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涼城下堆積了數不清的屍體,攻城戰從一開始便進入了白熱化。蔚獠精心設計的那些陷坑器械,給了匈奴軍巨大的傷害。空有十倍於平涼的兵力,可就是攻不破堅固的城池。
黑風瞪着血紅的眼睛,四年前,就是在這座城下他取得了人生中最輝煌的勝利,也經歷了最慘痛的失敗。今天他又來了,帶着最精良的器械,帶着最勇武的戰士。居然還是不能攻下這座可惡的城池。
“嘭……!”一具屍體遠遠摔在地上,投石機巨大的慣性將屍體摔得好像一個破皮袋子。渾身的骨頭沒一塊好的,腦袋碎成了幾瓣根本看不清楚面貌。
這是對匈奴人的羞辱,這些被投石機拋下來的都是剛剛攻上城牆的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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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黑風發出狼一樣的嚎叫,向着草原的藍天白雲宣誓着自己復仇的決心。狼族的後代不可以受到這樣的侮辱,黑風用自己的血向天發誓。他要越過這道該死的城牆,殺死所有能遇到的華夏人。要讓他們知道觸怒狼族的後果,要讓每一口華夏人的水井都填滿屍體。要讓每一座氈包都有華夏人的奴隸,要讓每一個狼族的後裔享用華夏人的美女。
秋日裡的草原狂風吹不滅復仇的火焰,這場熏天大火將會毀滅一切。黑風眼睛裡根根血管都變得異常粗大,從外面望去雙目一片的赤紅。
“唰”黑風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羌人兄弟們,月氏的弟兄們。一路上你們已經看到了那些華夏人欠下的血債。他們殺死你們的族人。搶走你們的姐妹。掠奪你們的牛羊,奴役你們的後人。
是他們泯滅了你們的尊嚴,是他們使你們成爲了奴隸。上吧!萬能的崑崙神會庇佑你們。現在我以大頭人的身份命令你們,衝上城去救出你們的姐妹,奪回你們的牛羊。讓平涼城裡的每一個華夏人,都成爲草原上的放羊奴隸。讓華夏人血債血償!”
激動的黑風很不厚道的開始忽悠羌人與月氏人,他們被華夏人欺負的最狠。在利益的誘惑下,選擇性的忘記了匈奴人也曾經欺辱過他們的事實。關鍵時刻,不拿他們當炮灰怎麼對得起這些實誠人。
攻城已經進行了七天。相信城裡的華夏人已經消耗得差不了多少。出發之前已經得到明確的消息,平涼城的主力已經去大秦內地平亂。留守的,只不過是臨時拼湊起來的雜兵而已。
果然。月氏人與羌人的熱情被黑風煽動起來。一個個紅着眼睛,高舉自己手裡的武器“嗷嗷”亂叫。
“爲了草原人的榮譽,爲了草原人不可侵犯的尊嚴,衝鋒!”黑風將手中長刀指向平涼城牆。誓將忽悠進行到底。
月氏人與羌人“嗷嗷”叫着便衝了上去。他們有太多的親人都被華夏人掠走,或者是殺死。今天有強大的匈奴人做靠山,可是要好好的報一下仇。
長刀指處,數萬月氏人羌人轟隆隆的衝向了浮屍累積的平涼城巒。
今天上午,好不容易被墊平的護城河被填出幾段十幾丈長的口子。數十頭犍牛,拉着巨大的攻城塔開始向城巒邊上移動。
城上城下的弩箭對射成了一片,地上密密麻麻都是箭矢,好像重新種了一茬麥子似的。
“攻城塔?”看到匈奴人居然有攻城塔。蔚獠着實吃驚。沒有想到匈奴人也會建造這玩意了,那今後華夏的城池還有活路了麼?若是如侯爺猜測的那般有內鬼。那這個內鬼也太惡毒了些。這可是涉及到整個華夏民族長治久安的大事。
“蔚獠先生,這可如何是好。他們怎麼會有這東西?”見到高大的攻城塔緩緩向城牆靠過來,李斯的臉色開始變白。這東西是那樣高大,幾乎和平涼城牆一般平齊。只要站在功成塔上,便可以直接蹦到城牆上。看着巨大攻城塔上密密麻麻的鉚釘,李斯的腦子裡開始畫弧。匈奴人,什麼時候有這麼高的手工業水準了。
“丟火油下去,淋在那些屍體上。”蔚獠冷聲下達着軍令,一桶桶火油被倒在了城下疊了幾層的屍體上。數十名軍卒手持火把,就等着蔚獠一聲令下。
攻擊的月氏人與羌人都躲在高大的攻城塔後面,密密麻麻的弩箭對這些人根本沒有辦法。即便的威力強勁的三弓牀弩,也造不成多大的損害。
