那，是項教授給你打的電話？”
“好啊，是你把我的電話告訴項教授的！我終於抓到兇手了！”林依琪說完掐住啵啵的脖子不放。
啵啵掙扎了幾下，擺脫了林依琪：“不是我，我保證！那天我只告訴項教授你的名字，這還是他主動問的，電話號碼肯定不是我說的！”
“那，江山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的？”林依琪可以相信啵啵的話，因爲啵啵有個優點，如果是她乾的，事後她會承認，林依琪一直說啵啵是個很坦蕩的人。
到現在，林依琪都沒弄明白，江山是從哪裡搞到的號碼。
還是那條路線，還是陰雨綿綿，林依琪和啵啵穿過月老門。還是那個階梯教室，還是座無虛席，啵啵又注意到第一排最左邊的那兩個空位。
“走，咱倆還坐那兒去！”啵啵拽着林依琪的袖子。
“要去你去吧！我坐檯階也不坐‘江山’之位！”林依琪說着，四處看了看，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
“說不定，今天，那個江山不來呢！咱們先坐那兒再說，等他來了，我讓給他還不行嗎？憑什麼他一個人佔着兩個座？”啵啵嘴上說着，手裡拽着，硬是把林依琪從最後一排綁架到了最前面。
拗不過啵啵，林依琪只好坐下。還是啵啵在裡，林依琪在外。
“咱倆換一下，一會兒江山要是來了，我坐檯階，你倆坐一起。”啵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