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究竟出了什麼事?”雖然陸希蒙讓我不要緊張,可我怎麼能不緊張呢?這可是涉及到人命的大事。
陸希蒙道:“你還是很關心他的。”
答非所問。我急急的揪住他的袖子:“你快說啊。”
陸希蒙張了張嘴正要說,就聽門外傳來鎖孔開門聲,緊接着是一道黑影倒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陸希蒙卻習以爲常。嘆了口氣,起身走到門邊去扶那個人。
這麼深更半夜的,會是誰來希蒙家呢?我狐疑的跟過去,想着需不需要幫忙。
一眼就對上杜辰淵迷濛的醉眼。
從那天在東城分開之後,我大概有半個月不曾見到他了。也沒有從賀泠然或是其他人那裡再得到他的消息,至於詩吟跟進的樂與地產五週年慶典策劃案,一直都在和宋橋接洽,我也不曾過問過她,是否有見到過杜辰淵。
現在在陸希蒙這裡看見他,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這段時間都住在陸希蒙這裡麼?看希蒙的反應,似乎他喝成這樣出現在這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心心?”杜辰淵自地上爬起來,陸希蒙要去攙他,杜辰淵對陸希蒙笑道:“你看,喝醉了真是好的。可以看見她。”
心被扯得生疼,杜辰淵這個笨蛋!
陸希蒙把他扶過去,丟到沙發上,擡腕看了看錶道:“你想知道的事情,看來得改天再說了。”
出現杜辰淵這個意外,剛剛的話題是無法進行下去的了。
陸希蒙掃了杜辰淵一眼,嘴角微微扯了扯,帶了絲苦笑道:“看來今晚我得騰地方了。”
我沒反應過來,陸希蒙道:“他這半個月,天天如此,所幸,沒有去別的地方過夜。”口氣中竟然帶了絲調侃:“有什麼話,你問他也是一樣。都說酒後吐真言,比如說財產多少啊之類的,儘管問。”
我哪有心思去知道那些?我唯一想知道的是,他有沒有派人去害周小剛。
陸希蒙還真的拿了外套就往外走:“我去瑤瑤那裡湊合一晚,你能照顧他吧?”
我看着杜辰淵那張臉,因着消瘦了許多的緣故,下巴都變尖了,難看死了。胡楂已經冒出來了,青青的覆在他的下巴上,眼神迷離,卻是一瞬不瞬的與我對視。
這樣的杜辰淵,讓我一時竟忘了去回答陸希蒙,待我回過神來看他的時候,陸希蒙已經拉開了門,走了出去。出門的那一個剪影,竟然有一絲寂寥的味道。
我叫住他:“希蒙,麻煩你把他送回家吧。”
這裡畢竟是陸希蒙和秦扇的家,這樣大半夜的,主人離開家,把房子留給我和杜辰淵兩個,算怎麼回事兒?
陸希蒙腳步微滯,笑着問我:“你真的要跟他回家?”
陸希蒙的問話顯然帶着某種陷阱,但我不想讓秦扇看見希蒙這樣孤清寂寥的模樣,於是點了點頭。
陸希蒙又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道:“行啊,我送你們回去。”
“你們”兩個字咬得很重,我微微一愣。
上了車,我解釋道:“我纔不是要跟他回家,我有事情想知道。”
希蒙笑了笑,沒有迴應。
倒是杜辰淵,坐沒坐相,看着像喝醉,又像沒有醉,整個人歪下來,頭枕在了我的腿上,就那樣彎着,也不嫌難受。
到了郊外的家裡,我去找杜辰淵的鑰匙,摸了半天竟然沒有摸到。陸希蒙道:“可能落在我那裡了。”
是了,杜辰淵是自己開的陸希蒙家的門,開門之後就倒在了地上,鑰匙有可能就丟在地上忘了拿了。
“有沒有備用鑰匙?”陸希蒙問我。
雖然我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可我走的時候,已經把備用鑰匙給沈姝痕了。
陸希蒙嘆了一聲道:“你扶着他稍等我一下,我回頭去給他拿。”
我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跟我還客氣啊?你這丫頭!”陸希蒙在我額頭彈了一下,我伸手捂着被彈的地方,不滿的叫了一聲。三十一歲還被人叫丫頭,真是。可事到如今,我和陸希蒙沒有相互厭憎,還能這樣說笑,當真是幸事一件。
陸希蒙走後,我和杜辰淵就靠坐在家門口,他喝醉了,整個人軟軟的,不是靠着,就是歪着。我實在沒有力氣再侍候他,索性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還沒坐穩,整個人就被一股力道給拉了過去,緊隨而至的,是一個帶着酒味的懷抱。
杜辰淵在我耳嘟噥:“地上那麼冰,我腿上暖和一點。”
我扭來扭去,杜辰淵聲音暗啞:“別動!”語氣間,似乎酒醒了幾分。
我背對着他,坐在他伸直了的雙腿上,的確,他的大腿要暖和一些。可是……
我臉騰的熱了起來。杜辰淵的聲音暗啞,原來不僅僅是酒精作用,他的身體某處,正有烙鐵似的堅硬抵着我的臀部!
