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玥的眼睛都直了,這球裡面可裝的都是水。還他孃的沒裝滿,這傢伙除非能夠平端起來,不然絕對沒有現在的效果。
杜回雙目圓睜比起剛纔魏國那位來好不到哪裡去,不過看他的架勢雲玥終於笑了。這貨肯定也舉不起來!
果然杜回在改變姿勢的一剎那,忽然覺得手中的石球似乎動了起來。左搖遊蕩。本就讓人抓撓不定,此時更加的拿捏不住。杜回可不敢就此撒手,若是這玩意砸腳面上。會將人的腳生生砸廢,他可不想成爲一個瘸子。
用盡最大力氣穩定石球,可效果不佳。杜回感覺自己再也控制不住,趕忙將手中石球向前一推。自己趕忙抽身而退,那石球瞬間落在地上。卻沒有發出多大聲音,仔細一看原來底下有一層厚厚的麻布墊着。
“哈哈哈,看起來杜回將軍也沒能舉起這石球。”雲玥喝了口茶水笑道。旁邊的烏孫季長擠眉弄眼,似乎正在嘲笑杜回。
“這東西有古怪!”杜回指着地上的石球氣哼哼的說道。剛纔明明他就要舉起來,可忽然有一股怪力讓石球不穩。他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場景,不由得心中驚詫。莫非這是傳說中的鬼神之力?杜回看着雲玥的眼神兒都有些不對。
“有何古怪?這個石球乃是雲家供奉打磨,重六百三十三斤又六兩。其實這點重量應該難不住杜將軍這樣的猛士,只是……嘿嘿!杜將軍,這石球沒抓沒拿。若是沒有千斤之力,休想舉得起來。”(秦時每斤和二百五十八克——編者注!)
“哼!我明明剛剛覺得一股怪力,不然即便是石球本將軍也能舉得起……”
“可實際上你就是沒舉起來,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杜回將軍耍賴可不成。不過既然杜回先生沒舉起來。雲某倒是要讓三秦父老,與杜將軍見識一下雲玥的本事。
雲玥初來乍到,在秦國一無根基二無人脈。憑的便是這身武藝與力氣。既然杜將軍是秦人第一壯士。尚且舉不起這石球來,若是雲玥舉起恐怕杜將軍也不會說雲玥班門弄斧。”雲玥本想再等等。可杜回剛剛這一蹲,恰好將塞住出口的塞子蹲掉了。
好在雲玥上前幾步用身子將杜回的視線阻住,又故意話嘮似的說話拖延時間。若是現在有人鑽進高臺下的幕布,定然可以看到麻布下已然溼成一片。好在此時臺下人聲鼎沸,滴水的聲音沒有引起注意。
雲玥覺得石球裡面的水應該快流乾,便笑着對杜回說道:“杜大將軍,請上眼!”說完之後雲玥也不待杜回回答,一撩袍袖圍着石球打轉嘴裡還唸唸有詞。
杜回看着雲玥奇怪的模樣。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呆呆的看着,看看雲玥到底怎樣將這怪球舉起來。
雲玥故意吸引杜回的注意力,眼睛卻是在掃視那石球。耳中仔細傾聽,確定了石球當中再沒有水流出。這才放下心來,走到石球邊雙手託底。用力一舉,便將放過了水的石球舉起。
“哇……!”臺下的秦人盡皆譁然,杜回乃是秦人第一力士。連杜回都沒有舉起來的石球,居然讓雲玥這樣輕輕鬆鬆的舉起。所有人驚駭得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敲着。數千人聚集的高臺之下居然鴉雀無聲,貪嘴的黃狗叼走了主婦籃子裡的肉膘。調皮的娃子拿走了攤位上的水果。一切都無人追究。
所有人都被雲玥的舉動嚇得呆住,也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聲“好”。接着便是歡聲雷動,秦人雖然排外可也認死理。既然有人能夠光明正大的打敗杜回。即便是外來之人。也可以迅速獲得秦人的認可,強者總是會最快被別的族羣接納。崇尚強者,是秦人基本的民族性格。
