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加耶夢的分析,可莉也顧不得其他巨石碑處的駐守軍,與加耶夢火急火燎地趕回‘家’裡。
可莉留下的料理果然有效,先前受傷的婭香衣等人在吃了料理後,變得活蹦亂跳,佳奈等小孩子只知道朋友恢復了,但井源千鶴與吉田志夫卻是瞪大雙眼,這完全超出了她們的認知。
‘原來優香說真由被槍擊殺死後,吃了一口可莉的煎蛋就好了.這是真的?!’看着眨巴着大眼睛的婭香衣,井源千鶴腦子懵懵。
‘怎麼可能吃了東西就能痊癒!’吉田志夫更是瞳孔地震,‘一定是她本身的原腸病毒恢復能力極佳,一定是這樣!’
‘不對,那個紅色的小傢伙的書包裡放的不是玩偶炸彈嗎?怎麼還能掏出冒着熱氣的料理呢?!’吉田志夫絞盡腦汁,百思不得其解。
膽子大些的蘿拉,在炮擊停止後,與佳奈她們出去救人,在一處沒有受到炮火侵擾的空地中,已經躺着數十名身上帶傷的受詛之子。
她們有的躺着地上陷入昏迷,有的抱着受傷的地方坐在角落,雙目無神。
一些對普通人類足以威脅生命的創傷,對受詛之子來說不過是輕傷,她們體內的原腸病毒有着遠超常人的恢復能力。
但,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奈緒姐!”佳奈焦急地跑到另一處廢墟那呼喚。
奈尋正和幾名擁有甲蟲因子的受詛之子在一起搬走垮塌的石塊,想要救出埋在下方的孩子。
“小佳奈?什麼事?”奈尋把搬運石塊的活交給另一名孩子,伸手抹掉額頭上的汗珠,疑惑地看着急匆匆跑來的小蘿莉。
“舞子、舞子她嗚嗚~”佳奈急得哭了出來。
“舞子她怎麼了?”奈尋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她伸手放在佳奈的肩膀上使勁搖一搖,“先別哭,快說。”
佳奈強行忍住想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舞子她她好像要變成森林中的那些怪物了。”
奈尋心中‘咯噔’一聲,這事她聽第三十九區的鬆崎長老講過,當她們體內的原腸病毒侵蝕率較高時,自我意識會逐漸被野性取代,身體也會膨脹變換成只知道捕獵生物的怪物。
這也是她們受詛之子受城區人類厭惡的源頭之一。
“快!我們先回去!”奈尋拉着佳奈就往空地奔跑,邊跑邊問道:“可莉她們回來嗎?”
佳奈搖搖頭,“沒有。”
奈尋感到牙疼,那些變成怪物的孩子,可不認識昔日的同伴、好友,只知道殺戮、捕食。
而且,完全變成原腸動物的孩子們,一般實力會暴漲,留那種孩子在滿是傷員的空地上,豈不是.
奈尋腦袋嗡嗡,她不清楚該如何解決這件事,只知道先往空地跑。
空地,一些和舞子關係比較好的受詛之子圍在她身邊,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眼神中全是擔憂。
舞子的左臂和右腿都已消失,靠着強大的恢復能力清醒過來的她,也成功讓體內的侵蝕率上升到異變階段。
滿是血污的斷肢處,已有噁心的紫色肉瘤開始蠕動,它們組合成的血肉張牙舞爪,只等下一輪積攢力量,奪取掉宿主的意識,徹底霸佔這具身體。
“你們快走~”舞子強打起精神,她也上過一段時間鬆崎長老的課,明白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舞子,你一定會沒事的!”
“要相信自己!”
舞子的臉色愈發蒼白,她的聲音如同蚊蠅,“快走.我、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不行了,讓她儘快解脫吧。”吉田志夫的身影出現在衆多蘿莉後方,他一手捧着可莉扔給他的砰砰,一手拿着從報廢的警用直升機裡撿來的手槍。
“不行!”
“是壞人!”
“把他打走!”
圍在舞子身邊的受詛之子一個個眼冒猩紅光亮,如野獸般呲牙咧嘴,想要以此來嚇走對方。
“現在不殺死她,等會死的就是你們!”吉田志夫語氣強硬,他手中的手槍已打開保險,一旦舞子有變化成原腸動物的前兆,他會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結束對方的生命。
“井源女士!”吉田志夫又對在一邊照顧其他受傷孩子的千鶴喊道:“你有什麼好辦法沒?”
