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孩子

白霜一臉的踟躕,“若是今兒知月姑娘你能今兒告訴我,你的確是喜歡皇上的,那爲了你跟皇上的幸福,白霜拼着掉腦袋,也會告訴事情的真相,免得知月姑娘矇在鼓裡,憑白受了委屈。”

“矇在鼓裡受了委屈?”冬臨聽到這話,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她抿了抿嘴,聲音柔柔弱弱的,“皇上可是去見哪位姑娘了?”

白霜沉默了一會,緩緩點了點頭:“皇上的確是見一個姑娘去了。”

“是誰?”

白霜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皇上囑咐了,不能說。”

“連我也不能說?”冬臨眉頭微蹙,一臉的可憐,“白霜公子,你照顧我這麼久,這偌大的藤王府能與我說話聊天的也就只有你了,你該知道我對皇上的心,我對他……”

說道這,冬臨一臉羞澀的低下了頭。

“這麼說,知月姑娘你當真是對皇上有意了?”

冬臨羞澀的點了點頭,復又垂頭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語氣都是寥落:“但我跟皇上註定是不可能的,我雖是個女人,可也還是個母親,對我來說,什麼都沒有我肚子裡的孩子重要。可皇上,他又怎麼會接受有身孕的女子呢……”

“皇上不會介意你肚子裡的孩子的,自打他傾心於你的時候,他就知道你肚子裡有了孩子。”白霜聲音淡淡的,眼底隱藏着鄙夷之色,他也真是佩服這冬臨,爲了當皇后,這冬臨可真夠拼的,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愛慕。

白霜乾咳了兩聲。瞧着冬臨的眼神越發透出不屑來,姬城雖不是冬臨親生的,可畢竟給她當過那麼多年兒子,這事可真真是個笑話。

想到這裡,白霜越發覺得有趣起來。

“白霜公子。”冬臨低頭扭捏一會後,擡頭看向了白霜,黑亮的眸子帶着一絲祈求。“我知道我原本不該說這些。可現在我每日住在青巖閣,卻見不到皇上,同在一個屋檐下卻愈發感覺像是陌生人一般。你知道問題出在哪兒麼?”

白霜蹙眉沉默。

冬臨又說道:“皇上以前對我很是溫柔小意,可昨兒晚上我煲了湯給他送去,他卻只留下了湯,連話都沒同我說兩句。”冬臨吸了吸鼻子。一臉的委屈,“我也不知道做錯什麼。惹怒他了。”

“這,我也不知道。”白霜依舊蹙眉,“不過我可以幫知月姑娘打聽一下。”

冬臨聽了,忙露出一臉感激的表情:“那知月先謝謝公子了。”

白霜淡淡的笑。也沒說什麼。

冬臨咬了咬嘴脣,想了想終是開口又問道:“皇上,今兒是去見誰了?”

“這個……”白霜一臉爲難。他裝模作樣踟躕一會,隨後好似下了決心一般。開口說道,“皇上去尋楚衡了。”

“楚衡?”聽到這兩個字,冬臨的眉頭立時便皺了起來,“還真是陰魂不散。”

“知月姑娘認得楚衡?”

冬臨連忙擺了擺手:“只是聽說過,她畢竟是我辛族的大巫。”

“這話姑娘怕是說錯了。”白霜笑了笑,“楚衡先是無妄,後纔是大巫。”

冬臨聞言低下頭,臉上露出一抹冷冷的笑,眉頭皺的更厲害了,她縮在袖子裡的手指微微蜷曲。

第二天早上,千甲樓。

知月正在千甲樓裡坐立難安。

“你說的可是真的,楚衡離開藤城了?”看着站在窗子邊的白止露,知月一臉的不可思議,“她怎麼說走就走了?”

