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懊惱當初這句話怎麼忘記修改的彭輝,只能隨手用筆在紙上寫着一些什麼,而鏡頭中的小黃鴨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剛剛的失誤,下意識的眨起了眼睛。
目光雖然還看着大白鵝,但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扭動了一下。
“如果非得選出來,你和家明我選誰,我肯定選你啊。”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大白鵝反問道。
被再次戳破的小黃鴨,懊惱的閉上了眼睛,嚥了口口水,口中機械的說着臺詞:“我一直都讓着你。”
“呵呵!”大白鵝望着天花板,臉上的表情異常的無語。
“呵呵。”小黃鴨露出一臉開心的樣子,似乎也在爲自己這句話而感到開心。
這時,鏡頭給了大白鵝一個正面的特寫。
“你讓我?”隨着這句話一同落下的,是大白鵝原本看向天花板的目光。
目光看向小黃鴨的頭頂,大白鵝整個人的身體微微傾斜着,目光中,帶着三分嘲諷,三分無語,以及四分的同情,用一種輕飄飄的語氣問道:“你有資格讓嗎?”
小黃鴨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鏡頭切換到近景,兩人終於同時出現在了一個鏡頭裡。
小黃鴨的側臉上,那一抹僵硬的笑容越發的真實,而大白鵝終於落到了小黃鴨眼睛上的目光,充滿了嘲諷。
鏡頭轉移到了大白鵝的臉上。
“除了我,誰願意跟你當朋友?”
小黃鴨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抿了一下脣,大白鵝側過頭,黑漆漆的眼神中,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光彩,“我不給你帶回家……有人管你嗎?你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給你的,你跟我搶?”
大白鵝突然間笑了,輕輕地問道:“你敢嗎?”
此時,小黃鴨的眼睛裡,已經完全溼潤了。
她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但卻給人一種委屈的感覺。
看到這裡,彭輝不由得感慨地嘆了口氣。
果然,能夠紅起來的人,絕對會有屬於自己的標籤的。
大白鵝不用說了,家世、天賦、性格、努力各方面都不錯。
而小黃鴨能夠從草根出身,走到現在,自然也源自於她那張人畜無害的臉。
尤其是這種面無表情的哽噎的時候,那種委屈的感覺,越發的濃厚。
鏡頭在兩人之間來回切換,最終,定格到了小黃鴨的臉上。
她晃了晃頭,目光卻一直看着大白鵝。
只是此時她,眼神中已經完全被悲傷代替。
“我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面對小黃鴨的疑問,大白鵝抿了一下脣,用生冷的語氣回道:“你B我的!”
面對七月冰冷的眼神,安生原本明亮的目光,再次黯淡下來。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就這樣悄然落下。
七月的情緒也達到了頂點,漸漸地捂臉哭了。
伴隨着七月嚎啕大哭的聲音,安生也終於抑制不住地哭了出來。
“CUT!”彭輝適時地喊了一聲停。
劇組先是沉寂了片刻,頃刻間,掌聲如雷。
“助理!”彭輝高喊着:“快拿熱水和毯子!”
工作人員們連忙開始忙碌起來。
彭輝來到了兩人面前,笑着說道:“很好!真的很好!”
“哈!導演,你竟然在誇我們?不用再來一條了麼?”大白鵝用毛巾擦拭着臉上的水珠,笑哈哈地問道。
雖然剛剛在最後哭了出來,但是出道多年的控制力,還是讓大白鵝很快從戲裡脫離出來。
反倒是往日裡異常活潑的小黃鴨,此時卻一個人抱着毛巾裹着臉坐到了一旁。
因爲剛剛的情緒投入太大,小黃鴨此時還沒有從戲裡緩過來。
其實從選角之初,彭輝就對於這兩個角色是否應該互換而產生過疑問。
但是不得不說,陳柯辛能夠被譽爲香江頂級導演,自然不是沒有理由的。
兩人的性格完美的契合了七月與安生。
小黃鴨就是安生,大白鵝就是七月。
一個有着活潑的外表平穩的內心,一個有着平穩的外表,活潑的內心。
“導演……再來一條吧。”過了一會,終於從戲裡走出來的小黃鴨,突然間起身來到了彭輝面前。
看了看小黃鴨,彭輝笑着搖了搖頭。
“我感覺我可以做得更好!”小黃鴨見到彭輝拒絕,有些急切道。
“已經很好了。”彭輝拍了拍小黃鴨的肩膀,笑着說道:“回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的睡一覺,明天下午開工。”
“啊?明天上午又休息?”小黃鴨有些不解:“導演,你怎麼老休息呢?”
“笨蛋!”大白鵝揉了揉小黃鴨的秀髮,笑着解釋道:“別看你現在還有精神聊天,明天早上有你喊疼的時候!趕緊去休息!”說完,這纔對着彭輝鄭重其事地行禮道:“導演……謝謝你!”
“呵呵,沒什麼。”坦然受了大白鵝一禮,彭輝淡然笑道。
今天的這一次表演,可以說是大白鵝從藝以來,過得最順利,也是最漫長的拍攝。
這一段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拍攝,可能在影片中只有不到五分鐘而已。
可這短短的一小段劇情,卻足以堪稱酣暢淋漓!
對的演員,對的劇組,對的導演,對的劇本。
原本只是因爲衝着陳柯辛導演的名氣而進入這個劇組的大白鵝,不得不感慨頗多。
出道多年,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如同彭輝這樣“善解人意”的導演。
不得不說的是,這一段戲拍起來雖然極其透支體力,但卻異常的過癮!
“下班了!”彭輝高喊:“今天也就罷了,明天晚上,大家一起去搓一頓燒烤!我請客!”
“哇——”劇組的工作人員們紛紛興奮地大喊:“謝謝導演!導演萬歲!”
一番鬧騰,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
按照慣例,將所有的器械入庫之後,彭輝纔回到了酒店。
時間已經到了一點多。
調整了一下明天的拍攝計劃,彭輝再一看錶,已經三點了。
上牀睡了。
一夜無話。
雖然是凌晨三點才睡着的,但是不到八點,彭輝還是醒了。
沒辦法,太餓。
捂着肚子,彭輝無奈地走向了地下餐廳。
正好見到一些工作人員下來吃飯。
“導演好。”工作人員們笑着和彭輝打着招呼。
“大家好!”彭輝笑着擺了擺手,隨手拿起餐盤,跑去排隊了。
這已經是近一個月以來,整個劇組都司空見慣的畫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