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星期後,圖貝塞爾要塞外的圍城營地。
眼前正是一幅慘烈的攻城的場景。
“啊!!!”城堡的門口,幾個渾身着火的人影幾乎同時的扔下手中的結實的斧子,在城牆上守軍戲虐的眼神中,一邊發出淒厲的慘叫,一邊在地上滾來滾去,儘可能的試圖撲滅這些熊熊燃燒的火焰,然而火焰越來越旺,就彷彿煉獄裡的火一樣,燒之不盡。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去了,他們慘叫聲變得越發淒厲,扣動着在場的十字軍的心絃。
“去死吧,魔鬼的信徒!”撒拉遜重裝斧頭兵哈哈大笑着,隨手從身旁的捅裡拿出一根標槍,隨意的瞄準一番便扔了出去,只見標槍狠狠地撞在一個倒黴的輕裝步兵胸口,讓對方當場斃命。
“用力!”只見兩個撒拉遜輕裝士兵大吼着,兩雙手臂同時發力,架上城牆的雲梯連同上面的人頓時被推倒,把雲梯下的人砸的人仰馬翻,陣型出現了一個較大的缺口。撒拉遜人的弓箭手頓時就和見到肥羊的財狼一般,對着出現缺口的方陣不斷射擊,一時間受傷無數。
如今,圍城2星期,今天打了接近3小時,卻依舊沒有攻下這座駐軍不過500人左右的城堡的跡象,讓公爵本人十分惱怒,破口大罵。死傷過大,士氣已經開始低落,公爵正準備撤軍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呼喊聲。
“大人!”
公爵下意識的轉過頭來看向來人。只見在身後,2個騎士帶着一個沒見過的陌生騎士來到了自己的面前。看見公爵後,這個騎士便知道這個穿着絲綢和天鵝絨製成的華麗長袍的貴族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於是他單膝跪地,對着公爵恭敬地說道:“尊貴的大人,願您的軍團無往不利!”
公爵對於這樣的場面話只是冷淡的點了點頭,只是轉過頭安排一個人去吹響號角撤軍,接着以審視的目光盯着那位陌生的騎士的臉看,什麼也不說,等對方先開口。那位騎士見狀也有些尷尬,接着迅速說出自己的目的:“大人,我家主人有一封書信要我親手交給您!”說着,他將手中的一封信雙手捧着,放到了公爵的面前,但是公爵依舊看都不看信件一眼,依舊死死的盯着他。
“大……大人?”騎士忽然有些害怕了起來,因爲他並不理解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會讓這位求援對象就這麼死死的盯着他看。他心知這件事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如果失敗了,他、他的家人、他的采邑最終都會變成撒拉遜人的戰績,整個國家也會因此滅亡。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你的主人是哪位?他找我有什麼事情?”奧廷加公爵的眼神越發嚴厲的盯着眼前這個撒拉遜人的臉,以及對方身上的卡拉迪亞帝國式樣的重型札甲,對於面前的人也越來越懷疑。但是就這麼僵持着也不好,於是他對着邊上的一個騎士用眼神示意對方拿起信。
“我是巴特蘭·萊德斯馬公爵麾下的普羅尼埃貴族,您可以叫我亞西爾!至於我的來意,是請求您的幫助!可恨的突厥異教徒正在準備重兵,打算隨時入侵我們國家。我們國家兵力較爲孱弱,即便是花費重金去各地招募僱傭軍團,那些傭兵頭子能提出多高的價格還有到處招人的時間暫且不論,就說這趟活死傷率較高,這就足夠擋住很多要錢不要命的傭兵了——他們雖然要錢不要命,但還沒有到隨便爲了幾個銀埃隆而全軍覆沒。”
他話音剛落,突然反應過來:等等!這豈不是說自己難以找到人,所以拉他們當炮灰嘛!於是立馬補救道:“大人,我的意思是說,您的軍隊兵強馬壯,軍紀和質量比那些僱傭兵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自然你們是我們最爲強力的幫手!當然了,您的付出也是有回報的,外面那幾輛馬車上就是您的軍團的預付金,當異教徒的的軍隊主動退卻的時候,您可以獲得一筆更爲龐大的財富!”