“藤城所有人都對她虎視眈眈,她怎麼能不跑。”白止露嘆了口氣,視線透過窗櫺望向樓下院子,院子內藤王和沉華正站在樹下不知在說些什麼,而院子上空,是漫天入火的霞光。

藤城這彩虹,初見時的確美,可如今****這麼見,還真有些想念乾淨純粹的藍天白雲。

“哪有誰對她虎視眈眈!她分明就是自己慫了!”知月眼底火苗一個勁地向上翻,她最近一直擔憂着自己的孩子,無數次想去青陽閣看自己的身子,可迫於如今那身子的主子冬臨又是個會術數的,知月怕自己打草驚蛇反倒害了自己的孩子,只得一直壓抑着,就指望着將楚衡弄進藤王府後,楚衡能幫自己搞定那冬臨……

可如今,楚衡竟然扔下自己跑了。楚衡難道忘了蘇雲生是怎麼死的了麼?或者說,楚衡根本不在意,反正她纔是那個下手的劊子手不是麼?

“是我看錯人了。”知月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雖說他是替姬城而死,姬城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真正招來殺手的人,不是楚衡麼……”

知月的眼睛紅的嚇人,她手指握成拳頭,指甲死死的扣着手心,血順着手掌縫隙流了出來。

“王妃……”白止露嚇了一跳,目瞪口呆的看着知月,“您這是怎麼了啊?!”

知月已經推開了門,火急火燎的往樓下跑去。

“王妃?!”白止露嚇了一跳,趕忙追上去,衝到一樓的時候就看到知月被院子中的藤王攔了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藤王拉着知月的手,看着她手掌上的血痕,嚇了一跳,他回頭朝着沉華吼道,“快找大夫來!”

知月原本一腦子的怒氣,這會兒被藤王這一堵,也降下去不少。她冷靜下來後嚇了一跳,原本她是想衝去青巖閣看看自己那身子的胎兒的,可若是真去了……

“王爺,我……”知月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藤王見到知月眼神終是清明下來了,長舒出一口氣,他後怕的將知月抱在懷裡,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都怪我,都怪我,讓你受苦了。”

知月一頭霧水,這藤王在認什麼錯呢。哪裡怪到他了?

“王爺,你說什麼都怪你?”

“我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驚嚇。”藤王滿眼都是愧疚,他雙手扳着知月的肩膀,一臉嚴肅的看着知月,“從今兒起,我必然寸步不離你左右。你放心。再沒人能傷害到你。”

知月聞言微微點頭,在藤王的攙扶下緩緩往千甲樓二樓行去。

知月開始還以爲藤王這句寸步不離是開玩笑的,可後來才知道。藤王這人說話一向丁是丁卯是卯。這一整天的時候,藤王都守在知月身邊,便是沉華有事情要稟告,藤王也一點不揹着知月。到了晚上的時候,藤王甚至捲了鋪蓋卷。在知月的房間了打起了地鋪。

“王爺,你可以住在隔壁的……”知月指了指旁邊的屋子,一臉的踟躕,“反正也很近。”

“我要在視線能看到你的地方。這樣才安心。”

“可是王爺……”

“我知道你已經忘了我是誰,暫時還不能完全接受我,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等你。”藤王伸手摸着知月的頭髮,“我已經讓人做了軟榻。明兒就擺進這屋子裡來,今天我就先睡地上,你放心,我不會碰你的。”

知月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她真沒想到藤王能說出這樣的話。且不說這具身子原本就是藤王妃,況且早已年老色衰,藤王卻仍舊用這般待她如珠似玉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知月點了點頭,“可不如明日王爺再進屋來陪我,今日畢竟沒有牀鋪,若睡地上,您……”

知月有些擔憂的看向藤王,藤王雖說依舊颯爽英姿,可耳邊鬢角都已染上白霜,年紀畢竟大了,這睡在地上哪裡受得了。

“我是軍旅之人,哪裡都能睡得下。”藤王臉上露出一抹罕見的笑意。

知月只得點頭。

第二日早上,知月洗漱的時候藤王依舊陪在一旁,知月實在是受不了了,便求着藤王下樓去等自己。

“這晃晃白日,千甲樓又佇立在院子中央,你還怕我跑了不成?”知月臉還沒有洗,眼中都是無奈,“王爺,你總要給我些自己的空間。”

藤王聽了這話,這才萬般無奈的下了樓,可竟也是一天沒離開過千甲樓。

知月洗漱完畢,白止露又躡手躡腳的上了樓。

“你今兒怎麼來的這麼早?”知月回頭望向白止露,眉毛挑了挑,“可是有楚衡的消息了?”

