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貴由將死，秘不發喪
張定關怎麼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消息，貴由叔叔居然要死了，居然要去見長生天了，這怎麼可能？
張定關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帶兵出來幾個月時間，好不容易快要到達敵人的土地了，貴由叔叔病倒就罷了，居然要病死了。
“大王子！我知道這個消息，確實很讓人震驚，但，但我說的都是真話，不敢有絲毫的隱瞞啊，大汗，大汗，他確實不行了。”中原的漢人大夫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開口說道。
他也不想通知大王這個消息，因爲自古以來，說出統治者死亡消息的大夫下場都不怎麼好，更何況這裡還是一羣外族的地盤。
但他不說又沒辦法，現在蒙古大汗貴由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整個人都發着高燒，甚至有些神志不清，說話都不清楚了。
而且脈搏的跳動也是越來越弱，按照他們的估計，甚至活不了幾天了。
“你胡說，你胡說！給我滾，滾開。”張定關一把推開面前的漢人大夫，然後衝入了帳篷之中，看向了另一邊的波斯大夫。
“你，起來，告訴我，大汗的狀況現在怎麼樣？伱們能不能把大汗救回來？”張定關開口問道。
“尊貴的王子殿下，現在我們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是向真主祈禱，祈禱他能夠保佑他的子民了。”幾個波斯大夫也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說道。
“哼！貴由叔叔！貴由叔叔，你現在到底怎麼樣啊？你倒是醒醒啊！”張定關來到了貴由的牀前，抓住硅由的雙肩，然後開口喊道。
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倒了呢？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死了呢？您的理想還沒有完成呢！
我們的大軍剛剛開到金帳汗國的邊境上，您就不行了，我們還有半個月，甚至不到半個月時間就可以見到金帳汗國的軍隊了。
此時的貴由已經神志不清了，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看向了面前的人。
“張大哥！你，你來了嗎？太好了，這一次西征有你幫忙，我就有信心多了。”貴由看着張定關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虛弱無比，甚至有一些絲絲的沙啞，整個人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他的視線模糊，爲什麼？爲什麼張大哥的身材好像高大了很多？
而且看上去好像更加的年輕了。
“貴由叔叔！我父王沒來，是我啊，是我啊，您的侄兒張定關，您，您看看。”張定關內心深處突然涌出一股十分不好的預感。
現在的貴由叔叔已經神志不清了，甚至將他錯看成了父王！
這可了不得啊，父王曾經跟自己說過，人在將死之時，會經歷一個叫做迴光返照的時期，這個時期如果特別虛弱的話，他會臨時恢復一些意識。
但也有可能神志不清，甚至出現將人都看錯的現象，現在的貴由叔叔就是這種情況。
“張大哥，有你幫我，我一定能夠戰勝拔都，向我的父汗證明，我比他強，我纔是諸王子之長，我纔是。”貴由開口說道。
“大王子，您您就配合一下大汗吧！”身邊的一個蒙古薩滿搖了搖頭，看着張定關開口說道。
長生天你又要將一位蒙古大汗召喚走了，這位蒙古大汗繼位才兩年半的時間，還不到三年呢！您就不能讓我們蒙古安穩上幾年嗎？
“貴，貴由，是我，你放心，拔都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這一次你可以打敗他。”張定關十分難過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
“咳咳！嗯！我一定能打敗他，一定能夠證明自己的張大哥，只要你願意幫我，那就好，你一直站在我身邊，一直都在支持我，沒有你，我不可能走到現在。”貴由說道。
張大哥，在自己少年時期就對他照顧有加，貴由還依稀記得當年的種種場景。年少的他跟隨張大哥一起攻打西夏，攻打金國，甚至殺掉了金國的大將。
之後一起西征，一起蹂躪西方諸國，還娶了耶路撒冷的公主，那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啊！
“貴由你放心！拔都的軍隊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張定關上前握住了貴由的手開口說道。
“嗯！我一定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我一定可以打敗拔都。”
