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來時一樣，天道意志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原地。
……
“帝封禪泰山，希冀神靈矣！”
“帝……”
從山道口慢慢深入山巔，三人漸漸被越來越宏大的祭祀聲和恢宏的祭祀場景包圍。
雖然葉凡沒有受到陣法的影響，情緒並沒有開始劇烈波動。
但天道意志又不是光靠陣法來影響人，這些聲光電特效本身就有引人共鳴的效果。
對葉凡這麼一個追隨上古先民腳步的傢伙來說，這些聲光電特效不亞於稀世珍寶。
是以，沒有受到陣法影響的葉凡主動讓自己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面紅耳赤地看着周圍的祭祀景象，聽着迴盪在山巔的祭祀音。
“這就是我要尋找的先民足跡啊！”
面紅耳赤的葉凡放下了心中的警惕，當即俯身大拜。
“後輩小子拜見諸位先民！”
“望諸位先民能給後輩一點遺留，指點一下小子。”
想都沒想直接俯身大拜的葉凡不可謂不誠心。
可惜，在天道意志離開後，整座泰山已經變成了一個摁了循環鍵的放映機，沒有迴應人的能力。
葉凡的請求並沒有得到“諸位先民”的迴應，只有隆隆的編鐘聲迴盪在泰山山巔。
“哐，哐，哐！”
情緒劇烈起伏的葉凡早就沒了剛纔訓斥龐博的理智淡定。
遲遲沒有轉變“仙台大能”心態，認爲自己還是個追尋神話的普通人的葉凡，眼睛瞪得溜圓，接受不了先民沒有迴應自己的事實。
“爲什麼！”
情緒不對勁的葉凡腦補得很厲害，就連這回蕩在山巔隆隆的編鐘聲，他都聽成了拒絕的意思。
“爲何？！”
“我自幼時希冀修行，至今二十有八年矣，爲何還是無緣？！”
步入仙台境界的葉凡黑髮狂舞，目射激電，舉手投足之間有着沛然巨力，就連最基本的怒喝都震得山巔發抖。
要不是因爲泰山是神山，山巔有着歷朝歷代，無數大能遺留的封印，恐怕泰山已經變成了“一吼碎山河”當中的背景板山河了。
但是，這種近乎魔神的破壞力並不意味着葉凡的強大。
如果單純地強調破壞力，普通人制造的核武都要比葉凡強，更不說宇宙中超新星爆炸的能級了。
人是萬物靈長，不是宣泄力量的狒狒。
這種莫名其妙就崩潰的心態並不能讓葉凡有效成長。
和原著當中那個知道爲什麼而戰，並向此不斷拼搏的葉凡相比。
這個葉凡只是一個擁有強大力量的不穩定炸彈罷了。
很顯然，天道意志對葉凡的讚美說得有些早了，葉凡是真的被養廢了（?????＿?????）。
……
“咳咳咳，葉凡！”
“葉凡你這是在幹什麼？！”
躺在地上咳出幾口血的龐博用胳膊撐起身子，不顧自己的傷勢，大喊大叫，希望能把葉凡喚醒。
說來也是龐博倒黴，本來龐博揹着周毅好好的。
結果葉凡突然發瘋，一道無形的氣勢爆發把龐博掀翻，狠狠地拍在地面上。
龐博完全沒有想到葉凡會突然發瘋，毫無防備的龐博直接被放翻。
“咳，幸虧我提前用神力條把周毅綁在身上。
要不然這一摔，還不知道能把昏迷的周毅摔到哪去呢……哎，周毅呢？”
小聲嘟囔了一半，躺在地上的龐博猛地一個激靈，伸手往後摸了摸，伸回手一看，一手的鮮血！
“要遭！”
意識到不對勁的龐博解開胸口的神力條，粗壯的雙臂發力，撐着身體坐起來，扭頭看向身後。
一個勉強能看出是人型的血紅色傢伙瞪大了眼睛，無神地看向天空，嘴巴一張一合，活脫脫一個上了岸的大魚。
“周毅？！”
看到周毅如此悽慘……不知怎麼回事，龐博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直接一下子站起身，呆呆地看着模樣悽慘的周毅。
“撲通。”
龐博雙膝跪地，高大的身體如同倒塌的柱子，蒲扇大的手顫抖地伸向周毅的鼻下。
“呼～，吸～，呼～”
“呼，還好，沒死，沒死！”
