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大結局

雲玄深定定的看着她,喉頭下意識的竄動兩下,本放在她手臂上的大手莫名的滾燙了幾分,雖是如此,他還是剋制了自己內心的一些心思,開口道:“不是說要等雙十,嗯?”

姚窕咬了咬脣口,臉色帶着明顯的紅暈:“姚窕今年已十八了……”

十八歲,已經算是成年了。姚窕當初真的想要等到二十,但是她不願意讓雲玄深揹負越來越多的閒話,所以她寧願破壞自己當初的想法,成爲雲玄深真正的妻子。

其實,在這層理由背後,怕是姚窕也是知道的,聖上是不會容忍無子嗣的在雲玄深的身邊呆上幾年的。

雲玄深勾起一抹笑意看向姚窕,輕颳了她的鼻尖一下:“可是在亂想什麼?”

姚窕搖了搖頭,帶着懷疑的目光看他:“我能亂想什麼?”

“睡吧。”雲玄深撫了撫她的臉,似乎只是當她剛剛說的話是玩笑話,躺下了牀,並沒有去書房。

姚窕咬了咬牙,臉色紅的厲害,放下了帷幔,靠在雲玄深的心口,小手撫着雲玄深的心口頗爲不安分。

雲玄深一手攬過她,翻身而上,目光笑意滿滿後藏了一分幽深,吻上了姚窕的脣。

姚窕生澀的迴應着,兩手抱住他強健的後背,輕紗褻衣一一退去,雲玄深細細的吻着她,給她帶來無盡的溫柔。

夜深,帷幔後被浪翻涌,喘息壓抑之聲羞的紅燭都要燃盡。

天空漸漸放白後,玲瓏進了臥房替姚窕梳妝,姚窕尚未起牀。雲玄深躺在牀的外側看她的睡顏,愛不釋手的吻了吻她的額頭。

“王爺……”玲瓏見雲玄深醒了,行了一個禮。

雲玄深朝她點了點頭,見她端了淨水進來,吩咐道:“先退下吧,王妃累着了,稍後再起。”

玲瓏端着那一盆水顯示一愣,隨後回過神,笑的神秘俯身:“是,爺。”

姚窕昨晚真是累着,今日睡得一絲直覺都沒有,哪怕玲瓏進來了,她也沒有醒來的痕跡。

今日不用去宮裡,雲玄深在下人的伺候下洗漱完畢便坐在臥房裡看書,也未用早膳。等到姚窕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姚窕皺了皺眉頭初醒,一動彈身體,整個人忍不住嚶嚀出聲。

“醒了?”她剛睜開眼睛,雲玄深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姚窕咬了咬脣舌,臉色紅暈一片:“嗯……”

昨晚的雲玄深真是如狼似虎,和平日裡他的完全兩個模樣。兩人第一次有了肌膚之親,倒是沒有了平日的自在,想起昨晚的種種,還是忍不住羞澀紅了臉頰。

“起來用膳吧,我讓玲瓏準備。”雲玄深倒是沒有詫異之色,吻了吻她的額頭,替她理了理頭髮,便召喚玲瓏進來。

姚窕穿上了衣服,坐在梳妝檯前梳洗。玲瓏識趣的看了一眼姚窕,隨後去收拾牀鋪,當他看到牀鋪上殷紅點點,臉上不由露出了曖昧笑意。

姚窕一回頭便看到了玲瓏的笑意,頗爲不自然的梳着頭。等到整個人收拾好以後,不由朝外看了一眼,喳喳正在走廊裡吵鬧不止,姚窕起身,從小丫鬟手裡接過了一把穀粒,走至喳喳的面前逗弄着。

“王爺,宮裡傳出了消息……”潘恩匆匆進了院子,對站在院落裡的雲玄深恭恭敬敬的稟報着。

姚窕聽到了動靜,不由側身看了過來,不遠處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偏不倚的正好能傳入姚窕的耳朵。

潘恩起身,在雲玄深的詢問下開口道:“姚二小姐在被押送過程中逃脫了……”

雲玄深淡淡的看了潘恩一眼,問了一句:“結果如何?”

潘恩保持着恭敬的姿態:“被抓住了,但聽說二小姐反抗不從,被誤殺了。”

“誤殺?”雲玄深嘴邊忽而滑出了一抹消息,說不出的毛骨悚然。

潘恩不敢有所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二小姐在逃走之時,口中一直喊叫六皇子和太子的名字。說是還有實情稟告皇上。結果那些押送的侍從中有人便砍殺了二小姐,讓二小姐喪了命,至於這砍殺之人,他自稱是太子殿下的侍從,此事現傳入聖上的耳朵裡,聖上說是要徹查呢。”

聽完,雲玄深擡手觸了觸頭頂的枝葉,樹葉投下來的影光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麼,但卻刻意清晰的聽到他言語中的冷冽:“借刀殺人,老六這一招玩的真是妙。”

潘恩自然不懂雲玄深話裡的意思,可現在局勢遠比之前負責的更多。聖上這幾年很是多病,這太子也是坐不了多久了,四面八方都紅了眼睛,若是雲玄深不想出完全對策,怕是以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了。

“暫時先不用有任何動作,等候本王的命令。”雲玄深只是說了如此一句,但並未讓潘恩退下,而是靜候了一會兒又說道:“此事也先不要告知王妃。”

潘恩點了點頭:“是。”

“下去吧。”雲玄深轉身吩咐了一句,朝着院子裡走了過來。

潘恩匆匆退下,姚窕看了一眼,也進了屋。

雲玄深暫時不想要她知道這些事,她聽見了也會裝的什麼都不知曉。

最近宮裡都不太平,雲玄深進了院子並沒有來得及和姚窕說上幾句話便被宮裡來的公公傳旨召進了宮裡。

雲玄深前腳剛走,姚安便上門了。

玲瓏來稟報姚安過來之時,姚窕已經猜想到了是什麼事,不由讓玲瓏將姚安領進了正廳,過了片刻,姚窕纔過去。

姚安見了姚窕,先是按禮節行了一個禮,隨後站起來頗爲憤憤道:“王妃,你二妹妹的事你可聽說了?”

姚窕喝了一口茶水,儘量裝着並不知情:“父親說的是那件事?”

姚安一想到自己二女兒的死訊,不由紅了眼眶:“你二妹妹再被送往寺廟的途中被人砍殺了……”

即使姚蘭犯了再大的錯,在姚安眼裡終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姚蘭不過十八卻死於非命,這讓姚安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姚窕目光清亮一片,並沒有任何驚訝之色,只是定神說道:“父親,他人的事,還是少管吧,免得連累了姚家。”

姚安一怔,沒有想到姚窕可以如此冷靜,隨後心頭一股火涌了上來,暗怪姚窕的無情:“王妃你怎麼可以如此說?那可是你親妹妹啊!她死了,你一點也不管?你可還是姚家的女兒?”

姚窕站起了身,並沒有動怒,只是看向姚安的眸子有些冷意:“那父親認爲我是姚家的女兒,還是皇家的媳婦?還是父親以爲,姚蘭犯的錯我也要頂上去?父親,你可別忘了,姚蘭死了,姚雪嫁於富商,在皇家的只有我一人,若是我也有何不測,姚家該如何,父親想的可清楚?”

姚安動了動嘴脣,整個一愣一愣的看着姚窕。他從未想到過,自己的內心真實想法會被姚窕看得如此透徹,不由朝退了兩步。

姚窕的話雖然容易讓人動怒,但是又不無道理。若是姚窕也受此事的牽連,那以後姚家可就真沒有依靠的人了。

現在姚蘭去了,姚安倒也是沒有了心病。以往,他是站在東賢王那邊還是五皇子那邊,他是有所猶豫的,但是現在姚蘭去了,他也沒什麼猶豫的了,只有姚窕這麼一個女兒,不護她護誰?

可是一想到姚蘭,姚安不免還是要心疼一會兒。畢竟是自己的骨血,哪有不痛的?

