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江南府後院裡便人仰馬翻起來。
大夫請了三四個,不停地跑進跑出。
受傷最輕的就是唐茗悠,她不過是耳朵那裡稍稍擦破了一點兒皮,流了少許的血,已經自行止住了,不過大夫仍舊爲她擦了點兒藥。
秦昊傷的更嚴重一些,血染了大半身子,因爲失血過多,變得很虛弱。
刀拔出來的時候,又噴了血,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好在幾個大夫齊心協力,花費了不少時間才真正將傷口處理好,止住了血。
等秦昊包紮完畢之後,幾個大夫都是滿頭大汗。
唐茗悠不禁感嘆,在這落後的醫療條件下,能夠救回秦昊一條命,真是不容易了。
石蜜和石燕的傷勢不重,所以很快就處理好了,不過短時間內,兩個人恐怕都不能再與人動武。
其他幾個暗衛並未跟隨來江南府,而是將唐茗悠護送進來後,就又消失了。
這一次意外,讓唐茗悠感到很困惑。
明明那個人有機會傷到自己,卻最終只是警告她快點離開,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石燕和石蜜見她一直沉默不語,似有心事,便過來問。
唐茗悠見這裡人多,也不便說,只搖頭。
這麼一鬧,這一晚,唐茗悠只能留在江南府裡。
可第二天一早,石蜜把唐茗悠喊醒了,說是石竹來消息,要她趕緊回去一趟,鄭楠帶着鄭秀秀來了好幾次,要見唐茗悠,卻一直不肯說是什麼事。
石竹怕唐茗悠繼續避而不見,會引起鄭楠懷疑,到時候鬧出什麼事兒來就不好了。
唐茗悠本也打算立刻恢復沈函若的身份,但因爲昨晚的意外,才耽擱了。
聽了石竹的消息,唐茗悠便決定儘快讓“竹先生”離開江南。
秦昊因爲受傷,發了一夜高燒,到現在還沒有清醒,好在大夫一直都在,唐茗悠也幫不上更多的忙,便離開了。
只留下一封信,讓秦昊多多保重。
唐茗悠回了客棧,帶着石榴她們,乘坐馬車,離開了江南城。
一直走到了晚上,確定身後沒有人跟蹤,唐茗悠才換回女裝,連夜騎馬趕回江南城。
因爲城門已經關閉,她們只能在城外夜宿,等到天亮才能進城。
雖然已經深夜,但唐茗悠還是無心睡眠,只能瞪着眼,看着郊外的天空。
今晚倒是月明星稀,難得地好光景。
“王妃,您不再睡會兒嗎?天亮之後才能進城呢!”石榴過來問,今晚是石榴負責守夜。
唐茗悠搖搖頭,道:“睡不着,進城之後再睡吧!”
“也好,那奴婢陪您聊會兒!”石榴挨着唐茗悠坐下來。
石榴看着天上的星星,道:“王妃,你是不是很掛念王爺?”
“我纔不掛念他呢!”唐茗悠口是心非地回道。
石榴偷笑道:“您的眼神已經出賣您了,王爺肯定也掛念您!”
“他肯定不會,否則昨天我們出事兒了,他也沒有關心我!”唐茗悠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石榴立刻爲蕭錦曄開脫,道:“那事發突然,王爺肯定還來不及表達關心,而且如今不是非常時期嘛,王爺身不由己啊!”
“哎……算了,我在想,昨晚我要是真死在那飛刀之下,你說你們王爺會怎樣?”唐茗悠忽然來了興致,認真地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當然是爲您報仇了,將亂黨一網打盡,殺個片甲不留!”石榴一邊說,一邊還用手比劃。
唐茗悠問:“然後呢?”
石榴道:“然後就……”
“嗯?”唐茗悠看着石榴,在等她的答案。
石榴撓撓頭,道:“我還真猜不到!”
“我猜得到,然後他還是會去當他的攝政王,替先皇安頓好天下,功成身退之後,便再娶一個女人,生兒育女,安度餘生!”
唐茗悠想到這裡,不知爲何,心口悶悶地,特別難受。
一想到與蕭錦曄共度餘生的人可能不是自己,就恨不得把他抓過來暴打一頓。
“怎麼會呢?王爺只喜歡您一個!”石榴安慰道,雖然她內心裡覺得,唐茗悠所說的那種結果,才應該是最順理成章的。
唐茗悠看出石榴只是寬慰她,就更加憋屈了,道:“哼,我纔會輕易地死掉,他這輩子,除了我之外,休想再有別的女人!”
“噗!”石榴噗嗤笑出來,實在憋不住。
唐茗悠納悶地問:“你笑什麼?”
“笑王妃剛剛說話的樣子,就像王爺真的會找別的女人一樣。別的男人我是不清楚啦,但王爺那樣的,王妃真應該放心,他可是守了二十七年,纔有了王妃您哦!”
石榴從前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大概那時候,蕭錦曄在她們這些人眼裡,就和神佛一樣,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
所以即便不喜歡親近女人,石榴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認爲沒女子配得上她們王爺那樣驚採絕豔的人。
直到唐茗悠的出現,將蕭錦曄帶回了人間。
她們才發現,原來蕭錦曄也是個凡人,也有七情六慾,和她們並沒有什麼不同。
也會愛,也會擔心,也會爲了心愛之人奮不顧身,也會患得患失。
這樣的蕭錦曄,脫去了那一層稍嫌神秘和高貴冷豔的面紗之後,多了幾分煙火氣,也多了幾分人情味。
唐茗悠聽了石榴的話,也忍不住笑,道:“若是沒有我,他會不會一輩子打光棍?”
“嗯……或許有這個可能!”石榴一臉認真地回道。
唐茗悠又好奇地問:“你說蕭錦曄那麼受女人歡迎,愛慕他的女人那麼多,說不定其中還有男人,他怎麼就一直能獨善其身,無動於衷呢?”
石榴搖搖頭,道:“這我哪兒知道啊,王爺肯定是不能輕易動情的人,也可能是從前太忙了,不是東征西討就是安邦定國,沒空考慮終身大事!”
“纔不信呢,那先皇不也是東征西討,安邦定國,人家怎麼就早早娶妻生子了?”唐茗悠搖頭,表示這個可能性很低。
石榴道:“那就是緣分未到,只要王妃您纔是王爺的真命天女!”
“嘁,這種話也就騙騙傻子,我覺得……肯定是從前沒有女人敢和他對着幹,蕭錦曄有受虐傾向,之前欺負別人習慣了,只有我竟然不服他,還和他鬧得雞飛狗跳,他反倒覺得很受用!”
唐茗悠原本只是胡扯,卻越說越覺得自己分析地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