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曄沉默不語,他不可能公然與太后翻臉,當朝攝政王與太后不和,內鬥消耗國力,這樣的蠢事他做不出來。
但若是他身體允許的情況下,他也絕對不會允許太后一而再地做出這樣的事情,必定會給以警告,讓她有所忌憚,可是現在不行。
他已經準備急流勇退,離開京城,他一旦退出朝堂,權力雖然不至於落在太后手裡,但是太后想要對付唐茗悠,那還是易如反掌的。
面對蕭錦曄沉默,唐茗悠只覺得心寒。
她剛剛還以爲蕭錦曄就是她所需要那個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身邊,給自己依靠的人。
可是原來,他不過是息事寧人,顧全太后的顏面罷了。
剛剛他若不來,她就會動用催眠術,逼得朗齊將所有真相公佈於衆。
朗齊一旦開口,說出實話來,不管外人信不信,太后的顏面也就蕩然無存了。
原來……原來他要保護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太后啊!
唐茗悠只覺得心裡一陣翻騰的酸澀感,幾乎要讓她的眼睛刺痛起來。
“蕭錦曄,你真是好樣的,我就算與你沒有夫妻之實,也沒有夫妻之情,可到底在名義上也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你竟可以薄情至此!”
唐茗悠滿眼悲憤,那麼失望地看着蕭錦曄。
蕭錦曄哪裡會明白唐茗悠會把他所有的善意都曲解了,他一心想要護着她,卻沒想過,唐茗悠所有的保護,並非如此。
她只需要蕭錦曄像剛剛一樣,無論外面風雨如晦,他始終堅定不移地牽着她的手,哪怕一起共赴死亡,她也能坦然面對。
“唐茗悠,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本王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好!”蕭錦曄也怒了,好心當成驢肝肺,這個女人,真是讓人生氣。
唐茗悠卻冷笑一聲,道:“爲了我好?是爲了我好,還是爲了王爺您的私心呢?太后無緣無故,幾次三番要置我於死地,我卻連一句爲什麼都不能問了?”
蕭錦曄問:“你知道了又能如何?難道你還能衝進宮去,與太后理論?”
“那就要問問天啓的律法,到底太后要殺人,律法能不能管她!”唐茗悠當然明白,即便證據確鑿,恐怕也難以動太后一根毫毛。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蕭錦曄竟然連一點爲她爭取的意思都沒有。
說到底,她現在所憤怒的,不過是自己的夫君,竟對她這樣涼薄吧?
原來她的內心裡,蕭錦曄早已不知不覺有了這樣的分量,一想到在她受傷害的這件事上,他是站在另一個女人那一邊的,她便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哪怕那個女人是太后,但到底對她和他而言,親疏有別,她只是需要他當個“護短”的夫君而已。
這樣,難道很過分嗎?
唐茗悠不懂,或者說,她太懂了,如果他不想護短,無非是因爲不在乎罷了。
不在乎,纔是最令她失望的吧?
“她是太后!”蕭錦曄一句話,便已經足以回答唐茗悠所有的疑問。
因爲對方是太后,所以殺人便也是可以。
因爲對方是太后,所以再狠毒,也是可以的。
“太后……那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裡惹得太后,非要殺我不可呢?”唐茗悠問,“就算我該死,我至少也該知道,我哪裡該死了吧?”
蕭錦曄語塞,他無法回答唐茗悠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