姚安怕姚窕覺得自己偏心,因此留在東賢王府內只是說了幾句閒話,不再提及姚蘭遇害的事。

送走了姚安,等到雲玄深回來時,天已經黑了。

雲玄深向來不喜歡和姚窕說朝政上的事,回來以後倒也沒有提在宮裡的事,而是直接陪着姚窕用了膳食。

兩人用膳時還說不少話,可一道晚上回了臥室,兩人便無言了,氣氛顯的異常曖昧。姚窕坐在牀邊,放下了帷幔,剛轉過身,雲玄深的吻便貼了上來。

姚窕愣愣的睜着眼睛,雲玄深輕笑的看着她,脣間輕吐出‘傻瓜’兩個字。姚窕本欲張口反駁,結果讓他有機可乘,脣舌被吞沒,一團熱浪來襲。

帷幔輕放,華服落地,屬於這一對璧人的新婚不過是剛剛開始。

最近這幾日,雲玄深和姚窕可謂是如膠似漆,感情比以往好的更勝了。

雲玄深還是如以往一樣忙碌,每日都去宮裡給聖上請安,有時候也會帶上姚窕。只是這種情況多爲少數,姚窕因爲嫁過來兩年尚未懷孕,聖上對姚窕已經破爲不滿了,姚窕過去,難免被說兩具,雲玄深倒是不願她承受這些,因此不是大事,都不會帶着姚窕去。

平靜了一陣子,姚家那邊傳來好消息,說是高黛珠懷孕了。這本是喜事,但是姚弘卻執意要休掉高黛珠,這讓姚安可是氣瘋了,高黛珠也是終日哭鬧不止。

鳳娘被吵的不行,姚窕便回來幫持幾天家事,這可讓高黛珠頗有怨言。夫人身勞累,不想操勞家事那也應該是讓她整個長媳來,那能把嫁出去的姑娘召回來的?

可是,這些話高黛珠也只能在心裡說說,並不敢表現出自己的不滿。

晌午後,姚窕去了一趟姚家商鋪找了一趟姚弘。

姚弘倒是多日未見姚窕,見了不免一驚,繼而說了一句:“妹妹瘦了些許。”

姚窕一笑,擡手撫了撫臉頰:“大哥不氣人,姚窕也就不會消瘦了。”

“我的事還不足以讓妹妹消瘦,怕是因爲王爺吧。”姚窕的玩笑難得讓姚弘露出了笑意,也不由打趣一句。

姚窕努了努嘴,示意姚弘坐下。

姚窕難得來一次,姚弘放下手中的賬本陪着坐了下來,笑問:“大妹妹今日過來何事?”

“來查你的賬。”姚窕眨了眨眼睛,說的一臉俏皮。

姚弘指了指櫃檯,坦誠的很:“賬本都在哪兒了,大妹妹要查,便去查好了。”

姚窕站起身,倒是沒有去拿那本賬本,而是走進了茶桌,從上面端了一杯清茶:“我倒是查這賬,而是查別的。”

“什麼?”姚弘這下就更不明白了。

“大哥,你和大嫂的事我聽說的,你真的要休?”姚窕帶笑,並不是用一衆很嚴肅的態度問。

姚弘臉上的笑意僵硬了幾分,沉默了許久纔開口:“要休。”

“可是大嫂並沒有犯七處任何一條,你也要休?”姚窕擡手抹了抹茶蓋,輕聲問道。

姚弘垂了手,輕扯嘴角:“所以讓她自請下堂,這般也是顧全她臉面,以後再嫁,我自然不會插手。”

姚窕自然不信姚弘是如此狠心的人,走至了姚弘的面前,說道:“大哥,這其中原有,你連我都要隱瞞?”

姚弘隨意的擡起了頭,臉上並沒有任何的憤慨,像是說了一件極普通的語氣開口道:“她腹中的孩子並不是我的。”

“……”姚窕的手指一僵,不由愣了愣,倒是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層關係在裡面。

姚窕不說話了,也不細問了。只是下午並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回了姚家,去了姚弘的院子。

姚弘並不在,姚窕自然是知道的。高黛珠聽說姚窕來了,極其不情願的走了出來,行了一個禮:“倒是沒有想到王妃還有時間到我這兒來。”

姚窕看了高黛珠一眼,也不叫她平禮,直接走了進去,坐了下來,看着還半俯身的高黛珠不知聲,似乎有意要考考高黛珠能堅持多久。

高黛珠見姚窕沒有讓她起來,自然不敢動,一開始還能忍受的過去,但是時間越來越久,她就越來越受不了,兩條腿都打顫了,半響,她是在忍不了纔開口:“王妃不讓我起來嗎?我可是懷着姚家的長孫。”

姚窕看了她一眼,輕哼了一聲,將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長孫?你確定你懷的是大哥的孩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高黛珠臉上的笑意僵住,身板也不由愣住了。

姚窕用帕子輕碰了一下鼻尖,十足的貴婦:“有些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以爲知道的人不說,別人就不知曉了?”

高黛珠動了動嘴脣,倔強的偏過了頭:“我不知道王妃再說什麼,若是王妃硬要栽贓,那得拿出證據。”

姚窕點了點頭,顯得不驚不慌,她想知道的,讓潘恩一查,自然全部知曉了:“我聽說高小姐和高家的表哥關係一直不錯,近幾日聽說高小姐懷孕了還帶了補品過來?”

“你……”高黛珠不傻,自然能聽出姚窕言語間的意思了,表哥都提出來了,還有什麼能瞞住姚窕的?

姚窕輕勾了勾嘴角,似乎並沒有要就此放過的意思,將手旁的一張紙張扔在了高黛珠的面前:“自請下堂,我會給你銀兩,若是不願,只怕高小姐和高小姐的表哥都是要下豬籠的。”

高黛珠咬了咬脣舌,看着眼前的紙張,輕笑了一聲:“大爺不大氣,倒是有一位大氣的妹妹,大爺還真是有福氣,大爺不是什麼都能忍嗎?怎麼有孩子了,反而不想要了?這樣不是能更好的掩飾他家室和睦?”

姚窕看了高黛珠一眼,並不想和她說任何的話,高黛珠的話卻沒有斷掉,依然在說:“王妃好福氣,嫁了王爺這般的好男人,這整個京都中,沒有女人不豔羨王妃,但是王妃是飽漢不知餓漢飢,我們的大爺自我嫁過來以後,可是一下都碰過我,我過得是何種日子,王妃可知?”

高黛珠既然什麼都被姚窕知曉了,她也不怕有些話說的難聽,更是不怕臊。姚窕端正坐在那兒,聽着高黛珠說了所有話,一句話也沒有接,知道高黛珠自願的簽下了那紙自請休書。

姚窕臨走前,高黛珠喃喃的舒了一口氣,自語道:“現在好了,自由了。王妃,最後送你一句話。”

姚窕並沒有停下腳步聽高黛珠說任何話,高黛珠的話對她沒有任何作用,一個連愛都不會的女人,她說出的話,能有何種借鑑價值?

天氣漸入隆冬了,姚窕在王府內足足呆了一個月,一步也未出去,外面的風言風語,她不是聽不見,只不過假裝聽不見罷了。

雲玄深進了臥房以後,姚窕擡頭看了一眼,將手中的湯婆子遞了過去,雲玄深並沒有伸手去拿,而是撩起袍子,將手從她的衣角伸了進去。

姚窕溫熱的身體一涼,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見她如此的模樣,雲玄深露出一抹笑意:“爺的溫度可感受到了?”

姚窕眨了眨眼,倒是沒有強硬讓他把手拿出去。而是拉着他的手走進了暖爐旁,讓他整個人身上暖一暖。

“窕兒這幾日可還有故事講?”這一個月,姚窕不怎麼出門,故事倒是講了一堆。

多數都是圍繞着她在現代的生活,只不過是將自己的身份變成了另一個人。她想雲玄深講起了自己的一個閨蜜花九妝的故事。說着,不免扯到這廝的寫作上去,總裁文也講了一些。

姚窕倒是極會講故事,知道變換成什麼語言云玄深才能聽懂,雲玄深有時候聽得也不由輕勾嘴角。目光一旦火熱,在牀底之事不肯放過她,每每還拿她的話來堵她,她就不由暗罵花九妝這個天殺的。

一連歇了幾天,宮裡便召了姚窕過去,明着說是皇后娘娘生了重病,讓各位皇媳去侍疾,但是暗着,怕是皇上又有些微詞了。

她一直未孕,姚弘和高黛珠分離的事又是她一手促成的。現在所有人都暗暗說姚窕是自己生不出孩子,所以以強權壓人,見不得自己的大嫂懷孕才強行拆散。

這些話,姚窕不會放在心上,但是不代表皇上也不會。

雲玄深並不在府內,姚窕一個人去了宮裡。本以爲皇后只是一場小病,但沒想到是真的病的不清,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一點動靜都沒有,姚窕去了她的寢宮,她才睜了睜眼看,衝姚窕招了招手。

姚窕走了過去,細細的看了幾眼皇后的臉色,自覺得奇怪。皇后這狀況,和當初大夫人中毒的模樣一模一樣,怕也是讓人下毒了。

“娘娘,沒有讓太醫查查飲食嗎?”姚窕話中暗暗的提醒了一句。

皇后抓住姚窕的手,目光極其淡然的看着姚窕:“不必了,時日不多的人也不在乎究竟是誰動的手腳了。”

姚窕張了張嘴,倒是一驚。她沒有想到皇后既然知道有人給她用毒!

