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州唬住了這對男女,進一步激將:“張永軍,我說錯了嗎。你要是個男人,不管是什麼特殊情況,你都不該讓女人跟你偷偷摸摸地受苦!”
張永軍氣得啞口無言。而米秀娟開始傷心地小聲哭泣,也許是陳子州的話觸痛了她的內心,她抱着張永軍的腿,說:“陳助理,我說,但希望你不要把我們的事說出去,否則,我跟永軍在村裡也無法活下去了。”
陳子州扶起她,鄭重地說:“好的,只要你們不騙我,我絕對替你們保密。”
於是,米秀娟如實地把他們的故事說了出來。
原來,米秀娟以及他的丈夫車正樑,還有張永軍,從小一個班,一起長大,後來,三人義結金蘭,而車正樑跟張永軍都同時愛上了米秀娟。
而米秀娟覺得兩個都是好男人,無法做出選擇,就想外出打工逃避,兄弟倆卻千辛萬苦把她在廈門找到,發誓說,讓上天來決定他們的愛情和未來。
於是,圓圓的月亮下,三人跪着拜祭之後,便由米秀娟拋出一個硬幣,如果是正面,她就嫁給張永軍,如果是反面,她就嫁給車正樑。
結果,米秀娟拋出的硬幣,落地後是反面,張永軍於是認了,大方地幫他們操辦婚事,祝福他們幸福美滿。但同時,張永軍心裡一直深愛着米秀娟,再也不談婚嫁,一個人過上了。
婚後,兄弟倆便進了鄰村李家坡的黑煤窯,本想多找點錢,籌備米秀娟懷上孩子的花費,但婚後一年,米秀娟一直都懷不上,到醫院檢查,才知道她是輸卵管堵塞,比較嚴重,需要一筆不小的費用。
張永軍得知後,願把自己所有的錢都給他們夫妻去治病,但還是不夠,兄弟倆便不管白天黑夜地在黑煤窯加班。
天有不測風雲,一天傍晚,大家吃飯後都去河裡洗澡,兄弟倆卻返回煤井挖煤,沒想到一個多小時候,被挖空的煤井突然搖晃起來,兄弟倆知道馬上要垮塌了,急忙跑往最近的通風口。
但還是遲了,兄弟倆都被埋在了泥土中,等張永軍醒來,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很久才透出一絲光亮,張永軍知道通風口就在附近,他回頭一看,車正樑整個身子都被埋住了,他急忙扒掉自己身上的土,一邊拉車正樑,一邊喊着:“大哥,大哥,你醒醒。”
車正樑很久幽幽醒來,卻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他在迴光返照的那一刻,把米秀娟拜託給了張永軍。
等張永軍用手刨掉堵住通風口的泥土,找來礦工時,車正樑已經硬邦邦的了。
當米秀娟看到張永軍扛着車正樑的屍體回村,天旋地轉,昏了過去。而最無情的打擊還在後面,村民們早就知道張永軍也深愛着米秀娟,現在車正樑無緣無故死了,都傳言說是張永軍故意害死的,想搶米秀娟做老婆。
但米秀娟深信張永軍不會這樣做,後來又被張永軍無微不至的照顧,感動之後,便悄悄跟他好上了,可兩人這麼多年,卻一直不敢公開,因爲公開,就會讓村民們認爲他們是一對姦夫淫婦,共同謀殺了車正樑。
陳子州聽得無比震驚,好感天動地的愛情啊,他拍拍張永軍的肩膀,認真地說:“我原諒你們,但張大哥,你不應該再去煤窯了,你們都才三十來歲,還很年輕啊,你要是再發生意外,你放心得下秀娟姐嗎?”
張永軍感動地說:“謝謝陳助理,可是我們要守着大哥啊,在這窮山村,除了挖煤,我們還能到哪裡找錢去呢?我也想帶着秀娟遠走高飛,可是秀娟不肯捨棄大哥,我死了不要緊,只是苦了秀娟啊。”
米秀娟一頭撲在張永軍懷裡:“永軍哥,別說了,”兩人便抱頭痛哭起來。
想想這個公路不通的地方,村民們的確沒法找錢,看着這對痛苦的戀人,陳子州突然涌起一個理想,一定要帶領車前坡村發家致富。
陳子州無比堅定地說:“張大哥,如果你信得過我,那今後就不要去挖煤了,我想辦法跟你在村裡做點事,帶領大家致富。只要你爲村裡做出了貢獻,我相信大家會重新信任你的,那時候,我給你們做主,讓你們這對戀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張永軍望着陳子州怔了半響,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陳助理,我信你,你要是真的幫我和秀娟在一起,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來報答你。”
陳子州扶起他,嚴肅地說:“這事就這樣定了,不要再去黑煤窯,好了,秀娟姐,你借個手電筒給我,我明天給你還來。”
走出米秀娟家,大家沒有找到強盜,已經各自回家了。
陳子州被自己剛纔冒出的理想,嚇了一跳,但想想被貶到這個地方,只有做出成績,才能引起縣上的注意,否則,一輩子都有可能壞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