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勒姆摸着飽脹的肚皮,迎着清涼的晚風,漫不經心的,邊打着飽嗝,邊向租住的公寓走去。
跟在弓勒姆身後的圖南,用他那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弓勒姆的後背。
此時的圖南,那因爲幾大杯麥酒,而變得有些昏的腦袋,已經被清涼的晚風吹拂的慢慢清醒。
作爲學者之城做黑者中的後起之秀,“蝮蛇”圖南一向以毒辣、深思而又善變著稱。
今天本來是圖南的好日子,杜布拉先生就在今天,提升他爲西學區做黑者的頭目,並帶着他一起去“大棒烤腿肉”店飲酒,這意味着他在學者之城做黑者中的位次有了質的提高。
如果不是因爲對弗達倪那無法說明的深深迷戀,再加上那幾大杯麥酒的適時的衝昏頭腦,圖南是絕不會因爲爭風吃醋這樣的小事,而違背杜布拉先生的意志。
跟在弓勒姆的身後,圖南苦澀的一笑,心想:“沒想到自詡擁有冰冷意志的我,也有那麼衝動的舉止,弗達倪你可知道我對你的愛意!只是不知道,杜布拉先生會讓我品嚐什麼樣的苦果。”
這時弓勒姆離開了主街,走進了街旁一條狹暗的小巷,圖南知道自己的機會就要來臨了。
弓勒姆走進小巷後,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有點不安,不過弓勒姆覺得也沒什麼,畢竟穿過這條人跡稀少的狹暗小巷,就會到弓勒姆租住的公寓了,而且這條狹暗小巷,弓勒姆已經走了六年多,一直平安無事。
但是弓勒姆還是想:“明天做完彌撒回來,我還是去找一間寬敞明亮的公寓好了。這樣偏跡的公寓實在是太不方便。”
不過弓勒姆想換公寓的主意,顯然出現的太晚了,弓勒姆身後緊跟的圖南,顯然已經覺得這樣陰暗的環境正合適動手,於是輕輕拔出雕刻着黑暗蛇形的匕,身軀猛地一弓,像蛇一樣竄向弓勒姆的腳踝處。
奉秉杜布拉先生之命令,跟在圖南身後的弗密達、弗迪拉看到圖南的出手,眼中都流露出稱讚的目光。
在泰勒格塔大星域中,一個平民或公民家的孩子,如果既沒有傑出的戰鬥職業天賦,也沒有聰明的頭腦,那麼幾乎就完全沒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
之所以說是幾乎沒有,就是因爲凡是都有例外,真神仍會爲這樣的平凡之人留有一條佈滿血腥的崎嶇小路,能夠到達那讓人意想不到的高處,這條路就是成爲做黑者。
正如傑出人文作家納皮迪桑.帕波力格的名言“即使光天化日之下,只要有着人的存在,謀殺就還會進行。”所說。
即使諸位真神的光芒,照耀着整個泰勒格塔大星域。
但是暗殺、偷竊、欺騙、作僞等等等等罪行,只要人類還在存續,那麼它們就永不會消失。
所謂做黑者其實就是這些黑暗行爲的職業實施人。
做黑者顧名思義就是行於黑暗之中,做着黑暗之事之人。
他們一般都是以城市或街區爲界限,劃分成一個又一個團體。
做黑者除了自己經營一些上不了檯面的生意,也受僱於豪商、官宦甚至一些榮耀的領主,替這些上位者們解決一些來自黑暗中的攻擊或從黑暗中攻擊他們的敵手。
因爲做黑者大都沒有什麼戰鬥天賦,所以他們的出手都是快捷而兇殘。
圖南的出手無疑正是以最小的動作,最狠毒的手段,攻擊敵手最無法防禦的部位。
弓勒姆只是覺得雙腳被冷風劃過一般,一下跌倒在地上。
圖南在劃斷弓勒姆的腳筋後,連一個停頓都沒有,就倒退回了原處。
如果不是圖南沒有激出鬥氣的天賦,永遠不能達到中階戰鬥職業,只是看他的戰鬥意識,就可以斷定他那無可限量的前途。
弓勒姆跌坐在地上,無法出聲,只是不知所措的摸着自己的雙腳,這時候鮮血才從斷裂的腳跟處滲出。
圖南本來覺得割斷了弓勒姆的腳筋,已經出了氣,也並沒有非要將弓勒姆殺死的意圖,就想要離開。
沒有想到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受傷的弓勒姆,竟然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眼睛驚恐的看着黑暗中圖南隱約的身影大喊:“誰,你是誰,爲什麼要攻擊我?”
圖南看到弓勒姆居然站了起來,顯然並沒有被割斷腳筋,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驚異,並沒有馬上再次攻擊,而是慢慢後退,將身形徹底隱入了黑暗中。
弓勒姆看到敵人一言不,後退着消失了身影,心裡更加的驚恐,心裡無限悔恨的想:“爲什麼我要呆在這該死的學者之城,如果聽從卡布拉教授的勸誡,我現在,也許已經在勒姆星系的領主宮堡中,享受億萬人的膜拜和無盡的奉承與恭維。”
懊悔的一陣子,弓勒姆又想:“到底是誰要刺殺我,我在學者之城平安生活了七年,一直都是平安無事。剛以成爲星域領主,就遭到了刺殺,難道真的是那些該死的變革者嗎?他們想以殺死一名星域領主爲噱頭,吸引更多的心存不滿的瘋子加入他們!”