皇后見她吃驚,也不想在這樣的話題上追究太久,輕咳了一聲,說道:“你母親最近身體可還好?”

“母親一切都好,娘娘放心。”姚窕恭順的答道。

“好就好,本宮沒有任何子嗣,在整個大雲朝,也就你母親一個親人,若是她好,本宮也沒有可求的了。”

姚窕輕笑了一下,反握住了皇后的手:“娘娘又在說胡話了,娘娘可求的還很多,莫要亂想。”

皇后只是笑,不否認也不承認。太醫過來把了一把脈,又看着姚窕將藥給皇后餵了下去。

聖上中午時候過來時,正逢皇后詢問姚窕身體的問題。

“你嫁給東賢王也有兩年半載了,卻一直沒孕,今日乘着太醫在,好好讓太醫替你診斷一番,若是有問題,也好抓藥調理,皇家的子嗣只怕有些人是耽誤不得的。”皇后替姚窕也擔了一份心,皇上在皇后面前可沒少唸叨,不然皇后也不會急急開口對姚窕說這樣的話了。

姚窕看了太醫一眼,搖了搖頭:“謝娘娘美意,但是不用了。姚窕身體無恙,之前也看過。”

“外面的大夫怎麼能和宮裡的太醫比?”皇后執意自己的想法,也不等姚窕回答了,朝着身旁的郭太醫招了招手:“郭太醫,你替東賢王妃看看。”

郭太醫行禮,忙走至姚窕的身側,將醫箱打了開來:“王妃,麻煩伸出手來讓老臣看看。”

姚窕看了看皇后,只見皇后很執意,便將手腕送了過去。

那郭太醫抹了抹姚窕的脈搏,一開始一愣,看了姚窕一眼,隨後不由深了深觸摸,臉上漸漸染上了笑意,拱手對皇后和姚窕說:“恭喜王妃,賀喜王妃了。”

皇后的眸子讓如此一說,不由一亮,整個人要坐起來:“太醫可是摸到什麼了?”

郭太醫點了點頭,對皇后稟報道:“回稟娘娘,王妃的脈搏是喜脈,強健的很呢。”

“這可是大喜事。”皇后猛烈的咳嗽了幾聲,將眸子投射到姚窕的身上,開心異常。

倒是姚窕,這個當事人頗爲發愣。

她懷孕了?就……這麼輕易的懷孕了?姚窕似乎有些不能相信。

她還沒從這個消息中消化出來,皇上便過來了,姚窕隨着衆人匆匆行禮皇上說了一聲平身,一眼便看到了姚窕。

“東賢王妃不是躲着不出門,今日朕若是不用聖旨,是不是都請不到王妃了?”皇上在皇后身側坐了下來,臉上不由掛了幾分譏諷。

“兒媳不敢。”皇上對姚窕冷嘲熱諷慣了,姚窕倒是能接受這些。

皇后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聽聖上訓斥姚窕,不由提醒了一聲:“聖上,對懷有皇嗣的兒媳如此說話,也不怕以後皇孫歸罪與您了。”

皇上本來盛滿了怒火,讓皇后如此一說,倒是一驚,明知是什麼意思,卻忍不住又問了一句:“皇后這是何意?”

“剛剛臣妾讓郭太醫給王妃號了一脈,本想是若身體有問題也好補一補,早日懷上皇孫,卻不料這一號,便號出了喜脈,這東賢王妃已懷孕了。”

皇后如此一說,皇上的臉色倒是一變,忍不住染上了一些蜥蜴,笑道:“這些可都是真的?”

“那自然是了。”皇后接了下來,不由說道。

皇上的孫兒倒是不少,但因爲姚窕一直未懷孕,所以讓他念了幾次,這下懷上了,這皇上倒是激動異常,比任何皇子來的孫兒更爲激動,連忙吩咐內務大賞,對姚窕說話也是客氣了不少。

初次以外,又派郭太醫給姚窕保胎,開了一堆保胎的方子。皇上還提議讓雲玄深從大殿趕到宮門前,照顧姚窕一同會去。

在壓抑的深宮,姚窕什麼也感覺不到,但是一出了宮門,她的手不用輕撫了自己的小腹,那裡有屬於她和雲玄深的孩子。

姚窕出門見了雲玄深站在宮門那棵合歡樹下,不由匆匆了走過去,雲玄深剛回神,她便撞進了他的懷裡,嘴角滿是笑意:“王爺,你要當父王了……”

雲玄深緊緊抱住她,卻又留了一分空隙,言語中略微有些責備:“都是要當母親的人,可還如此莽撞,驚了孩兒當如何?”

雲玄深不否認,在大殿聽了傳旨太監的話,真的高興異常,匆匆趕過來等她。

雲玄深如今已經三十出頭了,比他小的兄弟孩子都會走路了。姚窕肚子裡的事他第一個孩子,他自然欣喜異常。不爲別的,只爲了着孩子是他和她的。

姚窕依靠在雲玄深的懷裡,眼睛裡都染上笑意:“王爺該不會是有了孩子就疼孩子,不疼孩子孃親了?”

雲玄深吻了吻她的額頭,讓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笑道:“兩個我都愛。”

姚窕從他懷裡起來,用帕子擦了擦他的臉:“剛剛過來的太匆忙了,王爺臉上染了合歡絨都不知了。”

“回去再大洗,上馬車。”雲玄深握住她替自己擦的手,一把抱起了她,上了馬車。

今日對王府來說是大喜的日子,因此丫鬟小斯等人都受了重賞,一個個也忙和姚窕道喜,姚府知道了消息後也忙讓人送來了補品,叮囑姚窕好生養着。

晚間,臥房裡只有兩人。牀上,雲玄深擁住姚窕,一手伏在她的腹部,眼睛更是滿是慈意盯着她的腹部。

“王爺看了兩個時辰了,不累嗎?”姚窕在他的懷裡動了動,找尋到了一個舒適位置說道。

雲玄深的嘴角微微一勾,依然看着姚窕的腹部,並沒有轉移:“看自己的孩子,怎麼會累?”

姚窕擡手壓在雲玄深的手上,偏頭看着他:“王爺現在都這麼寵,以後還得了?它還沒出來,出來還不知仗着王爺的寵作出什麼事呢。”

“不會,本王會將它教育的很好。”雲玄深俯身,吻了吻他的腹部。

提起這個孩子,姚窕依然有份顧慮,不由看向雲玄深詢問道:“若是它是女孩,你會不會很失望?”

姚窕自然擔心這個問題,皇上對她的腹中孩子抱有這麼大的期待,若是他生的是女兒,怕到時候皇上的失望會越大。

這一點上,雲玄深反而沒有半分顧慮:“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本王的孩子,本王都喜歡。”

“真的?”他的答案總算還是讓姚窕染了幾分笑意,他不介意,又何必在乎別人介不介意?

雲玄深擁住她,輕喘了一口氣:“莫要將別人的閒言閒語放在心口,你只需記得,這個孩子是你我的孩子,我們會一樣的愛它,其他任何人的話,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姚窕擡手也擁住了雲玄深的手臂,心中一暖,點了點頭:“姚窕知道了。”

天氣轉涼,冬天來的很快,馬上迎來了年。姚窕的腹部還看得不正切,並沒有隆起多大,但是在宮裡的年夜飯,皇上還是讓人多照拂了幾分。

五皇子剛進宮殿裡,雲玄深並不在,五皇子便徑直朝着姚窕走了過來。他拿眼瞧了幾眼姚窕的腹部:“恭喜王妃了,聽說有喜了?”

姚窕淡淡一笑,不易太過疏遠,但又不親近:“謝謝五皇子。”

五皇子的眼神冷淡之極,在她身上掃了又掃:“王妃可得多照拂自己,不要讓孩兒拖累了去,這生出來是福是禍,可沒人知曉了。”

“謝謝五皇子提醒。”姚窕依然輕點頭,一點動怒的痕跡都看不出。

本來是新年,但在宮裡吃年夜飯是沒意思之極了,又加上皇上身體不適,沒有坐多久便撤離回了寢宮,整個宮殿倒是隻剩下嬪妃皇子皇媳等人了,倒也不拘謹,熱鬧一些。

方素煙走下正殿,坐到了姚窕的身側,輕問了一句:“幾個月了?可還適應?”

