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僕從軍的能力稀奇古怪，走的不是傳統修士路子，境界和戰力不是完全對等的，但他們打死一個金丹還是十分簡單的。
要不是各大門派手裡都有底牌，讓金丹組成大型陣法自保。
恐怕……，這些追殺的金丹會死絕。
可即使如此，九州遠征軍的近萬金丹依舊損失慘重。
兩成直接魂飛魄散，三成只剩下神魂轉世，剩餘五成也人人帶傷。
金丹修士產生了這麼慘烈的損失。
可想而知，那些金丹的師長、愛人、親朋會有多麼的憤怒，僕從軍的下場也就不言而喻了。
西夷大陸上，到處都是在追殺僕從軍的九州修士，他們幾十上百人組成一隊，滿上遍野地搜尋逃跑的僕從軍。
一旦發現僕從軍殘兵的蹤跡，這些復仇的修士們也不管會不會傷及無辜，直接選擇出手。
一路之上，遇山開山，遇水斷水。
哪怕遇到城池，早就因爲仇恨變的癲狂的九州修士同樣不會收斂。
心善一點的修士還會先出聲警告三次，讓城市居民離開，然後再動手把城池犁一遍。
心不善的狠角色連警告都不警告，直接開始動手。
如果從高空往下看，你會發現，小半個西夷大陸的城市都在不斷地閃爍光芒。
時不時地就有躲起來的僕從軍被揪出來斬殺，無數曾經繁華的城池被毀滅。
九州修士們徹底釋放了自己體內的兇性……
其實，九州修士不至於這麼沒素質。
毀城這種大因果的事情，魔頭都不怎麼願意幹。
但誰叫西夷大陸沒有因果一說呢。
無論你在西夷幹什麼，只要拍拍屁股跑回九州，屁事沒有。
又因爲戰爭，親朋好友有了死傷，存了報復心思的九州修士也就開始放飛自我，不再分辨無辜。
這……就是王五和安瀾兩個吃瓜羣衆站在高空看到的一切。
看了一眼身旁露出嗜血光芒的安瀾，揹着手的王五嘆息一聲，裝模作樣地感嘆：
“唉，幾萬修士通通入了魔障，殺劫四起，真是苦了西夷衆生。”
“……”
安瀾沒有說話，只是給了王五一個鄙夷的眼神。
“這事怎麼發生的，你心裡沒數？
要不是你不出手故意放任兩波人廝殺，九州修士怎麼可能死傷慘重，開始瘋狂報復僕從軍？”
當然，安瀾不是什麼正義鬥士，也就鄙夷一下，沒有發生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聖母婊狗血劇情。
參與仙古一戰的安瀾雙手同樣沾滿血腥。
甚至，九天十地都過了一個紀元，強者換了一茬又一茬，安瀾的名字還被九天十地的衆生銘記。
安瀾沒有心思，也沒有立場鄙視下方的殺戮。
恰恰相反，看着下方的殺戮，安瀾陶醉地吸了一口氣，桀桀怪笑一聲：
“新鮮而濃重的血氣，真是好久不見了。”
聽到安瀾這富有反派特殊的感嘆，這回輪到王五鄙夷了。
不像安瀾只是在心裡吐槽，王五直截了當地開口嘲諷：
“爲了興趣殺戮，不朽之王不過如此。”
“……誰告訴你，我是爲了興趣殺戮的？我的目的不始終都是突破境界嗎？”
桀桀怪笑的安瀾猛地停止了怪笑，扭頭詫異地看向王五，十分疑惑地說道。
聽到安瀾的反問，王五同樣一愣，伸手指着安瀾說道：
“既然不是爲了興趣殺戮，那你剛纔爲什麼要深吸一口氣，桀桀怪笑，露出那種陶醉的反派表情？”
“深吸一口氣、桀桀怪笑、陶醉就等於喜歡殺戮的變態？”
安瀾看了一眼王五，語氣不善地說道：
“你哪隻眼看到我肆意殺戮了？
要不是那羣人擋在我前面，我閒得慌去殺他們？”
經過安瀾的提醒，王五慢慢回想起來安瀾的行爲。
仙古大戰之前的安瀾不是很清楚，但在仙古大戰當中，安瀾確實是只衝着九天十地的仙王、十兇動手，並沒以屠殺爲樂的描述。
而仙古大戰後安瀾一直在異域消化大戰的獎勵。
直到仙古末期，安瀾才降臨帝關。
這麼看來，安瀾貌似還真不是一個弒殺的傢伙……
得出這個匪夷所思的結論，王五都把自己嚇了一跳，連忙仔細看了看安瀾。
