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兒一聽這話、馬上沒好氣的掃了徐東臨一眼,道:“那幾百兩銀子不就是你的私房錢?好了,不管是不是,反正你得把那幾百兩銀子全都上交給我!以後身上一有銀子也必須都交給我保管,我娘曾經說過———男人身上不能有錢、有錢就變壞!所以從今以後你的錢必須都歸我管!”
徐東臨聽了微微蹙眉想了想,覺得銀錢交給媳婦兒保管也沒什麼不好的,但他覺得一個男人身上一文錢都沒似乎有些不大妥當,於是他略微猶豫了下、小心翼翼的問了句:“四娘,那我把銀錢都給了你,那要是碰到要花錢的地方怎麼辦?”
妙兒聞言十分大方的說道:“你需要花錢就和我說,我自會如數把銀錢給你。怎麼?你不願意?哼,那以後我們分牀睡!”
徐東臨一聽“分牀睡”三個字,馬上十分緊張、並且立刻向妙兒表明決心:“我願意、我願意!四娘你說什麼我都願意,我的錢還不都是你的錢,你管就你管,我一點異議都沒!”
妙兒聞言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然後故意多問了句:“你的錢就是我的錢,那我的錢呢?”
“你的錢……”
徐東臨本來是想說“你的錢自然也就是我的錢了、我們夫妻是一體的”,但他話才起了個頭、突然想起妙兒的想法總是會與衆不同,更是覺得這是妙兒對自己的一個考驗,於是他突然福至心靈的改了答案:“我的錢是你的錢,你的錢還是你的錢,以後咱家的錢都是娘子大人你的!”
“很好,這個回答我很滿意!”
徐東臨的話讓妙兒臉上有了滿意的神色,心想這老公總算是沒挑錯!當然,妙兒也不是那麼自私的人,她不過是要徐東臨表個態而已,她當然知道“夫妻乃是一體、應該不分你我這個道理”,只不過剛剛徐東臨一連要了兩次、實在是把她弄得身子很不舒服,所以她才忍不住小小的霸道一些、沒事找事的給徐東臨添個小堵。
妙兒和徐東臨就這樣摟着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閒話,兩人也只說了一會兒眼皮子便慢慢的沉了起來,隨後便相擁而眠,一夜無話一直到大約五更天時、門外響起了丫鬟的叩門聲,妙兒和徐東臨方纔一起驚醒過來。
妙兒一驚醒便記起成親次日的五更天、新婦必須拜堂,於是趕忙拉着徐東臨起身梳洗,二人草草的拾掇了一番便直奔堂屋,一進去果然見堂屋正中央早已擺了一張方桌,桌上架着鏡臺、鏡子,丁氏則沉着一張臉立在一旁,似乎對妙兒沒有提前趕來拜堂十分不悅……
妙兒見了不敢再有所耽誤,趕忙快步走到桌前,對着中堂行了拜禮,動作利索的補了那“新婦拜堂”之禮。
緊接着妙兒必須按照規矩答謝各位尊長和親戚,於是她馬上從身後丫鬟手上拿過在孃家趕製的花布、繡品、鞋襪等物事,分別雙手奉到諸位長輩面前,此舉謂之“賞賀”,意在讓夫家人檢驗新婦的針黹女紅,是新婦入門後都必須經歷的一項規矩。
徐家的諸位長輩收下妙兒奉上的物事後,都先後拿出一匹綵緞給妙兒作爲“答賀”。唯獨丁氏拿着妙兒奉上的一雙鞋襪瞧了半天,最後因爲妙兒在針黹女紅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丁氏實在是挑不出錯兒來了,纔不冷不熱的把作爲答賀的綵緞賞給妙兒,算是讓妙兒通過這一關了。
而拜見過徐家的長輩後,徐東臨本來打算第二天就帶妙兒回門的,可丁氏偏偏非要讓徐東臨和妙兒七天後再回門,後來還是徐天光見丁氏有些無理取鬧,出面定下三日之後由徐東臨帶着妙兒回門,這事兒纔算是有了定奪。