又是安慰了貴由一陣子，讓這位大汗的情況稍微有一些平緩睡着之後，張定關緩緩退出了帳篷。
此時的帳篷外面沒人敢吭聲，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問你們，你們照實跟我說大汗的情況，他還能再撐多久？他還有多少時間？”張定關開口說道。
看樣子，貴由叔叔的時間是真不多了，而作爲全軍的副將，他必須帶領這支軍隊。
“大王子！快的話可能今天晚上人就會走，慢的話應該也就在兩三天之內了，最長應該不會超過三天。”隨行的漢人大夫開口說道。
這已經是最保守的估計了，蒙古大汗可以享受各種最頂級的藥材，但這裡的環境實在是差強人意，畢竟是荒郊野外的地方，他們這些大夫，有時候也是巧婦難成無米之炊呀。
還好一位同行帶了一根長白山的百年大人蔘，這纔將貴由的命給吊住了，不然的話，可能今天就走了。
“我們軍隊當中我父王的那些藥有用嗎？我說的是青黴素，你們知道這種藥。”張定關開口問道。
自己的父王。從神人洞府那裡帶來了很多神奇的藥物，其中有一種叫做大蒜素，可以很好的治療傷兵的一些感染狀況。
但比起大蒜素，自己父王還有一種更加厲害的藥材，這種藥材的提取方式極難，叫做青黴素，必須從一些黴菌的身上才能提取出來。
而且這種藥使用起來也是十分麻煩，效果雖然比大蒜素好，但因爲複雜的提取方法，還有危險的使用性一直沒有大規模普及，但一些中原的大夫也掌控了製作方式的。
“大王子！關中王的青黴素確實是一種神藥，但大汗的狀況，現在已經身體垮了。
他根本用不了這種藥，而且這種藥有一定的危險性，必須得先做一些皮試，若是過敏的話，還是不能用啊！”一位隨行的中原大夫開口說道。
關中王的神藥確實厲害，但大蒜素是個人都可以使用，不需要什麼特殊的方式。
但青黴素可不一樣，這玩意兒需要先用皮試，不然的話很可能沒把人救過來，反而把人弄死。
這種藥在他們中醫看來是一種猛藥，而這種猛藥最不能給這樣瀕死的病人來用。
“現在你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如我們給大汗試用一下這種藥。”
“大王子，時間方面也來不及，想要將這種特殊的藥提取出來，需要至少半個月的時間，而且這裡也沒有相應的器材。
我們隨軍帶的那些，保質期只有兩到三個月，現在早就過期了，關中王可是特別提醒過的，這種藥一旦過期就絕對不能再用了。”隨行的大夫開口說道。
要是隨隨便便就可以使用這種猛藥，那麼他們就可以把蒙古大汗救回來了。
但問題是，這種猛藥是用不了的。現在即使能救人，他們也提煉不出來。隨身攜帶的也已經用完了。
“那就用些大蒜素，說不定，說不定還可以再撐上兩三天，這幾天。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們，你們起碼讓大汗恢復正常的意識。”張定關開口說道。 十幾萬軍隊，自己真正能指揮的動的，也就是自己帶來的2萬人，還有窩闊臺家族的五萬人，總共七萬人的軍隊，剩下的十萬大軍自己都指揮不動了。
而且作爲主帥的貴由，如果突然病故，那麼這場仗打還是不打呢？要怎麼撤軍呢？這些都是問題。
自己必須確保這些東道諸王、西道諸王，還有拖雷家族軍隊，是否還願意接受自己的指揮？
“大王子，這個不好說，不過大蒜素確實是一味神藥。
但大汗的身體並不是因爲感染了什麼東西導致不行了的，而是他的身體本來就被酒色給掏空了，這點您應該知道。
但您若執意如此的話，我們也可以用一些大蒜素給大汗服用一下，說不定會有效果。”手底下的一位隨軍中醫開口說道。
“你們盡力搶救，無論如何讓大汗能撐多久就撐多久，最好是能夠恢復清醒的意識。若是大汗恢復清醒的意識，你們立刻過來告訴我。”張定關開口說道。
“大王子，您放心，只要大汗恢復自我意識，那麼我一定第一時間前來通知你。”隨軍的中原大夫開口說道。
張警官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然後立刻就傳令全軍，命令窩闊臺家族還有自己手底下的一系蒙古萬戶，特別是自己的兩個結拜兄弟，立刻趕到了自己的帳篷之中。
當天夜晚，張定關就秘密召見了這些人。
“諸位，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你們也說說吧！這場戰爭走到這一步，我們應該怎麼辦？”張定關將貴由的病情告訴了在場的萬戶，和自己的兩個結拜兄弟。
“大王子！這個消息您您真的確定嗎？大汗，大汗他真的不行了？”一位窩闊臺家族的萬戶臉色沉重無比的開口問道。
“沒錯，我已經反覆確認過了，而且親自去探查過鬼油叔叔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容樂觀，現在已經病入膏肓了。”張定關開口說道。
此話一出，在場下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他們窩闊臺家族纔剛剛好起來一點。
他們的主人帶着他們纔剛剛步入崛起，剛剛擊敗了東方所有的對手，但，但緊接着就出現這樣的事。
這誰受得了啊！老天爺爲什麼要如此對待窩闊臺家族啊？窩闊臺大汗在世的時候，也是步入壯年的時候，身體突然出了問題，但沒想到，貴由大汗同樣如此。
窩闊臺大汗，好歹也是當了十來年的蒙古大汗，將蒙古的局勢徹底穩定，可貴由大汗卻纔繼位不到三年啊！
