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在茶杯上不斷的冒起,冉智靜靜的看着最近的一些新聞,城市變得越來越穩定了。
客廳的桌子上擺放着不少的甜點,小而精緻,冉智每一種都吃了一些,臨近11點,不過冉智已經告訴11科的人,他今天想要12點30再吃東西,今天的午餐是黑椒炸雞塊配合上好的紅茶。
冉智關閉了光影屏幕後,來到了全都是柵欄的窗戶處,看着下面放風場裡,剛剛勞作結束回來的犯人們,他微笑着搖了搖頭,兩年的牢獄生涯,轉瞬即逝,冉智甚至一度差點忘記了自己在坐牢。
監獄裡的一切很好,就在今早的8點,冉智剛剛見過兒子和女兒,他們送來了今年的100萬。
在這個監獄裡,和冉智這樣因爲黑金問題,以及參與到了商業犯罪裡的商人有很多,冉智時不時會和旁邊的一些商人牢友聊聊,11科也算守信用,當初拍賣下的牢房並沒有漲價。
現在一間牢房已經拍出了150萬的高價,但依然是有人需求,這樣的房間現在有30個。
在這種無人問津的地方,不管犯人被怎麼對待,都不會有人管的,那些出去的商人們,也都守口如瓶,沒有說這裡的問題,甚至一些商人還主動幫忙隱瞞這裡的問題。
畢竟大家都清楚,指不定哪一天又進來了,那時候就完蛋了。
今天冉智想要到下面的放風場裡走走,他在門邊的一塊光影屏幕上,按下了一個緊急通知按鈕,很快就有兩名11科的人過來了,打開門,冉智剛出去兩人就恭敬的左右護衛着冉智,一路走下去。
“冉智先生,信你的真是太好了。”
“對啊,託你的福,我們在股市裡賺了不少錢。”
冉智微笑着點點頭。
“小意思。”
坐着行事科成員專用的電梯,一路來到了底部的食堂,此時有不少犯人似乎已經極其飢餓了,在等待着吃飯,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冉智的脖子,沒有項圈。
很快冉智就遭遇到了不少仇視的目光,在監獄裡有不少獲得了特權的犯人,都是不用戴項圈的,這類犯人通常是不會和其他普通的犯人有任何的交集的。
放風場上的大量在打籃球或者踢足球的犯人,此時都注意到了冉智,不少人紛紛聚在一堆,對着冉智指指點點,只不過也不敢說什麼,沒有任何犯人敢對這些特殊犯人動手,因爲一旦動手的話,結果會很慘,他們就像是11科的客人一樣,出行都有行事科的人護衛。
冉智仰着頭,看着有些刺目的陽光,在監獄的這些日子裡,冉智更加清楚金錢能夠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利好。
人是會變質的,冉智很清楚這一點,一個人過去不管再怎麼樣,在不斷的沾染上了一些顏色後,量變的積累會引起質變,最近冉智時常會夢見年輕時候的自己。
冉智曾經就在思索一個問題,自己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但現在他已經不再去想這些問題,年輕的時候,被所謂的命運一次又一次的嘲弄,一次又一次的推向幾近崩潰的地步,但冉智始終沒有崩潰,他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撐過來了。
冉智微笑着掃視着放風場裡的囚犯們,此時他注意到了一個角落裡,蹲坐着一個同樣沒有戴項圈的男人,面容乾淨,皮膚蒼白,瘦骨嶙峋,臉上面無表情,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沉。
“那是.......”
