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兒……”
李玄禮攥緊拳頭,心頭悲痛。
他身邊的李家將士跟涼州都統,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都是沉默不語。
馳援過來的夏家、陳家老一輩,聽到這山呼海嘯般的齊聲吶喊,都是臉色微怔,從未見過一位將軍能有如此威名。
而且這裡面還有不少各城集結來的那些傲氣的世家軍,此刻竟喊得比軍隊將士還激動。
要知道,大禹神朝的世家跟軍閥,彼此雖然互有交際,但彼此卻瞧不上對方。
軍閥瞧不上世家貪財怕死的膚淺勢利,將其視作大禹的蛀蟲頑疾。
世家忌憚軍閥的威懾力,加上被軍閥瞧不起,於是也瞧不起軍閥,暗暗不屑對方的愚忠頑固,不知變通。
此刻能夠如此統一,當真是一道不可思議的奇景。
“李昊……”
李無雙渾身也染血了,她跟隨將士一同衝殺出去,尋分散的妖魔斬殺,此刻渾身力竭,手已綿軟。
耳邊的呼喚聲,全都是那少年的名號。
她臉上沒有血色,對自己的父親問道:“我們要去找他嗎?”
李玄禮心頭一震,只覺像一根尖刺扎入心底,他嗓音嘶啞,道:“找,去哪裡找?”
李無雙的臉色頓時更加蒼白,是啊,天大地大,去哪裡找?
那少年……已經被他們李家搞丟了!
她心中不禁感到悲痛。
作爲跟李昊同輩的人,她知道那少年已經做得足夠優秀了,但卻落得少年夭折的下場。
旁邊,李天罡也聽到了李玄禮的話,他臉色變了變,碩大魁梧的身體,輕輕顫抖起來,渾身的血液都似冰冷。
去哪找……
三位絕學境的追殺,極其兇險,更別說其中一位還是半步太平道境!
他沉默了良久,才低沉地道:“五哥,先治療傷殘人員,整頓殘餘的力量,解決涼州各地的妖禍再說。”
“等戰役結束,我再去尋他。”
李玄禮看了他一眼,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徒勞,道:
“我先派兩支輕騎隊,去追蹤一下看看,也許昊兒福緣深厚,能夠僥倖逃脫一劫呢?”
李天罡眼眸微動,想到那孩子確實是受到無數人的恩寵,的確算得上是福緣深厚了。
他點頭道:“不錯,順帶讓他們帶上軍旗……他的軍旗過去,沿途遇到別的妖魔,也能夠庇護一下。”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認,那兒子的威名比起李家元字營,還要更響亮。
至少在這場涼州戰役中,在這涼州里,今後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包括妖魔。
李玄禮點頭,這點不用說他也知曉,如今在涼州只有李昊的軍旗最好使,祭出他們的戰旗,那些妖魔多半還會頑抗一下,甚至視情況而撲殺,但換上李昊的戰旗就難說了。
誰也不知道那戰旗是真是假,而且那孩子的名聲響亮,此戰力挽狂瀾,連斬七位妖王,橫掃寰宇,以戰旗立乾坤。
諸多戰績,都會在妖魔圈裡傳遍。
這些妖魔中有那天璣殿到處遊走,對一些情報的掌握也較爲敏銳,除非是某些荒野無知小妖。
“咱們三位也去別處轉轉吧,既然來了,看看還有多少餘孽。”
陳家的老者說道,眼神森寒,先前跟妖魔的廝殺,他戰袍染血,雖看上去白髮蒼蒼,卻一身嗜血殺氣。
夏家的老一輩點頭,瞧了一眼李天罡,周圍人的議論跟那些世家軍的呼喚,他耳聰目明,從隻言片語便已瞭解到大致全貌。
這第二道防線能夠拖到現在,全靠那李天罡的兒子前來相助。