井源千鶴手足無措,她在生下奈尋以後,苦學了一段時間有關受詛之子的學問,自然知曉吉田志夫的所作所爲十分正確。
倘若不在舞子異變前擊殺對方,普通的手槍子彈根本不能對原腸生物造成傷害。
但在心理上,井源千鶴不想吉田志夫殺死舞子。
她怕,她怕遲早有一天,自己的孩子也會變成舞子這樣,那時候又該怎麼辦?
“請、請殺了我。”舞子虛弱道。
“舞子!”
“舞子.”
先前威脅吉田志夫的孩子們又一次圍在舞子身邊,抽泣聲漸重,不知道她們是在爲即將失去同伴而哭泣,還是因爲害怕自己遲早也會變成怪物而恐懼,又或者是對命運的不公與未來的黑暗而不安,亦或者三者皆有。
“我、我不想傷害你們,你、你們都是我、都是我最好的”
話還沒有說完,舞子斷肢上的原腸細胞飛速膨脹,似有一隻怪物在舞子體內,想要破開她的皮囊!
吉田志夫眯起眼睛,擡起手槍扣動扳機,在下一剎那間,高速旋轉的子彈擊中舞子的眉心,一簇血花濺出,舞子的生命氣息快速消散,那些先前張牙舞爪的原腸細胞,也瞬間失去活性。
“壞人!”
“你爲什麼要打死舞子!”
“把我們的舞子還回來!”
一名名圍在舞子屍體前的孩子們瞬間爆發,也不管吉田志夫手中握有武器,直接撲了上去。
吉田志夫慌忙關掉手槍保險,又高舉起手中的砰砰,大聲道:“打我可以,前往別碰這顆炸彈!”
朋友死亡,情緒暴怒中的孩子們可不管這些,仗着原腸因子帶來的機體進化,只需一名受詛之子,就能輕易把吉田志夫這個人類中年男人打倒在地。
幾名孩子你一拳我一腳,讓吉田志夫感受到從未體驗過的酸爽。
“別打了!別打了!”井源千鶴慌忙上前阻止。
對於偶爾投喂大家的井源阿姨,奈尋等人的母親,孩子們還是挺尊重對方。
這時,聽到槍聲的奈尋加快腳步,急忙跑進空地中喊道:
“舞子!舞子在哪?!”
“被這個壞人打死了!”
“是他殺了舞子!”
奈尋跑到吉田志夫身邊,看了眼半躺在血泊中的舞子,以及她那斷肢處膨脹的噁心紫色膿包,愣了片刻,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奈尋頓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蘿莉音從不遠處傳來:
“井源阿姨~!奈尋~!蘿拉~!”
“是可莉!”奈尋打了個激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手腳並用,快速爬上空地前的一處大石頭上,揮手道:“可莉!這裡!”
可莉也揮了揮手,拽住加耶夢的小手跑了過去。
“呼~”見到完好無所的奈尋,可莉放鬆不少,“家裡沒有你們的人影,可莉還以爲你們又被大壞蛋抓走了。”
“沒有沒有,我們聽到炮擊聲停止後,小佳奈想讓我們救她的朋友,我們就出來了。哎呀!”奈尋拍了拍腦袋,抓住可莉的小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可莉你快過來!”
舞子的慘狀讓可莉很不好受,情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低落下來,任誰都能看出可莉的不高興。
奈尋飛速講了經過,可莉蹲在死去的舞子身邊,看着那些噁心的原腸細胞凝結而成的紫色肉塊出神。
少頃,可莉嘀咕道:“要是媽媽在這裡就好了。”
“什麼?”奈尋沒有聽清。
可莉搖搖頭,然後卸下書包,打開皮扣,在滿是砰砰的包裡翻找。
一旁,被井源千鶴拽起的吉田志夫揉了揉腫起來的臉頰,伸長脖子,努力地朝可莉的書包裡瞅。
他可是對這個神秘的書包好奇不已,還沒等他看清,可莉就從書包裡掏出一份盛裝在碟子中的煎蛋。
這枚煎蛋閃閃發光,還冒着熱氣,怎麼看都不可能從書包裡拿出來!