“安達！這件事兒你是怎麼想的？這場仗我們打還是不打呀？現在大汗變成這樣，我們到底是走還是回呢？”卻得不花開口問道。
這事兒確實挺令人無語的，他們之前還指望着跟這位安達，跟着蒙古大汗一起發動一場聲勢浩大的西征，然後將自己的名字載入史冊，名垂青史。
可結果到頭來卻是當頭一棒，敵人都還沒見着呢，金帳汗國都還沒走到呢！他們的大汗居然先不行了。
“安達！這件事情你要好好斟酌。現在我們這些人可以聽你的話，但那些蒙古的東道諸王，還有西道諸王，一旦知道大汗死亡的消息，那麼他們可不會聽你的命令，甚至拖雷家族的軍隊，會全部跑回去。”圖魯開口說道。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蒙古大汗貴由在的時候，可以壓住這些軍隊，讓他們聽從蒙古大汗的指揮。但張定關是什麼身份？
你只是一個宗王的王子，盡觀關中王的勢力很強，甚至蒙古大汗都是關中王扶持的，但畢竟只是一個蒙古的冊封王爺罷了。
你的父親要是在這裡，還鎮得住場子，但你的父親要是不在了，那麼這十七萬大軍就是樹倒猢猻散，甚至窩闊臺家族的軍隊，都不會聽從張定關的命令。
“雖然我們走到了邊界線上，馬上就要和敵人碰面了，但大汗的身體現在變成這樣，這場仗已經打不了了。我再三思量了一下，決定帶着諸位撤軍。
過幾天，我會向全軍那些西道諸王，還有東道諸王和拖雷家族的士兵宣佈這個消息。”張定關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原本計劃數年的遠征，竟然草草之間幾個月就結束了，這確實很令人唏噓，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蒙古大汗貴由如果病死，那麼這支軍隊到了戰場上面，也會士氣低落到極點，遇到拔都的軍隊，也就只有慘敗一條路。
這種情況下，他可不敢帶着軍隊去貿然開戰，所以返回撤退是最好的選擇。
好消息是，他們雖然快要到達金帳汗國了，但畢竟還有一段距離，現在撤軍的話還是比較安全的。
要是兩軍交戰途中貴由突然病死，那他們這支部隊就徹底完蛋了。
“安達！你的決定我們永遠支持，既然你決定撤軍的話，那我們就跟隨你一起撤軍，不過大汗病重，甚至可能要病死的事情，我們必須保密起來。”卻得不花開口說道。
沒辦法，這件事情如果泄露出去。造成的影響實在太大了，起碼將軍隊退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宣佈這件事情也不遲。
“大王子！如果要撤軍的話，我們是支持您的，但，大汗現在的身體真的走得了嗎？還能受得了顛簸嗎？”一個窩闊臺家族的萬戶開口說道。
“大汗，可能再過幾天就要歸天，到時候也就不存在顛簸的問題了。”張定關嘆了一口氣，說道。
人都死了，還怕什麼草原路途顛簸呢？
“不行！如果等大汗死後我們再撤軍，那是絕對不行的，這些剛剛投降於我們的拖雷家族軍隊，還有那些東到西到諸王的軍隊，恐怕會發生譁變。”一個窩闊臺家族的萬戶站起來，開口說道。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每一次蒙古大喊死亡，都伴隨着血腥至極的政治鬥爭。
現在他們窩闊臺家族實在沒有什麼能夠拿的出手，可以鎮得住場子的人物了。
而貴由大汗的幼子，實在是太小了，現在也就是個毛頭小子罷了。這樣的毛頭小子是絕對鎮不住蒙古諸王的。
“而且如果大汗死亡的消息傳出去，那麼拔都他一定會帶領大軍前來追擊我們，到時候事情就糟糕了。”在場的一位萬戶起身開口說道。
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戰機，如果讓拔都收到貴由大汗已經死亡的消息，那麼他一定會帶着大軍前來追殺的，到時候他們這支士氣低落到極點的軍隊肯定不是對方的對手。
聽到這話，張定關也是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要是將大汗的死訊公佈出去，那麼全軍士氣肯定會低落到極點，毫無鬥志可言。
一旦拔都率領大軍進行追殺的話，那麼他們這支軍隊就是徹徹底底的完蛋。
“諸位，那麼等大汗死後，我們密不發喪，然後傳一道旨意，就說大汗病重，要返回蒙古休息，等返回蒙古本部哈拉和林之後，再將大汗的死訊公佈於衆。”張定關開口說道。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向全軍公佈真實的情況，所以就直接帶着人撤退，就說是大汗的身體不太舒服。這場戰爭結束了，需要返回蒙古本部休養。
“我同意這個辦法，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儘管我們都不想這樣，但必須這麼做，而且我們必須派一個使者趕緊回去通知海迷失後，讓她做好準備。”一個窩闊臺家族的萬戶開口說道。
“對對！讓海迷失王后提前知道消息，在哈拉和林那邊做好準備。”
至於這個是準備是什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又一位太后要稱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