“四個月了,還算適應。”姚窕笑着答了一句,她倒是沒有任何不舒服的。些許是因爲還沒有到害喜的時候。

方素煙看着姚窕的腹部連連點頭:“若是生的是男娃,你這以後可有了依靠,不似我,生了一個小公主,這背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着呢。”

“娘娘又亂說,誰人敢嘲笑你?姚窕可知道,當初娘娘生下公主可是舒了一口氣。”姚窕自然是明瞭方素煙的心情。

但姚窕以爲的明瞭卻不是方素煙的明瞭,方素煙笑意不明的看了姚窕一眼:“你可知我當時爲何要舒一口氣?”

“娘娘不想參與後宮爭鬥。”

方素煙輕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是因爲心虛。”

“心虛?”這個答案,姚窕倒是沒有想過。方素煙有什麼可心虛的?

兩人說話間,外面轟轟烈烈的放起了煙火。方素煙伏在姚窕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公主是姚弘的……”

只着低聲的一句,讓煙火蓋去了大半部,姚窕眼睛一睜,晃神了片刻,隨手握了握手,只是衝着方素煙笑道:“娘娘說什麼?剛剛煙火聲太吵,並未聽清楚。”

方素煙嘆了一口氣,看了姚窕一眼,搖了搖頭:“此話,我只說一次,這個秘密也只有你知曉,若是你沒有聽見也就罷了,不是什麼好話。總之你記住,我當時高興是公主原因是她參與不了皇位繼承,這也算是讓我的心略微安了一些。”

“公主越發聰慧貼心,娘娘是該心安了。”姚窕扯了扯嘴角說道。

方素煙眼角帶着笑意,點了點頭:“是啊,總歸還有她陪着我,我也算不寂寞了。”

這一個秘密,方素煙藏得太死了。如今讓姚窕知曉了,姚窕整顆心反而踹踹不安了,她再想,若是姚弘知道這件事會作何感想?她自然是不會告知姚弘的,但如果讓姚窕選,她寧願永遠都不知道這件事。有些事,似乎遠遠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天色漸暗,開始有些涼意了。雲玄深從玲瓏的手裡接過披風給姚窕穿了起來:“天色漸涼,小心凍着。”

姚窕擡頭一笑,單手碰觸着他替她整理披風的手,笑的燦然:“天氣還好,不是過一會就回去了?”

“怕還有段時間。先耐耐寒吧。”雲玄深細細的替她套上,又替她扣上。

各個地方都吵鬧談笑不止,唯獨東賢王呢安靜異常,衆人都不由拿眼看了過去。只見雲玄深正替姚窕穿戴披風,不由羨慕紅了眼。

着東賢王妃嫁給東賢王已有兩年半了,即使東賢王妃兩位未孕,可似乎這一切並不影響兩人的感覺,依舊如膠似漆,東賢王一放姬妾都沒有納,可謂是對東賢王妃寵上了天。如今這東賢王妃有喜,不僅東賢王,就連皇上都關注異常,這怎麼不招人嫉妒?

暗地裡,這些對姚窕實施小磕小拌的也不少,不過是被姚窕一一化解了去,明着裝着看不見,暗着卻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些人裡怕是沒有一個想讓她好好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宮裡放了最後一炮煙火,姚窕本想着終於可以回去了,卻不料事事並不讓她如願。

皇上那邊似乎出了急事,讓所有的皇子都過去。姚窕本站在皇上的寢宮外等着,卻看見給皇上會診的太醫與雲玄深耳語了許久。雲玄深在外面見了幾個人,才最後一個進了皇上的寢宮。

皇上未召見,姚窕不好進去,只能站在外面等着。許久之後,一個小太監走了出來,對姚窕行了一個禮說道:“王妃,王爺今晚怕是回不去了,讓你先坐馬車回去呢。”

“回不去,這是什麼意思?”姚窕下意識的抓緊了披風的邊邊角角,說的一怔緊張。

小太監一笑,臉上的神色倒不像是假的:“娘娘不要多慮,不過是聖上的身體忽然有恙,需要衆位皇子陪着罷了。”

姚窕細細的看着小太監的臉色,從他的臉色上倒是看不出異樣,一個小太監如果說的不是實話,並不會表現的如此自然。

“那就勞煩公公了。”姚窕朝着皇上的寢宮看了一眼,頷首說道。

那小太監點了點頭便領着姚窕去了宮殿門前,潘恩迅速的上前,護着姚窕上了馬車。

姚窕暗覺奇怪,這馬車並不是他們剛剛進宮裡乘坐的那一輛,倒是換了一輛。但是潘恩姚窕信的過便上了車。

玲瓏陪着姚窕,悄悄說道:“小姐,我剛剛在宴會上看到一個很奇怪的事。”

“什麼事?”姚窕因爲沒有云玄深的陪同,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問。

玲瓏不敢隱瞞,將自己看到的事都告訴了姚窕:“剛剛我看到五皇子偷偷離席,好似見了薛將軍……”

“薛將軍?”姚窕一怔,匆匆回頭看向了玲瓏。

玲瓏點了點頭:“因爲前幾日這薛將軍上過王府一次,當時是我奉茶,所以我很清楚記得,那是薛將軍。”

“怎麼會?”姚窕皺了皺秀眉,這是皇家的家宴,這薛將軍來做什麼?還是見了五皇子……

姚窕越想越不安,擡手去推馬車的小門,結果根本就推不開,馬車的小門被鎖的死死的。

姚窕一急,掀開窗簾去看,只見眼前這一條路並不是朝着王府趕去,姚窕的心這下懸的更厲害了。

“潘恩,你快給我開門!”姚窕的聲音不由揚高了幾分,拼命的拍打馬車的小門。

馬車紋絲不動,依然在奔馳着,潘恩像是聽不到姚窕的話語一般。

姚窕再想擡手拍門時,從馬車小門縫中冒出一縷縷白煙,姚窕用鼻息輕聞了聞,還不知是什麼情況,身側的玲瓏嚶嚀了一聲:“小姐……”

姚窕再回頭時,玲瓏已經暈了過去。姚窕暗知這是迷香,卻也來不及了,頭部早已昏昏沉沉,承受不住的睡了過去。

這時,皇宮裡反而亂成了一鍋粥。皇上早前就有些病痛,忽而又昏倒,這些皇子皇妃們都守在身側,唯獨不見東賢王妃。

五皇子自然是不會放過這一點的,看向雲玄深問道:“三皇兄,三皇嫂去了哪兒?怎麼不在?”

雲玄深倒是回答的極爲平淡,像是根本不過是小事一件罷了:“王妃身體有些不適,早些就回去了,又聽說外公病重便去了大空朝休養照顧一段時間,這事皇后是知曉的。”

皇后現在在自己的寢宮中,五皇子自然不會去對證。知道雲玄深是怕傷了姚窕有意支開也不多說。這姚窕去了外公哪兒?那可是大空朝,大雲朝這些人即使想傷着姚窕也伸不了手過去,雲玄深這一招也算是想的透徹了。

只不過,等到姚窕醒來,並不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而是回到了溪水縣。

姚窕在臥房暈暈乎乎的醒來,聽到外間玲瓏和潘恩的說話聲,不由迅速起身開了門。

潘恩和玲瓏見姚窕醒來,立馬住了嘴,玲瓏一臉的愁緒看着姚窕:“小姐,你醒了……”

“這是怎麼回事?這又是在哪兒?”姚窕看向潘恩,直接了當的問。

潘恩抱拳,低垂着頭:“王妃,屬下是奉王爺的命將王妃送此休養,還請王妃體諒。”

“王爺?”姚窕的眉頭皺的更是深了,若是京都沒有出什麼事,王爺爲什麼要送她來此休養?她多想了一分,心不由一懸:“宮裡可是出什麼事了?”

“屬下不知。”潘恩確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不過是雲玄深忽然讓他講姚窕送來,至於究竟是什麼事,他並不知曉。

“快些送我回去!我要留在王爺的身邊。”如果真的是出了什麼事,怕王爺也不好逃脫,她更不能離開了。

但是潘恩不爲所動:“王爺說了,無論王妃如何鬧,都不能帶王妃回去,還請王妃體諒。”

“你……”姚窕滿是怒容的看着潘恩。

潘恩低着頭,不爲所動:“還請王妃體諒王爺的苦心,安心的養胎,替王爺生個健康的小世子。”

姚窕咬了咬脣,眉間的擔心並不消散。

剛過來這兒的幾天,姚窕並沒有心情觀察,後無意撞見這院子的房管家,姚窕才覺得驚奇,忙詢問房管家怎麼會在這兒,這房管家倒是沒有認出姚窕,直說這是銀岔王府,他怎麼會不在這兒?