“海德拉。”
冉智有些意外,他沒想到現如今城市裡已經寫入到了各式各樣教材裡的海德拉案中的本人竟然在這裡。
冉智緩步的走了過去,腦海中不時閃出過去自己拿起槍的畫面,他臉上露出了笑容來,此時冉智放慢了腳步,他能夠感覺得到,蜷縮在角落裡的海德拉,全身上下都在對外釋放着一股危險的信號。
看着海德拉的樣子,智者不禁想起過去的一件事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他拿起槍之前。
某天,冉智在工地上幫忙的途中,父親因爲忘帶了工具,冉智便自告奮勇的幫父親回去拿工具,然後那天冉智還記得,光芒真的很耀眼,耀眼到有些刺目,自己家的破房子在陽光下顯得有些不同。
染血的地面,一片狼藉的房間,母親一絲不掛的倒在血泊中,陽光就灑在鮮血上,有些刺目,比平日裡更加的刺目。
父親的慟哭,街坊鄰里的閒言碎語,因爲母親生前本就無法做什麼重體力的勞動活,父親拼命工作就是爲了照顧母親,想要給母親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最好的東西都給了自己和母親。
母親每天都會在家裡做一些細活,會稍微打扮下,因爲她想要以漂亮溫柔的姿態來迎接辛苦了一天回家的父子兩,附近的人經常在背後說母親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是想要勾有錢人,父親也只是笑笑,因爲他很清楚,母親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讓這個看似黯淡無光的家裡平添一抹靚麗。
當地的管理者們,明明知道是誰做的,但卻沒有任何人站出來,之後父子兩在處理完母親的喪事後,被一夥人綁到了一個屋子裡,他們威脅父親不要再亂說了,而後給了父親一筆錢。
冉智還記得,當時回到家的父親,便開始收拾東西,明明很痛苦,明明知道是誰,但即使選擇搬走,父親也依然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反而每天都在教導着自己,做人要誠實,做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冉智雖然不清楚,每天都活在憤怒和痛苦中,但後來他漸漸的明白的過來,父親是因爲自己,父親始終不想讓自己沾染上仇恨,憤怒,始終只是遵循着母親說過的,要把自己培養成一個優秀的人。
最後冉智長大了,也逐漸明白父親的一次次懦弱,一次次的忍耐的背後究竟是什麼,他也明白了懦弱在某些時候,並不失爲是一種堅強的表現。
然而命運始終還是在不斷的作祟,冉智失去了父親,而父親在雙腿被截肢的瞬間,就做出了選擇,不想給冉智造成任何的負擔。
在父親死後,接二連三的悲慘再度降臨,冉智唯一喜愛的女孩,卻爲了自己,選擇忍受了屈辱。
冉智很清楚那晚自己應該死去的,或者說那晚的冉智早已死去。
在了妻子面對遭遇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惡後,冉智還是選擇了懦弱,就如同很多底層的人一樣,只有懦弱才能夠保護自己,才能夠保護背後所需要揹負的一切。
冉智做到了並且成功了,最後得到了幸福,收穫了自己曾經支付給命運的贖金。
“你是海德拉嗎?我叫冉智。”
冉智微笑着蹲在了海德拉的面前,一瞬間腦袋裡開始轟鳴了起來,周圍的聲音也開始漸消,他感覺得到這個男人也是一個懦弱至極的男人,常年來的監獄生涯恐怕已經把他最後一絲一毫的心智給消失殆盡了。
一雙茫然而空洞至極的雙眼,身體裡已經什麼都不剩下了,他應該早已死掉了,只是一副行屍走肉。
“我想要邀請你一起共進午餐!”
冉智微笑着伸出了一隻手,然而海德拉卻沒有迴應,眼神空洞的看着冉智。
冉智沒有打算離開,伸着的手沒有縮回來,他很清楚,如果他不做點什麼的話,這個懦弱的人,和過去的自己一樣懦弱至極的人,會死掉的,在出獄的一瞬間,他會選擇死亡,因爲他已經無處可去,已經無路可走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監獄裡的不少人都奇怪的看着院牆角落裡,一直蹲在海德拉身邊的男人,不少人都見過這個男人,是個富商,因爲參與了洗黑錢而被抓了進來。
“你在想什麼!”
海德拉終於開口了,聲音顯得乾澀而陰沉。
“你覺得呢!”
四目相對,一時間海德拉的表情微微有了一絲變化,冉智微笑着點點頭,原本伸着的手按在了海德拉的肩頭,另一隻手也放了上去,一時間海德拉瞪大了眼睛,表情開始動容,原本冰冷的猶如寒霜般的面容上,恢復了一些溫度。
冉智眼中透着理解,包容的微笑着,擁抱了海德拉,陽光一點點的照射在了兩人的身後,海德拉怔怔的看着冉智身後的光芒。
“一起吃個午飯吧,海德拉先生!”