連斬七位妖王,此刻那些妖王的屍體還在戰場上散落,如一座座山丘,極其駭人。
如此手段,就算是他們這些老傢伙,都自問未必能辦到。
更別說對方還吸引走三位絕學境,那太虛境的主宰燭火神,更是暴露出驚天秘密,已經半步太平道境,快要能跟佛主比肩了。
“看來五大神將府的下一代,我們都輸了……”
“李家真龍,無人可及……”
夏家老者心頭暗暗嘆息,想到自家的那幾個傑出的小輩,心中對比一下,不禁搖頭。
差距太明顯了。
不過,這李家的真龍如此卓絕,對即將到來的局勢,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那些諸多隱秘情報,夏家老者的神色又凝重了幾分。
“蒼生遭難,吾輩皆有責,老道也陪二位再走一趟吧。”
千機道人輕輕甩動拂塵,對二人說道。
他又朝遠處的徒兒看了眼,眼神微微閃動,當初去李家收徒時的畫面,此刻在腦海中莫名閃過。
他領走無雙的時候,旁邊站着的少年,無人在意。
誰能料到今日,卻大放異彩,比誰都耀眼。
連自己都因對方而獲救,承了一份恩情。
活了數百年,他終究也是眼拙了一回…
心中暗歎,他感到遺憾,對李無雙傳音一句,讓她務必小心,隨即便跟夏陳二家的老一輩離開了此處,開始橫掃涼州,尋找剩餘的妖王蹤跡。
……
……
涼州境外,龍城歿河中。
神將府內,青蓮院裡。
先前吸收劍道知識犯困,加上又睡了一覺,李昊已經來到兩歲。
此刻在院中一處,李昊正跟青年李蕭然湊在一起。
如今李昊也能說話,二人可以交流了。
“其他人都不重要,但在你爺爺面前,也就是我大哥面前,一定要掩護好你的身份,千萬不要讓他知曉,你是從歿河外面來的。”
李蕭然四處看了看,佈下隔音結界低聲道:“在其他人面前,即便你顯得怪異,只要次數不多,他們也不會察覺到什麼,但我大哥面前不行,他的執念有自我意識,整個龍城都因他而存在。”
“若是他察覺到你的異常,知曉是來自歿河之外而非他兒子李十郎,就會將你驅逐,甚至抹殺,切記!”
李昊神色凝重,點了點頭。
李蕭然來見他都是小心翼翼,應該也是在僞裝自己的身份。
奇異的是,在這裡他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稱呼就是李十郎。
也許,那位老爺子生前只有九子,在這裡多出自己這個例外,因此沒想過第十個孩子的名字,所以就變成這樣的稱呼。
“伱進來也是從嬰兒開始麼?”李昊好奇問道。
“差不多,都是從初始開始。”
李蕭然點頭,眼神中帶着幾分落寞,道:“我大哥臨死前,一直覺得是自己還不夠努力,纔會戰敗。”
“可能是這樣的想法,讓這座歿河會有這樣的特殊規則,其他幽都級的歿河規則就各不相同了。”
原來如此……李昊瞭然,好奇問道:“那咱們一起進的,你比我要先進來很多年?”
“沒錯,這裡的時間很詭異,你已經感受到了,我其實已經在這裡待很久了,這段時間除了修煉外,也在尋找那些妖魔的蹤跡,他們已經潛伏在龍城,等你十八歲後龍城之戰爆發,那些妖魔都會現身。”
“我要提前將他們誅殺!”李蕭然雙目中殺氣四射。
李昊感受到他身上激盪出的氣息,這位四爺已經修煉到三不朽境了。
李蕭然看向李昊,似乎讀懂李昊的心思,道:
“我的身份,確實通關這條歿河有點優勢,所以這條歿河一直是我鎮守,每次進來,基本都是我原有的身份,我猜想,這應該也是大哥臨死前的執念刻意安排。”
“大哥他也想要解脫,想讓我帶他回家……”
說到這,他的眼眸閃過一抹悲痛。
李昊微微沉默了下,問道:“如果我表現的天賦比較驚人,會暴露麼?”
