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且試言之,如何生死相隨?...汝能上天否?”大禮參拜,使黑瞳內心深處的某個點被成功激活。不僅神色間興致盎然,連說話的方式都不知不覺變成了文言。
“不曾習得。”奇怪的是,周樂樂也用文言作答。眉上的傷口開始滴血,她卻不管不顧。兩女不覺有它,但其餘人就接受不了了。
紅鸞雖然腦袋還嗡嗡的,但卻直勾勾的望着團長。在她的記憶中,團長外型柔弱不假,但性子可要強獨立的很。別說沒臉皮的趴地求人,就連說話都喜歡直來直去,啥時候這麼……呃……
“汝能遁地否?”
“不曾習得。”
“可擅長變化?”
“未知。”
“可習得法術?”
“未曾”
“可有天賦神通?”
“……”
紅鸞驚訝的時候,兩女已經一問一答的說了好幾句。可內容卻風馬牛不相及,連薇妮都困惑的輕蹙蛾眉。可先被黑瞳從天而降的氣勢所奪,後又被威壓弄的丟了膽,在場衆女都沒吭聲。至於那圈外的男傭兵,則是樂的一飽眼福,真恨不得時間靜止纔好。
一個興致盎然,一個曲意奉承。兩女一對一答的,也不知講了啥。黑瞳語速很快,周樂樂答的也不假思索。當衆人反應過來時,只聽黑瞳失望感嘆道:“這也不會那也未學,豈不是個一無是處的累贅?”
薇妮從來沒聽黑瞳這麼講過話,不由瞥了一眼。只見大大的黑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周樂樂。再扭頭,卻看到了一對白色的眼。此白非彼白,周樂樂的眼睛與“感染者”蒼白死灰的眼睛有很明顯的區別。薇妮眉頭憷的更深了,聰明如她卻還是保持了沉默。
“妹妹昏迷了很久,天可憐見,睜眼就看到了姐姐。這定是天道使然。老天安排的,自然是最大的了。妹妹雖愚鈍不堪,但卻知勤能補拙。既認了姐姐,就甘受鞭策。姐姐大可賞罰由心,即使某日打殺於吾,妹妹也絕無怨懟。”周樂樂說着話,匍匐着爬到黑瞳腳下,眼看就要親吻黑瞳的小白鞋了。
“哎呀幹嘛呀!噁心死我了!你起開起開,不許再爬了!”衆人迷惑不解時,小丫頭卻恢復了一貫的跳脫。
黑瞳大叫着,向後跳了好幾步。明明可以就此離開,卻只是繞着周樂樂蹦躂。而後者眼中的白色也全部消失,繼而恢復了一貫的柔弱。
她慢慢從地上爬起,口中還無意識的嘀咕着:“我……我怎麼了?我這是怎麼了?”
當週樂樂重複到第三遍時,黑瞳不耐煩了:“什麼怎麼了,鬼上身了唄。趕緊滴,弄點江米大蒜、黑驢蹄子什麼的,避避邪。”
周樂樂茫然,如水一樣的眼神盪滌到了黑瞳身上,彷彿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呼道:“女俠。您怎麼在這兒?”
此話一出,黑瞳立馬蹦到她眼前。白皙的小手一探就撫上了周樂樂的額頭。剛出一身透汗,周樂樂渾身溼漉漉的。
“不燙啊。怎麼說胡話呢?”黑瞳搖了搖頭,兩綹又黑又長的頭髮跟着晃動起來。
“女俠,請寬恕當初的無知,離開您兩位,我才明白什麼叫天高地厚。”說着話,周樂樂向黑瞳走了幾步。
“自打監獄門外分別,爲了在吃人的末世活下去,十幾個姐妹嚐盡了千辛萬苦。一羣弱女子,不但要對付吃人的怪物,還要分心提防心懷不軌的人。
這段時間的經歷,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有規模的勢力不是沒接觸,但我卻總唸叨您的好。大俠,收下我們,給一條活路吧。”周樂樂樣子本就柔弱,再配上眉毛流下的鮮血,讓她悲悲慘慘慼戚,像極了被世界蹂躪後的樣子。
不只是周樂樂,衆女一半以上都盈盈跪倒。她們嘴脣諾諾,聲如蚊蠅,也不知道說了啥。跪倒的,要麼體如篩糠,要麼叩首不停,那恐懼害怕的樣子,將身邊的同伴弄得不知所措。
這些跪倒的女子,全都來自於張小果的監獄,也就是楊小海和黑瞳救下的美女們。怪只怪威壓效果實在太好,給一衆女子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其實她們也不想表現的這麼不堪,但卻擰不過身體的自然反應罷了。
其實,早在聯繫基地前,周樂樂就有了投奔的打算。因爲受傷,又意外見到了黑瞳,她就更沒疑惑了。所以衆女才如此的順從與主動配合。至於她們是怎麼合計、怎麼打算的,這裡就不深究了。
總之,周樂樂帶頭,來自監獄的十幾個女子全跪在了地磚上。如此稀罕的場景弄的遠觀的男傭兵們興致盎然,聚攏的吃瓜羣衆更多了。
