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厚的陰影撤掉,原本趕回來支援,現如今在陰影中迷路的劉淵等人顯露出來。
他們手持刀劍,警惕的看向四周,在看到不遠處站着的白玲巧時,衆人才稍顯放鬆下來。
“白…白大人!您…把那個怪異消滅了?”
白玲巧掀開身後的長袍,將兩把短刀重新插入刀鞘,神情頗爲玩味的道:
“是他自己跑的,看樣子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什麼任務?”
“拖延我們的任務,你沒看出來?”
白玲巧詫異的看向劉淵,劉淵怔住,回想着自己等人趕到這裡時的情況,瞳孔微縮道:
“您是說在他的背後還有其他人?那…不是怪異!?”
“世上不是隻有怪異才能做到這般神異的事情,手持異寶神兵之人也可做到,但,剛纔那東西……”
白玲巧回想起自己剛纔與對方的戰鬥中,有幾次也砍中了對方的身體,然而對方卻很快恢復到了原狀。
這絕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
但白玲巧也可以確信,他也絕對不是怪異。
“……算了,不說這些,我們繼續吧,看樣子那邊已經結束了。”
白玲巧不再去想影的事情,轉頭望向最開始動靜比較大的地方。
此刻那高大的泥土巨人已經消失,那邊沉寂安靜,沒有任何百姓出來查看,也就沒有任何火光存在,沒人知道那裡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從之前碰到的拖延自己腳步的那人來看,現在就算白玲巧過去,應該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但他們是平湖司,哪怕那裡真的什麼都沒有,他們也一定要過去看看。
清點下人數,確定無人傷亡和失蹤,衆人繼續前進來到了之前泥土巨人存在的地方。
這是比較靠近城門口的一處街道,因爲地處偏僻,周圍沒有多少戶人家,再者最近丹安城發生了這麼多事,實行了宵禁,就算有人聽到了動靜,普通百姓也不會在夜晚出來查看。
所以衆人一來到這裡,就能看見現場的情況。
首先是大路中央被掀飛的青石磚塊,以及一個足足有兩丈寬的大洞。
在大洞旁邊的不遠處,倒着一具身首分離的女子身體。
從女子的衣着來看,應當是個年輕女子,可從掉落的頭顱來看,女子頭髮斑白,有三十多歲的樣子。
而在倒着的那名女子旁邊……
“!!!”
衆人視線望去,這纔看到原來在那女子旁邊竟然還站着另一個人!
那是一個男人,帶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你是誰!!”
不等白玲巧問話,劉淵便立即出聲呵斥,並同時給其他人打信號,眨眼間身後的捕快們便將此地圍住,將那佩戴兵器之人圍在中間。
“問你呢!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把武器放下來!!”
將男人圍住後,劉淵再次呵斥,同時看向白玲巧白巡使,只等着白玲巧一聲令下,便會上前將男人拿下。
但讓劉淵與熊成剛愕然的是,原本對什麼都輕鬆以對,好像永遠在掛着調皮笑容的白玲巧,此時卻是身體緊繃,額頭上滲出冷汗,雙手放在腰間上的武器柄部,極爲警惕的看着斗笠男人。
離得比較近的劉淵,還能看到白玲巧的身體,彷彿在微微顫抖。
“白大人……?”
劉淵試探的詢問白玲巧。
白玲巧卻看也沒看他,低聲道:“讓所有人別動。
”
“什麼?”
“我說,讓所有人別動!在我出聲之前,你們誰也別輕舉妄動!”
白玲巧瞪着劉淵再次重複了一遍。
劉淵注視着白玲巧,那雙靈動的眼睛裡,此刻多了一些劉淵不敢去相信的東西,那是恐懼,對待眼前敵人的恐懼。
這一刻劉淵明白了什麼,他轉頭與熊成剛對視,熊成剛毫不猶豫的叫道:
“所有人!別動!等白大人命令。”
命令下達,所有的捕快只是抽出刀劍圍在那裡,緊張注視着中間的那個男人。
劉淵呼吸急促了幾分,他想了想低聲對白玲巧問道:
“白大人您認識他……?”