想到這弓勒姆有些絕望了,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那些變革者又怎麼會知道我星域領主的身份呢?明確知道我星域領主身份之人,除了卡布拉教授就是銀行中那些人了。米哈格皇室家族的博偉安泰爵士,也只是隱約猜到一些而已。但是卡布拉教授是絕無可疑的,而銀行又有着嚴酷的規定,不得絲毫泄露客人的身份,那到底是誰呢?”
弓勒姆越想越覺得毫無頭緒,一下又得到了一個猜想:“難道那個該死的奎比奇真的是狂信者,他的同伴來爲他報仇了?”
正在弓勒姆胡思亂想時,圖南已經繞到了弓勒姆的身後,向弓勒姆出了第二次攻擊,仍是身軀猛地一弓,像蛇一樣竄向弓勒姆的腳踝處,攻擊弓勒姆的腳筋,弓勒姆第二次倒地。
從必南孚星域流傳來的諺語中有一句是“有炮痕的土壤,不會被炮火第二次覆蓋。”但是高明的戰鬥者,往往會利用人們心靈中的固有定勢或弱點。
杜布拉先生的兩名手下弗密達與弗迪拉,看到圖南的第二次出手,眼中流露出的稱讚目光轉爲激賞之色。
圖南冷冷看着第二次倒在地上的弓勒姆,知道弓勒姆決不會再次站起來了。
第二次的攻擊,圖南加大了一倍的力道,他彷彿清楚地聽到了弓勒姆腳筋的斷裂聲。
弓勒姆嚇壞了,他不在胡思亂想,只是一味的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看着黑暗中圖南隱約的身影,弓勒姆心臟瘋狂的跳動,他驚恐的想:“怎麼辦,我應該要怎麼抵擋,這個瘋子的再次一擊,也許他下次就會割斷我的喉嚨。我應該攻擊他,對,我要先下手爲強。”想到這弓勒姆雙手四下裡亂抓,似乎想要找到一塊稱手的石頭,但是周圍什麼都沒有。
就在弓勒姆看着黑暗中的圖南,想要先下手爲強的攻擊時,弓勒姆心臟正中的神秘符文散出了一陣渾濁的綠色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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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如果是在光亮之下的話,可以清晰的看到,圖南身體的四周,也聚集起了淡淡的綠色霧氣,這股淡淡的綠色霧氣,不一會就慢慢轉濃,並出輕微的腥臭氣味和微弱的光華。
而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對圖南做出攻擊的弓勒姆,覺得大事不妙,他認爲自己唯一剩下的選擇,就是向真神祈禱,祈求荒蠻之造物納曼傑蕾絲真神的救贖。
於是弓勒姆悲切的大聲說:“荒蠻之造物納曼傑蕾絲真神您是我唯一的主,我想您衷心祈禱,求您懲罰眼前的狂徒。荒蠻之造物納曼傑蕾絲真神,您是我終生的信仰與指引,求您拯救您最虔誠的信徒。納曼傑蕾絲您是我唯一的信仰之源,您是我行在天上的主。納曼傑蕾絲我是您最虔誠的羔羊,我願把自己的一切奉獻與您。納曼傑蕾絲荒蠻之造物納曼傑蕾絲真神您是我終生的燈塔與指引,我願您永遠與我同在。”
圖南看着弓勒姆驚恐的臉,和悲切的祈禱聲,覺得心中一陣快意,隱隱約約圖南嗅到了一陣輕微的腥臭味道,圖南以爲是弓勒姆竟然嚇的失禁,厭惡的一皺眉,覺得和這樣的懦夫再計較什麼真是有失男子漢身份,就想要轉身離開,這時候卻現,自己已經一動都不能動了。圖南警覺的四下轉頭探看,突然不知爲什麼心裡覺得自己很不對勁。
站在遠處的弗密達與弗迪拉,看到了看到了他們畢生未見的恐怖景象。
弗密達與弗迪拉,在覺得圖南已經徹底解決掉對手的時候,先是看到倒在地上的弓勒姆大聲祈禱,隨着祈禱聲一股綠色的霧氣慢慢包裹了圖南的身體。
然後弗密達與弗迪拉看到,那股綠色霧氣像有生命般,從圖南的嘴、眼、耳、鼻甚至毛孔侵進圖南的體內。
只是短短一會,圖南的整個身軀已經變成了一大灘濃濃的漿糊,可是圖南彷彿並不覺得痛苦,甚至好像沒有察覺,他的頭顱竟然在濃濃漿糊樣的身體上,一圈一圈的轉動着,臉上還可以隱約看出警惕的表情。
雙手沾滿血腥的弗密達與弗迪拉,生平第一次覺得窒息一般的恐懼,嘴裡不約而同的"shenyin"出一句:“荒蠻術士。”
不過他們畢竟是久經場面的做黑者,馬上回過神來,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同時緩緩轉身,輕手輕腳的快走出了狹暗小巷,然後分成兩邊,飛的狂奔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