“不會。”
李蕭然情緒很快收斂,搖頭道:“不管多驚人都沒事,只要你別說出奇奇怪怪的話,在他的印象中,你不該瞭解到的東西。”
李昊瞭然,也就是說一切符合他現在的發展軌跡就行。
“若是我們在這裡緩慢的度過十幾年,外面會過去多久?”李昊問道,先前就在擔心這問題。
那三位妖王不知進來歿河沒,是否是守在外面,又或是轉身殺回涼州。
“你是擔心外面的妖王麼?”
李蕭然看出李昊的擔憂,笑道:“別擔心了,他們也都進來這條歿河了,在你還未誕生的幾年前,那燭火神依靠能開啓太平道境,在道境內能無視一些特殊規則,直接殺到了龍城,想將你我迅速擊斃。”
“但他低估了我們李家的力量,也低估了我大哥執念的力量!”
“數年前大戰,被我大哥率領李家宗祠的先祖英魂,將他擊退,對方現在應該蟄伏在龍城外,等待着將來龍城攻城時,趁勢再來。”
李昊微怔,對方居然提前幾年就殺過來了?
他纔剛進入歿河,對方甚至是在他之後進來,結果,在這歿河中的時間線,反倒跑到他前面了?
“既然太平道境能無視規則,那佛主出手的話,豈不是能輕易解決?”李昊好奇問道。
以李家的情面,請佛主出面,也不是沒可能,只是看給的代價夠不夠大。
“只能無視一部分規則,而且即便是太平道境能夠憑道域縱橫,也頂多只能自保,若是觸犯一些禁忌的話,也會有危險,這裡面的東西太深了,你會慢慢感受到的。”李蕭然說道。
李昊心頭凜然,佛主那等強者過來,都會觸犯禁忌危險,這裡面究竟隱藏着什麼?
“除那燭火神外,我猜那陸淵老龍也來了,外面頂多留着那位陰夫人照看。”
李蕭然看着李昊,道:“他們追殺你過來,是因爲你的天賦吧,我記得你的生辰是跟小九的忌辰一樣,今年是十五歲?”
李昊點頭。
李蕭然不禁感嘆,道:“這就能解釋,爲什麼你能將他們吸引過來了,十五歲的三不朽境,還有那種絕境爆發的恐怖力量,難怪他們如此瘋狂想殺你,你比小九還可怕,天罡那熊小子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他沒注意到李昊皺眉的臉色,接着說道:
“這歿河的時間詭異,但你在這裡清醒的時間是多久,外面就過去多久,那陸淵老龍肯定也進來了,那龍門曾有妖王來過這條歿河,脫身後必定會將此處情報分享給龍門,那陸淵老龍手裡有情報,加上那燭火神都進了,多半也會挾他一同進入。”
“這次的龍城鎮守,會比以往更艱難。”
他神色凝重,對李昊道:“但對你來說也是機遇,重新修煉,能夠梳理你原先的武道,查找處缺陷,並且你修煉得到的新感悟,會在你離開歿河後帶出去。”
“等到外面跟自身武道相互映照,也會有不小的提升。”
“你現在才2歲,雖然還有十六年,但你真正能修煉的時間卻沒那麼多,除非等你修煉到神遊境,才能夠做到幾年內不睡覺。”
“所以你在這裡修行的時間,實際上要比你在外面更短,得加倍努力才行!”
