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金色的陽光灑滿了整片草原。一隻草原鼠鑽出它小巧的腦袋,警惕的四處張望,但是看到附近的一羣人類肅殺的氣息便嚇得立刻回到自己的洞裡 ,生怕受到他們的傷害;一羣高鼻羚羊正在吃草,雙眼警惕地望着眼前披堅執銳的人類,頭羊觀望了一會兒,確定這羣人類只是安靜地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便放心的繼續吃草了。
克尼希亞城郊的原野上,一支以少量輕騎兵,極少量重騎兵,龐大的輕步兵、輕裝弓弩手、重步兵、投矛手組成的幾列散陣嚴陣以待。騎兵指揮官雷德利·比勒斯騎士率領53個騎兵,騎着馬靜靜地站在那兒,雙眼凌厲的掃過附近的草地,生怕敵人突然竄出來。身後是一羣羣沒有排好隊形的輕騎兵,他們就這麼靜靜得等待來自指揮官的命令,隨時準備組成各種各樣的陣型。
步兵則是組成無數個長槍方陣,以小方陣互相支援的思想在此處嚴陣以待。每個方陣的中央都有不低於20人的弓箭手,在4面長槍兵的保護下對敵方接近的騎兵射箭。當然,想到敵人並不蠢,所以最後還是改成可以靈活合攏散開的大方陣,當敵方衝過來的時候就散開,然後讓敵人接受兩個方向的長槍攻擊,疲於招架之下被刺下馬。
當然,圍城還是要的,大多數的農兵都在圍城營地處圍攻,而這一片和突厥人的增援對戰的,則是全員正規軍。
巴斯科·莫雷握着長矛,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內心充斥着緊張。他承認他感到害怕,他害怕自己會在這場戰鬥中死去,他害怕自己看不到神使耶穌的聖墓,他最害怕的是自己死後家人無人照顧。
自己的酒鬼哥哥只知道和父親、母親變着法的要錢,甚至如果拿不到錢就去偷竊其他人的錢,讓他們家在整個塞拉村莊中沒有什麼名譽可言。指望那個混蛋照顧臥病在牀的母親,在一次接受領主徵招的宣稱戰爭中被砍傷右腿的父親?想都不要想!
稍稍擡起自己頭上的鍋盔,讓視野再清晰一些。撫摸着身上骯髒的、用亞麻填充的棉甲,那厚實堅硬的經過壓縮的棉花讓他多少有了點信心。
突然,遠處傳來了雷鳴一般的馬蹄聲,好似天崩地裂一般席捲而來。剛纔還在吃飯的高鼻羚羊立刻咬下一大把的草,向着遠處驚慌失措的跑去。馬修微眯着眼睛望過去,只看見黃沙漫天,塵土飛揚,唯一在塵土中露出的密密麻麻的馬腿在不斷地向這裡奔來。
“野蠻的突厥異教徒來了,準備!”在前方騎着披上鱗片馬鎧的戰馬的德拉戈斯·美第奇公爵見狀,高喊着朝着陣型的後方退去。接着步兵們的散陣合攏,組合成了龐大的長方型長矛方陣,後面的騎兵也組成了3排散陣。
那道煙塵越來越近,最後成羣結隊的騎兵清晰的展現在一衆十字軍和希臘人的面前。凱霍斯魯二世騎着一匹毛色雪白的神俊戰馬緩緩來到己方隊伍的最前面。看着眼前以步兵爲主的長槍方陣,他微微皺起眉頭:“果然他們沒多少戰馬,只能以步兵爲主力,但是這人數比我想的要多啊。那個貝伊居然說人數不會太多,簡直是好笑!我們的軍隊是以輕裝騎兵爲主,面對這樣的長槍方陣有些吃力啊......”接着,他轉頭看向身後的士兵,用聽不懂的突厥語吩咐了幾句,對面的整支隊伍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站着,也不知道在幹嘛。
伊薩克•傑伊拉斯•安格洛斯看着遠處的優哉遊哉的突厥騎兵,眉頭微微一皺:“這羣該死的突厥人在幹嘛?!難道是有什麼詭計?!”思來想去,他找來一名傳令兵,對他吩咐道:“你讓狄尼奧波斯軍團長帶着他的瓦達瑞泰軍團去試探一番!”