“不認識。”
“那您爲什麼……”
“別多話,從現在開始,你們誰都不要插嘴。”
白玲巧嚴聲打斷劉淵的話,劉淵頓時噤聲。
幾人互相僵持了一會,才聽白玲巧做了個深呼吸道:
“閣下,應當不是我齊國人。”
“……”
男子沒有答話。
白玲巧繼續道:“齊國超越宗師境的強者,我都有印象,但絕對沒有閣下,所以…不知閣下不遠萬里從海外來我齊國,究竟所謂何事?”
超越宗師境?
劉淵愣了愣,他轉頭看向熊成剛,發現熊成剛也是呆愣的表情,好像頭一次聽到還有這樣的等級劃分。
大齊的江湖武者劃分簡單,不出名,有名號,宗師,多少年來都是如此,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宗師之上的境界。
可聽白玲巧的意思,大齊的確有超越宗師的人,只是數量不多,且鮮有人知,而眼前這人就是超越宗師境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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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超越宗師境界,很強嗎?
劉淵心中不解。
在沒有遇到平湖司之前,劉淵心中的最強者,就是江湖上那些鼎鼎有名的宗師高手。
但在遇到了平湖司後,親眼看見鄭鴻使用異寶後,劉淵便再也不這麼認爲了。
宗師再強,也抵不過手持異寶的普通武者。
手持異寶的普通武者再厲害,也要屈從於神兵持有者之下。
厲害的從來不是人,是工具,是平湖司天工坊製作出來的異寶,是自古以來流傳在江湖之上的七把神兵。
所以眼前這人就算是宗師之上又能怎樣?他能敵得過異寶?敵得過神兵?
劉淵本來是這麼想的,可是看白玲巧緊張的模樣,劉淵又什麼話都不敢說,他怕誤事。
白玲巧問了這麼多問題,眼前的男人依舊沒有回答,他只是擡起自己的手,將手從衣袖中伸出。
僅僅是這一個動作,就讓白玲巧緊張的直接將後腰上的武器抽出,其他捕快也同時握緊手中的武器。
但很快衆人就發現,男子並未做出什麼出格的動作,他僅僅只是將原本藏在袖口中的兩枚玉佩拿了出來。
也就是在拿出玉佩的同時,男子終於開口說話了。
“天劍,飛燕刀,我拿走了,有意見嗎。”
他的語氣平淡、緩慢,沒有任何高低起伏,就好像隨口說了一句‘你吃了嗎’之類的話。
但白玲巧卻不敢怠慢,她吞嚥一聲,緊盯着男子道:
“閣下,不論是天劍,還是飛燕刀,都是我大齊的神兵……”
“嗯,所以你有意見?”
“……”白玲巧繼續盯着男子,她的嘴脣顫抖,但眼神堅定,將雙刀放在身前道:“是,我有意見。”
“好。”
男子點點頭,頭上的斗笠微微動了一下, 隨後他將手放在了自己腰間長刀的刀柄上道:
“來。”
錚——!
長刀蜂鳴,銀光乍泄。
白玲巧腳上的乙級異寶被她發揮到了極致,腳上淡綠之色亮起,白玲巧整個人在夜幕中化作一道綠色身影,直奔男子而去!
在這同時男子也似乎抽出了長刀迎向白玲巧,之所以是似乎,是因爲劉淵只看到了一綠一黑兩道身影,在夜幕中交錯而過。
也就是一個眨眼的功夫,白玲巧與男子便完成了換位。
男子手依然放在長刀上,但好像是在做收刀入鞘的動作,而白玲巧,她站在原地大概有兩息的時間,手中那雙短刀,便齊齊從中間斷裂,掉落在地上發出叮噹的響聲。
隨後白玲巧半跪在地上,兩邊手臂之上各有一道傷口顯現,鮮血從中噴涌而出,
“現在,你應該是沒意見了。”
男子輕描淡寫的說着,而後旁若無人的往前走着。
圍住他的捕快想要阻攔他做些什麼,卻聽白玲巧喊道:
“讓他走!!”
“大人!?”
劉淵一臉不解的看着白玲巧。
“你想讓他們都死在這裡嗎!!”白玲巧怒吼着,隨後道:“之後有什麼責任,都有我白玲巧擔着便是!現在…讓他走。”
作爲這裡官職最高的人,白玲巧都如此發話了,其他人也不敢出聲,默默的讓開道路,任由男子離開,並目送着他隱沒於夜色之中。
而等到男子徹底離開,白玲巧才鬆了口氣,整個人往側邊一倒,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