這下,姚窕吃驚了。她怎麼會在銀岔王府?更準確的說,雲玄深爲何要將她送往銀岔王府?

姚窕本來心裡只是奇怪,但當她無意中看了銀岔書法字跡,這才如受雷擊一般。銀岔的字跡倒是和雲玄深的一模一樣,不差分毫。所有一切奇怪的事情重合,姚窕似乎明瞭爲何在她說喜歡銀岔時,雲玄深不但不生氣,反而笑的異常燦爛。

兩人是同一人,他有何好生氣的?

姚窕看着那副書法,心口不能平復,手握着書法都不由顫抖了幾分。

房管家進來送茶,見姚窕發呆,不由提醒了一聲:“夫人,這書房寒冷異常,還是喝些熱茶吧。”

房管家只叫她夫人,並不稱呼其他,真的把幾年前的小芽兒忘記的一乾二淨了。

“房管家,你真的不認識我?”姚窕放下那書法紙張,偏頭看了一眼房管家,低聲問。

房管家覺得有些好笑,答得利索:“夫人說笑了,夫人是來自京都,小的在這溪水縣沒見過世面,怎麼可能認識?”

果然,房管家也是不知道銀岔是東賢王這件事的。

有時候緣分就是如此巧妙,明明在糾結不可能的兩個人爲何如此相像,卻意外發現兩人是一個人。還有比這更驚奇的事嗎?姚窕細想這種種,頓時覺得委屈異常。

他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告訴她,整整兩年裡,他都沒有告訴她,他的真實身份。現在更是如此,一遇到問題就將她朝外推,他究竟把她當什麼?還是在他的眼裡,她真的就一文錢都不值?

“我是芽兒,五年前送蔬菜的芽兒。”姚窕忍住眼眶的發紅,硬是跟管家解釋了一句。

房管家本來是笑着,聽芽兒這話,瞬間露出了驚奇的神色,張了張嘴:“你……你是毛石村的芽兒?”

這似乎不太可能吧?

“正是,我是芽兒。”姚窕笑着認了下來。

房管家覺得稀奇,不由繞着芽兒轉圈看了幾次:“倒是沒想到,你去了京都,嫁給了我們戰神!”

“呵呵。”姚窕想要笑,卻莫名的變成了冷笑。

既然是熟人,房管家覺得驚奇意外,不免要和姚窕扯上幾句,兩人坐在書房裡倒是聊了許多溪水縣的事情。

姚窕本來心有鬱結,但和房管家聊了一會兒,心情倒是順暢了不少。

她是定然出不了溪水縣的,更是回不去京都,若此乾脆好生住下來養胎。現在沒有任何事比她腹中的孩子來的更爲重要。

在府內閒閒的呆了幾天,姚窕倒是安靜異常,並沒有再提京都的事。這讓潘恩安心了不少,平日了姚窕倒是可以出去,只不過身邊都跟着人。

姚窕的肚子日益的大了起來,她並不敢出去亂走,只是閒來無事找一些過去的熟識過來聊一聊天。

姚窕似乎已經忘記了雲玄深這個人,已經入夏了,她整個腹部圓滾滾的像是一個碩大的皮球。再過幾日,屬於他們的孩子即將來到這個世上,可是姚窕從京都來到這裡以後,只有開始的幾天從她的口中聽到她的名字,後來再也沒有聽過。雲玄深三個字,連同這個人,都消失在她的生活裡。

這日,姚窕穿着一身薄紗正在臥房裡降暑,潘恩急匆匆走了進來,站在屏風前稟告,言語裡都是掩飾不了的欣喜:“夫人,爺來信了。”

姚窕輕搖扇子的手頓了頓,隨後翻身面朝裡睡了過去。菱角分明的眼睛閉着,卻有兩行眼淚從中滑落而出。

潘恩站在屏風外,久久沒有聽到姚窕說話,只好將信放下,低聲道:“屬下先下去了,信給夫人放在這兒。”

潘恩不放心的叮囑了玲瓏幾句,這才匆匆下去。

玲瓏走過去拿過了信,放置了姚窕的牀邊,輕聲道:“小姐也別憋着了,既然牽掛着,何不看看王爺究竟說了什麼?”

姚窕沉穩的睡着,並沒有轉身的痕跡。只是喉嚨不由上下吞嚥了兩下,哭意早就在眼裡了。

玲瓏嘆了一口氣,也只好出去,將信留在了姚窕的牀邊。

許久,姚窕微微動了笨重的身子,轉身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熟悉的字跡,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涌了出來。

他們分離已經半年了,雲玄深纔給她寄了一封信,她以爲他就此要消失在她的生活裡。他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不讓她分擔他一點點苦楚,把她丟到這個地方更是不聞不問。

姚窕心裡有股火,又有股氣,看着那信封上的字頓時上了心頭,抓起信封的猛地撕扯了起來。一下子,她倒是忘了顧忌,這樣一撕扯,腹中的孩子似乎有了感知一般,小腹隱隱作痛起來,她手中的信封猛然掉地,她兩手扶住了腹部,瞬間有些異樣。

“玲瓏……”姚窕咬牙喊了一句,趟也不是,坐下也不是。

玲瓏一直守候在外面,聽到姚窕喊叫匆匆走了進來,見了姚窕痛苦的模樣,也不顧及別的了,忙開門大喊:“快來人,夫人要生了,快去請穩婆過來,快去!”

潘恩從老遠處就聽到了玲瓏的喊叫聲,匆匆去了縣裡找了最好穩婆過來。

沉寂的府內,今日算是最熱鬧的一天,沒有一個人是閒着的,衆丫鬟小斯都在議論紛紛。

穩婆來時,姚窕已經在衆人的幫持下褪掉了身上繁瑣的衣服,整個人躺在榻上熱的一頭汗水,她咬着牙,在穩婆的指導下用盡了力氣,可是身上的疼痛卻絲毫不減。

“唔……”姚窕的整張臉憋得通紅,兩隻手撕爛的牀下的錦被,可孩子沒有一點點要出來的痕跡。

玲瓏看着姚窕這般模樣,竟急的哭出了聲:“穩婆,你幫幫我們家小姐,幫幫我們家小姐……”

“快去燒熱水,不要再這兒添亂了!”穩婆有些不耐煩的看了一眼玲瓏,這生產最忌諱的就是眼淚了,還是先把玲瓏支開再說。

玲瓏早就沒有任何主見了,穩婆讓她幹什麼,她立馬就去幹什麼。

玲瓏剛打開門,採香便慌慌張張的從小門走了進來,一把抓住了玲瓏問道:“夫人如何?可生出來了?”

“還沒有呢,採香姑姑快些去看看吧,真不知要到什麼時候。”玲瓏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她還從未見她們家小姐這麼痛苦過。

採香見玲瓏這般,反而笑了:“都說是沒經歷過事大姑娘,你家主子生個孩子就哭成這樣?看你以後生,哭成什麼樣。”

“姑姑莫要嘲笑了,快些去吧,好歹屋裡有個自己人,給小姐一些安慰。”玲瓏推了採香一把,這次也不反駁採香的話了。

採香點了點頭,推開門進去以後又匆匆關上。

這次進來,不僅姚窕臉上都是汗水,接產的穩婆臉上也都是汗珠。

採香走了過去,握住了姚窕的手,安慰了一句:“再用點力氣,穩着點,不要害怕。”

“嬸……”姚窕看了她一眼,顫着嘴脣說了一句。

採香搖了搖頭,用手帕給她擦了擦汗:“先不要說話,留着點力氣。”

“這是什麼?”採香的手一落,乾癟的觸感讓她拿起來敲了敲,只見是被被撕了兩截的信封,不由愣了愣。

姚窕看了一眼採香手裡的信封,眼眶一下通紅的厲害,身上的疼痛讓她喊叫出聲:“唔……”

採香見姚窕對這封信似乎尤爲在意,不由拆開要讀。卻被姚窕阻止:“嬸嬸,不要……我不想聽到他說的任何的話,不要……”

“這是孩子父親寄來的?”採香多半是猜了出來。

姚窕咬了咬舌頭,在穩婆的一再催促下用足了力氣,無奈卻始終聽不到孩子的啼哭聲。

採香怕姚窕咬破了自己的舌頭,便墊了幾塊帕子在姚窕的口中,勸說道:“這孩子都要生了,你不想聽孩子父親的信,但是寫給孩子的部分,總是要讓孩子聽一聽的。”

姚窕這次沒有了反應,躺在榻上大口的喘着氣,心中的委屈化成兩行眼淚滑了出來。她許久沒哭了,這世上能讓姚窕流淚的,除了那個男人,還有誰?