“咣噹”“咣噹”……十數聲巨響過後,巨大的攻城塔搭上了平涼城牆。鐵鉤子死死勾住了箭垛,沒人能夠再將它們與城牆分開。
數十支火把齊齊被扔了下去,幾乎在火把觸地的瞬間。澆滿了火油的屍體上便冒出了一團藍色的火焰。
藍色的業火焚燒着僵硬的屍體,幾名匈奴人衝上來想用腳踩滅火焰。結果城牆上忽然扔下來一個燃燒着的皮囊,“嘭”皮囊在空中爆裂開來。
燃燒着的火油沾滿了這些匈奴人的全身,衝上來那十幾名勇敢的匈奴人頓時變成了一個個火人。他們張着雙手,無助的撲打着身上燃燒的袍子。嘴裡噴出,來自胸腔中人類最原始的慘嚎,即便是戰場上見慣了死人的廝殺漢聽了也不禁毛骨悚然。
很快他們被燒倒,無助的在地上打着滾。隊伍裡有他們的親人,這些人冒着生命的危險衝上來,脫下袍子妄圖拍熄他們身上的火焰。不過等待這些勇敢者的,是另外的一個燃燒着的火油包。
“嘭”第二個火油包從天空中落在,同樣在半空中便炸裂開來。四散的火油沾在哪裡便在哪裡燃燒,那些光着膀子的匈奴人更是悲慘。燃燒的火油直接的淋在了他們的皮膚上,白皙的皮膚一瞬間便被燒得焦臭四起。
匈奴人慘叫着哀嚎着,他們的身上升騰起滾滾的青煙。口中發出的慘叫好像從地獄裡面傳出來惡鬼的申銀,他們步了親人的後塵。與他們的親人一樣,被燒得倒地。劇烈的疼痛折磨的他們翻滾嚎叫,雙手無助的四下抓撓。而他們的親人已經倒伏在地上不動,身體彆扭的扭曲着,冒着青煙的火蛇從嘴裡眼睛裡向外冒着。
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活活燒死,這個震撼是巨大的。即便是再勇敢的人也難以接受這樣的死法,太慘了沒有人敢於上前救助甚至是靠近他們。生怕自己也會遭受跟他們相同的命運。
剛剛衝上來的月氏人與羌人調頭便跑,即便沒有親生經歷。但光聽那些垂死之人發出的聲音,已經夠震撼的了。他們可沒有匈奴人那種視死如歸的勇氣。
在烈火的炙烤下,很快屍體便滴出了屍油,人油與火油的混合物更加劇烈的燃燒着。巨大的攻城車開始冒煙,接着便有火苗竄出來。當一個燃着火的皮袋子,從打開的吊橋上扔進攻城塔之後。那裡就成了煉獄!
巨大的攻城塔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火炬,在晴空下不停燃燒。濃煙遮蔽了太陽,黑雲衝上了天際。燃燒的匈奴勇士在嚎叫,那慘嚎隨着黑雲直衝雲霄。
黑風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原以爲有那人提供的攻城器械可以奪取平涼。卻沒有想到,花費巨大人力物力修造好的東西。不過是一座巨大的棺材而已,匈奴勇士們在火裡面撲騰。一個個火人跑不了多遠,便撲倒在地成爲一具具黑不溜秋的焦屍。
從日升到日落,在付出海量的人命之後。平涼城消停下來,雙方都打得筋疲力盡。不約而同的收兵回營。
傷兵營裡面擠滿了傷兵,蔚獠看一眼心中便恨上幾分。
“通古兄!侯爺的猜測八成是真的,咸陽有人要我們死。”到處都是一片忙碌,城樓裡只剩下蔚獠與李斯兩個人。蔚獠望着窗外恨恨的說道。
李斯好像被針紮了一樣,向窗外看了看。見沒人靠近這裡,才小聲說道:“你是說……!”
“恐怕十有八九是真的,呂不韋沒這麼大本事。也沒這麼大膽子,看看咱們的士卒。八成傷在秦弩之下,還有那攻城車,攻城鑿。還有今天的攻城塔,哪一樣是匈奴人能夠弄出來的。若是他們能造出這樣的東西,怕是華夏江山都被他們佔了。
還好,侯爺秘密弄出了猛火油這東西。今天若是沒有這東西,咱們的傷亡最少還要增加四成。”蔚獠靠在椅子上磨牙,李斯沉思不語好像在想着什麼事情。
“那是不是稟告侯爺一聲,萬一他們圍困平涼那可如何是好?”蔚獠有些擔憂的說道。平涼城裡存的糧食再多,也有吃完的那天。出現了現今的華夏器械,蔚獠對未來的戰局有些擔憂起來。
“這個不怕,平涼城裡的存糧至少夠吃上十個月。加上咱們在溫室裡培育土豆,一年半載還能頂得住,你認爲城外的那些人能圍困平涼一年?恐怕,城裡人沒餓死。他們反而先餓死了!”李斯對於平涼的糧秣,有着充足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