一時間海德拉的腦袋不由自主的點了下來,原本有些乾澀的眼眶,溼潤了起來,他感受到了冉智善意的邀請,以及眼神表情上的理解,包括這個讓他冰冷了十多年的身體感受到溫暖的擁抱。
冉智今天很開心,他微笑着仰着頭,在兩個科員怪異的眼神下,張開了雙臂,沐浴在了陽光下。
“兩位,能麻煩你們幫忙弄一頓豐盛的午餐嗎?還有晚餐,我今晚希望能夠和海德拉先生一起共度新年。”
海德拉顫抖着,怔怔的看着眼前其貌不揚個頭也不高的男人,他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理解了自己的人。
過去有不少人勸慰過自己,派瑞斯坦和塔馬伊每天都會熱心的過來找自己,只不過海德拉從未感受過一絲一毫的溫暖,因爲兩人同情自己,包括監獄裡過去也有不少同情自己的人。
以及現如今的行事科,給自己開出來的條件,出獄後便直接可以選擇喜歡的科,成爲3級官員。
海德拉不需要任何的憐憫,也不需要任何的優渥的條件,他沉浸在潮溼陰暗的角落裡的心,只需要一點點尊重,一個理解的笑容,一個溫暖的擁抱,以及一個善意的舉動,這些就足夠了。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做到了,只是很簡單的便做到了,海德拉拂去了淚水,看着腳邊的光芒,他怯懦的眼神中,飽含着一絲懼意。
“走吧海德拉先生!申請下來了。”
冉智微笑着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海德拉猶豫着,但眼中的迷茫正在不斷的消除。
“光是無法抓住的,海德拉先生!”
冉智舉着一隻手,舉過頭頂,擋在了眼前,看着有些發紅的指縫,而後笑了起來,笑容中略顯苦澀。
冉智很清楚海德拉內心裡是怎麼一回事,他已經逐漸的變成了一個案例,一種符號,以及一些人爲之付出所堅信的正義的最終結果。
城內曾經出現過無數次關於海德拉的討論,而行事科的內部,尤其是阿爾法,她不斷的爲海德拉發聲,她內心裡有着強烈無比的正義感,這種理性的正義感驅使着她打算把當年那場因爲民意而有失正義的審判歸零。
而其中還有一位有名的漫畫家,派瑞斯坦,他不斷的替海德拉發聲,這聲音更加的強烈,在冉智看來,派瑞斯坦的聲音是強烈的,彷彿一束光一般的強烈,但光是不會停下來的,甚至是不會注意到陰影的,這種偏感性的正義,是來自民衆,因爲城市惡化的環境所導致的社會正義的失衡,剛好在那樣的時間點上,海德拉撞到了槍口上。
然而這事情這些年都還在爭論,大家都想要恢復海德拉案中的公正性,冉智不覺得他們的做法有什麼問題。
太過於強烈的光芒足以遮蓋一切,足以淹沒掉所有的黑暗,但黑暗並沒有消失,而是一直存在着。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海德拉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所有人都只是把他當做了符號,案件,其實海德拉是一個人,一個還活着有心跳,會呼吸的人。
究竟是否有罪,在冉智看來,已經不太重要了,因爲這對於海德拉來說,毫無意義,現實爭論中不管他有罪還是無罪,他內心裡真正所需要的只有一抹普通而溫暖的陽光而已。
冉智伸着一隻手,看着海德拉還在躊躇着,他並沒有轉身,而是認真的看着海德拉。
“謝謝!”
一隻顫抖的手伸了過來,從陰影中一點點的伸了出來,冉智一把拉着海德拉,把他從陰影中拉了出來,一瞬間海德拉瞪大了眼睛,頭一次感覺到照射在身上的光芒,無比的溫暖。
“想要抓住光的話,就得先學會怎麼樣讓光照在身上,海德拉!”
冉智微笑着,海德拉跟了過來。
“如果你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
一些記憶又開始躥了出來,冉智在幾年前教了一隻底層的獨眼小葫蘆一些東西,他現如今應該生活得比較不錯了,那隻小狐狸也是和身邊的海德拉一樣懦弱無比的人,冉智把他從懦弱的深淵裡拉了出來。
記憶中也只有愛迪明白自己的一切,而冉智也自然知曉愛迪的一切,所以冉智決定幫助愛迪,順手把那些因爲懦弱而走投無路者拉起來,這樣的人很多,在整個社會中,多到數不勝數。
畢竟天才很少,少到可憐,誰也不是像阿爾法那樣的天才,能夠自己掌控自己的命運,可以成爲所有人標榜的存在,但冉智很清楚,那樣太過於強烈的光芒,並不會驅散掉地上的陰影,反而可能會把陰影不斷的放大,大到光再也無法觸及到的地方。
清晨12點整
伴隨着一陣狂怒的吼叫聲,一名年輕的醫生憤怒的一腳踢向了一個瘦骨如柴的男人,食物灑了一地,男人抱頭痛哭了起來,神情顯得乖張,言語有些錯亂。
年輕的醫生喘息着,他看着被自己踢了一腳後磕破的頭的病人,他自己都快要瘋了,已經受不了了,這個弗萊精神病院裡的一切。
“抱歉,抱歉,我究竟做了什麼!”
