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生死不明，甚至可能已經不在人世的兒子，季訥言心中又是一酸，幾乎又落下淚來。
不過論隱藏情緒，季訥言已經是宗師級別的了。
只是一瞬，眼中的微苦在眨眼間已經消失的一乾二淨，他笑着問道：“量好了嗎？下去吃西瓜了。”
林茜收了淚，吸了吸鼻子，蹲下身把最後的幾個數據量好記錄下來，然後整理好了尺子道：“走吧，吃西瓜去。”
這次的情緒宣泄把她心中最後的那團鬱結化爲了淚水，也她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不少。
李亢的心也早在一次次的知道這兩夫妻遭遇了什麼之後，越來越軟。
哪怕是季訥言，似乎要爲自己的丟失負最大責任的季訥言，現在在他看來也只是一個可憐的爸爸，無助的丈夫，愧疚的兒子罷了。
之前的那些恨，也早在不知不覺間溜走了。
牽起林茜，拉着季訥言的手，李亢在季訥言微微的錯愕中主動把他們拉出了工作間，在最初的震驚之後，李亢感覺到右手拉着的那隻大手，微微的用力回握住自己，李亢不覺笑了。
這種感覺……着實有些奇妙，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在那個大街熙熙攘攘的上，一家三口難得的一起出門，他似乎就是這樣牽住他們，努力向前跑着撒歡的。
李亢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在上午十點鐘的時候卻被一件突發事件給完全破壞掉了。
有人在苟全勤，且手法極其無恥。
這人叫楚桓，他在啓點寫了一本書，叫《鹹魚的自救攻略》，這本書腦洞平平，成績一般，均訂三千三，月入七八千。
屬於苟全勤的底層作者代表。
沒錯，在啓點數次擴張之後，讀者數量大增，哪怕是苟全勤的底層作者一個月也能有個七八千塊錢的收入了。
所以這也是源源不斷的作者大軍，費盡心思求籤約，當起了“啓漂兒”的根本原因。
雖然簽約比較遙遙無期，但是一旦簽約，就有一個月一千八的全勤，再隨便給點推薦，有一億用戶打底，哪怕再撲也能有不少的訂閱。
之前那個均訂幾百的，純屬撲街中的撲街，底層裡的底層，糊到地心裡都嫌棄的那種。
當然，參加折扣活動拯救了他。
而這個楚桓，他不但有這麼一本糊到地心裡的撲街書，還同時開了八本糊到地獄裡的撲撲街書，連訂閱都沒有都那種。
李亢鐵青着臉從後臺打開了所有的書，鹹魚1號到8號，這是楚桓在啓點除了“貌似高手”這個筆名之外的另外八個筆名。
這八個筆名名下各自有一本簽約書，李亢打開後臺信息一看。
呵，他把他全家可能連他岳父岳母小舅子小姨子的身份證都用了，一共註冊了八個筆名。
本本都簽約，各個兒吃一千八一個月的全勤，八個號一個月就是一萬四千四，而他這八本書，每個月帶來的訂閱收入加起來都沒破六百！
啓點是養作者，讓他們在有穩定經濟來源的情況下專心創作，以期待他們未來能創造出好作品爲公司帶來收益，可不是養蛀蟲的！
這次被注意到是因爲有讀者舉報他，因爲最近新讀者多，所以翻書庫找沉底書的讀者也多了起來。
不少讀者翻書庫找新書，這讓原本沉到谷底的一批書浮出水面。
其中就有這個倒黴蛋子楚桓的書，而且是四本。
被舉報的是鹹魚1367號的書，但是循着筆名，他們搜索數據庫，發現了鹹魚1-8的八個筆名，鹹魚9號沒有人註冊，按說就這麼些了。
這些書各個兒都是寫了一個精彩至極的開頭，然後向編輯投稿，但是在簽約後就開始瞎寫湊數，過着混全勤的日子。
八本書，加上那本《鹹魚的自救攻略》哪怕就是混個全勤，一天也要三萬六千字，所以那些書的質量可想而知。
錯字連篇，顛三倒四，大篇幅的複製粘貼。
偏偏他的複製粘貼還挺有技巧的，每段不超過一百字，東一點西一點，完美避過機器審覈。
這特麼，這個貌似高手，還真是高手，對審覈機制比編輯還熟！
這人……李亢都有心僱他來啓點上班了。
李亢隨手翻了翻他的文，簡直辣眼睛，怪不得被讀者舉報呢，仗着上架章節沒人會花錢看，水的更是天怒人怨，羊毛薅的……薅的李亢肉疼不已。
這貨吧……估計是沒想到啓點還能再火一把，火到他這種書都有人看，他的書可是沒參與打折活動的，千字五分的價格，寫的還那麼爛，無怪乎這幾天被讀者接連舉報。
也是因爲最近換了總編，各個部門都想積極表現一下，審覈的編輯就比以往更加認真，這順着繩子一摸，一串提溜起八本書。
貌似高手楚桓，就這樣攤上大事了！
八本書，長的三本足足混了一年零三個月的全勤。
嘖，在啓點還叫終點的時候他就簽約了，那可真是喪心病狂，連六百塊錢都不放過啊。
短的也有五六個月了，涉及總金額超過十萬塊。
李亢嘴角勾起冷笑，呵呵，敢坑我錢，這事兒沒這麼容易了結了！
哼哼，啓點也是有律師團隊的，雖然……是蹭一航集團的。
李亢諮詢了這種情況，律師說雖然這個事情的界定比較複雜，但是非要說對方詐騙也不是不可以。
啓點本就佔着理，在一航集團專業律師的嘴巴下，那就更沒問題了。
三到十年倒是不至於，但是讓他把這筆錢吐出來卻是完全沒問題的！
走民事，妥妥的。
李亢決定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啓點可不是讓他隨便薅羊毛的那隻羊！
哼，這個案例還得在作家助手裡面羣發，警告所以作者，錢可以老老實實憑勤奮掙，不要動這種歪腦筋！
既然確定對方是詐騙行爲，李亢心中也定了下來，他看着這人的資料，皺眉陷入了沉思。
一天三萬六千字，寫起來也挺費勁的，就這樣好好更新不好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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