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灑灑間,雪下的更大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趴在商場四樓的窗戶上,巴巴的瞅着轎車漸行漸遠。直到寬大的SUV融入漫天的雪花後,兩個小傢伙才徹底放鬆下來。“姐,倆怪人挺好的。”
“弟,別忘了我們怎麼逃到這兒的。記住,陌生人永遠不可信。”小女孩看起來十一二歲,她小大人般寵溺的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小男孩眨眨眼,很是懵懂。
楊小海和黑瞳到達商廈之前,兩姐弟便躲藏其中。楊小海清理感染者,兩姐弟誤以爲是在找他們,所以處處躲着楊小海。反倒是無所事事的黑瞳發現了他們的蹤跡。見他們沒啥威脅,所以便沒理會。苦熬了一個星期,終於盼走了兩個陌生人。
姐姐雖然說的乾脆,但她也無法判斷離開的大哥哥和小姐姐究竟是不是好人。她不敢賭,真的不敢賭。輕信的代價,往往是災難性的。稍有差池,那就不是自己一條命的事。
姐姐輕咬下脣,拽起弟弟的時候不由想到:那兩人應是徹底捨棄了這裡,至少他們從未走這麼遠過。幾天沒吃東西了,姐姐拉着弟弟小心翼翼的向樓下走去。一樓的超市有很多好吃的,但通向美食的道路卻荊棘遍地、危機四伏。
在兩個怪人逗留期間,她們沒敢出來,一直在躲藏。儲備的食物早已吃光,今天不冒險是不行了。
姐姐壯着膽子,拉着弟弟向超市走去。卻發現那些徘徊着的“感染者”卻變成了倒地的殘骸。“或許,大哥哥小姐姐是好人呢……”女孩順利的得到了食物,默默自語。
“姐,你說啥?”
“吃你的,少問。”
小女孩沒有理會弟弟。沉默了一會卻又主動的開了口:“咱倆一會把那些東西搬走,放着不管肯定不成。但是小心些,千萬別被感染了。”
“哦……”正在吃午餐肉罐頭的小男孩頓時垮下了小臉。吃過東西,收拾屍骸的兩小才發現,商廈中的感染者全被消滅掉了。姐弟倆很高興,因爲這意味着以後的日子就不那麼危險和難熬了……
且不管小傢伙如何如何,單看兩個稍大的怪人。
“笨蛋,那邊,那邊……豬玀,這邊,這邊……啊!氣死我了,都告訴你了,前邊啊,是前邊……”
“嘎吱……”寬大的suv一個急剎車,在擁堵的道路上停了下來。楊小海嘴脣抿得緊緊的,滿頭黑線的看向指手畫腳的黑瞳。
“真是笨死了。指路都能鑽進死路,你是眼疾還是智障?”黑瞳氣鼓鼓的罵着。
“是,我是不分東南西北。可好歹還知道上下左右。最起碼一條路我不能來回走兩遍。”楊小海實在沒忍住,反脣相譏。
黑瞳嗚嗚渣渣的罵的正歡,聽楊小海開了腔,櫻桃小口立時成了一條縫。“轟……”電光閃爍,濃濃的烤肉香立即充斥於車中。
車子重新上路,黑瞳依舊興高采烈的指引着方向。楊小海臉色焦黑,連把着方向盤的手都是黑的。與剛剛的憤懣不同,楊小海目不斜視,只是一心開車。
黑瞳要向左,他絕不往右。就算車前是堵牆,他都不帶眨一下眼的!於是,寬大的、四輪驅動的suv撞倒了晃盪的感染者,撞碎了無數玻璃,踉踉蹌蹌的扎進了死衚衕。
八成新的車子呼呼冒煙,被狹窄的巷子卡的難動分毫。“大笨蛋,我說的是東,向東啊!”
楊小海面無表情的把着方向盤,在駕駛位上正襟危坐,一言不發。
黑瞳還想繼續罵,車子的引擎蓋突然“嘭”的一聲支了起來。
黑瞳更氣了,她狠狠一拍車子:“你……”
“噗、噗”兩聲,乳白色的安全氣囊被激發,瞬間膨脹。
楊小海繫着安全帶,被氣囊打的鼻樑骨痠疼,但卻沒什麼大礙。
黑瞳卻嫌安全帶髒,歪着身子罵的正爽。毫無防備下被直接頂到了後座。
忠心耿耿的“天叢雲劍”感受到了主人的位移,“嗖”的一下自動從黑瞳腰間飛出,“嘩啦啦啦”間連着將幾頭“感染者”和好好的車子切成了塊。
楊小海坐在駕駛座位上。接連幾次被強電流襲擊,本是凌亂的長髮如今已精簡成了毛寸。坐在癱瘓的車中,他面無表情、十分平靜的問道:“祖宗,您對火免疫嗎?”
黑瞳窩在後座,迷迷糊糊的答道:“咧?”
