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倉庫,千代一個人留守在辦公室,她告訴林海,富國銀行派出的鑑定組剛離開,上川配合完他們的工作,也回家去了,走之前交代過千代,她至少要在家裡休息兩天再過來,林海表面不置可否,不知爲何,心裡有些淡淡的失落。
打了個電話回去,張問天那邊進行得很順利,新船隊的水手基本招齊,這兩天他們都在林海號和元子號上進行實操練習,林海讓兩個老漁夫多注意觀察下,哪些人在未來可以提拔到船長的崗位上去。
又問過黃夫雲幾人的進展後,林海掛掉電話,靠在椅子上發起愣來,似乎沒有要做得事情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打發時間。
“船長,您喝。”千代端着咖啡進來。
林海謝過,想到對她的安排,問道:“千代,等新船隊成立後,你是繼續留在東京呢,還是想上船?”
千代毫不猶豫地看着他道:“您說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林海無奈地擺擺手,“這個倉庫暫時還用不上,我準備另外找人看着,要不,你還是跟我出海吧?”
“真的啊,太好了!”千代鼓掌笑起來,“其實,我心裡是很想與您一起打漁的,現在這樣最好不過。”
吃過晚飯,林海拾掇了一下沙發,準備休息,千代說:“要不,船長您去我屋裡睡吧,這兒睡着不舒服。”
“不用了,我在這最多再呆兩天就回去了,現在又馬上夏天了,不礙事的。”林海半躺下,翻看起帶回來的《喪鐘爲誰而鳴》。
千代扭捏了會,很不情願地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一夜無話。
次日林海起來,千代早就準備好洗漱用品和豐富的早餐,用過早餐後,林海找出行禮裡一身全新的GUCCI襯衫褲子穿上,千代見他打領帶不麻利,小步走過來,主動接過手去。
林海微微昂起下巴,鼻子裡嗅到她頭髮上的清香,是某種高檔洗髮水的味道,額,在東京呆了一個多月,千代似乎變得時髦了很多。
“千代,你什麼時候也會打領帶了?”林海忽然感覺奇怪。
“嗯......我是向上川先生學習的。”千代低下頭去,耳朵都紅了。
“哦。”林海點點頭,拿起皮包,朝外走去,毛利在醫院看護松本二郎,現在沒有人給他拿包。
大鐵門外,阪本站在汽車邊,似乎已來了一會,林海表達歉意,阪本反而有些惶恐,彎下腰恭敬地伸出雙手,林海愣了會才明白他的意思,把包放到他手中。阪本接過包,夾在腋下,然後小步快跑,打開後車門,再次彎腰,林海苦笑下,鑽進後座,阪本輕輕關上門,坐上副駕。
“會長,這是犬子阪本大貴,以後在東京就由他服侍您吧。”林海正奇怪今天多了個新司機,阪本介紹道。
聽到他的兒子竟然是早稻田大學經濟系的畢業生,林海擔心地問道:“爲何不讓大貴跟着你學習,以後接不言堂的班,在我這裡,不是埋沒了人才嗎?”
“會長,您實在太謙虛了,大貴實際上並不喜歡我從事的行業,而且,我覺得只有在您身邊,才能讓他成爲良才,請您多多教導他吧,拜託了!”阪本扭過身體鞠躬道。
林海急忙阻止他,“好吧,說實話,我這邊倒真的缺少人才,那麼說定了,以後我會好好使用他的。”
到達富國銀行時,阪本大貴停好車,就急忙下來替林海打開車門,用手擋住林海頭上方,等林海出來後,他輕輕關上車門,在背後深深一躬:“您一路小心!”
“好了,你也不用留在車上,跟着我和你父親,一起進去見見大場面吧。”林海笑道,阪本父子相視一眼,臉上露出喜色。
努恩選址很有眼光,富國銀行日本分行位於港區一之橋附近,離不言堂不到一公里路,位於六本木南邊,緊鄰剛剛成立的美國俱樂部。這裡原本是一家隸屬於海軍部的外貿公司,努恩從GHQ那裡買下了這幢作爲敵產被沒收的房產,也可算是收割戰爭紅利。
建築是高大的哥特式,馬賽克外牆經過清洗,在晨輝中散發着金黃色的光輝,兩扇上帶圓弧玻璃窗的紅色大門大開着,努恩穿着那套熟悉的燕尾服,帶着一幫同樣裝扮的員工,畢恭畢敬地站在通往大門的紅毯上等候着來賓。
“林,謝謝光臨!”努恩主動迎上來,和他擁抱了下。
“傑森,恭喜!”林海招招手,阪本上前遞給努恩一個大錦盒,這是昨天林海在不言堂裡選定的禮物,一個明治時期銀質鎏金的開元通寶仿品,當然是加大尺寸的。
“啊哈,招財進寶!”努恩和阪本寒暄幾句,打開盒子,頓時眼睛發亮,笑得嘴都合不攏,“謝謝您,老朋友,這是對富國最好的讚美和祝福!”
林海又和之前來過大間的兩名工作人員打過招呼,在其中一人的引路下,進入銀行大廳,這裡也是開業酒會的舉辦地。
大廳面積很大,穹頂的天花板非常之高,裡面的一條長桌上擺放滿各種酒類食物,已經有幾十名來賓端着餐盤圍在餐桌前,交頭接耳,談笑風生。
“我們先去拿點東西吃吧。”林海帶着阪本父子走到餐桌前,隨便拿了些水果之類,站在那裡閒聊起來。
“這人是?”在他們身後,有人小聲問道。
“是那個華夏漁夫。”
“哪個?”那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大間的那個,向三菱買船的那個!”
“得罪巖崎少爺的那個人啊,從美國回來了嗎?”
“聽說在美國坐了幾天牢,剛回來又和那幫碼頭工幹架呢。”
“真是能惹事啊。”
“算了,不談論他了,這個災星,我們還是躲遠些好。”幾個人往遠處走開。
很快,林海身邊原先還算密集的人羣全部散開,方圓十幾米,空蕩蕩的只剩下他們三人,無數飽含惡意和嘲諷的目光,圍繞在他們身上。
“會長,這些人太過分了!”阪本氣呼呼地說。
林海環視四周,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避開,他們迅速轉過身去,彷彿被他看到都是一種災難,他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沒事,我才懶得搭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