白止露搖了搖頭,她伸手指了指樓下:“是藤王一早派人將我叫醒的,讓我好好陪着你……”

“……”知月眉頭皺的緊緊的,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好像很困惑?”白止露眼睛一亮,她往前湊了一步,自動就在知月對面坐下了,“你當真全忘了?”

知月艱難的點了點頭,轉頭又往窗外瞧去。也不知道現在那佔了自己身子的冬臨在做什麼呢?自己的孩子可還好?

“那我給你講講你和藤王的故事可好?”白止露一臉八卦的看着知月,滿臉的傾訴慾望。

知月也正想知道藤王的事,她聽了這話,連忙轉過身來坐好,一臉好奇的望着白止露:“你知道藤王和我的事?”

“你們的故事,哪個人不知道。”白止露站起身走到房間角落的博古架上端了一盤堅果過來放在桌子上,又飛速的跑下樓,提了一壺熱茶上樓,儼然一副要開始長篇大論的架勢。

一切準備齊全,白止露便開始說起故事來:“藤王年輕的時候……”

就在白止露跟知月將故事的時候,青陽閣內,白霜正給冬臨號脈。

“怎麼了?”冬臨一臉緊張的看着白霜,“可是有什麼不對?”

“挺好的,孩子很健康。”白霜號脈完,站起身又對着伺候冬臨的丫鬟囑咐了一句,便轉身出了門。

白霜出門後,冬臨眉頭立刻就顰了起來,她伸手搭上自己的脈,一臉的不爽。

“這小拖油瓶還真是堅強。”

青巖閣外頭,白霜正跟一個丫鬟低聲交談着。

“你是說,知月姑娘昨兒半夜光着腳在屋裡來回走?”

“可不是麼,這青巖閣得地磚可是大理石的,涼的很,奴婢發現的時候知月姑娘都走了大半個時辰了,聽說傍晚的時候她還不小心在迴廊上摔了一跤……”丫鬟靈九一臉的疑惑,“她三天兩頭這麼折騰,不怕會傷到肚子裡的孩子麼?”

“她怎麼跟你說的?”

“她說是夜裡發了噩夢,腳心燙的很,就想在地上走走。”靈九一臉的嗤之以鼻:“發了噩夢能這麼久都平復不下來?這是夢到什麼了?”

“這事你跟皇上說了麼?”

靈九翻了個白眼:“皇上最近對知月姑娘的事不感興趣,他一直在外頭找楚衡的蹤跡。”

白霜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多照顧着知月了,千萬不能讓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事,那是蘇家最後的骨肉。”

靈九點了點頭:“我知道。”

“注意點知月的飲食,別讓人鑽了空子。”白霜依舊一臉的不放心。

靈九蹙眉:“前一陣也沒見你這樣,是最近發現有人要對付她肚子裡的孩子麼?”

白霜搖了搖頭:“我怕的不是別人,是怕知月她不想要這個孩子。”

靈九聞言眼底的光亮了起來:“你是說,皇上最近不理睬知月,是嫌棄她肚子裡有個孩子?”

“別瞎說!”白霜瞪了靈九一眼,“皇上豈是你我可以妄議的。”

靈九吐了吐舌頭,連聲道以後不敢了。

“快回去吧,別讓她看出端倪來。”。

“好。”靈九攏了攏耳邊的頭髮,彎腰將裝着水果的籃子提了起來,邁步進了青巖閣。

“知月姑娘,這是府裡新得得貢果,是先送到京城,京城又轉到咱們藤城來的,可是費了一番周折。聽說是夷族那邊的果子,姑娘你定然喜歡吃。”

“將籃子先放在一邊把。”冬臨朝着靈九招了招手。

冬臨一直是認識靈九的,靈九從小就在姬城身邊伺候,身上還帶着不弱的武功,雖身爲奴婢,可一直野心不小,與野心相當的,靈九也頗有些手段。

“知月姑娘,有什麼需要奴婢做的麼?”靈九走上前來,看着冬臨笑得一臉和煦。

“靈九姑娘。”冬臨伸手拉住靈九的手,示意她在自己對面坐下來。

“奴婢不敢。”靈九抽回被冬臨握着的手,依舊笑得和煦。

“你若不坐,便是看不起我了。”

冬臨裝出嗔怒的表情。靈九這才笑着坐了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