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提示,李昊的內心倒並未有太多的歡喜。
他早已拋開功利心,只是全心投入,也正因如此,纔會具有棋心。
通過棋道來演練武道,將棋視作工具,曾經的這種想法是他現在所不能接受的事情。
甚至,他的內心中有種衝動,想要將這藝技點,直接用在棋道上。
但,那條斷臂,那個飲酒的漢子,讓他剋制住了這種想法。
下棋固然重要,是自己現在熱愛的事情。
但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去做,比如,將那虎袍仙人碎屍萬段!
不過,那是第四境的大妖,想修煉到第四境,絕非一朝一夕的事。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快快長大。
……
……
棋心是一種心境,一種狀態。
身具棋心後,接下來的日子,小院裡李昊又開始茫茫忙碌的下棋。
但如今,他下棋不是衝一盤棋結束的那點經驗,而是真的享受到整個下棋的過程。
每個落子的精妙、佈局、思慮,都讓他深深癡迷,就像玩到好玩的遊戲,完全沉浸其中,根本停不下來。
吃飯、睡覺,看小丫頭練劍,腦海中都會想到棋。
這讓李昊除了下棋之外,對別的事情都興趣缺缺。
某日,長春院的雪見帶來消息,大娘邀請邊如雪,加入神將府的演武場。
那裡是李家子弟修煉的地方。
在六歲後,若沒有拜入名山,就會到演武場進行修煉,由李家在軍中退休下來的強者統一教導。
李昊答應下來,雖然他也能教導小丫頭,但目前他只擅於劍術,而在演武場裡除了練劍外,還有如何修煉,以及各類武道知識,包括外面世界的見聞普及等等,全方位培養。
自那日,每天給大娘拜早後,李昊就跟小丫頭在長春院分道揚鑣,一個回山河院,另一個就被送去了演武場。
演武場裡除了李家的嫡系子女外,還有一些庶出子弟,宗族分支的子女,因此人數不少,有數十人,裡面嫡系就只有五個,就是跟李昊一同給大娘拜早的那幾位。
邊如雪在演武場裡也享受到李家嫡系子弟的待遇,因爲他是李昊將來的未婚妻,半個李家人。
嫡系子弟在演武場中,如衆星捧月,地位遠遠高於庶出,就像在築基、溶血時的修煉資源,也跟庶出差了至少一個等級。
因此,嫡系跟庶出的武道資質差距頗大。
這導致在演武場中,除了幾個剛剛懂事的嫡系小傢伙外,大多數庶出子弟都是十幾歲的少年,他們天賦都是四到六等左右,屬於中等資質,將來崛起也能坐鎮一方城守。
其中達到七等資質的庶出子弟,則會得到重點栽培,享受接近於嫡系的修煉資源。
進入演武場後,邊如雪也算是正式踏上了修行路。
這時,九等戰體的恐怖就體現了出來。
短短數月,李昊就看到小丫頭已經達到通力境四重了。
幾乎是一個月突破一個小境,如此神速,當真是如吃飯喝水般簡單。
雖然這裡面離不開李家的豐厚修煉資源,毫無保留地傾注在了她身上,但武道資質如海綿,能如此大量吸收也是一種本事。
而演武場裡那些十幾歲的少年,都還在通力境八九重徘徊,估計再過半年,就會被這小丫頭追趕上。
李昊則日復一日照常在院裡下棋,也無人打擾他,大娘並未要求他也去演武場,李昊能看出這位大娘的心思,不願他身爲嫡系,卻在演武場裡受辱。
因爲演武場中除了教學外,爲了激起這些孩子少年們的修行鬥志,還會安排相互切磋和競爭。
像李昊這種沒有武道資質的人落在裡面,難免會吃苦頭,有些孩子說話口無遮攔,甚至免不了鬧出是非,還有可能鬧到大人那裡,就不太好看了。
大娘代掌神將府,只想圖個清寧。
而李昊也樂意如此,圖個輕鬆。
畢竟練武對他來說只是浪費時間。
他也沒心思跟那些少年們爭鬧,太無趣。
……
“都下這麼多盤,你還不長記性,同樣是這一步,你已經輸三盤了!”
李昊對眼前下棋的家丁怒斥道。
家丁嚇得一跳,慌忙起身垂手,像鵪鶉似的戰戰兢兢道:“少爺息怒。”
如今李昊已經有小主人的威勢,他們再也不敢將其當做小孩,對他說的話不當回事。
“你的心思完全不在棋上,想什麼呢?”李昊怒道。
這家丁心中叫苦,往日他也是這般下的,但小少爺從來沒在意,反而一局結束的挺快,小少爺還挺高興。
但最近卻變了。
棋下得太臭,小少爺就黑臉,讓他心中叫苦不迭。
“你們倆的棋下的太臭了,陪我下這麼久,一點長進都沒有!”李昊氣惱地說道。
家丁連忙求饒,另一位家丁似想到什麼,偷偷瞄了眼李昊,道:“少爺,我倒是知道一個人,聽說也會下棋,是府內最近新收的三等家丁。”
“哦?”李昊挑眉,問道:“在哪?”
