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塔的效率很高,這小子幾乎在馬廄裡轉悠了一上午便將數千匹燕軍戰馬看了個遍。這小子很明顯是個懂馬之人,跳出來的五十匹戰馬讓燕軍騎士怒不可遏,卻又無可奈何。
軍中廚子按照雲玥的吩咐,烙出了一打香噴噴的蔥油餅。比起雲玥放置的那些快變質的,味道自然好上許多。寧辛吃的津津有味,渾然沒有覺得自己被坑了。
雲玥也不客氣,將百十張蔥油餅一掃而光。老子返程的時候多了兩張嘴,不多準備些乾糧怎麼成。
“雲先生這便要動身回趙國?”萬事俱備,雲玥卻忽然提出要走。這讓寧辛有些放心不下,不過反覆觀看雙方態勢。依照多年的沙場經驗怎麼看,這個叫做丘福的傢伙都死定了。
“你消滅丘福只有三五日便可,我這便要回到趙營去。不然廉頗回到趙營,找不到我那可就糟糕了。放心,王子丹只要一回到邯鄲。雲某便會想辦法將他弄出來,只是將軍弄死丘福之後最好將人頭送給雲某一觀。他害我手下騎卒一百餘人性命,此賊不除我心頭惡氣難出。”
“這是自然,殺了丘福之後人頭會盡快送到雲先生的手中。王子丹的安危,便拜託雲先生照拂,雲先生這樣的大才如果入我燕國。寧辛一定稟告王上,待先生如上賓。”
雲玥如此智計百出,這在戰國可是一等一的人才。這年月實用爲主,孔子的學說獨霸天下,那要等到漢武帝年月。至少還有百多年。
“如此,請上將軍贈我馬車一輛。雲某這便載美人而去。”
當雲玥與寧辛所要馬車之時,廉頗已然發動了進攻。惡陽嶺與鎖龍峽頓時殺生震天。
今日裡,燕軍與往日有所不同。居然不顧疲勞,連夜依山修築起工事來。鹿砦拒馬密密麻麻,簡直堆成了一道牆,阻住了大路。山腰的步卒藉着地勢之利,躲在挖出來的塹壕後面,對着衝上來的趙國騎兵瘋狂射擊。
“大將軍,燕軍依仗地勢之利。我軍很難突破。”中軍校尉跑來,氣喘吁吁的稟報。
廉頗的臉色十分難看,這惡陽嶺簡直就是爲防禦設計出來的。一條山路直直通過山頂,想翻山只此一路。若是繞路,不是走鎖龍峽便是走當陽山。可是聽說兩處皆在交戰,趙軍的形勢並不樂觀。
軍心動搖的燕軍好像忽然之間變身鋼鐵戰士,躲在拒馬鹿砦後面死戰不退。剛一接戰,仰攻的趙軍便遭遇重大傷亡。打頭衝鋒的數十騎被射得人仰馬翻,人和馬的屍體層層疊疊,身上插滿了羽箭。活像太陽下的一隻只豪豬。
“大將軍您看!”前方忽然大譁,廉頗順着中軍校尉的手指看過去。頓時二目圓睜,手中的馬鞭更是被攥的“吱吱”作響。
只見數十名燕軍士卒飛快跑出壕溝,手中拿着鋒利的青銅劍。正在逐一收割趙軍的首級,每割下一個首級。便好像球一般的王后拋去,一些燕軍小卒便將首級插在那些拒馬的尖刺上。此時已然插了有十餘個,那些陣亡將士的頭顱有的雙目圓睜,有的半閉的眼睛。
趙軍將士見到自家袍澤遭受如此侮辱,沒等廉頗下令便有百餘騎瘋狂的衝殺了過去。可他們還沒有衝到屍體前面,便被疾風暴雨般的箭矢,以及那些割取首級燕軍投擲出來的長矛射殺。
“該死!”暴怒的廉頗雙腿夾緊,胯下戰馬立刻吃痛,奈何馬繮繩被勒住,只能在原地轉圈不能前進。
“大將軍息怒,這些燕軍是將我軍將士放近了射殺。目的就是取屍羞辱,激怒我軍向敵堅固陣地進攻,一邊損耗我軍更多兵力。”中軍校尉死死拉住廉頗的馬繮繩,惹得廉頗胯下坐騎狂躁不安起來。
忽然趙軍軍陣裡又是一陣的騷動,一隊隊趙軍憤怒的喝罵起來。只見那些燕國軍卒好像是拋得累了,便用腳一個個將趙軍的頭顱踢回去。燕軍塹壕裡還跑出幾隻巨型獒犬,那些燕軍士卒就當着趙軍的面。剖開陣亡者的肚子,挖出心肝當衆餵食那些獒犬。到了後來,乾脆便剝下趙軍的鎧甲,任由獒犬啃噬。
山下的趙軍氣得哇哇直叫,請戰者一波接着一波的涌向廉頗身旁。
夕日的袍澤,早上還在一個馬勺裡吃飯的兄弟。此時卻倒在血泊中,屍體任由那些天殺的燕軍糟蹋。尤其是那些自家兄弟子侄陣亡者,更是目眥欲裂瘋狂請戰。
廉頗此時倒是鎮定下來,看着那些肆意凌辱趙軍屍體的燕軍。臉上浮現起一抹冷笑。好狠毒的招數,爲了吸引自己進攻,居然連這一招都使將出來。
這年月,不是沒有戰場辱屍的事情發生。不過一般情況下,雙方都會十分克制。畢竟刀口混飯吃,說不準哪天便有捱上一刀。這種拉仇恨的行爲,會導致自己屍骨無存。
如今燕軍這麼做已然是打破底線,看起來燕軍是真急了。很好,說明這裡是燕軍最後的防線。只要過了這片山區,前面便是燕國平原。嘿嘿,說不定自己可以兵圍薊。到時再調大軍過來,說不定可以一舉攻滅燕國,爲大趙開疆拓土。
面對洶涌的復仇火焰,廉頗面色鎮定自如。不管是披髮刺面,還是企圖以死爲諫,廉頗的嘴裡始終的冷冰冰的兩個字。“原地待命!”
“將軍,丘福將軍使人來報。他已然突破燕軍防線,正向當陽山方向追擊燕軍殘部。”忽然一名插着紅色背旗的傳令兵跑了過來,尚距一箭之地便翻身下馬,快步跑過來向廉頗稟報。
“哈哈哈!當陽山,好!命令全軍向當陽山集結,咱們繞到燕狗子後面去。殺他個落花流水!”丘福的突破讓廉頗欣喜不已。
雲玥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菜鳥級別佈置。居然成了後世最爲經典的圍點打援,廉頗不知道在當陽山等待着他的,是三萬多構築好工事等待復仇的燕國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