採香拆開信,並沒有讀前面的,只是讀了後面一些寫給孩子的:“我算了算日子,我們的孩子也快出生了。等到他出生了,無論是男是女,王妃你都要告訴他。在這個世上,他的父親,母親都很愛他。但若是可以,我仍希望他是個懂事不用母親操心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他出生,不能陪在你的身邊,這一切日後若是有機會定會好好補回來,若是沒有機會了……”

採香頓了頓,看了一眼姚窕的臉色,這才繼續讀下去:“若是沒有機會了,我也替你們安排好了後路,足以保證你們母子日後無憂。等我穩定了一切,定會回來接你們,話盡至此,一切安好,勿念。”

可以看出來,雲玄深的最後的幾句話帶着明顯的顧忌,以至於言語不能完順。

他怕引起姚窕的擔心,但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匆匆停筆。

姚窕即使說不想聽到他任何言語,但是採香讀的時候,她還是聽了,他的每一句都足夠讓姚窕委屈的落淚。他草草的替她決定了一切,不讓她有任何選擇的機會,這叫爲她好嗎?

他們在一起已經三年了,這三年裡,爲何他從來沒有告訴過自己,他就是銀岔?爲爲什麼……

她一直以爲,他們是這個世上最親密的人,是沒有一點秘密的,可是到最後,還是有秘密……

穩婆一句一句的催促着姚窕,姚窕眼淚早已止不住了,她兩隻手抓住了被子,猛地微微仰起身,整張臉都是汗水的紅:“雲玄深……我……我恨你……”

姚窕猛地落回牀鋪間,孩子的啼哭聲響徹了整個府內。穩婆吸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喊,看着姚窕報了一聲喜:“恭喜你夫人,是位小姐。”

採香忙起身讓丫鬟燒水,又看了一眼孩子,再回過來笑着和姚窕說了什麼,姚窕一句都沒有聽到,眼睛閉了閉又睜了睜,終究閉了起來。

姚窕做了很長的一個夢,有好的,有不好的,有回憶,有未來的想象。所有的種種讓她想哭又想笑。等到她睜開眼醒過來的時候,臥房裡早已不想之前那般炎熱,裡面也沒有雜亂的人羣,只有玲瓏和一個奶媽子在低語說着什麼。

玲瓏轉身見姚窕醒來了,臉上忙露出喜色坐了過來:“小姐你醒了?”

姚窕眼神有片刻愣神,隨即猛的坐了起來:“孩……孩子,孩子呢……”

玲瓏忙將孩子抱了過來,笑道:“在這兒呢,小小姐可乖了,知道小姐累了,這幾日吃乳孃的奶水也不吵不鬧的。”

姚窕手裡又了孩子的重量,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不由細細的去看自己的孩子,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慈愛笑意。

這剛出生的小丫頭極有靈氣,感受到臉上有東西,猛的睜開了眼睛,兩隻小拳頭放在嘴邊無意識的揉了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姚窕直看,眨巴眨巴的模樣把姚窕整個心都融化了。

自此,姚窕一顆心都撲在了孩子的身上。雲玄深再來信,姚窕依舊不看,潘恩一開始無奈,隨後都代替雲玄深讀了信,告知姚窕,自家的爺給小小姐取了名字,叫若寶。

姚窕聽了,直冷哼了兩聲:“若寶?他是嫌棄是女兒,所以才起這麼一個名字?弱爆弱爆!他才弱爆了!”

說着,抱了啥也不懂小女娃進了屋。潘恩站在原地欲哭無淚,人家王爺明明是好心,表達的明明是視若珍寶的意思,怎麼到自己夫人的口中就是髒話了?

姚窕是心裡有火,只要雲玄深一天不出現,姚窕的怒火是一天也不會消。只怕拖的越久,姚窕心裡的怒火越是燃燒的厲害。

最終,姚窕的女兒也沒有叫若寶這個名字,而是叫了兜兜。若是可以,姚窕真的想把女兒一輩子都兜在自己的身上。兜兜已成爲姚窕最大的依靠和生活樂趣了。

等到兜兜開始學說話的時候,第一句爹爹讓姚窕落淚了好多天。她一手將兜兜撫養長大兜兜開口叫的第一句不是母親,而是父親,這讓她既心痛,又心酸不已。兜兜學着說話的時候,是她最想要雲玄深陪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想,只要雲玄深那時出現,她定會什麼都不追求。可是,雲玄深並沒有,直到兜兜已成爲三歲的小丫頭,滿院子的亂瘋,雲玄深都沒有回來。

比起三年前的姚窕,現在的姚窕多了幾分少婦的味道,尤其在對待兜兜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母親的味道。

兜兜也不知道在哪兒瘋了一天,回來的時候正坐在侍衛的肩頭,兩隻手各握住一根蘿蔔,露出兩顆可愛的牙齒笑着,早上整理的頭髮早已亂糟糟的,剛進了院子,見姚窕正在和玲瓏,掙脫着要從侍衛身上下來。

“娘……娘……”兜兜像是一顆小球球,很快的從侍衛的身上溜了下來,一把抱住了姚窕的大腿,舉着手裡的蘿蔔說道:“娘快看,洛爺爺給的,說給兜兜吃的。”

姚窕一把抱起肉嘟嘟的兜兜,從她的手中接過了蘿蔔,帶着一抹笑意問:“你不是不喜歡蘿蔔嗎?洛爺爺給,你爲什麼要?”

兜兜勾着姚窕的脖頸,歪着腦袋想着什麼,忽然兩隻眼都展開了笑意:“可是玲瓏姑姑喜歡,我前幾天聽到玲瓏姑姑說她喜歡蘿蔔湯,我就拿來了啊。”

被機靈的小丫頭記掛着,玲瓏忍不住掐了掐小丫頭的臉頰,笑的像是一朵花:“我們小小姐最聰明瞭,玲瓏是喜歡蘿蔔湯,可也得是小姐做的,不是小姐做的,玲瓏都不喜歡,所以啊,玲瓏也只能託着小小姐的福分喝一點嘍。”

“真的咩?”兜兜眨巴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又轉而搖晃着姚窕的脖頸:“娘,你給玲瓏姑姑做蘿蔔湯,你給姑姑做蘿蔔湯。”

姚窕輕颳了兜兜的臉頰,不明白的挑了挑眉:“小丫頭,你最近怎麼對玲瓏姑姑如此殷勤,說,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讓玲瓏姑姑幫你瞞着?”

兜兜歪着腦袋,笑嘻嘻的捂住嘴角偷笑,說的一臉燦然:“我前幾天姑姑們說,要是玲瓏姑姑一直想吃什麼,那便是有孩子了,兜兜想要姑姑有孩子,這樣以後就有人陪兜兜玩了。”

玲瓏本來帶笑的臉聽了兜兜的藉口,不由紅了,沒好氣的看了周圍的丫頭幾眼:“你們哪個碎嘴的,在小小姐面前亂說!我還是一個大姑娘,名聲都快讓你們毀的差不多了!”

姚窕看着玲瓏潑辣的模樣,不由搖了搖頭。在縣裡這幾年,她沒有怎麼管玲瓏,着玲瓏越發潑辣了。潑辣一點倒也是好事,免得以後被人欺負了去。

兜兜隨着衆人鬧了一圈,便吵着要下去找潘恩,姚窕自然不會任由她胡來,抱着她,說道:“你再這樣野下去,以後越發的難管的,哪裡還有小姐的模樣,乖乖的呆着。”

兜兜撅着個嘴巴,整個人像個小肉球一般,咕嚕嚕的從姚窕的身上滑了下來,隨後便朝着門口的方向看去。

潘恩正好從門口走了過來,兜兜玄迅速的跑了過去,讓潘恩抱。

兜兜是整個府內的寶貝,潘恩倒也疼愛異常,抱起了兜兜。兜兜的手伸進潘恩的袖口,口中振振有詞:“潘恩叔叔,爹的信呢,爹的信呢,好久沒有爹的信了……”

站在不遠處帶笑姚窕聽到兜兜的話,不由僵住了笑意,目光轉移了過去。

潘恩順着姚窕的目光看了過去,臉色頓時有些尷尬,只能先哄着兜兜:“小姐乖,等過幾天潘恩在給小姐讀信。”

兜兜雖然不情願,但也只能撇撇嘴,耷拉着一張小臉,失望至極:“那好吧。”

潘恩輕揉了兜兜的頭髮幾下,便將兜兜交給了一旁的婢女,朝着姚窕走了過來,行了一個禮:“夫人,屬下帶了一個好消息過來。”

“若是關於京都的那便算了,我不願聽。”姚窕理了理手中的帕子,起身要朝裡面走。

“夫人,爺登基了。”潘恩急急的開口。

姚窕的腳步猛的一頓,背對着所有人,嘴巴微顫了幾下,隨後整個眼眶都紅了起來:“那恭喜他了……”

明明不關她的事,爲什麼她卻有一種苦盡甘來的心情?

