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曄也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爲，他應該是失去了自我意識，憑着發狂後的本能做出的決定。
但是他從前發狂的時候，只會傷人，怎麼這一次，他竟然救了人？
“王妃，這不能怪王爺，王爺一直都在查刺客的事情，已經找到了證據，正準備要救您，可是卻發生了天牢暴動！”
空九還在極力爲蕭錦曄解釋。
“我讓人傳話給你，說要見你，你爲什麼不來？”唐茗悠問。
“你有讓人傳話？”蕭錦曄眯起眼睛，很明顯他並不知道這件事。
唐茗悠冷哼一聲，道：“你別說你不知道，天牢肯定有你的人！”
“這件事我們還真是不知道，王妃……你讓誰傳的話？”空九也是很迷惑不解。
天牢裡的確有蕭錦曄的人，空九也一直關注着天牢裡的動靜，就是沒人來報告說唐茗悠要見王爺。
“獄卒，他肯定會傳話的！”唐茗悠對自己的催眠術很自信，除非那個獄卒被人殺了，否則他絕對會服從自己的命令。
空九露出爲難的表情，道：“天牢的獄卒很多，每天輪值，王妃若是不知道他的名姓……”
唐茗悠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於是道：“那個獄卒又黑又瘦，左臉還有一塊黑色的胎記，應該很容易辨認！”
空九點點頭，道：“那屬下會回去查清楚，若真是王妃讓他傳話，他卻沒有通傳，屬下必定不饒他！”
“他一定會傳話的，除非他死了！”唐茗悠篤定地道。
蕭錦曄的目光再度落在唐茗悠的臉上，問：“你對他用了你的妖術？”
唐茗悠抿嘴不答，算是默認了。
蕭錦曄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道：“天牢的暴動與你有沒有關係？”
唐茗悠撇過頭去，不理他。
蕭錦曄卻執意追問：“是不是你？”
“是又如何？我若不這樣做，就是坐以待斃！”唐茗悠怒吼出聲。
說到坐以待斃，唐茗悠立刻想起秦嬤嬤，趕緊問：“秦嬤嬤呢？她有沒有被救出來？”
蕭錦曄沒有回答，空九道：“屬下也不知道，只顧着王爺和王妃了！”
“該死！”唐茗悠急的滿臉通紅，“趕緊回去救嬤嬤！”
空九嘆息一聲，道：“如果當時沒人救出她來，這會兒恐怕……”
唐茗悠身形一晃，臉色煞白，當即癱軟在地。
她害死了秦嬤嬤！
蕭錦曄看到這樣失魂落魄的唐茗悠，微微蹙眉，卻什麼也沒有說。
空九見狀，也有點不好受，道：“王妃，不一定的，也許有人進去把秦嬤嬤救了！”
那麼大的火，蕭錦曄衝進去能把唐茗悠救了已經是奇蹟了，秦嬤嬤活下來的可能性很低。
但是空九不敢對唐茗悠說，只能安慰她。
唐茗悠滿心的自責和懊悔，喃喃地道：“都怪我，都怪我……我害死了嬤嬤……”
“王妃……”空九看着唐茗悠這樣，想要勸，卻不知道從何勸起。
唐茗悠忽然擡起頭，看着蕭錦曄，問：“是誰刺殺太后，卻栽贓在我們身上？是誰想要我死？”
這件事她已經不再認爲是一個誤會了，那個人給秦嬤嬤上刑，給她餵了不知名的藥，分明就是要她死。
蕭錦曄蹙眉，道：“刺客是水月宮的！”
“水月宮？”唐茗悠疑惑地問。
“熙太妃！”蕭錦曄說出了唐茗悠並不知道的一個人，不過既然是太妃，那就是先皇的妃子。
她要刺殺太后，但爲什麼要栽贓給自己？
“她要刺殺太后，爲什麼栽贓我，爲什麼要我死？”唐茗悠不相信，“在天牢暴動的前兩日，我被人秘密帶到了一個地方，還被迫餵了一粒藥，秦嬤嬤也被拉去上刑逼供！”
蕭錦曄問：“你吃了什麼？”
“不知道，或許是什麼毒藥！”唐茗悠道。
蕭錦曄看唐茗悠還好好地活着，說明她中的並不是什麼烈性毒藥，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王爺，這件事恐怕還有別的隱情！”空九聽了唐茗悠的話，也做出了判斷。
他們雖然查出了刺客來自水月宮，是熙太妃的人，但熙太妃怎麼還有本事把手伸到天牢裡。
那裡可是由蕭錦曄牢牢把控着，一個失了勢的太妃，沒有那個能耐把手伸到宮外的天牢裡。
“這件事先不要聲張，本王自會查清楚，空九，你帶王妃回王府，本王要進宮！”
蕭錦曄叮囑了二人，便要走。
唐茗悠頹然地坐在地上，像是失了魂魄，她此刻只記得因爲自己，秦嬤嬤葬身火海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那麼衝動要引發天牢暴動，就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了。
後悔，痛苦，自責，她幾乎要被這樣的情緒折磨瘋。
“王妃，走吧，王爺會處理好的，您不必再回天牢了！”空九伸出手去扶唐茗悠。
唐茗悠卻躲開他，搖頭，道：“我不回去了，你跟蕭錦曄說，我要去找我爹！”
她已經不想留在京城了，更不想繼續和蕭錦曄當夫妻。
這件事她除了恨自己之外，也無法原諒蕭錦曄，如果不是因爲他，她又怎麼會摻和到後宮的爭鬥中，成爲犧牲品？
秦嬤嬤又怎麼會死在天牢裡？
她和蕭錦曄，都要對秦嬤嬤的死負責，或者說，她更是罪無可恕。
秦嬤嬤是最無辜的，該死的人，是她！
“王妃，這怎麼行呢？唐將軍遠在北疆，你一個人怎麼能隻身前往？更何況……您是王妃啊，不經王爺允許，您是不能隨便離開的！”
空九爲難地看着唐茗悠。
唐茗悠卻道：“讓他賜我一紙休書吧，我不想再當什麼攝政王妃，也不想和皇室有任何牽扯！”
空九一下就慌了，結結巴巴地道：“王……王妃，這這這……這不行啊，屬下……屬下做不了主！”
“你只要別管我就可以，不需要你做主！”唐茗悠已經是心灰意冷了。
空九冷靜了一下，才道：“王妃，不論您怎麼想，也得等這件事結束了再和王爺說，您也可能中毒了，而秦嬤嬤也未必就死了，您總不能現在就走！”
唐茗悠本還想拒絕，可是聽到秦嬤嬤，還是沉默了。
“好吧，我跟你回去！”
就算秦嬤嬤真沒了，她也得見到屍體，安葬了她老人家再走。
空九鬆了一口氣，露出憨笑，吹了一個口哨，也不知哪裡來了一匹黑馬，踏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