年輕的醫生看着痛苦不已的病人,這個枯瘦如柴的男人,是奴隸。
大部分進入醫院裡的奴隸,在社會各界的幫助下,一部分人恢復了正常,也到了一些工廠裡去工作,還有不少從出生就是奴隸的人繼續留在這裡學習,幫忙管理一些病情嚴重者,越來越多的奴隸迴歸社會,但經常會有精神病患者被送進來。
一隻手按在了年輕醫生的肩頭,弗萊微笑着走了進來,年輕的醫生怔怔的看着弗萊,弗萊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沒事的,沒事的,你去吃飯好了,這裡讓我來就行。”
弗萊走到了病人的面前,蹲在了地上,看着他磕破的腦袋,小心翼翼的伸着手去處理,然而病人卻突然間發瘋一般的抱住了弗萊,撕咬了起來,而弗萊只是微笑着,因爲疼痛而微微咧嘴。
年輕的醫生目瞪口呆的看着,想要去阻止,卻發現病人似乎力道正在減小。
“不吃飯的話,是好不起來的,2059號先生!”
病人不斷的搖着頭,顯得很痛苦的繼續蜷縮在了角落裡,來這裡的人大部分連自己叫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他們的工作號。
弗萊看着地上的食物,開始用雙手整理了起來,隨後放到了盒子裡。
“幫我拿一份乾淨的來。”
一陣後年輕的醫生拿來了一份飯,卻看到弗萊已經在吃了起來,剛剛掉在地上的飯。
“弗萊醫生,你.......”
“我身體還是挺好的,畢竟食物吃緊,不能浪費。”
弗萊把這份飯端給了2059,他顫抖着,眼中閃爍着一抹光芒,弗萊拿出了勺子,握在了他的手裡。
“相信我!我會治好你們所有人的。”
一陣後2059安靜了下來,聽話的吃過飯後,睡下了。
“弗萊醫生,真的很抱歉,他不肯吃飯,再這樣下去的話,他會餓死的,所以我纔有些情緒激動的.......”
弗萊微笑着拍了拍年輕醫生的肩膀。
“一旦你開始覺得自己這麼做是爲了他好的時候,不妨多想想,像哄小孩一樣哄他吃飯,沒事的,這裡的工作壓力的確很大,你能夠堅持下來,我很欣慰,謝謝你!”
弗萊說着走了起來,微笑着踏入了一個房間。
“1391號小姐,今天天氣好像挺不錯的,聽說你今天種了一棵種子,能讓我看看嗎?”
年輕的醫生靜靜的看着弗萊,過去來這裡幫忙的很多醫生,一開始都是熱心腸的,然而很多卻三個月都堅持不下去,但弗萊卻不同,每天好像在和自己的鄰居打招呼一般,每天都會巡視到晚上,會時不時的和病患聊天,即使他們瘋言瘋語,依然會認真的對待每一個病患。
現如今整個弗萊精神病院還剩下11名醫生,但其中半數都已經打算離開這裡了,他們已經受不了了,過去的那些激情和熱情已經被這羣瘋子們折磨得快要消失殆盡了。
此時弗萊微笑着點點頭,看着1391手裡捧着的一塊黑色石頭,女人在傻傻的笑着,但笑容顯得十分純真。
“很好,會長出來的1391小姐,等種子長出來的時候,你就好了!”
此時病院外傳來了一陣機器的轟鳴聲,一些醫生們都跑了出去,弗萊快步的走了出去,是一架4科的起降機,新一批的藥品又送了過來,不少醫生開始幫忙拿着藥物。
弗萊感激的快步走了過去,華神已經背上了一個光影手術包,走了過來。
“總是麻煩你華神。”
“直接帶我過去就行,有人需要手術的話直接給我電話就行。”
弗萊嗯了一聲,他看着旁邊疲憊的醫生們,也知道他們已經盡力了,真的已經盡心盡力了,現在還有100多個病患需要手術,這麼大的量,醫生的數量有些稀少,求中很多已經拖了很久,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每次華神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華神,他會義無反顧的過來病院幫忙,從沒有任何的抱怨。
“你已經逐漸的成爲了你理想中的醫生了,弗萊!”