姚窕極力的壓抑住自己的內心,不管不顧外面的潘恩說任何話。

隔絕了所有人,姚窕緩緩的坐在椅子上,兩隻眼睛裡終忍不住滑出了眼淚。他真的還會回來接她嗎?

三年了,她有太多的事不確定了。他不在的三年,她產生了無數次的懷疑,現在依然在繼續。不過,現在的她並不害怕自己的任何一個結果,即使雲玄深不要她了,她還有自己的莊子的,還有自己的生財之道,帶着兜兜,她可以生活的很好。

可是,這些結果了,她最怕的莫過於雲玄深的變心,有些東西,即使你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需要,可是在心裡的東西,又怎麼是她能決定的?

過了幾日,就是秋收,姚窕去了毛石村看了看。

劉小寶早已娶妻,孩子如今已有五歲。但姚窕也算的上是他童年玩伴,見到了倒是熱情異常,領着姚窕去家裡坐坐。

着劉家娘子是淳樸鄉野女子,倒是不拘小節,熱絡絡的招待姚窕。

姚窕在劉小寶家並沒有逗留多久便去了採香和洛叔叔家。洛叔叔家的兒子已經是半個小大人了,見到姚窕倒是靦腆的很,在採香的再三催促下才叫了一聲姐姐。

“今日沒想到夫人能過來,沒準備什麼,一些粗茶淡飯,夫人將就吃吧。”採香齊整整的炒了一桌子菜,卻說是粗茶淡飯。

採香留飯,姚窕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嬸嬸客氣了,這些便足夠了。一家人不必客氣。”

採香用帕子擦了擦汗,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拉着自己的兒子坐下。

洛叔叔不會說話,只是不停的給姚窕夾菜。

現在,洛叔叔在這毛石村倒算的上是一個富人了。整個毛石村還沒有誰家的房子比洛叔叔家好的,採香嫁給洛叔叔這些年,兩人倒是恩愛,小磕小碰有時候必然有。但不影響感情。

姚窕看着洛叔叔和採香說話的狀態,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觸動着姚窕的心。也許,她想要的也不多,不過是這種相濡以沫的情感。

忙了幾日,姚窕也親自幫助衆人秋收。倒是收了不少糧食,又吩咐紅灣村將所有的種子種下了,整顆心纔算安穩。

兜兜還小,整個人野起來姚窕管不住,因此就沒有帶她過來。

她一個人在家裡和幾個婢女玩捉迷藏,跑出門口去找藏起來的婢女時,無意看到了院子外停了一輛一輛的漂亮馬車,一雙的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都讓這些馬車吸引了過去。

“哇,好漂亮哦。”兜兜兩隻手捧着自己肉嘟嘟的臉頰,感嘆出聲。

雲玄深從最後一輛馬車下來,一眼便看到了探出一顆小腦袋的兜兜,眼睛裡閃過一抹動容。

“過來。”雲玄深朝着她走近了幾步,幾乎只一眼便認出這個是自己的女兒。

兜兜也不怕人,撒着小腿就過去了,笑嘻嘻的問:“你是誰啊?”

雲玄深眼眶微紅,幾年沒有在這男人身上留下痕跡,倒是穩重一下。他抱起了兜兜,輕問:“你又是誰?”

兜兜以爲雲玄深在和自己玩遊戲,很是歡喜:“我叫兜兜。”

“你母親呢?”雲玄深將她抱在懷裡,滿目都是慈愛。

兜兜指了指遠處,說道:“娘去了紅灣村,還沒有回來。”

雲玄深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抱着她自然的走進了院子:“你父親呢?”

“我爹出去了,潘恩叔叔說爹去幹大事了,娘說爹爹在很遠的地方……”

說着,兜兜的眼神裡露出幾分失望,她好想讓爹爹快些回來,這樣她也有爹爹陪自己玩了。

雲玄深看着兜兜那張與姚窕如出一轍的小臉露出失望的神色,不由親了親她肉嘟嘟的小臉頰:“兜兜,我是爹,爹爹回來了。”

兜兜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猛的擡了起來,裡面帶着一份驚喜,甚至有幾分懷疑:“真的嗎?你真的是兜兜的爹爹?”

“真的是,潘恩沒有給你讀信嗎?”雲玄深抱着兜兜一刻也捨不得撒手。

雲玄深說了讀信的事,兜兜一下子就相信了,不由得抱住了雲玄深的脖頸:“爹爹,你忙完大事了嗎?爹爹,兜兜和孃親好想你哦。”

這一聲爹爹,雲玄深少聽了三年,這一刻覺得尤爲親切,不由擡手撫了撫她的後背,使她的情緒穩定一些:“乖,爹爹也想你。”

潘恩聽到外面動靜迎了進來,驚喜出聲:“爺,不是說明日過來,怎麼這麼快?”

雲玄深怕是一安定了宮裡的事就趕過來了,哪裡捨得耽誤?

“夫人呢?”雲玄深顧不得和潘恩寒暄,直接了當的問。

潘恩的笑意僵硬了幾分:“爺……夫人在紅灣村幫忙呢,等一會就過來……”

“有話要說?”看着潘恩一臉想說不敢說的模樣,雲玄深直接的問。

“夫人到現在還在生爺的氣,怕是爺需要花費一點心思了。”潘恩可是見識了姚窕的脾氣,這三年裡,可真的是沒有聽雲玄深的一份信,更是沒有打聽雲玄深一句,若是沒氣,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雲玄深抱着兜兜點了點頭:“本王知曉了。”

他到現在,還沒有改過來口頭的稱呼。這幾年裡,姚窕生氣,也是應該的,當初他可以一句解釋都沒有給。

姚窕回府後,門口的馬車早就不見了。姚窕也沒有發現府內的異樣,揉着自己的脖頸進了臥房,關上門後直接褪掉了身上的外套,朝着貴妃椅躺了下去,閉目休息了片刻,對內室的丫鬟吩咐道:“阿綠,給我準備熱水,這一天累死了,我想洗個熱水澡。”

內室沉默了片刻,沒有人答話,但是卻有備水的聲音。

姚窕聽到動靜停了,也沒有懷疑,直接走了進去。褪掉衣服直接進了浴桶裡,閉目享受的躺在裡面。

過了一會兒,水有些涼,姚窕纔有些疲憊出聲:“阿綠,加點熱水,幫我搓搓背。”

她今天是真的累着,連提一下手背都異常疲憊,倒也不介意平日裡最不喜的假他人之手的沐浴了。

水溫加的正好,一雙頗有力度的手在姚窕的背後按的極其舒服,姚窕整個人靠在浴桶上享受着。那雙手一開始還安安分分的給她搓着背,後直接不安分的伸到了她的手臂上,姚窕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是那隻不安分的手忽然伸到她的前面,姚窕猛的驚醒,抓住那隻手,忙轉過身。

雲玄深的臉,就這麼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出現了。姚窕的眼睛怔怔的睜着,她以爲自己做夢了,片刻說不出話來。

雲玄深彎腰去抱她:“見到本王只有這麼一個表情了嗎?”

他去抱她,註定是要溼掉衣服的。他衣角冰涼的貼在她的胸口,她貪戀卻又推開拒絕:“王爺還是先出去吧,我在沐浴。”

雲玄深知曉她在生氣,張開雙臂讓她看看自己的衣服:“我的衣服也溼了,一起洗吧。”

“你別過來!”姚窕伸出一隻手阻止,莫名的抗拒。

她想在他的面前表現出鎮定的模樣,可還是溼了眼睛,她將自己整個埋在水底,顫聲道:“你先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她不想看到他,準確的說,她還沒有做好準備,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雲玄深。

雲玄深知道,若是給姚窕太多的世間思考,她就越會逃避,不由用一旁的綢緞巾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姚窕莫名的被人裹成了一團,又莫名的疼痛對雲玄深的眼睛裡帶着滿滿的防備。

雲玄深不說話,抱着她直接出了內室,將她放到牀上:“現在有什麼想說的?說吧。”

姚窕咬着嘴脣,看着如此的他,不由偏過臉:“我現在想說的只是不想看到你,請你出去。”

雲玄深像是聽不到姚窕說話一般,用手撫着姚窕的臉頰,一字一句道:“窕兒,你知道我這三年裡有多想你?”

