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這樣。”他接着說,“我找了找,發現裡面有一塊大石頭,我估計地下河的口子就在那裡。”
我說:“那去看看。”
他先潛入水中,我跟着他走。我們潛到河底,大概2米。那裡有個比較大的洞,就是我剛鑽出來的地方。
我們依次鑽了進去,裡面的空間很小,兩個大男人在裡面擠得不行。這個空間在上下兩層新的泥土中間,它的形成非常奇妙。我猜測大概是這個樣子的:泥土是剛填好,不夠堅實,纔會被衝出一個大洞來。頂上的泥土不會掉下來,估計是與水流達成了一個平衡。
大才子指着一處,我看到那裡有不斷的白色水花。我近了看,這石頭正是我從橋墩下搬來的。
我示意他出去,石頭我一個人來翻,他卻不大懂我,只是讓到一邊。
我手摸住石頭,輕輕一扳,石頭開了一點,立即就有大股的水衝出來。大才子被水衝得打轉,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我則靠抓住石頭穩住。
頂上有泥土飄落下來,它們也旋轉得厲害,不知道接下來會出現什麼狀況。
我手上一用勁,大石頭完全被我挪開。我拉住大才子的手往外遊。事實是根本不用我遊,大股的水直接把我們衝了出來。
我和大才子都游出水面。他猛吐了幾口水,又說把泥巴吞到肚子裡了。
我說我叫你出去,你怎麼不出去。
他說他哪知道我一個人能搬石頭。
我們繞了個圈爬上岸。那裡的泥全塌了。因爲帶着泥土,可以很明顯地看清水流是怎樣旋轉的。我剛填好沒幾天的泥土應該會全部被沖掉,散落在河裡各個角落。
我倆落湯雞般回家,不撐傘,就讓雨打在身上。
路上,我們閒聊,我問他這幾天學了什麼。
他說我要拜他爲師,才肯跟我說,不過暫時他還不打算收弟子。
接着他問我,大槐樹下的水泥和坑怎麼回事。
我跟他一一介紹了,又把神仙般的生活吹了一番。
他很多問題,問我用水泥澆地有什
麼用,又問怎麼想到燒炭的,又問我掉上來的有什麼魚。
他一刻不停地跟我說話,卻一點也沒聊小蓮。這讓覺得很奇怪,以前他的話題都是不離‘小蓮’的。
中午,雨就停了,還出了大太陽。我正在敲代碼,大才子大步走到家裡來找我,讓我去半仙家一趟。
我忙站起身來,問:“不會是半仙叔……”
“不是。”大才子說,“今天又生龍活虎了,就是有事情要交待我們做。”
我懸着的心落了,跟着大才子去半仙家。
來到半仙家,我驚訝地看到半仙坐在家門口,美滋滋地喝油茶,跟沒事人似的。
這是怎麼回事?也太怪了吧?難不成他的生命狀態和大槐樹的是一致的?
他喝完油茶,自己走進屋把碗放了,然後依舊坐在門前的椅子上。
我和大才子自己搬凳子坐在他邊上。
他說:“有一件事今下午要你們兩個去辦。”
我說:“不會和地下河有關吧?”
他看着我,肯定地說道:“是的。你們兩個今天下午必須把地下河的源頭找到。”
我說:“半仙叔,不用這麼急吧?現在地面還溼,走路鞋子上都是泥。”
大才子說:“村長,今下午找是最好的時機,最容易找到。如果不是昨晚暴雨,把泥衝出來,我們還不知道那連着一條地下河。現在地下河河水充沛,正是顯出來的時候。到了明天,水量變小就難找了。”
我覺得他的話有理,點點頭。又問:“大才子哥,你今早上怎麼想着去大槐樹底下看看的?”
“我算到‘甘霖降,水龍現’,於是跑到大槐樹下去看看。”大才子講到。
我‘哦’了一聲,對他挺佩服的,才幾天而已,就能算這算那,還算得很準。不過我說:“甘霖是久旱後的大雨吧?我們這沒旱災呀。”
他繼續很耐心地回我:“‘甘霖降,水龍現’這兩句是相對大槐樹而言,它天天被烤,被燒根,算是旱災吧~”
真是三日不見非復吳下阿蒙,大才
子現在纔有了點才子氣息。說出來的話很文雅,我可學不來。
我對半仙笑道:“半仙叔,我是不是給你找了個好弟子?”
半仙滿意地看向大才子,連連點頭,誇道:“大才子是難得一遇的曠世奇才,一點就通。以前倒是我眼拙了,沒看出來。”
一向清高的半仙能說出這話,是真服了大才子。可是,一開始他是想將衣鉢傳於我的,我心裡不舒坦,說:“地下河的源頭不用出去找吧,讓大才子哥算一卦就行了。”心想,他不是本事很大嘛,曠世奇才!
半仙沉了一下說,“大才子還沒這本事。你要跟他去外面跑一趟,他一個人完不成任務。”
大才子也笑道:“村長,你的神力和能力我今早上算見識到了,沒你我沒信心。”
妒忌是人之常情,周瑜不是被諸葛亮氣死了嗎?半仙和大才子的話讓我回過神來,我差點陷入毫無意義的妒忌中。
大才子有本事不是好嗎?半仙的衣鉢有人接了不是好嗎?我到底在衡量什麼?難道天天被人捧在天上的幾句虛話就那麼重要?
我羞愧地說道:“大才子哥,那我們走。”
大才子撓撓頭,問半仙:“師傅,這怎麼找啊?”
半仙說:“我借一件東西給你用,你自然知道怎麼找。”然後,朝着屋裡喊了一句,“小仙,把我的風水算盤拿來。”
半仙老婆取來風水算盤交給大才子,我跟着大才子一塊走了。
我問大才子:“我們去哪。”
他說去大槐樹下,從那裡開始找。
我躺在我的網牀上看樹葉後的碧藍天空,大才子低着頭,注視着手中的風水算盤走來走去,半小時過去了,也沒吭一聲。也不知道他搞不搞得定,反正我就等着他的信。
現在想想,沒本事多好啊,可以悠哉悠哉的,不用管事。這就叫傻人有傻福,所以永遠都不需要嫉妒別人,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突然,大才子起了一聲“走!”
我從網牀上蹦下來,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屁股後面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