弗萊有些詫異,兩人正在一個大房間裡,準備給病患做手術,華神微笑着,舉着一隻手,綠色的粒子飄灑在空中。
“還記得嗎,曾經我們討論過醫生究竟是什麼!看到你能夠走上自己的醫者道路,我很欣慰。”
弗萊哽咽着,嗯了一聲,他能夠真正意義上的走上這條路,全都是多虧了華神,多虧了他一直以來,就好像是一個漆黑海平面上的燈塔一般,只要看着燈塔,就可以找得到海路。
精神病院裡目前還有13023人,大部分醫院都不太想要收容沒錢的精神病人,所以基本上城市裡的精神病患者都一股腦的朝着這裡來了。
基礎屋子在城市協會的捐贈下,基本上已經齊全,那些舊式的家電產品都一應俱全,還有一些用來通行病院附近區域的車子都有,現在最爲緊缺的就是食物。
食物協會每個月都會捐贈一些食物過來,但現如今這些食物的量越來越少了,弗萊唯一能夠做的只有把食物分給不同情況的人食用。
大部分優質一些的食物都是分給一些還在成長期的孩子,以及一些重症患者,雖然那些被醫院送來的精神病患者,家屬和一些醫院多少都會給一些錢,但依然還是杯水車薪。
一些在這裡教學的教師們都是無償的,一些還把自己的工資捐了過來,原本家族的懲罰性罰款是可以解決大部分問題的,但這筆賠償款並不是一次性的發放,而是階段性的。
這一點弗萊有些接受不了,他曾經跑了好多次的總務科,駱家輝只是告訴他,因爲還需要進行律法廳的具體定罪,之後弗萊才知道,這筆數額龐大的懲罰性賠償款,填到了建設中。
選擇多數人拋棄少數人的做法,讓弗萊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他去年在總務科裡和駱家輝吵了一架。
但最後弗萊選擇了什麼都不說,只能自己咬牙扛下去,他一開始想到了阿爾法,但最終卻什麼都沒有和阿爾法說,因爲弗萊很清楚,安格斯家的窘境,如果國會不救安格斯家的話,他們就完蛋了,而一旦完蛋的話,這個關係到全城人生命的建設工程便難以實施,城市會崩潰的。
弗萊靜靜的看着已經開始在做手術的華神,他一如既往的不關心權利的事,只沉浸在自己的醫療世界裡,弗萊無法做到華神這種程度。
腳下的土地是安格斯家的,也是因爲安格斯家把這裡給了弗萊,還出錢讓弗萊把精神病院建了起來,現如今這些奴隸們纔有安身之所。
駱家輝也表示,只能等稅收緩慢增長後,再把這筆錢慢慢的用於給這裡的奴隸們重建生活,現如今已經有7000多名奴隸在工廠工作了,但剩下的1萬3000多萬,這個數額是無比龐大的,加上還有大量的精神病患者。
“對自己有信心點弗萊,你可以做到的。”
正在做手術的華神看向了一臉疲憊的弗萊,他微笑着點點頭,他已經不能再麻煩阿爾法了,她幫了自己太多的忙,幫了城市太多的忙,她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甚至是阿爾法自己的家族,擋在她面前,她也沒有留任何的情面,這一點很多人都難以做到,這個時候安格斯家也不能再出現太大問題,否則城市的建設難以完成。
在接觸這對夫婦的20多年裡,弗萊是知道的,他們夫妻真的想要爲這座城市做點什麼,讓城市變得更好。
啪嗒
一個小包仍在了弗萊的面前,裡面的鈔票露了出來,弗萊有些詫異,看着還在做手術的華神。
“錢雖然不多,有一部分是我的工資,有一部分是我幫一些有錢人做了手術後,他們硬塞給我的,我收了起來,有30多萬。”
“抱歉,真的很抱歉!”
弗萊說着,華神微笑着點點頭。
“起碼這筆錢足夠這裡的人吃上十多天,加油!”
弗萊嗯了一聲,一時間情緒有些難以控制,他抹了抹眼淚,撿起了地上的錢,轉身離開後,急忙給一家流質食物供應公司打了電話,以5毛一罐的價格,把手裡的30多萬全部花完,他們表示最多下午就會把食物送到。
弗萊安心的斜靠在了牆壁上,外面到處都是嘈雜的聲音,有不少的瘋言瘋語,他有些累了,就這麼蜷縮在了椅子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