在確定周毅鼻息後，龐博狠狠地鬆了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了回去。
要是周毅直接掛了，作爲壓死周毅的罪魁禍首，龐博能內疚一輩子。
龐博（扭捏）：別看我長的五大三粗，我的心靈十分脆弱！
“噗嗤。”
確定周毅沒有掛掉，有拯救的可能，龐博伸出一隻手捏住周毅不斷開合的嘴巴，防止周毅的嘴巴閉合。
然後，龐博也不再說什麼精血珍貴，直接在另一個手掌上割了一個大口子，蘊含着能量的精血淅淅瀝瀝地滴進周毅的嘴巴。
“滴答滴答，滴答。”
龐博的方法雖然簡單粗暴了點，頗有些“腳疼跺腳，手疼剁手”的狂暴西醫味道。
但不管怎麼說，經過龐博這淅淅瀝瀝的滴血療法，全身大面積內出血，多出骨折，臟器受損的周毅終究是活了下來……
還不僅如此，因爲不斷地進補精血，周毅的臉色也變成了那種迴光返照的紅潤。
“咳，咳咳……”
突然，周毅的喉嚨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不等龐博反應過來，周毅那軟趴趴的上本身猛地想起一陣噼裡啪啦的脆響。
周毅體內大量的精血被消耗，損壞的脊柱、肋骨、臂骨恢復過來，重新撐起了軟趴趴的上半身。
上半身恢復過來的周毅一把推開還在滴血的龐博，瞪着通紅的眼睛，低吼道：
“咳咳，龐博，昏迷的時候灌我精血，不給我煉化的時間……你是想殺了我，霸佔倒數第一的寶座嗎？！”
“嘿嘿，俺不是看你快嗝屁了，想着精血能救人，就給你滴精血嗎？”
沒有因爲周毅的態度和周毅對罵，龐博摸了摸腦袋，憨厚一笑。
“你……哎，算了算了，跟你說這些幹什麼。”
看着龐博那張憨厚的大臉，周毅心中積攢的怒火如同白雪遇到陽光瞬間消失。
自認倒黴的周毅喪氣地擺了擺手，略過了不愉快的情節，直接對着救了自己一命的龐博做出保證：
“不管你用的什麼方法，既然你救了我的命，那我周毅就欠你一個人情！”
“哎，這不太好吧，我救人是因爲咱倆是隊員，沒想着要回報。”
憨厚，不求回報的龐博如是道。
“事情不是這麼說的，這就像子貢贖牛一樣，你救人了不求回報那是高尚品德。
可這世上不是人人都像你龐博一樣有着治病救人的精血，其他人救人往往需要一件、多件珍貴的醫療寶物，這種寶物用一件就少一件。
要是被救者沒有回報，救人者血虧，那下一次又有誰會舍財救人呢？”
“哎，是這個道理嗎？”
“就是這個道理，你就好好記住我的承諾。
以後，有事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直接說。”
面對龐博的不求回報，嫌麻煩的周毅囉嗦了一大段，成功把智商不高的龐博忽悠住。
“周毅，葉凡發生意外了，我們趕緊想辦法去救他啊！”
把周毅救活後，作爲葉凡的好兄弟，龐博就立刻開始向周毅這個“聰明人”詢問該怎麼讓葉凡清醒。
“……葉凡？”
面對龐博的請教，一路昏迷，清醒時間屈指可數的周毅瞪大眼睛，下意識地反問：
“意外？一日仙台的葉凡還能發生意外？”
不是周毅大驚小怪，實在是龐博說的事情太過驚悚。
葉凡可不是後勁不足的王子文，七年前葉凡就是仙台大能……現在七年過去，誰也不知道葉凡強大到什麼程度。
也許這麼說可能還不夠直觀，那我們換個說法：
七年間，但凡是想和葉凡戰鬥/通過戰勝葉凡出名的人，上至仙台，下至輪海，無論有什麼奇思妙想，什麼無敵神裝，葉凡都只用了一巴掌。
葉凡的實力絕對不可能原地踏步！
這麼一個大佬，你說他發生了意外？！
“不信？你扭頭看看就是了。”
同樣對葉凡出事感到不可思議的龐博聳了聳肩膀，沒有多費口舌，直接用沾染血跡的粗壯手臂指了指黑髮狂舞，周圍十米被一鍵清空的葉凡。
雖然“眼見爲實，耳聽爲虛”這句話不是絕對正確的，但文字描述的確永遠都趕不上畫面給人帶來的震撼。
“嘶～”