杜回有些臉紅,自己雖然有可能舉起這石球。但是堅持雲玥這麼長時間,杜回自詡還是做不到。儘管有些嫉妒,但秦人的性子就是這樣。敗了便敗了,沒人會唧唧歪歪。
“嘭!”雲玥輕輕將石球放下,他實在是怕再摔一下將這球摔裂了。衆目睽睽之下穿幫,那以後雲玥就不要在咸陽混了。
杜回膛目結舌。這石球舉起來不容易。可扔下也不容易,需要向前拋下人急急後退。可雲玥居然舉重若輕。輕輕將這石球放在地上。看着他似乎也沒有臉紅脖子粗的症狀,比自己好上不止一個層次。
咸陽城轟動了。有人居然能夠舉起杜回都舉不起來的東西。謠言好像風一般在咸陽城裡刮,從五百斤直飆到五千斤。雲玥更是被形容成一位力拔山兮氣蓋世的人物,聽着街市上的謠言云玥自己都感覺玄乎。
“兄弟,沒治了。現在街上說得都是你的事蹟,咱家人出門兒再也沒人敢欺負。昨日裡,相邦府還派人來請你。說是要過府飲宴,我說你病了搪塞過去。”烏孫季長說得吐沫橫飛,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善於搞關係,但秦人好像對六國之人。尤其是對趙國之人,有着天生的優越感。烏孫季長在這咸陽城裡,沒少挨白眼兒。可大秦律法嚴明,嚴禁私鬥。違者會被處以極重的刑法,烏孫季長初來乍到當然不敢生事。
如今的行市可是大不相同,好多人聽說烏孫季長是大力士雲玥的兄弟。盡皆上趕子巴結,請吃飯的帖子更是一天到晚的沒有斷過。
雲玥心裡老有呂不韋日後被鳩殺的陰影,刻意保持與呂不韋的距離。聽說呂不韋請吃飯,立時便躲得遠遠的,堅決稱病不出。
處理了那個碩大的石球,雲玥現在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毀屍滅跡的工作做得頗爲徹底,石球被搗成了碎沫。大栓二栓挖了一個大大的深坑,渣渣被扔進坑裡。
“校尉大人,相邦大人來了。您……”老薑急匆匆的跑進來,呂不韋的大隊依仗已然拐進了街巷。相邦人大來訪,作爲主家若不出門迎接便是極爲失禮的行爲。
雲玥做夢也沒有想到。呂不韋居然親自來了。吩咐一聲,趕忙帶着一衆人等出門迎接。
“哎呀!雲先生,不韋沒有料到先生來到咸陽短短時日居然闖下如此大的名頭。現如今咸陽街頭巷尾。議論的皆是先生。看起來與王翦的這場比武,先生必勝無疑。”
呂不韋帶着和煦的笑容。臉上的表情如沐春風。一雙手摟着雲玥的肩膀,好像多年未見的故人一般。
雲玥的事蹟給了他極大的信心,現在秦人本土派處處與他作對。致使他的政令寸步難行,呂不韋需要一個強力的人物作爲助力。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雲玥都是合適的人選。孔武有力,智計又高。實在是好幫手的不二人選。
“相邦大人,雲玥只是爲了在咸陽立足而已!”
“先生謙虛!今日不韋在府中設宴爲先生接風,下人來報說先生身體有恙。不韋見先生神清氣爽。定是那廝胡說八道。來人,將嫪毐拉出去杖斃。”呂不韋回身對身後的武士吩咐。立時狗熊一般的武士便架着一個人往外走。
雲玥差點兒叫出聲兒來,嫪毐啊!那是歷史上著名的人物,雲玥心裡有一千個理由讓呂不韋現在就弄死這個傢伙。
可是不行!呂不韋分明就是給自己臺階下,這就好比後世的國務院總理請人吃飯,那個傢伙明明身體好的可以跑馬拉松。可偏偏就是說自己患有肺氣腫,需要臥牀休息。
呂不韋不能拿雲玥出氣,只能去找下人的晦氣。若是雲玥任由呂不韋將嫪毐打死,怕是這個仇也結大了。想想今後十幾年呂不韋的權勢滔天,嫪毐還是暫時不死爲妙。
