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採訪小組抵達目的地,在溪山郊區一個酒店,見到了要採訪的對象,白葉。司機在外面等候,袁記者負責攝像錄製,方記者提問、掌控節奏。
白葉也非常配合,可謂是有問必答。
其實這種採訪,基本也有固定的流程,甚至連問題都讓白葉過目了,讓他劃掉不願意回答的提問,順便構思好答案。
所以採訪的進程,十分的流暢,內容更是滿滿的正能量。
從學畫,到簽約畫廊,經受挫折之後,又怎麼痛定思痛,刻骨努力,終於重新站起來。老實說,不需要誇大其詞,白葉的經歷,就是最好的勵志事例。
所以一些雞湯,在他的口中說出來,也不怎麼違和。
採訪一氣呵成,很快到了尾聲。
方記者在做最後的收尾,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臨時起意,忽然問了一個問題:“白先生,你來溪山多久了?在溪山幹什麼,採風嗎?”
袁記者立即把鏡頭,對準了白葉。
他知道,女朋友這樣問,主要是給溪山賣個好。
畢竟省臺新聞一播,溪山方面的人看到了,百姓肯定無所謂。但是溪山的同行,肯定明白他們的良苦用心,這就是人情。
指不定以後什麼時候,就派上用場啦。
然而白葉的回答,卻出乎了兩人的意料,讓他們吃了一驚。
事實上,方記者的問題,本身就已經給出了明確的提示。只要白葉回答,就是在採風,然後誇獎一下溪山的人文風景狀況,基本可以結束採訪。
但是白葉,他沉吟了下之後,竟然說道:“我在扶貧!”
“扶貧?”
方記者第一反應是自己聽岔了嗎?她一失神,差點忘記記者本分。幸好旁邊的袁記者,輕咳了一下,算是提醒。
她纔回過神來,連忙問道:“白先生,這具體是怎麼回事?”
“哈哈,沒有,我開玩笑的。”
白葉擺了擺手,笑着說道:“這段掐了,別播。好了,採訪結束了,兩位辛苦了,我請你們吃飯……走,別客氣。”
他站了起來,熱情邀請。
小倆口對看一眼,隱約感覺這事,好像不簡單,有深挖下去的必要。不過凡事不能着急,免得適得其反。
當下兩人答應了白葉的邀請,順便叫來了司機。就在酒店的餐廳,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席間氣氛融洽,可謂是賓主盡歡。
晚餐結束了,白葉送三人離開,回酒店休息。
車上,司機纔打算啓動,卻被袁記者阻止了:“等下,不急着回去。”
“誒?”
司機一怔:“那去哪裡?”
方記者立即道:“在附近,隨便找個賓館安頓下來,我們要打電話給主管,向他們彙報今天的收穫……”
“好!”
司機無所謂,立即開車而去。
在了賓館,入住,打電話,聯繫本地同行……
到了第二天,各種信息匯聚,兩個人驚奇了。
“真是在扶貧。”
方記者興奮道:“老袁,我們的判斷是對的。沒有想到呀,白葉年紀輕輕的,就已經開始默默做好事。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恐怕我們都不知道這事。”
“是啊。”
袁記者也有些感慨:“或許是自身的經歷,讓他開始思考人生的意義。在重新成名之後,決定達則兼濟天下,回報社會……”
“嗯嗯。”
袁記者深以爲然。
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解釋啦。
畢竟白葉,又不是商人、企業傢什麼的,從事的工作,更沒剝削誰、壓榨誰。不需要做慈善來維持人設,刷一刷大衆好感度。
或者說,白葉這種藝術家,要刷好感度,太簡單了。只要參加一些公益活動,創作幾幅作品,捐贈拍賣,一個流程下來,惠而不費。
但是據他們收集的信息。
白葉可是掏出了真金白銀,在貧困的山村下,成立了工廠。
不對,應該是作坊。
與此同時,還聘請了大量村民,在作坊之中工作。
兩人很清楚,這纔是扶貧的正確打開方式。畢竟他們是文化人,很清楚授人與魚,不如授人與漁的道理。
直接捐錢,那是不勞而獲,遲早敗光。
然而只要作坊一直開下去,村裡的百姓就一直受益,從而改善自己的生活。
勞動最光榮。
袁記者感嘆道:“我們中大獎了,總編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着急回去。反正專題報道,可以緩一天再上線。”
“總編決定了,把關於白葉的內容,放在第一期,爭取打響當頭炮。”
袁記者歡喜道:“如果這事做成了,我們肯定要升職加薪,年底的獎金加倍,再加上這些年來的積蓄,應該足夠首付……嘿嘿,小方,到時候,我們就可以……”
“那還不趕緊行動。”
老夫老妻了,方記者也顧不上嬌羞,反而催促起來。
袁記者立即正容,扛起了揹包,與方記者出門而去。他們通過導航,在山路折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纔算是抵達目的地。
貧窮的小山村,已經近在眼前了。
袁記者連忙取出機器,直接取景拍攝。還有無人飛行器,直接飛到了高空,平穩地推進,來了一個航拍。
再之後他們來到了,山村腳下的作坊。
那是兩排大平房,呈平行直線對立,一排七八個房間,中間是平坦的水泥方坪。
此時此刻,一幫村民熱火朝天地工作,從附近的山頭,推着一車車泥料,倒在了方坪中,然後進行各種加工……
看到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接近。
立即有村民站出來,義正詞嚴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老鄉,別誤會,我們是好人。”袁記者連忙表明了身份,畢竟他們又不是暗訪黑心作坊什麼的,沒必要隱瞞來意。
果不其然,一聽說他們是要採訪大家,順便表彰白葉的事蹟。
一幫村民立即變得熱情,積極地引着兩人,進入了作坊之中,隨便他們參加、拍攝。
末了,還拉扯着他們進村,舉行了酒宴。
方記者還好,一個女孩子,自然躲過了一劫。
袁記者就倒黴了,在一幫人的勸說下,喝着口感甜糯,看似沒什麼度數的米酒,最終光榮的“陣亡”,不省人事。
等他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省臺。
寬闊的電視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他拍攝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