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茗悠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在聽到外面石榴和石竹她們焦急的喊聲。
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在這裡逗留了太久,讓她們着急了。
唐茗悠擦了擦眼淚,可是她想自己的眼睛肯定腫了,這樣出去一定會引起幾個丫頭的懷疑。
她暫時不想讓她們知道,自己發現了這樣的秘密。
這是蕭錦曄不能爲人道的秘密,她要保密,替他也替自己保密。
她去前面的井裡打了水,用冰涼的井水洗了臉和眼睛,讓浮腫稍微減輕一點,然後纔對着外面喊道:“我在裡面呢,不要着急,我這就出去了!”
唐茗悠拿着斷了線的風箏,不動聲色地走了出去。
她想自己的眼睛大概還是會出賣自己,但已經想好了說辭,便不再擔心了。
“王妃,您怎麼去這麼久,害我們嚇壞了,以爲你出事了呢!”石榴心有餘悸地道。
唐茗悠笑了笑,道:“沒事,我就是突然看到一本書,看的忘了時辰!”
“王妃,您看的什麼書啊,像是哭過!”石竹到底心細如髮,很快就發現了唐茗悠不對勁。
唐茗悠羞赧一笑,道:“一個話本,看着可感傷了,就哭了一會兒!”
“哎呀……我的王妃啊,您怎麼看書還看的這樣傷心,以後這樣的書可不能看了!”石榴大大咧咧的,一下子就信了唐茗悠的話,還責怪那書是禍害。
石竹雖然有些疑惑,但唐茗悠明顯不願意多說,也就不再提。
唐茗悠見矇混過去了,也鬆了一口氣,可是心情怎麼也輕鬆不起來,想到自己發現的事情,就更加擔心已經出了京城的蕭錦曄。
一人三重性格,他該怎麼應付呢?
唐茗悠又想起那個邪惡的蕭錦曄說的話,他打算消滅蕭錦曄,大概也是打算消滅蕭錦麟吧?
難怪他說自己從前一直在和人鬥爭,看來他說的並非是蕭錦曄本尊,而是說的蕭錦麟。
唐茗悠想着,就更加心煩起來,現在經常出現的是邪惡版的蕭錦曄,那麼蕭錦麟呢?是不是已經被那個蕭錦曄給殺死了?
唐茗悠很害怕這樣的結果,雖然她知道,蕭錦麟本就是不該出現的,可是一想到他會徹底消失,心頭還是難受得很。
也再沒有心情去玩風箏,而是很想立刻見到蕭錦曄,可是又很怕再見到他。
抱着這樣矛盾的心思,唐茗悠一連好幾天都心神恍惚,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像是真的病了似的。
秦嬤嬤和幾個丫頭都很着急,覺得唐茗悠自從那日午後放風箏以後,就像是中了邪似的,變得精神萎靡。
要請大夫來,她也不肯,說自己沒病,可是一日勝似一日的萎靡下去,實在讓人看了心急。
“我的好小姐,您到底是怎麼了?能不能和嬤嬤說說?”秦嬤嬤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唐茗悠。
唐茗悠愁眉苦臉地道:“嬤嬤,你別擔心,我就是有些事兒想不通,等我想通了就好了!”
“到底是什麼事這麼困擾你啊?哎……真是多災多難的,你這身子纔好沒多久,可千萬別再出什麼差錯,否則嬤嬤我又要短命幾年了!”
秦嬤嬤真是操心啊,自從來了京城,唐茗悠七災八難的,她跟着也是擔驚受怕,都多生了好多白髮。
唐茗悠看着秦嬤嬤已經飽經滄桑的臉,心裡也一陣惆悵。
“嬤嬤,對不起,總讓你擔心,可我現在真的沒事,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想明白,你就容我再想想,好嘛?”唐茗悠握着秦嬤嬤的手,希望她能體諒自己,她相信秦嬤嬤也會體諒。
秦嬤嬤唉嘆了一聲,道:“我的小姐,我怎麼能不擔心你呢?我這輩子,就是爲了你活着了,可你這樣說……我便是再擔心也不會逼你的,但你可要答應我,顧慮自己的身子,別思慮過度,反而傷身啊!”
唐茗悠點點頭,道:“好,我知道的,對了……這幾天可有王爺的消息,空九回來過沒有?”
秦嬤嬤搖搖頭,道:“這些事兒我不知道的,得問石榴她們去,你要想知道,我把石榴叫過來!”
唐茗悠想了想又搖搖頭,道:“沒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
唐茗悠如此安慰自己,因爲她也怕聽到蕭錦曄的事情,她現在還沒想好要怎麼和蕭錦曄說這件事,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她真希望自己不是蕭錦曄的妻子,也未曾與他有過這樣的感情糾葛,如此也就不需要這樣爲難。
她可以用看待普通病人的態度看待他,然後選擇對病人最有利的治療手段。
她可以像個局外人一樣看待他身上的三重人格,並且和每一個心平氣和地交談,瞭解每一充人格心中所想,然後如實地記錄下來,用來作爲治療的參考數據。
可是如今,她怎麼才能抽身出來,成爲旁觀者呢?
真是個死局啊,她把自己困進了這樣的死局,既不能坐視不理,也不知如何去插手此事。
秦嬤嬤看她又發起愣來,搖頭嘆息了一聲,便出去了,多說沒有用,那就再給她多一點時間去思考吧。
可是給唐茗悠的時間,也並沒有多少,蕭錦曄離開後十天,太后終於還是找上門來。
連下了三道懿旨,要求唐茗悠進宮。
託說身體抱恙,不便出門,便派了御醫過府,一定要見到唐茗悠。
唐茗悠雖然並無疾病,但那副病怏怏的樣子倒不是假的。
御醫見到了唐茗悠,給她把了脈,也是愁眉不展。
唐茗悠自己已經略懂中醫,對脈象也能控制自如,所以太醫自然只能看出脈象虛浮,卻並不能斷定是什麼病症。
但唐茗悠臉色蒼白,眼下青黑,雙目無神,都不是假的,他便開了個凝神靜氣的方子,讓唐茗悠好好休息。
秦嬤嬤鬆了一口氣,以爲事情就此罷休了。
“這也算因禍得福了,過了太后這關,希望王爺早日回來,莫再多生事端!”秦嬤嬤雙手合十,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唐茗悠苦笑一聲,道:“就怕太后不會善罷甘休,這一次沒請到我,肯定還會想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