“這個‘巴特蘭·萊德斯馬公爵’是誰?”公爵見對方停嘴,便小聲地對一旁的騎士問道,得到騎士的答覆後他才忽然知道自己的領地(是的,他直接跳過了遠在安條克城的貴族們,自己分封自己這片土地)附近居然有這個人。尤其在聽到對方居然年過50還沒有子嗣後,他的心思便活絡了起來。
“真是想不到,這個所謂的‘巴特蘭·萊德斯馬公爵’竟然在幾十年前給突厥人當過古拉姆,所以至今膝下無子,他死後如果這塊土地還沒有被異教徒佔領,要是沒有一個關係近一點兒的血親繼承,就只能被遠親繼承了……等等,他確實沒有能夠繼承那一片公爵領的近親,那麼我成爲他的近親……”
然而公爵的信息來源出錯,其實不是古拉姆,只是軍官,但是被迫執行了古拉姆的閹割。當然了,這無傷大雅。
奧廷加的公爵不愧是從小就玩陰謀長大的,腦子在瞬間變得極其活絡,一下子就有了新想法:“我可以成爲他的繼子,這樣就擁有這片土地的合法宣稱!一個伯國外加一個公國的土地,誰能不饞?”
想到了自己的目標,他假裝不經意的朝着面前那個普羅尼埃騎士問道:“請問你們公爵是否還有直系的繼承人?”
“啊?”聽到這個奇葩的問題,亞西爾的表情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剛剛幻想了公爵可能做出的所有反應和說出的所有話,卻沒想到對方會問這麼個看似不相干的問題。稍稍愣住一會兒,他覺得實在是想不出對方問這個的用意,只好老老實實的說:“公爵曾經有一個兒子,但是在一次與突厥騎兵的遭遇戰中,被對方的槍騎兵捅死,如今已是沒有孩子了。”
“很好,我的情報沒有出錯誤。”他心想,接着說出令在場的人都驚訝的大張嘴巴的暴論:“那麼,我也不要錢了。這位公爵忍辱負重,從異教徒的土地上重新建立一個屬於基督教的國家,真是令人敬佩!不過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體會到子嗣對父親的關愛,真是一個孤獨的老人!介於我對他最崇高的敬佩,我希望成爲他的繼子!
“啊?!什麼?!”這位可憐的普羅尼埃貴族已經嚇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度認爲對方的腦子不太正常;那些跟隨在身旁的貴族和騎士更是嚇得以爲公爵被人替身了,場面一度十分混亂,但是公爵只是靜靜的看着對方,等待對方的答覆。最後,這位普羅尼埃貴族最先鎮靜下來,望着對方的眼睛,在確定裡面沒有一絲一毫的玩笑成分後,接着試探性的問道:“大人,您……確定嗎?這真的是您的要求嗎?”
“我確定,騎士。那些金銀就讓他留着吧,我只有這個要求。”
“好吧,我的大人,我會如實的和巴特蘭·萊德斯馬大人傳達您的請求。請允許我離開。”確定了對方只有這個聽起來很奇葩的要求後,騎士便打算帶着完整的金銀珠寶離開,與自己的領主彙報結果。
“再見,願上帝保佑你,騎士。”
在夕陽下,奧廷加的公爵望着騎士漸漸遠去的身影,臉上不經意的露出一抹淺笑,似是嘲笑對方的無知,也似是對自己的計謀感到得意。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即使那位巴特蘭·萊德斯馬公爵看出了奧廷加公爵的意圖,也只能硬生生的嚥下。畢竟,如果沒有奧廷加公爵的軍隊爲他保衛國土,他也是死路一條。那些突厥人可不會對背叛者有一絲一毫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