“是”傳令兵迅速的騎上快馬,匆匆忙忙的朝着狄尼奧波斯軍團長的位置趕去。
“試探一番?”狄尼奧波斯軍團長轉頭看向身後的中裝弓騎兵,臉上充斥着對巴塞琉斯的不信任:“對面的騎兵那麼多,讓我去試探,真的不是讓我去送死?!算了,皇帝的話就是命令,隨我衝!”
話音未落,他一夾馬腹,帶着手下士氣極高的中裝弓騎兵組成散陣朝着突厥人的隊伍衝去。
“引誘我的展現實力,還是單純的襲擾?”凱霍斯魯二世好笑的看着那羣朝着自己衝過來的中裝弓騎兵,接着讓一羣重騎兵去會會他們。
瓦達瑞泰軍團的主要組成人員是來自都柏德草原的馬扎爾人和一些實力高強的庫曼傭兵,他們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擅長騎射,是再好不過的弓騎兵。再加上他們收到了皇帝的僱傭,每天吃好喝好並經受嚴苛的訓練,穿上了卡拉迪亞風格的裝備,騎上了優質的戰馬,所以此時的戰鬥力更是不可一世。
面對着衝向他們的重騎兵,他們立刻散開,拿起手中的複合弓朝着身後緊追不捨的重騎兵射箭。然而疲軟、磅數不足的複合弓,再加上騎射狀態下威力、精度的消散,又怎麼打得過重騎兵?
“叮~”一個突厥重騎兵看着射在自己左肩的弓箭濺出一陣火花,然後被彈開的現象,有些得意。身下的戰馬早已經被射入7箭,但是弱小的威力讓箭矢都刺入不深,只是掛在厚實的表皮上罷了。他洋洋得意,等到戰馬靠近到一定距離後,拿起手中早已蓄勢待發的長槍狠狠刺去。
那個中裝弓騎兵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邊上一閃。長槍劃過了身上的札甲背心,僅僅只是給甲片上留下了一道不算多深的劃痕。那個重騎兵氣急敗壞,正打算再刺,卻被對方用箭矢射進馬的右眼。馬嘶鳴着人立,把馬背上的突厥重騎兵狠狠地摔在地上。
那個重騎兵被摔得背氣,左手盾牌也掉到了不遠處。他倒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的呻/吟,剛要倚着手中的騎槍慢慢爬起來的時候,一隻有力的馬蹄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胸口。被結實的札甲保護的胸骨在這樣的衝擊力下,立刻骨折,讓他只能躺在戰場上,等待死亡的降臨。
“步兵方陣,向前推進!”巴塞琉斯見確實沒什麼埋伏,便安排步兵方陣緩緩推進。而此時,突厥人的步兵也到了既定位置組成盾牆,於是凱霍斯魯二世終於不再等待,大手一揮,一場規模龐大的戰鬥正式開始。
其實凱霍斯魯二世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他也是在賭,賭對面的人會因爲對他的反常行爲有所顧忌,不敢直接用手下的長槍兵衝過來——要是這樣的話,就算是重騎兵也沒有辦法對付這一支步兵方陣。然而他賭對了,對方居然真的給了他時間佈置步兵,這樣,以短兵器爲主的步兵將會對長槍兵進行有力的攻擊。
畢竟,長槍兵的弱點就是近身。近身,手裡的長槍反而因爲距離過長(希臘人和十字軍的長槍人均4庫比特左右)而不方便近戰。這樣,會有兩種發展方向:第一排不扔掉長槍被短兵器砍死;第一排扔掉長槍後步兵迅速退卻,換成第二排來自拿法的僱傭油罐兵接近投擲點燃的油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