李昊明白這點,道:“知道了,你也照顧好自己。”
李蕭然見不遠處有丫鬟在尋找李昊,知道時候也差不多了,將李昊抱到那丫鬟面前,一路逗弄。
李昊也扮演起兩歲的孩童,發出樂呵的笑容。
“小少爺,原來你在這。”
丫鬟見到李昊,大鬆了口氣,旋即對李蕭然躬身行禮。
李蕭然揮揮手,一臉逗弄的笑意,跟李昊道別。
李昊看着他走出院外,在這丫鬟懷裡坐着,他思索了下,隨即便閉上了眼睛。
……
庭院中,一道碩大的藥桶裡,李昊浸泡其中。
如今他三歲了。
在神將府中,三歲築基,四歲溶血,五歲量骨,六歲修行,這是千百年鑽研下來最適合的修煉過程。
太早修行,對骨骼容易造成損傷,反倒抑制了身體的成長,起反作用。
李昊將時光加快到三歲,就是爲了築基。
等築基失敗,他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做別的事了。
此刻,院內站着不少身影。
“母親”陳賀芳,以及那位“爺爺”李天宗。
還有其他的兄弟們,包括剛出生一歲,纔會走路的小妹,李紅妝。
築基是大事,李天宗親自到場爲李昊築基,其他兄弟們也都到來,李昊看到了曾經沒見過的大伯,二伯,三伯等等……都是少年和孩童的模樣。
有的已經英氣勃勃,有的雖臉孔稚嫩,眉間卻已有英勇之氣。
對其他人,李昊沒太認真,只是面對這位“父親”李天宗時,感到幾分緊張。
李蕭然說過,對方是有意識的,行爲隨時會發生變化,在其面前絕對不能露出破綻。
“點香。”
李天宗吩咐道。
院中一位中年管家恭聲應諾,在旁邊香爐裡插上一根香。
李昊認出,對方是趙伯,只是面孔年輕,背也沒有那麼彎曲。
他心中莫名感到幾分親切和心酸,忽然覺得,自己當初離府,似乎還是留下了一些東西。
一些珍貴的記憶和情誼。
也不知趙伯如今可好,丫鬟青芝是不是還咋咋呼呼,元照那小子沒人給他講故事,他有沒有好好修行,好好吃飯?
“好快!”
這時,李天宗的驚呼聲響起,打斷了李昊的思緒。
李昊一愣,低頭看向藥桶。
卻看到藥桶內的黑水藥液,其中竟有一縷縷更深黑色的藥液,朝自己的身體吸附過來。
李昊愣住。
他使勁眨了眨眼睛,調出面板,卻看到並沒有提示,自己不能吸收藥液。
什麼情況?
李昊錯愕。
他記得自己應該是會隔絕藥液纔對,只能靠面板的加點。
但現在,他卻能感覺到一陣陣熾熱而奇異的力量,在涌入身體,渾身都變得燥熱起來。
這就是築基的感覺?
自己,居然在築基?
李昊愣住,旋即心頭一驚,這面板是壞了麼?
他反覆看了看,發現隨着呼喚,面板隨時能跳躍出來,並沒有變化。
難道說,是因爲歿河的緣故?
這歿河極其神秘,至今無人知曉其源頭,也無法探究。
李昊心中疑惑,陡然,他似乎想明白了原因。
面板隔絕藥液吸收,是隔絕自己的原身。
而現在,自己這嬰兒身軀,並非他真正的身體,這是歿河中的身軀。
先前李蕭然說過,等離開歿河,能將這裡的武道感悟帶出去,但具體的修爲,卻無法跟外面的肉身同步。
換而言之,在這裡修行差了,出去後,自己該是什麼境界還是什麼境界。
在這裡修行得更強了,自己出去後也是回到原來的境界。
在這裡的境界是無法帶出去的,只有武道感悟,融入自己思緒記憶中的東西能帶出去。
因此,這些藥液嚴格來說,並非是被他本體所吸收,而是這歿河中的身軀所吸收,所以面板纔沒有隔絕。
好嘛……雖然想明白了原由,但李昊卻發現自己好像也高興不起來。
破了個爛案。
“不過,在這裡倒是能看看,如果能吸收各種東西,加上面板的加點,極限成長,我最快能修煉到什麼程度。”李昊心中暗道。
此刻,隨着藥液涌入,李昊感受到渾身血肉都變得滾燙起來,小小的身軀中充滿着澎湃的力量感。
原來築基是這種感覺……李昊感覺渾身如按摩般舒暢。
在李昊享受時,外面的李天宗跟陳賀芳等人卻都是驚呆了。
提前完成過築基的其他李昊的“兄弟”,也都是震驚地看着藥桶內的變化。
這速度,遠超他們。
“好快,這是一炷香內就要吸收完嗎?”老大李星北說道。
“比我快太多了,比九弟還快,好誇張!”老二李封平也是驚歎。
李天宗望着藥桶內的藥液顏色不斷變淺,如龍吸水般朝李昊身體匯聚而去,除了先頭的震驚外,很快便露出開懷的大笑。
“好好好!不愧是我李天宗的兒子!”