“啊……”激昂、高亢的顫音從天而降。
伴隨着雄壯的男低音,一個光膀子的人影落地,將虛搭的地磚翻起好幾塊。“大家別慌,我來也……”楊小海拖着戲腔,慢慢起身。
此刻正當中午,陽光垂直照射,將影子縮在了腳下。楊小海身披金光,正如挽狂瀾於即倒的曠世英雄一樣,睥睨着站起。眼皮蠕動,就要睜開充滿智慧的眼。
“我打!”黑瞳跳將起來,小手輕扇,正好印在楊小海後腦殼上。“咣”老宅男還沒睜眼,腦門就磕碎地磚,一路扎進了土。下半身還穩穩的站在原地,任憑屁股撅的老高。事出突然,連薇妮都沒反應過來。
“神經病啊!”幾秒後,楊小海把腦袋從土裡拔出來,青筋暴起,狂怒的吼道。“誰讓你躲我的?”黑瞳叉腰,底氣十足。
“呃……”老宅男剛升騰起的氣焰頓時就萎了。剛纔躲在房裡玩掌機,聽到樓下鬧騰,還以爲又來了怪物。抓起能攀附玻璃的特種手套,他幾乎是半跳半爬的下了樓。正因爲下的急,所以地面情況才一無所知。
本想迎戰不知怎麼偷溜進來的怪物,卻被氣鼓鼓的黑瞳抓了現行。楊小海不是不喜歡黑瞳,只是對着十三四歲的瓷娃娃,總有濃濃的負罪感。他是宅男,但不變態。
“英雄?”周樂樂撲朔着迷茫的桃花眼,認出了楊小海。“只見姐姐不見您,我還暗自奇怪來着……”
“行行行,別這麼講話好不?不就想跟我麼?簡單。我問一個問題,若答得上來,將你們全收了又怎樣?”一見楊小海的眼神發直,黑瞳的無名火便騰騰往上竄。
“您請講,只要把我們當人看,什麼條件都可以。”周樂樂一聽黑瞳有戲,立馬舍了楊小海。“你們太弱了。跟着我,只能是累贅。而我又很怕麻煩,所以……”
“姐姐,您要趕我們走?”關心則亂,周樂樂不等黑瞳說完便惶急起來。
一邊的紅鸞雖然也被黑瞳弄的心有餘悸,但還是大着膽子插話:“團長,人家懷疑我們的實力。要不,咱就和男傭兵比比,搏擊還是射擊,隨便。”
周樂樂秀眉一皺,聲音嬌柔的責怪道:“姐姐面前,哪輪你放肆?怎麼還站着?跪下!”雖在責怪,但卻愣是講出了撒嬌的味道。沒辦法,周樂樂天性如此,這輩子都別想狠起來。
“團長,明明你比她大,幹嘛叫她姐姐?”紅鸞嘟囔着,到底還是跪了下來。也不知兩女之間有什麼恩怨,竟形成了類似主僕一樣的關係。
“有吃苦的準備嗎?”
“咦?”不只周樂樂,不止跪下的女人,《紅蜘蛛》自救團的全體成員都沒聽懂。
“吃苦?”這算什麼問題?衆女哪個不是歷經生死,玩槍玩刀玩到手掌起泡的?與變異的越來越強的“感染者”比,“吃苦”又算什麼?周樂樂稍微一愣,立刻信心滿滿地點了頭。
用力過猛,下巴下的所在也跟着劇烈跳動起來。楊小海看明白了,不是什麼怪物,而是美女團惹的禍。面對一羣秀色可餐的妙齡異性,老宅男的眼珠子就沒一刻消停。
對女團中最出色的“團長”,剛剛的一抹春色怎能錯過?楊小海連掩飾的工夫都省了。倆眼球在眼眶裡上下上下的顫個不停。
“我說的苦,是指修煉。你們實力不濟,再不刻苦,怎活的了?我的聲望不容詆譭,達不到要求,就沒資格跟我混。”
“但憑姐姐操練。”周樂樂眼瞼低垂,十分柔順。
“操練是必須的,除此之外,你最好有脫幾層皮的覺悟。”黑瞳繃緊了瓜子臉。
“縱使魂飛魄散、化爲飛灰亦不悔!”周樂樂咬着下脣,表明了決心。楊小海立時成了個躬身的蝦子。這妮子,簡直就是活動的猛藥啊。長着一張高中生的臉,卻有着比歐美人還火爆的身材。清涼夏日,清涼打扮的周樂樂;稍一接觸,竟惹的楊小海不能自持。
“既然如此,我就收了你罷。”
“英雄,還有我。”
“姐姐,我也要跟你。”
“還有我……”
“我也……”
一見她們的團長有了依靠,一衆女子立馬嘰嘰喳喳的央求起來。黑瞳擡手衝嘴角流涎的楊小海一拍。大眼睛眯成縫,對薇妮炫耀道:“看到沒,我要麼沒跟班,要麼就一羣。”
楊小海如鴕鳥般扎到土裡,因爲沒挪窩,扎進去的洞就是剛出來的那個。沒了地磚遮擋,這次扎的很深。以至於老宅男雙腳離了地,成了真正的倒栽蔥。
“你們都從監獄出來的?我記得沒這麼多人啊?”“回姐姐,有一半姐妹是機緣巧合匯在一處的。都是苦命人,能幫就幫唄。”“嗯,像我屬下做的事。你們叫什麼來着?”“《紅蜘蛛》自救團。”“蜘蛛多難看啊,不符合咱們的氣質,改了!以後咱們娘子軍就叫……《仙姿閣》好了,一聽就……”“高端大氣上檔次是吧?哼,跟個那啥似的,一聽就讓人開車……”楊小海鼻裡有土,說話不免甕聲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