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都說是唐太宗開了科舉,但實際上,在隋朝就有了科舉制度。隋文帝爲壓制關東門閥和關隴貴族,試圖自民間招攬人才。房玄齡的父親房彥謙,是隋朝官員,如今是長葛縣令。說起來,房玄齡是官宦子弟,但論出身,也是卑品。
他年少時非常聰慧,十八歲就中了進士。
鄭言慶在讀唐史的時候,曾認真的看過房玄齡傳,更知道房玄齡的父親,是一個好官。
房彥謙後來做到了郡司馬,掌管軍事。
當他從長葛離開的時候,長葛縣的百姓不忍他離去,沿途挽留,後來還立碑紀念。
言慶重生前幾年,這塊石碑在長葛出土。
所以言慶對房玄齡的父親做過了解,於是開口說:“我還聽人說,房先生的父親房大人,曾說過:人皆因祿富,我獨以官貧,所遺子孫,在於清白耳。言慶甚爲敬佩。”
這句話一出口,房玄齡動容了!
他可以把言慶之前的話,當作恭維。但是剛纔這一番話,房彥謙的確是對他說過。
至於怎麼流傳出去?
房玄齡不清楚。
可言慶此舉,無疑是表達出了他足夠的敬意。這敬意並非是對他,而是對他的父親。
也就是說,言慶此前的驚異,也不是因爲房玄齡,是因爲房彥謙。
“言慶小弟過譽了,家父的確是如此告誡我等,卻不想小弟居然也知道。”
看得出,房玄齡對他的父親,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言慶心裡一動,計上心來。
“小子得知老大人有此言時,亦深敬佩之。
閒暇之餘,曾做有一詩,只因苦無引薦之人,無從呈現。今日大兄既然駕臨寒舍,小弟還請大兄將這首詩,轉呈於老大人,不知可否?”
房玄齡,再一次動容了!
說實在話,他並不是很看得起言慶,總覺得言慶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名氣,固然有其才華在其中,但更多的,則是鄭家的吹捧。試想,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少才氣?
偏偏被鄭家吹得天花亂墜,總讓人心裡不舒服。
他今日來,也是耐不住杜如晦一旁的絮叨,想着過來坐一坐,和言慶見一面就走。
哪知道,人家竟要爲他父親獻詩。
若是房玄齡提前通知過,那言慶很有可能作弊。
可今日他過來,根本沒有任何通知,完全是杜如晦爲主。去洛陽鄭府的時候,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這作弊自然可能性不大。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小子,是真的對他父親敬佩。再說了,以他父親的官職,還真不可能引得鄭家人來作弊呢。
不管言慶這首詩,是好是壞,房玄齡對言慶的感官,那是噌噌直竄。
“還請公子賜教。”
人家給他老子獻詩,房玄齡自然要改變對言慶的稱呼。
“爺爺,煩勞您讓人取紙筆來。”
杜如晦驚訝的站在一旁,連連點頭:“言慶快快寫來,我來爲你研墨。”
鄭世安不明白,言慶爲何如此看重房玄齡。
不過,他也想看看,自家這孫兒,究竟妖孽到何種地步。於是命人取來筆墨紙硯,不等下人動手,房玄齡恭敬上前,爲言慶鋪開紙張;杜如晦挽袖子上前研墨,而徐世績則在一旁捧筆而立。
好傢伙!
這若是傳揚出去,可真是一場美談啊……
言慶並沒有意識到,他此刻做的事情,在後世會引起多麼巨大的轟動。兩個名相,一個戰神!
言慶走上前,從徐世績手中接過了毛筆。
他沉吟片刻,提筆書寫: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
杜如晦和房玄齡在一旁輕輕吟出,相視一眼,連連點頭。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無恥就無恥些吧,這首本是明代名臣于謙所做的《石灰吟》,就這樣提前出現了。
于謙用以自喻的詩,若放在房彥謙身上,倒也妥帖。
同樣都是品格高貴之人,只是房彥謙的運氣,顯然沒有于謙好。以至於後世人只知房玄齡,而不知房彥謙。言慶也不知道,這首詩會給房彥謙帶來怎樣的命運?
不過房玄齡卻是激動不已,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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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言慶寫完,他立刻上前,一揖到地:“家父常言,世無知己。今日拜公子吟詩……我,我,我代家父感激。”
“房大哥,您這是何必。”
言慶只是爲了提前和房玄齡拉近一下感情,所以才盜竊了這一首詩。
他不懂房玄齡爲何如此激動,是因爲他完全忘記了,他如今響徹在外的‘鵝公子’之名。
以言慶今日這一首詩,房彥謙想不出名都難了。
甚至很有可能,他因爲這一首詩,而入得聖人之眼。
這讓房玄齡,又如何不爲之感動呢?
杜如晦說:“也只有能寫出不公侯的鵝公子,纔能有今日這首詩啊。”
言慶聞聽,不由得訕訕臉紅……
可不管鄭言慶是不是盜書,他知道,自己和房玄齡的關係,依然拉的非常近了。
日後在李世民跟前,哥也算有了能說上話的人。
即便是抱不住李二的大粗腿,能抱住眼前這兩位的粗腿,終歸也是一件好事……
再說了,身後面還有個戰神的大腿立在那裡呢!
言慶想到這裡,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
經過這一件事情,大家共處一堂,也就變得和諧了不少。房玄齡再也不敢小看言慶,甚至言語之間,有求教之意。
“杜大哥,你什麼時候到的洛陽?張大哥怎麼沒來?”
“你是說張三郎啊!”
杜如晦笑道:“他去蘭州做事了……不過前些日子,他派人給我送來一封書信,說是過些時候會來看你,還說要給你帶來一件禮物呢。至於我嗎,我是隨家祖,在昨天夜裡抵達。”
“哦,那房大哥也是專程來的嗎?”
房玄齡連忙搖頭,“那倒不是,我新獲委任,要去隰城(今山西汾陽)出任隰城尉。正好家父來信要我過去一趟,所以就順路來洛陽……今天午後,我就要趕往長葛,先與家父見過,就要趕去隰城了。”
房玄齡中進士之後,只得了一個羽騎尉的武散官。
而出任隰城尉,算是實權官職,也就是隰城縣尉,比之先前的官職,算是高升了。
“原來如此,那卻要恭喜房大哥了。”
鄭言慶連忙起身道賀,然後笑道:“既然如此,那房大哥乾脆就在舍下用飯好了。
這時候也不早了,趕回洛陽也頗爲費事。
倒不如在這裡用餐,吃罷飯以後,還可以歇息一下,省的路途遙遠,趕得疲乏。”
房玄齡看了一眼杜如晦,卻見杜如晦一副你做主的模樣。
他當下起身,“公子美意,喬本不該推脫。然則我和如晦日中還要和杜工部匯合,實在抱歉……不如這樣,改日若有機會,公子可至隰城,讓喬一盡地主之誼。”
房玄齡又名房喬,他以自己的別名自稱,就表明了他已經把言慶和他放在同一等級上,也算是認可了鄭言慶。
杜如晦也說:“我這次是陪我祖父來的,沒有事先通報,只怕不太方便。
不過房喬要走,我卻是不會離開的。我看言慶你這住處也寬敞,嘿嘿嘿,等我回去之後,稟明家祖,然後再搬過來住。到時候天天纏磨你,你可不要推脫纔是。”
“哈,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言慶欣喜萬分。
杜如晦若是搬過來住,豈不是日日可以培養感情,到時候這關係,可就能拉的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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