端着煎蛋盤子的可莉猶豫了一下,對奈尋等圍在一旁的孩子們說道:“你們離遠一些吧,可莉也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除了奈尋和加耶夢等人,剩下的孩子們都不理解,好在身爲大姐頭的奈尋招呼衆人往後面撤。
可莉抿嘴,她捏住舞子異變到一半的小臉,在其臉頰處,已有類似鰓的器官冒了出來,打開嘴巴後,口腔內的環境更爲糟糕。
紫色的肉塊與未成長完畢的眼球、尖牙混合在一起,可莉剛要把提瓦特煎蛋倒進去,隨後又停了下來。
可莉仔細回憶媽媽寫的《提瓦特遊覽指南》,想用其中的內容對自己進行啓發。
旋即,在奈尋等人震驚的眼神中,可莉的小手上憑空燃燒起火焰,一把將舞子斷肢上的原腸病毒肉塊拽了下來,橙紅火焰暴漲一瞬,那些還有一絲生命力的原腸病毒瞬間化作灰燼。
接下來,可莉如法炮製,把舞子身上只要能看到的異變,全部用火焰燒了個乾淨。
半晌,可莉滿意地點點頭,“這下,舞子復活的時候,就和我們一樣啦。”
吉田志夫全程皺着眉看完,可莉的最後一句話差點把他的腦子給乾燒了。
煎蛋的蛋液與蛋白慢慢進入舞子的口腔,片刻後,舞子突然咳嗽幾聲,吉田志夫與井源千鶴震驚地瞪大雙眼。
舞子不僅活了過了,射進顱內的子彈更是自行被血肉頂出,曾異變的斷肢處,更是生長出全新的肢體。
站起身來的可莉拍拍雙手,驕傲道:“成功啦!”
舞子的朋友們對可莉感謝,然後飛速圍在甦醒的舞子身邊。
可莉轉而看向奈尋,“你們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可莉和加耶夢要去城區把真由她們從壞蛋們的手中救出來!”
“嗯嗯!”奈尋點頭,“媽媽和鬆崎長老說好了,他那邊的地方也是個下水道,而且足夠大,到時候我們會去那裡。你們、你們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可莉拍了拍胸口,“沒有可莉完成不了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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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區巨石碑附近連綿的火海照亮了半邊夜空,這等戰果令臨時成立的指揮所內陷入良久的沉默。
所有人心中只覺得壓抑到極致。
狙擊手、武裝直升機、軍隊炮擊.沒能解決掉那個炸掉警視廳大樓的受詛之子,還讓她順手解決了自衛隊在巨石碑處的一部分駐守軍。
即便最終殺死了那些受詛之子,他們這些指揮人員怕是也難逃處分。
“不能猶豫了!”一名將官雙手拍在桌子上,支撐住上半身,“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天童大人和聖天子大人很快就會知曉,我們要在付出更大的犧牲前解決那幾個原腸垃圾!”
“轟炸!那名受詛之子不是喜歡炸嗎?那就用導彈密集覆蓋,我不信炸不死她!”
下方坐着的衆人心中一凜,對一名受詛之子大動干戈,還是自新東京區建立以來的第一次。
不過目前來看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對方的運氣極好,還是個能掏出許多炸彈的炸彈狂魔,破壞力極大,嬌小的個體遠不如體型龐大的原腸動物好對付。
“長官!”門口突然出現一名喘着大氣的年輕人,他道:“目標進入城區了!”
“什麼?”爲首的將官滿臉黑線,他總不能把導彈往城區裡射,但對單的情況下,自衛隊暫時拿不出與之對抗的戰力。
下面的軍官似乎感受到長官心中即將爆發的怒火,一個個低着腦袋也不說話。
將官心中更氣,額頭處的青筋暴起,瞄着下面這羣門閥子弟,哪眼看哪眼煩。
“長官!”坐在桌尾的一名青年起身,“想要在城區內對付原腸個體,不屬於我們自衛隊的職責與專業範疇,我建議通知IISO和民間警備進行協助!”
見將官在思考,桌上的軍官中紛紛小聲商討。
這話說的沒毛病啊!
他們自衛隊好歹算是一個地區的軍隊,主要負責的是原腸動物大舉入侵時保衛家園免受侵害,曾經贏得過第一次、第二次關東會戰。
榮耀如此之多的軍隊,爲什麼非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死磕呢?
“我記得爲了應付未來可能會爆發的第三次戰爭,不是有籌劃民間警備軍團的打算了嗎?那個在民間警備領域十分出名的我堂長正,好像是國際IP排名前三百的民間警備,讓他出手?”
衆人眼睛紛紛亮起,只要不用他們親自動手,怎麼都成。
“目標的‘家人’不是還留在外區嗎?那個小下水道還能阻擋住大當量的炸彈?可以以此威脅目標。”
軍官們你一言我一語,全然沒有方纔的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