“相邦大人萬勿如此。雲玥身子的確不爽利。不瞞大人,昨日裡舉那石球也是勉力爲之。不小心上了筋脈,怕是有段時間不能與人動手過招。爲了王上安排的比武,雲玥還是在家靜養爲宜。是以,推脫了相邦大人的飲宴。還請相邦大人恕罪!”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見先生氣色紅潤,不似有病的樣子。原來是傷了筋骨!”呂不韋臉上的氣色好了很多,雲玥是個上路的人。他一大家子人,想在秦國站穩腳跟。還得跟隨自己,不然秦國的本土勢力會一雙接着一雙小鞋的扔過來。
“那不知先生的身子是否有大礙,不韋這便稟告大王。派出宮中供奉。爲先生診治?”呂不韋乾脆好人做到底,裝出一副噓寒問暖的架勢。
“謝相邦大人關心。雲玥區區小傷不必掛懷。雲玥這便收拾一下,隨相邦大人飲宴。”
呂不韋在廳堂當中等候。一會兒摸摸椅子。一會兒摸摸八仙桌,一會兒又看看剛剛編織好的藤製躺椅。上去躺了一下,身子不住搖晃說不出的舒坦。
“相邦大人要是喜歡,便送予大人。”烏孫季長是個有眼色的,見呂不韋一臉享受的樣子。立刻走上前來,躬身施禮。
“哦,你是何人?”能在雲家如此說話,家中東西隨意送人。此人在雲家的地位估計不低,呂不韋聽說雲家只有雲玥一個男丁。對面前這個人充滿了好奇。
“在下烏孫季長,乃是雲玥的結義兄弟。這張藤椅剛剛編織好,我們兄弟前來咸陽身無長物。只有區區手藝,還請相邦大人不要推辭。”人高馬大的傢伙卻如此的會說話,這讓呂不韋的心情好了許多。
“哦,你要多多勸慰你的兄弟。老秦人排外,你們兄弟要處處小心。有什麼事情跟本相說,本相是韓國人又在邯鄲小住經年,算是半個邯鄲人。這互相照顧是理所應當的!”呂不韋拍了拍烏孫季長的肩膀,用手大力的抓了一下。
“相邦大人,咱們這便去吧!”雲玥忽然走進廳堂,呂不韋嚇了一跳。只見雲玥的手中拎着兩把大錘,每一把都有西瓜燈大小。怕是足足有一百餘斤,這兩把便有二百多斤的分量。
即便是杜回那樣的猛將,怕也不能使如此重的兵刃。
“先生您這是?”呂不韋頗爲不解。
“相邦大人說得是,既然秦人輕視我六國之人。必定會有不怕死之人,前來找雲玥比鬥。若不應戰,豈不是以爲我雲玥怕了他們。是以雲玥出門,必帶兵刃。一般的兵刃在雲玥手中毫無分量,只有這一對三百斤種的大錘還算趁手。相邦大人請,咱們這便過府飲宴!”
“好,好。”呂不韋樂得見牙不見眼,三百斤的大錘。任憑你是如何劍技高超,怕是連人帶劍被一起砸成肉餅。雖然見這雲玥生得人高馬大,但沒有想到這廝力氣居然巨大如斯。
咸陽人再一次震驚了,圍觀的路人在街巷兩旁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指指戳戳的對象,正是最近風頭最勁的大力士雲玥。這一次,雲玥拿着兩三百斤重的巨錘招搖過市。當真的賺足了咸陽人的眼球,如此猛將何人能敵。
“君上,那雲玥拿着三百斤的巨錘招搖過市。街頭巷尾都傳遍了!”一名黑衣勁裝大漢跪坐在安平君的對面,恭敬的說道。
“哦,三百斤?他真拿得起這麼重的兵刃?”義渠君有些意外,雖然看那雲玥人高馬大。不過怎麼看,怎麼不像是有那麼大力氣之人。
“千真萬確,見到的人說那錘子足足有西瓜燈大小。還有小人已然問過杜回,杜回口口聲聲言稱,自己的力氣着實比不得雲玥。”
“哦!”義渠君眉頭緊皺,當初自己提議王翦與雲玥比武。現在看起來有些失策,誰也沒有想到雲玥的力氣大到此種地步。
戰國時馬步整戰還沒有發展出後世的武功路數,憑藉的便是力量。所謂一力降十會,再好的高手在一位大力士面前也是渣渣般的存在。
杜回能如此迅速的成爲將軍,就是憑藉着手中那杆兩百斤重的生鐵大槍。往往一個人連紮帶砸,便可殲滅敵軍百人。乃是真正的衝鋒陷陣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