“轟……”
油箱被割裂,汽油流的到處都是。在觸碰到某個電火花後,整個車子猛烈的燃燒起來。爲什麼不是爆炸而是燃燒?事實上,車子爆炸的情況極少發生。爆炸臨界點可不是那麼好達到的。一撞就炸、起火就炸,一根菸、一個打火機就炸的橋段,只是電影烘托氣氛的手法罷了。
一輛普普通通的麪包車,兩個默不作聲的人。楊小海依舊在開車,而黑瞳則老老實實的坐在後面,透過車窗打量着街邊的景色。
或許是意識到了問題,黑瞳終於不再對楊小海指手畫腳。麪包車得以艱難的、堅韌的在充滿積雪的路上緩慢行駛。
雖是白天,但麪包車卻打着遠光燈,將一輛輛礙事的車子野蠻的頂開,或是很沒骨氣的繞開大巴。車大則笨拙,車小則頂不開路障。所以楊小海選了這臺中規中矩的麪包車。
少了黑瞳的干擾,麪包車跑的穩妥多了。換車的代價便是食物和水全部葬送火海。所以楊小海在一間相對完整的超市前停下了車。
半個小時後,提溜着四個滿滿的塑料袋,楊小海返回了車中。對普通人來說,“感染者”是恐怖且極端危險的存在。但楊小海卻覺得它們大都不堪一擊。只要不是被超級“猛男”型“感染者”堵上,其他的玩意兒還真不夠看。
就比如遠遠的那頭胖子感染者吧,大雪紛飛的,穿了一條肥肥大大的紅褲頭,也不嫌丟人!剛剛啓動,楊小海卻又一腳踩下了剎車。
“嘩啦”聲中,楊小海不等車子停穩便拉開車門、鑽入了風雪之中。黑瞳看了一眼便失了興趣。她把飲料拿出,在眼前擺成了一排。
由於裝滿飲料的暖水瓶破碎,這讓她收集而來的混合飲料也付之一炬。所以黑瞳打算重新收集那些花花綠綠的玩意兒。至於那敞開的車門,就讓它開着好了。
楊小海向“感染者”跑去。倒不是因爲它有多大的威脅;而是這種胖子感染者是楊小海還未被感染的種類。
迄今爲止,楊小海已經被成年男性“感染者”、成年女性“感染者”、利爪“感染者”、小女孩“感染者”等不同類型的“感染者”咬傷抓傷。連“猛男感染者”的異香腦也吃過了。每次接觸和嘗試都有不同的收穫。
品種時至今日,他已記不清變異的觸媒幾多。骨刀、硬皮、軟骨、迅速自愈、大力等變異能力實實在在且很有用。在可能的情況下,楊小海很希望被不同種類的感染者攻擊,繼而被感染。正所謂藝多不壓身嘛。
隨着兩者越來越近,胖子“感染者”的樣子也越來越清晰。之前被飄雪所幹擾,楊小海只是認出了這種未被感染過的“感染者”。如今對向他跑來的傢伙仔細一打量:除去衣着不同,它和之前在廣場上看到的那些別無二致:胖,很胖,出奇的胖。三百多斤的身子,偏偏長着一雙短粗的腿。難怪它們跑不快。
身上的衣服被死灰色的皮肉撐破,使得全身上下只餘一條相對完整的短褲。如果僅此而已,那還不算過於醜陋。最噁心的則是它身上那一串串大小不一的肉瘤,隨着跑動而不停震顫。於是紫黑色、綠色的膿水不斷的從瘤子上噴濺而出。
楊小海皺起了眉頭。他絕不是愛乾淨的好寶寶。可對面的傢伙也實在太噁心了吧?奶奶的,爲了那變異後的好處,拼了。
楊小海把注意力都放在胖子“感染者”的嘴上,控制着呼吸,強忍着不觸動硬皮技能。“吼吼…”胖“感染者”見到楊小海不逃反迎,頓時“激動”到全身顫抖。大小不一的瘤子向外噴濺着膿血,短粗的手臂向楊小海張開了“熱情”的擁抱。
楊小海把手一伸,赤着胳膊便向胖子嘴中送去。忍受着強烈的惡臭,楊小海反覆告誡自己:“就當‘馬殺雞’,就當是‘馬殺雞’……”
胖感染者一口咬在楊小海胳膊上,卻留下了幾顆綠色的爛牙。胖子“感染者”太弱了。光滑的肌膚一如往常,胖子狠狠的一口竟沒破防。
要知道,楊小海可是將防禦降到最低了。胖子“感染者”可不知道什麼叫害怕,更沒有氣餒的情緒,它只管用牙牀啃咬,即使嘴巴已是模糊一片。
實在是太噁心了,一張惡臭的、流着紫黑色膿血的嘴,極其熱情的在你手臂上蠕動着,試問你能挺多久?楊小海的雞皮疙瘩不受控制的立了起來。
儘管極力壓制,卻還是打了個冷顫。於是,半透明的骨刀“唰”的一下,將那噁心的大腦袋橫切成了兩半。
一見這樣,楊小海立即哭喪個臉嘀咕起來:“愁人吶。以後要扎個針、輸個液的,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