“想我?你以什麼身份想我?是銀岔,還是雲玄深?”姚窕轉過臉,看着他滿目都是譏諷。

她知道這件事,雲玄深當時把她送過來的時候就想到了,所以現在並不吃驚,臉上就連神色都沒有變,他穩住她的頭,一字一句道:“以你的相公身份去想。”

這是一句暖心的話,但是對現在的姚窕遠遠不夠,她推開他,拉過被子蓋住了自己:“你的話,你以爲我還會信嗎?這三年裡,我挺着大肚子,辛辛苦苦生下兜兜,你呢?你在哪兒,又擁着那個美人風流快活?”

姚窕現在想一想,怕是他當初要把她弄出來都是怕她害了自己的好事。

“你在吃醋?”姚窕的言語中帶着明顯的酸溜溜,這讓雲玄深露出了一分笑意。

姚窕並不急於否認,只是冷笑一聲,躲開他的眼神:“王爺……不,是皇上了,愛怎麼想怎麼想,姚窕管不着。”

“你管得着,我整個人都是你的,有什麼是你管不着的?”雲玄深用手摸着她的臉,讓她看着自己。

“皇上後宮佳麗三千,還會念及姚窕這已過上好年齡的。”姚窕紅了眼眶,卻執意咬牙不讓他看到。

她這三年來承受的一起額,不能因爲他的三兩言語就全部垮掉。

雲玄深撥開她額前的頭髮,用他的額頭頂着她的額頭,兩人鼻尖相碰:“沒有,我從始至終只有你一人,無論以前還是以後多是如此。”

姚窕擡眸看了他一眼,長長的睫毛掃了他的臉頰一下,接下來的話她還未說出口,雲玄深的吻已經印了上來。他掌控着她的臉,讓她承受自己的吻。

“這三年裡,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讓我證明,我有多想你。”雲玄深的呼吸滾燙,掀開被交壓住了她。

姚窕一開始不情願的想要轉過臉,但漸漸融化在他的吻中。

這不過是晌午,但一直到第二天的晌午,都沒有人趕過去打擾。都說小別勝新婚,這兩人何況不止小別。

姚窕剛有醒來的痕跡,微微一動,身體疼痛異常。她一動,旁邊的手臂便壓了過來,她擡頭看着已經醒來的雲玄深,頓時臉頰有些發紅。

說好不會輕易原諒他的?他不過說了幾句好話,她就心軟了,這究竟是對還是錯?

雲玄深靠過來,又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依舊暗啞:“現在可知道我究竟有多想你了?”

這下,姚窕的臉色更紅了,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雲玄深心情大好的笑出了聲。姚窕掙脫着要起身,雲玄深便也就跟着起來了。

兜兜剛見過父親沒有多久便消失了,這會兒正吵鬧着要見父親,玲瓏又是哄又是騙,纔將小丫頭拿下。

可這邊雲玄深剛出來,小丫頭又失控了,忙撲了過去:“爹爹……”

雲玄深一把抱起兜兜,不費什麼力氣,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兜兜吵鬧什麼?”

小丫頭見了雲玄深,立馬乖了下來,整個人靠在雲玄深的懷裡,簡直是一個乖寶寶:“兜兜怕爹爹又要消失,兜兜不想要爹爹消失。”

看着小丫頭天真無害的眼睛,雲玄深的心不由放軟,親了親他的額頭:“兜兜放心,爲父以後必定不會留下兜兜。”

姚窕靠在門框上,看着這一對父女,嘴角的笑意不由加大。

在你愛的人面前,似乎所有的怒火,只要他幾句話,便會煙消雲散。她現在便是如此,即使將脾氣發的再大,見到他,也都化爲笑意,這邊是愛吧,她想,若是如此,哪怕在這段感情中吃虧的是自己,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雲玄深是專程來接姚窕的,她還未回京都,整個京都已經傳開了這東賢王妃究竟是何許人,能走了三年還讓當今聖上念念不忘。

姚窕順從雲玄深的意思,儘早的回了京都。她倒是沒有什麼留戀的,他在哪兒,哪兒便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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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宮的路上,雲玄深對她說起這三年裡的事,這時的她才知道,雲玄深去爭奪皇位,早已是身不由己的事了。若是不去爭不去搶,只怕五皇子登了皇位,姚窕和雲玄深都不會好過。爲了他們彼此,雲玄深必須加入這場血腥的風波中。然而,過程再過曲折,結局總是好的,他們犧牲了三年,但卻換來了以後的一輩子。

至於,這維持三年的爭鬥,雲玄深沒有說過一句,所有的生死,雲玄深也沒有說一句。姚窕也不問,對她來說,只要他沒事也就夠了,其他所有人都和她無關。

但是有一件事,雲玄深卻願意告訴姚窕,那便是方素煙的事。

皇上臨終前放方素煙出了宮,姚弘在第二年也消失了。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個世上恐怕沒有比雲玄深更清楚的了。

姚窕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你說,父皇忽然放了麗妃,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

“你是想說長公主不能親女?”雲玄深極其淡然的說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姚窕瞪大了眼睛,她以爲這個消息,這個世上只有她一人知道,沒想到雲玄深也知道。

雲玄深輕笑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的,我自然都知道,自己的孩子,沒有父親忍認不出來的。”

姚窕怔了怔,顯得很是吃驚:“你是說,皇上早就知道了?”

雲玄深握住了她的手,緩緩的點了點頭:“應該是。”

這一層,姚窕倒是從未想過。怪不得皇上自從麗妃生了孩子以後再也不願親近,原來不是爲了別的,而是爲了這一層?

姚窕不去想,這個答案,除了死去的聖上,怕是沒有人懂的了。

姚窕回了京都,直接被封后。這引起了許多朝臣的不滿,按理這姚窕離開三年回來,又只生下一個小公主,嫁給皇上六年,卻只有一個公主,立她爲後,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但是雲玄深執意要立,這些朝臣只能妥協,卻又提出了別的條件,說是皇上已是而立之年,該多選秀納妃,好爲皇家開枝散葉,但在聖上立後第二日,便發佈了公文,說是後宮充盈,終生不納后妃。

這可急紅了許多人的眼,後宮不過只有一個皇后,如何充盈了?

不過,這其中也有抱着看笑話的人。他們倒是想看看,這皇后人老色衰,這皇上還能守在她身側?或這皇后以後仍然無所出,皇上會不着急子嗣的問題?

許多天似乎都在預料着姚窕悽苦的那一天,可姚窕卻不擔心。

待後宮都安定了下來,姚窕忙的忍不住舒了一口氣,一個人站在皇后宮的高臺上朝遠處看去。

下朝的雲玄深上了高臺,輕擁她:“在想什麼?”

姚窕瞥了他一眼,只是淡淡一笑,兩人之間並沒有被衆多的禮儀所封鎖,姚窕見雲玄深倒是從未行過禮:“在看天下太平。”

的確,現在的大雲朝算是天下太平了。

雲玄深扯了扯嘴角,雙手攏住了她:“天下是太平了,我們何時太平?”

“對皇上來說,我們之間,什麼纔是太平?”姚窕靠在他的懷裡,輕輕摩擦了兩下問。

“兒女成雙,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三句話本算是情話,但是從雲玄深的口中說出來,卻一點點都不矯情,反而滿是深情。

姚窕將自己的手覆蓋在雲玄深的手背上,輕輕眨了眨眼,俏皮的模樣像極了他們的女兒:“皇上,告訴你一個願望成真的消息。”

“嗯?”雲玄深低頭,等着她把話說下去。

姚窕踮起腳尖,靠在雲玄深的耳側說了一句什麼。雲玄深微微一愣,不由擁住她,笑問:“可是真的?多久了?”

“兩個月了……”姚窕臉色微紅。

雲玄深臉上都是激動的神色,吻了吻她的臉頰,爽朗的笑聲都在高臺上回蕩:“朕又要做父親?”

姚窕靠在他懷裡輕笑,他還沉浸在他的幸福中,如今的安好,便是他們盼望許久的幸福。

多年以後,所有人都失望了。他們預測的情況都沒有發生。反而羨煞了許多人,至於如何羨煞?所有的一切只在這兩人心中,也在衆人的心中。

------題外話------

完結了,累的睏乏,望追文的美人們愛情都美美滿滿。感謝一路支持,後面會休息一下,好好準備再開新文,短期內不會再開了,等碼字速度練上來了會開得。感謝感謝,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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