於是妙兒嫁到徐家第四日,徐東臨便提着事先準備好的禮物、帶着妙兒回張家拜門。張家也沒什麼親戚在汴京城,因此除了自家人外,只請了蘇、杜兩家姻親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酒,算是招待回門的女婿。
酒散,蘇二孃請了樂班子敲鑼打鼓、送新婿徐東臨回家;三日後,蘇二孃按照規矩送綵緞、蜂蜜並油蒸餅到徐家,謂之“眗女”;七日後,蘇二孃再送了一套頭面給妙兒這個外嫁女,謂之“洗頭”;一月後則大會相慶,謂之“滿月”。
一直到滿月後,這成親後的禮數才慢慢的少了去,讓妙兒這個新嫁娘總算得以鬆一口氣,開始把精力放在如何適應“徐家四少奶奶”這個身份上……
且先不說妙兒如何在徐家當個好媳婦兒,卻說這一日巧娘前來徐府探望妙兒,於是妙兒便把徐東漢這個小叔子也請到了花廳,三人一邊喝茶、一邊閒聊。
妙兒三人聊來聊去,這話題不知怎地就聊到了徐東臨的膚色上去了,並且巧娘還心直口快的把心裡一直藏着的疑問問了出來:“妙兒,你以前不是和我說過,說咱家姑爺長得白白淨淨的、比小娘子還要俊上幾分嗎?怎地他現下渾身上下都黑得跟塊碳似的!”
這也是妙兒心裡一直以來存着的疑問,於是一聽巧娘這話、妙兒馬上開口說道:“他小時候的確是挺白的,看上去比我還白幾分呢!不信你問五弟……”
妙兒說着便和巧娘一起齊齊的看着徐東漢,期望他能替她們解疑。
沒想到徐東漢一見妙兒和巧娘都對這件事感興趣,馬上捧腹大笑並笑得前俯後仰,笑夠了才喘着氣兒說道:“我四哥之所以會由白變黑,且一直黑了這麼多年,說起來還是拜四嫂你所賜呢!”
妙兒聽了徐東漢的話後頓時滿頭霧水,一臉不解的問道:“拜我所賜?這和我有何干系?又不是我叫他去曬黑的!”
巧娘聽了則一臉壞笑的看着妙兒,並猜測道:“妙兒,你是不是以前和姑爺說過你喜歡膚色黝黑的小子,所以我們姑爺纔會急巴巴的跑去把自個兒給曬黑,且一曬就曬了這麼多年!”
妙兒一見巧娘打趣她、馬上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隨後也不理會巧娘、只出言催促徐東漢趕緊把這其中的緣由說出來:“五弟,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把話說清楚吧!你四哥跑去曬黑和我有什麼干係?你可別胡亂誣賴我!”
徐東漢一聽這話馬上就跳了起來,大聲嚷嚷道:“四嫂你別冤枉我,我真沒說胡話誣賴你!四哥他之所以好端端的把自個兒曬黑,的確是因爲你當年做的那件事啊!四嫂你還記得當年你來我們家做客,和我玩踢毽子時、不小心掀了我四哥衣服後襬一事吧?你當初那一掀、可是把我四哥給害慘了……”
原來當年妙兒藉着踢毽子掀起徐東臨衣服下襬,害得徐東臨那白花花的屁股暴露在衆人眼底一事,不但在徐東臨內心深入留下了陰影,還讓他被人取笑了很久。
當時徐東臨除了狠揍了笑話他的人幾次外,還十分痛恨自己這身比小娘子還要白的皮囊,於是後來徐東臨便想了這麼一個辦法———徐東臨故意挑日頭最毒的時候,站在空曠的地方曬上半個時辰,每天堅持去曬、一直到把自己曬得黑不溜秋爲止。
這徐東臨故意把自己曬黑後,發現笑話他的人果然變少了,而且大人們再看到他時候也不會誇他白白淨淨、長得比小娘子還俊了……
這樣的結果讓徐東臨十分受用,於是也讓徐東臨決定要一直把這樣的膚色保持下去。於是徐東臨便慢慢的養成了隔三差五就把院子裡的人摒退,然後抽空在自己的院子裡曬太陽的習慣。如此一來,徐東臨這身小麥色的肌膚便得以保留下來,切慢慢的大家夥兒也都忘記了他原本的膚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