就像現在，將信將疑的周毅順着龐博手臂指着的方向看去，瞬間就被瘋狂狀態的葉凡震住了。
周毅當即倒吸一口冷氣，脫口而出：
“恐……”
“別吸氣，會被葉凡發現的！”
龐博那蒲扇大的手捂住了周毅的嘴，慢慢地趴伏在地面上，躲在被葉凡破壞的碎石堆裡，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其實，龐博和周毅不用這麼小心，他倆身上的鮮血可不是假的。
周毅本人更是剛從鬼門關回來，往地上一滾就能直接裝屍體，根本就沒必要僞裝。
恰恰相反，龐博和周毅二人故作聰明的趴伏動作引起了“葉凡”的注意力。
“嗡！”
目射激電的葉凡把視線移到這邊，兩道猩紅的電光打在碎石堆上，輕易地融化出了兩個小洞。
趴伏在碎石堆裡面的周毅和龐博二人，不用擡頭都能感受到自己頭頂那兩道灼熱的射線散發出的死亡氣息。
良久，“葉凡”才移走激電目光，重新低下頭，在原地開始無意義地低吼，盡顯瘋狂本色。
“……”
“龐博？”
“嗯？”
“你老是交代，葉凡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聽到瘋狂低吼，確定“葉凡”移開了目光，周毅才小聲地向龐博這個貌似懂得很多的傢伙詢問。
“你問我，我哪知道……”
面對周毅的疑問，龐博直接露了底，撓了撓頭，表示自己真的只是貌似懂得多。
“你不是和葉凡一起行動的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聽到龐博的憨厚回答，周毅是又驚又怒，周毅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俺當時就揹着你跟在葉凡身後，剛走沒幾步葉凡就犯了病，就把俺掀飛出去，俺哪知道葉凡爲什麼發病？”
頂着一頭碎石屑的龐博眼睛瞪得溜圓，臉紅脖子粗地看向懷疑自己的周毅，表情十分猙獰。
“……行吧，既然你龐博不知道葉凡變化的原因，那我們就要做好最糟糕的打算。”
面對臉色猙獰的龐博，周毅並沒有認死理，認爲龐博在撒謊，繼續逼問龐博。
或許是處於救命之恩，周毅主動轉移了話題。
“什麼最壞打算？雖然俺腦子笨，但俺並不傻，周毅你可別仗着聰明腦袋騙俺！”
胳膊撐着地面，擡起雄壯上半身的龐博瞪大了牛眼，額頭青筋浮現，語氣不善地朝着周毅說道：
“要是讓俺知道了你在騙俺，那周毅，你就等着被俺揍吧！”
經過剛纔的逼問，起了疑心的龐博不再對周毅言聽計從。
“我……”
聽着龐博赤裸裸的揍人威脅，完全沒有把剛纔的逼問當回事的周毅是欲哭無淚。
或許在周毅看來，只要計劃/想法沒有實施，那就沒什麼，沒有人會記這種仇。
但在龐博看來，只要你對我有了不好的想法/計劃，那你就被打上了“不可信”標籤。
兩種截然不同的理念造就了兩人對待一件事情不同的迴應。
“不能生氣，不能生氣！我不能和龐博這個蠢貨生氣！”
終究還是二人當中比較聰明的周毅通過自我安慰，撫平了心情，繼續把話題繼續下去。
“由於葉凡變化的原因不確定，所以我們要做最差的打算，即葉凡六親不認，不會因爲我們是熟人而有所留手。”
說到這裡，周毅停頓一下，扭頭看了一眼龐博。
周毅發現龐博並沒有賭氣故意不聽，而是保持安靜等待自己繼續講解。
心中鬆了口氣，周毅也對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充滿了底氣：
“所以，我們必須要做好必要時刻擊斃葉凡的心理準備！”
“嘭！”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聽到周毅的“擊斃葉凡”，原本安安靜靜聽講解的龐博怒了。
龐博（大怒）：我聽你說話是因爲你聰明，我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