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本來睡的好好的,今天因爲意外得到了一個線索,讓她忽然有了明確的目標,直覺的就像看見了希望的曙光。
可是,睡到凌晨的時候,忽然卻被一個噩夢驚醒了,夢中,小彥滿身的血,向她呼喊着,質問着她:“姐姐,你爲什麼要讓我姓姚?我不要,我要姓蘇!”然後手裡還拿着把小刀,“你非要讓我姓姚,我情願去死!”
然後,在蘇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刀子已經狠狠的隔開了脖子的頸動脈,鮮血一下子涌了出來,很多很多。
“不要!小彥不要!”
蘇落猛的從牀上豎了起來,聲音很大。
“落落,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叫聲很大,把韓子墨也驚醒了,一看情況,連忙打開了燈,卻看見蘇落的額頭上,滿滿的都是豆大的汗珠。
“怎麼了?做夢而已,都是假的,不要怕!”韓子墨說着,從旁邊抽取了張紙巾幫蘇落把額頭上的汗水一一拭去。
“我做夢小彥……小彥……”蘇落說不出來了,韓子墨知道黑毛的事情是她做的,可是具體的細節他卻從來都不會過問,他給她足夠的自由空間。
“小彥怎麼了?”
“子墨!”蘇落轉身抓住了韓子墨的手,眼神帶着迫切,“你說,我如果做了一件利用過小彥的事,他知道了會原諒我嗎?”
韓子墨看着她,有些不明白,他很清楚的知道小彥在蘇落心中就是無人可以取代的,她做過利用小彥的事?
“我相信,不論你做了什麼,小彥都會理解你,原諒你的,你是他最親最親的親人,這個世界上也沒有比你們姐弟倆關係更好的姐弟了!”
“不是的,不是的!”蘇落拼命的搖着頭,把整個面容都壓在了兩腿之間。
“你不會明白的,如果小彥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他會怪我的,一定會怪我的。”想着那一天和黑毛談判的情景,蘇落心裡就忽然升起了一股內疚,那天,其實她還真沒覺得,雖然答應姚斌那條件的時候,她有過片刻的猶豫,不過,也只是猶豫了那麼三十秒而已,因爲她答應黑毛那條件只是權宜之計,她心裡很清楚,她是絕對不會讓小彥改姓“姚”的,他們是姐弟,一定要都姓“蘇”。
她當時答應的快,因爲懲罰趙婉華,她受到惡果的事近在眼前,而讓她忘記了一件事,如果她和黑毛做交易的事讓小彥知道了怎麼辦?他會有什麼感受?
而這個夢,讓她恍然大悟,自己在勝利近在眼前的時候,似乎忽略了一件自己最最在意的事。
就在這時,蘇落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了。
“你手機響起。”
看着蘇落沒反應,韓子墨於是拿起了蘇落的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喂,你好。”
“是,這是他姐姐的電話。”
直覺的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現在是凌晨,雖然蘇落的目光已經看向了他,韓子墨還是沒把手機還給蘇落。
“我是他姐夫,你和我說吧。”
然後電話那頭說着什麼,韓子墨的臉色卻在一瞬間變了,沒有了剛纔的柔和,神情變得十分的嚴肅,甚至有些呆愣。
“好的,我知道了,我們馬上過來。”
韓子墨木然的掛斷了電話,表情卻仍舊像沉浸在剛纔的話語中。
“怎麼了?”蘇落問的小心翼翼。
“是不是小彥出事了?”看韓子墨不說話,蘇落變得緊張起來。
抓着韓子墨的手,兩眼瞪的圓圓的,緊張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落落,你別緊張,放鬆。”看着蘇落緊張的樣子,韓子墨知道他就算心裡再難過,此時也要堅強起來。
“說啊,剛纔的電話是誰打來的?”
“是小彥的輔導員老師打過來的。”
一聽這話,蘇落的心跳的更加快了,她知道不好了,現在這個時辰輔導員老師會給家長打電話,那隻能證明一件事,小彥出事了!
“小顏出事了嗎?出什麼事了?跟別人打架了還是考試不及格了?又或者是不小心被車撞了?撞的嚴重嗎?是不是在醫院?應該不要緊吧?”
韓子墨還沒說話,蘇落就一連串的說了很多很多,甚至還有種跟他搶詞的感覺。
“落落,你放鬆,堅強點。”韓子墨的眼中此時是滿臉的擔憂。
而蘇落也終於安定了下來,不過心卻跳的更加快了,從子墨臉上擔憂的表情來看,她知道事情一定更加嚴重。
“小彥他……跳樓了……”
最後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他看着蘇落的臉色唰的蒼白,然後暈倒了過去。
在去S大的路上,蘇落一路都很安靜,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可是兩眼也同樣無神,臉色十分蒼白,看上去就是傷心至死的樣子。
阿強開着車,韓子墨摟着她坐在後面,可是,即使是緊摟着她,他也有種她隨時要倒下去的樣子。
從剛纔她聽到“跳樓了”三個字暈倒後,再醒來,她就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就這樣動也不動的,聲音都沒有,他真的是很擔心,本來他說自己一個人去學校,讓她在家等消息,可是她卻已經率先上了車。
這樣的情況,讓他很擔心。
其實,如果不是還有蘇落在身旁,連他都有些撐不下去,那樣乖巧的一個孩子,喜歡圍着他喊着“子墨哥哥”的男孩,居然跳樓自殺了?
那樣年輕的一個生命,他纔剛剛二十歲啊。
他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讓小彥居然會想不開自殺,可是蘇落剛纔的夢境,那樣滿天的大汗,特別是她說的那句:如果小彥發現我利用過他,他會原諒我嗎?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很想知道,可是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現在最主要的是去看小彥最後一面。
剛輔導員老師在電話裡說了,小彥大晚上從教學樓的頂樓跳下來,發現的時候已經連一點點呼吸都沒有了,渾身冰冷,地下都是血。
就算是用腳指頭想想,他也想得出那是一種什麼場面,就是那是他,也感到有些無法面對,何況是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