一身黑甲、提着赤紅長矛、只露出一雙眼睛，渾身還冒着因爲黑暗侵蝕產生的黑氣。
怎麼看……安瀾都不像好人。
感受到王五打量的目光，安瀾毫不畏懼地和王五對視。
別管這個召喚者有多麼特殊，但他現在只是一個天神（四階），安瀾根本就沒有必要怕他。
強者當中，像帝尊那樣先慫爲敬，苟字訣大成的傢伙是極少數。
絕大多數的強者都是迎難而上，事情越是奇怪，強者就越感興趣。
很顯然，王五並不是什麼強者。
面對安瀾這位毫無畏懼地和自己對視的強者，王五乾笑一聲，迅速地轉移視線。
別看王五在顏如玉那些小輩、弱者面前一副大佬形象。
可在真正的大佬面前，剛剛修行沒幾年的王五是很心虛的。
和安瀾這種屍山血海殺出來的大佬對視……更是完全辦不到的事情。
或許是知道安瀾是個什麼人，安瀾那一場場的殺戮，給王五帶來了很大的心理壓力。
以前，碰到一個人喊“仙之巔，傲世間，有我安瀾便有仙”王五也就是一笑了之，甚至還會嘲諷幾句。
現在碰到正主，感受到安瀾身上那濃郁的血氣和黑氣……說不怕，那肯定是騙人的。
要不是有着人物卡的限制，安瀾待不了多久，王五估計早就沒形象地癱到地上了，哪還敢和安瀾搭話。
移開視線的王五狠狠地嚥了口唾沫，開始顧左言其他：
“安瀾，你們那開始仙古大戰了嗎？”
“仙古？”
安瀾深深地看了王五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們和仙王們剛剛議定下一個紀元爲仙古。”
“……”
即使王五早知道了劇透有風險，偶爾會和背景設定撞車。
但感受到安瀾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王五頭皮還是止不住地發麻。
“完蛋了，被安瀾這個攪屎棍盯上，自己是別想好過了。
不行！不能讓安瀾繼續胡思亂想，得用別的東西打斷安瀾的思路，最好的衝擊力很大的東西！
嗯，《完美世界》是不錯的選擇，但書給了安瀾，自己可就裝不了先知了……
管他孃的！反正我不打算去安瀾的世界，禍害不到我身上，給了就給了！”
想到這裡，王五一咬牙，從儲物裝備裡面掏出根玉簡，也不說話直接扔給了安瀾。
安瀾也是藝高人膽大，仗着實力強，直接在半空震碎玉簡，開始提取出玉簡當中的信息，閉上猩紅的雙眼仔細思索。
信息不多，對一位不朽之王來說，一本書再怎麼厚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但裡面的內容讓人驚訝。
……說來也很奇怪，剛纔王五還怕安瀾怕得要死。
可在扔出《完美世界》後，王五臉上卻浮現出惡作劇即將得逞的期待表情。
王五一眨不眨地看着安瀾，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上次忽悠帝尊的時候沒有看到帝尊的表情，王五已經十分遺憾了，這次碰到安瀾，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可惜，世事十之八九不如人意。
還沒等王五拿出小馬紮、爆米花準備看戲，當事人的安瀾就已經睜開了眼睛。
無視了王五的失望目光，安瀾把赤峰矛投影插到地上，擡起覆蓋着黑甲的右手拖起玉簡破碎的粉末。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王五，什麼才叫大佬。
就好像時光倒流一樣，已經碎成粉末的玉簡迅速地匯聚，重新形成一個新的玉簡。
安瀾一把抓住玉簡，毫不客氣地往身上一塞，看樣子是打算直接帶走。
雖然王五不是很清楚一個投影怎麼帶東西，但既然安瀾這麼做，那就說明它有把握，只是弱雞王五不知道而已。
王五：或許，這就是大佬吧？（?⊿?）?
