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指的目光讓我拒絕不了,我想不出去確定的形容詞,有真誠,有渴求,有悲傷,有可憐,即使這些詞堆加起來,也不能完全包攬他的一眼。總之,這一眼讓我難忘,把我心裡的殺氣降了下來。
我想倘若有一個女人爲我這般,我一定很欣慰,死也能含笑了。
這麼一想,心裡突然驚了一下。這個場面好熟悉,三兒不是就爲我這樣過。在深山山谷裡的那間屋裡,她開槍爲我解圍,後來又對着阿呆開槍,那是爲了救我,完全不顧自己的節奏。事實也證明,就是如此,她把阿呆激怒了,阿呆要取她的性命,即使他那麼愛這個女人,還是要殺了她,可想他心裡的恨和惱怒有多深。那一秒,三兒差點死了,幸虧阿呆的槍裡也沒有子彈。
這相似的場景,幻想潛藏在我記憶深處的東西,我是不是太后知後覺了。我曾經想漸漸淡化我和其他女人的所有記憶,只留下盼盼的,此時此刻,我才發現另一個女人已深深扎進我心裡,這把劍我越是去拔,它反而刺入得越深。
難道我內心深處已經愛了三兒了嗎?
不可能!我苦笑一下,儘管三兒的一顰一笑,連帶她身上的哀愁都頃刻涌現在我腦海,我還是拒絕了這樣的答案。
我該理智,一定是這個氣氛感染了我。一羣倒在血泊裡的人羣中,一個最爲虛弱的人爲另一個擋了一刀,還求我不要殺了他的心上人。儘管這個人是一個身高超過175的男人,我思想上卻一直把他當女人。
這樣的情景確實讓人感動,我雖然心狠,卻也是有血有肉的。
至於三兒,當我的理智佔了先鋒,我明白我不能愛她,也還沒愛上她。她很值得男人愛,此時此刻我承認她是令我難忘的女人,終身難忘的那種。但這不能說明我愛她,我愛的,深愛的,不能放棄的就只有盼盼一個。
順着這個思路,我很快想明白這種心理,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當人悲傷的時
候,看悲傷的故事,很容易被帶着涕流滿面,越發悲傷,在悲傷中難以自拔。然而當你心情好了,再去看同一個故事,就不覺也不是很虐呀,爲什麼當時我會哭得這麼傷心?
眼前的情況也只是這樣而已。肉眼凡胎、七情六慾的我,只是有過類似的經歷,蘭花指的行爲喚起了我的共鳴。
如果非要說我對三兒在情感上有什麼,我只能說,曾經和她滾牀單,感覺很美好,她是一個讓我終身難忘的女人。如果她再次強行闖入我的視線,我願意和她做朋友。至於一夜情,n夜情,我把持得住,不會發生。
我不能對她負責,就不該讓她難以自拔,越陷越深。相比我一味躲着她,也算一種改觀。
我回過神來,對兩人說:“白狼,看在你家花兒的份上,我饒了你。不能再有下次!”
我又拽了拽拳頭,凜冽的目光逼向白狼,狠狠說道:“再有下次,就算花兒在我面前自刎,也沒用。知道了嗎?”
白狼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他大概沒想到我會放過他,以爲自己死定了。此時反應過來,連忙誠懇地點頭道:“殺神,謝謝你不殺之恩,以後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開口。”說完,用手去擦蘭花指眼裡溢出來的淚花。
白狼即使腹黑心狠,也有柔情的一面。這大概就是女人存在的意義,它把男人的心變得柔軟。同時它也是男人的剋星,再強的男人遇上那個很有feel的女人,還得認栽,還得變乖。女人就像一把軟刀子,捅進去拔出來的時候,偏偏血都看不到。
我轉身看向子彈飛來的方向。一個穿着警服的人,剛收起手上的短槍,插入腰間,皺着眉頭快速向我走來。是天寶,除了他還能有誰。
現在距離我給他打電話還不到2小時,他提前來了。
他走到我身邊,扶住我。
“還能走嗎?”他問,看到我滿頭是血,面色十分凝重,這時不好責罵我。
“沒事,能走。”我逞強地笑笑說,他來了我很高興,事情都可以交給他,我能安心休息了。
天寶在我身後的操場掃了一眼,波瀾不驚地說道:“死了一個人”。不虧是和販毒分子混過,要是一般的警察見到這場面也得嚇一嚇。
“不會是……”他想到什麼問,臉色一沉,沒把話說完。
上級讓他們警察不插手這事,但也交待了不能弄出人命。
我明白他的心思,立馬對着操場上躺倒的人大聲說:“報告警察!死的人叫石頭,打羣架混亂的時候,他被人無意用鐵管扔中,就死了。”
就我這口氣,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出來我在演,當警察幾年的天寶更是馬上明白過來。
操場上沒人站出來執反對意見,天寶便開口:“情況我知道了,馬上叫我的同事來處理。”
天寶扶着我剛走了一小段,來到教學樓的過道里,突然一人衝了過來,臉被嚇紅了,氣息很急,胸前一抖一抖的。
當她看到我們背後的情景時,臉一下從紅色變成鐵青色,瞪大圓圓的眼珠子,嘴巴張開,正要把她驚恐萬分的心情表達出來。
我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噓!沒事,冷靜一點。”
她將目光轉到我身上,在轉溜轉溜的眼珠子對上我滿頭是血的腦袋時,直接暈了。
我問天寶:“她怎麼來了?”這個被嚇暈的女人不是別人,是秦老師。
“麻煩”天寶嘆了一口氣,“先把你們送到醫院,再和你說,你也不要再講話了。你的情況我看到出來。”
我感謝地點點頭。
天寶又命令我們在這呆着,他把警察摩托開進來。
我低聲看了看秦老師,她剛纔的表情還是蠻有趣的。我的手摸過她的櫻桃小嘴,這算不算對老師的不敬。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接觸過她嘴脣的地方有點溼潤,有點明亮,心裡的感覺很怪,說不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