“在柴房,負責劈柴火。”
“那還等什麼,叫他過來,讓我檢驗檢驗。”李昊當即道。
“好嘞少爺。”家丁欣喜,立刻就告退。
沒多久,一個身材幹瘦的青年,穿着家丁服,被帶到李昊面前。
“愣着幹什麼,還不見過少爺。”
“啊,是,少爺您安康。”乾瘦青年慌忙跪下。
李昊微微擺手,讓他起來說話,指着棋盤:“聽說你會下棋,陪我下一局來看看,要是下的好,今後你就留在山河院了,賜一等家丁,跟在我身邊。”
“啊?”乾瘦青年明顯沒想到如此天降喜事會出現,呆愣住,旋即驚喜地道:“多謝少爺,多謝少爺!”
說完,他雙手在身上擦了擦,坐到了棋盤前。
很快,一局擺開,李昊握棋執白。
隨着七八個落子交鋒,李昊頓時便感到欣喜,這乾瘦青年果然會下棋,而且還頗有技術。
李昊也稍微較真起來,落子沒有留情。
短短半刻功夫,乾瘦青年的臉色便蒼白起來,額頭細密冷汗直冒,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最終,他手掌輕輕顫抖着,頹然地看着眼前的棋盤,又看了看面前的李昊,難以置信,這麼小的孩子,棋道鑽研竟如此之深。
“我輸了。”乾瘦青年臉色複雜地站起身,眼中透露着不甘,還有一絲隱隱的猙獰。
李昊卻在愣神。
聽到乾瘦青年的話纔回過神來,當即笑了起來:“好,很好,今後伱就是我院裡的一等家丁,跟着我,每天陪我下棋就行。”
乾瘦青年愣住,錯愕地看着李昊:“可,可我輸了。”
李昊笑了笑,剛剛這盤棋結束,提示他獲得經驗,居然足足有20點!
往常跟身邊倆貨下棋,最高也才3點,這差距簡直不要太大。
由此也可見,若是對局的人水準越高,他得到的經驗越多,而非單純的一局局純粹靠量衝刺。
“若是每局都20點,10局就是200,累積到5000點,只需二百五十局,哪怕按每天下十局來算,也只需要一個月。”
李昊越想越激動,看眼前的乾瘦青年愈發歡喜。
“若是你能贏我,我可賜你黃金萬兩!”李昊笑着鼓勵他。
乾瘦青年怔住,激動得身體如篩糠。
李昊讓他別愣着,坐下來接着繼續,同時吩咐身邊倆家丁,去給他準備登記,替他辦理轉院的手續。
就這樣,院裡李昊跟乾瘦青年一局局對弈起來。
轉眼半個月過去。
某日夜裡,李昊吃過晚餐後,叫來乾瘦青年,繼續對戰。
臥房裡,夜燈下,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在棋盤上廝殺。
“小少爺。”
當李昊凝神思索落子時,忽然間聽到乾瘦青年叫了自己一聲。
但是語氣卻不像平常那般略帶討好和恭敬,而是有一絲奇異的寧靜。
李昊疑惑望去,便看到一抹寒光陡然襲來,直撲面門!
他瞳孔一縮,身體本能地蹬腿,如閃電般向後撤去。
再看棋桌前,乾瘦青年一手伏案棋盤,另一手卻保持着持匕前刺的姿勢,臉上露出幾分愕然,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出手,這位小少爺居然能躲過。
“嗯?你……”
李昊回過神來,這一切太突然了,毫無準備。
他在震驚的同時,眼眸飛速冷澈了下來,寒聲道:“刺殺?誰派你來的。”
腦海中一瞬間想到了水華院的那個女人,但很快李昊又否決了,自己已經是廢人,沒有威脅,院裡應該沒人會暗殺自己纔對。
“你怎麼……”乾瘦青年的腦子比李昊還亂,還要震驚,不是說這孩子是個不能修煉武道的廢物麼?這些天,他在院子裡天天陪着李昊,也確實沒看到李昊有任何修煉,哪怕一次都沒有!
要知道,李家子弟,六歲就已經要在演武場苦修了。
眼前的廢物,卻在自己院裡每天下棋,無人搭理。
情報沒出錯,但似乎……又錯的離譜!
很快,乾瘦青年反應過來,身體陡然暴起,竟爆發出駭人的身法速度,直撲李昊而來。
決不能讓這孩子叫出聲來,他眼神猙獰,充滿殺意。
但另一邊,李昊的想法卻跟他一樣。
刺客,決不能讓他叫出來,否則會驚動太多人。
殺!
看到那飛撲而來的身影,李昊沒有躲避,反倒猛然腳掌一挺,小小的身影竟如雷霆般衝出,行動中隱隱帶動一絲風鳴聲,貼近的瞬間,微微側頭,看着匕首從眼眸前劃過,同時一拳砸在了對方的肚子上。
李昊自從踏上修行來,還從未跟人動過手。
這一次幾乎是全力爆發。
只聽到如沙袋墜地般的沉重一聲響起,乾瘦青年的眼珠子陡然瞪得快要凸起,身體弓成蝦米般被打得倒退回去,撞在了棋桌前。
李昊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拳的力量有多重,但能擡起兩萬斤的假山,這一拳猛力出擊的話,少說也有數萬斤。
在乾瘦青年被擊退的同時,李昊急速跳上去,小手如鷹爪般,捏住對方的喉嚨,寒聲道:“別亂叫!”
乾瘦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