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頭七,用四家主祭婉兒
死去了的人,才叫做先輩。而活着的人,自然只能夠叫做前輩。
兩個南境戰場的軍人,時隔二十年,在此相見。像極了一個威嚴的傳承儀式。可以說,這是南境軍史上一個跨時代的見面。
在以後南境的軍方檔案中,都可以將這一對軍禮作爲南境兩個部隊時代的交接。
一個是英勇獻身,哪怕明知道自己去南境一線會不復返,還將自己投入到南境戰鬥的時代。
一個是終結南境混亂,掃除敵寇,大勝平和的時代。
可以這麼說,沒有像371部隊這種犧牲。後來的帝一軍都難以在南境撕開口子,反制敵軍。正是有着這些先輩無數戰鬥的經驗,陳淵所帶領的帝一軍纔有可能在十年內平定南境所有的城市。
所以這一次,看似是退伍老兵和現役軍人的會面。卻是可以載入宜城史冊,記錄在南境軍史檔案上的。
在陳淵後面,暗組的人悄悄的用鈕釦相機定格下了這一幕。
他拍下的這一張照片,縱然只有帝師的背影,卻值得整個軍方的人銘記。
兩個人的身體站的比之,右手高高的舉在太陽穴上。一個飽含熱淚,面帶欣慰。一個人含着崇高的敬意,嘴角輕微的揚起。
敬禮完畢之後,兩人對視一眼,相繼的笑了。
閣優震驚於自己爺爺居然還有這等身份。他原來直知道閣老是從一線上退伍下來的,身上有傷,到了冷雨的天氣,總會攤在牀上。
但是就是這種狀態的閣老,還是要固執的守在宜城的烈士陵園。彷彿他在這裡總是守候着什麼,等待着什麼人一樣。
閣優聽過閣老講過很多戰場上的事蹟。也從閣老的口中,瞭解到了一些關於那個時代的畫面。
彈藥是有限的,資源是緊缺的,但是他們卻全靠着那一股精神勁一次又一次的和敵人戰鬥。
閣老從不講自己的功勳,也絕口不提是從那個軍區,那個部隊退下來的。閣優只在閣老收拾家裡的時候,偷瞄過一眼那一套皺巴巴的補丁軍裝。
所有有關閣老退伍前的東西,都似乎被他收了起來。唯獨哪一件補丁的老舊軍裝,他會每隔一段時間整理一下,然後掛出來看個半天。
“原來,我爺爺曾參加過那麼重大的戰役。”
“原來,他曾那麼的偉大。”
閣優心甘情願的跪了下來,高傲的他終於地下了頭。
而一邊的張強和溫飛白,則是無比的驚駭,明明很不起眼的一個跟班。他的爺爺卻能夠得到帝師陳淵的敬意。
誰人見過帝師給誰敬禮?
漢夏的第一帝師,無敵戰神不需要彎腰,不需要對任何人執晚輩禮。因爲他是現役軍方的第一大佬。他的身份和輩分已經是現役最高了。
所以可想而知,閣老的身份是多麼的重要。纔會讓帝師也有此敬意。
“漢夏軍人,不敬鬼神,不拜天地,不畏敵寇。”
“但唯獨敬先輩,敬英烈!”
這是漢夏軍人的魂。更是一代代傳承下來的。
帝一軍是無比強悍的,對外所傳的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也是真的。但這些不是沒有來由的,沒有先輩的努力,沒有這一代代軍魂的傳承,怎麼可能有那麼多英勇的帝一軍戰士。
如果說帝一軍完美繼承了先輩的軍氣神的話,那麼帝師陳淵就是繼承了上一代的軍魂。
軍中之魂,一個軍隊的領袖,更是這一軍的靈魂。
軍中之魂,一個軍中的戰神,更代表的是一種信念。
“南境戰場,一線醫療軍陳婉兒。她沒有戰死在南境沙場上,卻在退伍回家後,被奸人所害!”
“閣老,您可願意隨我一起將那些賊人繩之以法?”
陳淵道。他退後一步,讓出了一個位置。從那個身爲裡面,可以看到一個新立起來的墓碑。
一張黑白色的醫護女子照片掛在上面。那是陳婉兒在戰場上,僅僅留下的一張軍容。
白色的大褂,裡面是軍裝。
胸前彆着筆,腰間別着槍。筆是記錄她要照顧的病人情況的,戰場上的病人太多了,如果不記錄,那些戰士的傷可能會因爲一些疏忽而留下不可逆的暗疾。
哪怕上了戰場,陳婉兒也如此的對自己病人細微之至。
而腰間別着的槍,更是代表着她不僅是一位醫者,更是以爲戰士!在必要的時候,她會拿起槍,掩護自己的傷員撤退。
墓碑上的照片,是一張半身照。從上面,閣老看出了許多常人無法看出的痕跡。
“原來這女娃也是南境一線的戰士。”
“她享年多少歲?”
閣老見過很多次陳淵爲陳婉兒精心打整墓地的樣子。每一次陳淵的眼中都含有很多的話語,那是一種別樣的情愫。閣老只能遠遠的看着,不忍去打擾。
他卻從未想過,陳淵所拜祭的是一位南境的將士。
“她今年二十六,於六天前在第一醫院病逝。很抱歉,我們沒能救回她!”開口回答閣老的人,並不是陳淵。而是一直在棚子裡面默默熬藥的趙老。
此刻他摘下了帽子,向着閣老默默的鞠了一躬。
“我是帝師身邊的隨行軍醫。”趙老解釋了一下自己身份。他卻從沒有和任何人透露過,在南境的時候,自己還曾教授過陳婉兒一段時間實地的搶救知識。
在戰場上的救援和在內地從醫的思路根本不一樣。事急從權,先保命永遠是第一位。再其次,就是保證遺體的儘量完整。
算起來,陳婉兒可以說是他的半個弟子。所以趙老並沒有直接回去。
“這麼年輕的女娃,如果不去參軍的話,或許現在已經結婚生子了。”
“這麼好的女娃,沒有戰死在南境一線上,卻葬送在了自己國人手中。可悲可泣!”
“好。老朽願意陪帝師走上一趟。”
閣老鄭重的點頭,眼中有憤怒。他回答道。
陳淵也點了點頭。
“張強,溫飛白。帶路吧。”
“有些事情,也該了結了。畢竟明天婉兒的頭七。”
陳淵回頭看了一眼陳婉兒的墓碑。
他又恢復了那一份平淡,對着張強,溫飛白道。
有着事情,總是要清算的。
不是不報,現在時候已到!
張強聽見了帝師話,臉色蒼白無色。但是在軍方第一大佬帝師的面前,他敢不答應嗎?
或許,他真敢拒絕的話。現在就會橫死當場了。
“是!”張強慢慢的站了起來。低着頭,恭敬的在前方帶路。
張強講義氣,也比較的紈絝。比起張華燦來說,有過之而不及。可是他比張華燦識大體多了。或許,張強還對張家抱有一絲希望吧。自己不帶過去,那就是立即死亡,但自己若是將帝師帶回去。或許憑藉張家在宜城的底蘊,他還有一絲活下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