沒看到好戲的王五不甘心看了安瀾一眼，故作鎮定地說道地：
“看完那本書，安瀾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反應?”
安瀾輕笑一聲，重新拔起插在地上的赤峰矛投影，似笑非笑地說道：
“我有什麼反應?我又該有什麼反應?”
雖然被安瀾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的心頭髮怵，但好奇心濃重的王五還是繼續發問：
“看到自己的悲催結局和異域的破滅，你不該有反應嗎？”
聽完王五的問題，安瀾收斂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揮舞了一下赤峰矛投影，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
“這只是一個未來的可能罷了……這種未來片段，身爲不朽之王我見過無數次，充其量只能給我一點啓示。
何況，有些東西不是你知道了就能避免的。
滔滔大勢即將來臨，不是想躲就能躲的。”
“至於我的悲慘結局?”
安瀾臉色一變，不再收斂氣息，任憑身上的血氣、黑氣肆意，極爲冷酷地開口：
“殺人者人恆殺之，早在我立志成爲強者，親手殺死第一個敵人的時候，我就有了戰敗身死的心理準備。
要說看到自己的結局會有什麼反應……那也是不甘自己的失敗，懊惱自己的愚蠢，敬佩敵人的強大，而不是不敢面對死亡。”
“至於異域的滅亡……”
安瀾再次似笑非笑地看了王五一眼，嘖了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真以爲我們這羣被黑暗侵蝕的傢伙是傻瓜，不知道異域的由來?
異域從建立的時候就註定了滅亡，區別只是滅亡的時間長短罷了。”
“那你們爲什麼不反抗?甘願當黑暗的走狗?”
找準機會，已經坐到馬紮上，捧起爆米花的王五插了一句。
“誰告訴你……我們沒反抗的？那本書裡寫的陣法和古器不過是其中一個方案而已。”
面對安瀾的大揭秘，王五除了一開始對安瀾生死看淡的想法有些驚訝。
其他的秘密，王五都是當話本故事聽的。
反正王五打定主意不去安瀾的世界，管它有什麼黑幕，異域有多麼的無力，這都和他王五沒關係。
安瀾也正是發現了這一點，纔開始跟王五說這麼多秘聞的，把王五當成了一個難的傾聽者。
真當安瀾是話本故事的老爺爺，主角一問，各種密辛不要錢地往外倒?
別說安瀾這形象當不了老爺爺，王五他也不是主角啊！
“既然你們反抗了，那爲什麼你們最終還落得一個域毀人亡的結局?”
已經把自己帶入異域視角的王五抓了一大把爆米花嚼的起勁，嘟嘟囔囔地說道。
“能讓幾十位不朽之王不敢吭聲，不敢調查，除了帝還能有誰?”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安瀾失去了看淡一切的平靜，咬牙切齒地念出了那幾個字。
“……抱歉啊，不小心揭了你的傷疤。”
看着咬牙切齒，殺氣肆意的安瀾，王五猛地嚥下嘴裡的爆米花，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說道。
雖然王五沒打算幫安瀾解決問題，但既然揭開了別人的傷疤，王五還不至於連個抱歉都不說。
安瀾沒有理會王五這格外敷衍的抱歉，它直接閉上了眼睛，沉思片刻，突然睜眼說道：“我要走了，你有什麼事趕緊說，我幫你辦完了就走。”
“哎，這麼着急走幹什麼？你不是說不在意結局嗎？”
帶着一絲壞笑，坐在小馬紮上的王五不懷好意地說道。
感受到王五的惡意，安瀾沒有說話，只是擡手揮舞了一下赤峰矛投影。
安瀾沒有掩飾赤峰矛的威力，周圍的空間直接被攪地粉碎。
這種威脅動作看的王五心驚膽戰，生怕安瀾一矛插到自己身上。
雖然王五還不至於被赤峰矛的投影一下子捅死。
但被長矛捅一下的滋味絕對不好受，王五不是抖m，沒有受虐的傾向。
幸好，安瀾只是威懾沒有冒然樹敵的打算。
在揮舞一下赤峰矛投影后，安瀾還是回答了王五的問題：
“不相信不代表要放任糟糕的事情發生。
既然我知道了這些東西，那有些事情就得提前佈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