“杜辰淵,你!”我作勢起身,腰卻被他緊緊的箍住,仍然暗啞的聲音響在我的耳側:“讓我抱一下,三分鐘!哦不,兩分鐘,或者,一分鐘也可以!”
杜辰淵,你何必呢?他的聲音裡都是留戀和不捨,我竟不忍心拒絕,只得如坐鍼氈一般由得他抱着,心裡默默的數着心跳,從一到六十,再從一到六十。
這樣的春夜,很寂靜。我們就坐在家門口,以極其暖/昧和怪異的姿勢。
大約十多分鐘過去,杜辰淵推了推我道:“備用鑰匙。”
“我沒有!”我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去年就給沈小姐了。”
杜辰淵扶了扶我,我順勢必起身。
他指了指那棵盆栽:“那裡!”
我猛然想起,他不止一次跟我說過,那裡藏了一把家裡的鑰匙,哪天回家忘了帶鑰匙,從那裡拿就可以。
但我一直也沒有用過那把備用鑰匙,以至於忘記了。
“有備用鑰匙,你不會早點說?”我埋怨道。想起方纔坐在他腿上的尷尬,臉又一次熱了起來,惱羞成怒:“希蒙開那麼遠的車回去給你拿鑰匙,這大半夜的,你好意思?”
“你心疼?”杜辰淵的酒似乎醒了不少,已然扶着牆站起來了。
我被他的話噎了一下,現在着實不想和他討論這個話題,一手拿了鑰匙,一手拿了手機給希蒙打電話:“希蒙,鑰匙找到了,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掛了電話,我沒再看杜辰淵一眼,徑直拿了鑰匙開門進去,只是沒有料到,一開門,身後的人便緊緊的抱住了我。門被砰的一聲關上了,杜辰淵徑直把我推到了牆邊,整個人貼在了牆上,吻深深的落了下來。
我推他,但是沒有用。藉着酒勁,他似乎清醒,又似乎不清醒。他咬吮着我的脣畔,微微用了力氣,舌勾着我的舌在口腔裡四處遊走,手已然伸到了我的胸前,指尖挑開了我穿的外套鈕釦。
我推拒着,可是他的力氣大得驚人。將我的雙手舉過頭頂,一手將它們緊緊的按住,精壯的身子壓了過來。脣已經向下,到了我的脖頸位置。
他的胡楂刺得我頸上的肌膚火辣辣的疼,身體卻還殘留着對他的記憶,隨着他的動作,而漸漸柔軟下來,放鬆了牴觸。
他的進入小心翼翼,口齒不清的喊着我,聲音裡是失而復得的欣慰。
我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明明我是想跟着他回來問個清楚的,明明我不想再見他,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關係,可是此刻,卻被他榨乾了一般,躺在浴缸裡。而喝醉酒,亂了性的男人,此刻正同我擠在一起,蜜色的肌膚上,隱約可見被我尖利的指甲抓破了的痕跡。
我們都很累。彼此沒有說話。我應該第一時間就撿拾了自己的衣服,第一時間就逃離杜辰淵家的。可是,此刻,我竟然和他躺在同一個浴缸裡,累得沒有半絲力氣,任由他帶繭的指腹滑過我圓潤的肩,在我的手臂上划着我看不懂的符咒。
我很累,水溫恰當,而纔剛經歷過一場情/事,不擔心他的再度來襲,眼皮竟是沉重的擡不起來,窩在他懷裡沉沉睡去。我想,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早上醒來的時候,是在以前我們一起住的主臥。我一時有些恍惚,隱約覺得這是一場舊夢。
目光所及,是一條光裸的精壯的手臂,正橫過我的腰,緊緊的扣住。
昨夜的一切轟的一聲在腦海回放,我送喝醉酒的杜辰淵回家,還沒來得及問一句話,就發生了天雷勾動地火的事情。三十一歲的言寸心,有點飢不擇食了。
昨晚想着來問杜辰淵,簡直是最錯誤的決定。杜辰淵如果真的安排了周小剛的車禍,以他的個性,根本不可能告訴我實情。若要弄個清楚明白,還得去問陸希蒙!
昨晚,就當舊夢一場!
我打算起身,腰上的力道卻陡然加重,杜辰淵微微睜開了雙眼,聲音還帶着嘶啞:“才把我吃幹抹淨,就想逃麼?”
我想起那次,也是在這裡,也是促不及防的發生了酒後一夜,只是那時的心境,和現在差的何止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