他大笑起來,滿臉喜愛地看着李昊。
李昊卻在舒服享受。
半炷香的功夫,藥桶內便澄澈了,藥液全都被李昊吸收。
李天宗早已讓趙伯送來第二桶給李昊,又倒入進去。
接連吸收三桶,李昊的身體終於吸滿。
李天宗也被驚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比小九的量還多一倍!”
李昊感受全身,感覺身輕如燕,僅僅是築基第一日,就讓身體得到改變,體質發生極大變化。
李昊沒停下,稍稍閉眼片刻,便來到五天後,跳的有點多了。
但李昊感覺自己的身體明顯比先前更有力,看來這跳過的幾天,自己也在全力吸收築基藥液。
既然如此,李昊當即再次閉眼,讓時間跳躍的更快,每次睜眼都是幾天後。
他每次檢查一下身體,確認是按照正常軌跡進行,隨後便再次快速跳過。
時間接連快進,很快就來到一年後。
四歲溶血。
因爲李昊天資異稟,李天宗爲他屠殺一頭妖王,取其寶血給李昊熔鍊。
但寶血經過稀釋,第一次只是淺淺嘗試。
尋常溶血,能用天人境的妖魔,已經是大富大貴的世家了。
少數頂尖門派的親傳弟子,才用上三不朽境的妖魔。
至於妖王寶血,則沒什麼人會用,第一是太過珍貴,搞不到手。第二是效力太強,四歲的孩子根本無法承受,反倒容易被妖血感染,異化成半妖。
李天宗也是小心嘗試,沒有第一次給太多寶血。
但很快,李昊的吸收速度再次讓他驚喜,稀釋過的妖王寶血很快就被李昊吸收。
“好好好。”
李天宗笑得合不攏嘴,對這位小兒子的天賦感到驚喜交加,這絕對是他認知中的千百年來,李家最頂尖的絕世天資!
李昊在四歲溶血後,雖然還是孩童,但渾身已經有一股蠻勁了。
李昊沒再繼續跳過,而是快進到沒有浸泡異血的空閒時候,找到趙伯,讓他給自己找來棋盤。
趙伯雖然詫異李昊的奇怪要求,但面對這位天資卓絕的小少爺,也是極其疼愛,沒有阻攔,讓家丁去採購了一副。
李昊趁閒暇空檔,跑到自己小院,除吟詩外,又找來筆墨和宣紙,躲到偏房去畫畫。
如今院落裡較爲安靜,那些“兄弟們”都去演武場了,只有李昊跟比他小兩歲的李紅妝在院子裡。
才兩歲的李紅妝,不知爲何十分黏着李昊,李昊躲到偏房偷偷畫畫,也被這小丫頭找到。
看着這現實中是自己小姑姑的小丫頭,粉粉嫩嫩地叫着“哥哥”跑來,李昊有些無奈和怪異的感覺。
他不知道在快速跳躍的時候,自己跟這小丫頭是怎麼玩到一塊兒的,對方對他很親暱的樣子。
李昊無奈,也只好找來一些點心,讓她乖乖坐在一旁,等自己畫畫。
這般熟悉的感覺,反倒讓李昊想到當初那座庭院中,自己在下棋畫畫,身後也有一隻小尾巴。
只是後來,小尾巴斷了。
李昊微微搖頭,收斂心神,繼續在畫紙上快速描摹起來。
嘭地一聲。
正當李昊畫的盡興,看着動人的畫道經驗不斷增加時,陡然間偏房的門被推開了。
李天宗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看到李昊跟李紅妝在這裡,他目光閃動了,落在李昊身上:
“你在作甚?”
李昊心中下意識咯噔了一下,但此刻已經被看清,他也沒法隱藏,只好無奈地道:“在畫畫。”
李天宗看了兩眼畫板,威嚴的臉色卻溫和了下來,道:
“畫畫就畫畫,怎麼躲到這來,讓你娘好一頓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