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別啊!怎麼抱上了?!
弘武十一年三月初七。
‘劍州大比’第三輪正賽打響,成功晉級到第三輪的隊伍只剩下寥寥28支。到這一階段,除了有兩支戰隊或是遇到的對手差,或是抽籤輪空,總之,運氣好,才得以晉級,隊伍中並沒有氣血破限,除了這兩支戰隊之外,其他二十六支或多或少都有氣血破限,其中,甚至超過一半都是全員破限戰隊——
黎陽學府六支!
廣陵學府四支!
千乘學府兩支!
長社學府兩支!
金鄉學府一支!
文燈學府一支!
足足十六支全員破限戰隊,十強、八強根本排不下。
而且,在這十六支全員破限戰隊之外,還有太康學府的閻闖戰隊、千乘學府的傅雲展戰隊,雖然都只有一人破限,但就是閻闖一人、傅雲展一人,一人就能成隊,就能殺穿全員破限,這兩支隊伍完全也可以視作全員破限。
這麼算,就是十八支!
餘下十支,其中居然還有兩支沒有氣血破限的戰隊,在強強包圍下,全都瑟瑟發抖。
可以預見,在第三輪,除非他們運氣好,在正賽中碰到彼此,否則,第三輪就是終點站,再難往前一步。
弱者無人關注!
他們驚人的毅力無人關注!
唯有強者——
萬衆矚目!
譬如,閻闖。
……
“啊這——”
“閻闖?”
“完了完了!”
老規矩,新的一輪開始,首先是抽籤,廣陵學府六號戰隊好死不死抽到太康學府六號戰隊,即閻闖戰隊。
這要是其他戰隊早就喜死。
畢竟——
“閻闖?”
“閻闖雖強,但衆所周知,他在正賽會故意輸掉,我們在正賽中遇到他,這不是好事嗎?”
劉允不解。
他是廣陵軍借調給廣陵學府的外援之一,這些天看着閻闖揚名,真心敬佩,但以他對閻闖的瞭解,這第三輪正賽,應該是手拿把攥纔對,只須陪好閻闖,讓他好好過一把說教的癮頭,在最後,不必勝過閻闖,閻闖會主動認輸。
這等於白撿的一局,這還不好?
劉允好笑道:“你們該不會以爲閻闖太強,就覺得我們會輸吧?哈哈哈!閻闖確實強,但他不想贏啊!”
哈哈哈額——
一支戰隊,就劉允一個人在那笑。
有些尷尬
劉允很快意識到,“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一旁。
出身廣陵郡郡守府的外援鄭山嘯、謝戎二人對視一眼,嘴角微微抽動,二人看看‘隊長’,搖搖頭,都沒說話。
倒是根正苗紅的廣陵學府十傑之一的‘大成拳’宮雪,她看看自己的嫡系師弟,給劉允解釋道:“要是其他戰隊遇見閻闖,或許閻闖只想說教,不會爭勝。但陳師弟跟閻闖之間曾有些不愉快,怕是——”
廣陵學府!
六號戰隊!
不是旁個,正是陳澤戰隊!
“陳兄?”
“陳兄跟閻闖有舊怨?”
劉允眼睛一瞪,他看看陳澤,又看看宮雪,最後看向鄭山嘯跟謝戎,“你們都知道?”
那完了!
他心涼半截!
他自己雖然不知道陳澤怎麼招惹的閻闖,但既然宮雪知道,甚至連鄭山嘯跟謝戎這兩個‘外人’都知道,顯然,陳澤閻闖恩怨不小,鬧的挺大,以至於廣爲人知。
這一來。
還真是!
閻闖輸給誰,也不能輸給結過怨的陳澤吧?
得!
本以爲白撿一便宜,現在看來,雞飛蛋打!
“既然如此,照我說,咱們乾脆一上臺就認輸,不給閻闖出手的機會。這樣,既不會給閻闖機會讓他下死手廢掉我們,連復活賽都打不出來也不會被閻闖拖到平局,再在敗者組中遇到他,徹底出局。”
劉允都懶得問他們到底有什麼恩怨,他腦瓜子一轉,直接就出新方案。
“我看可行!”
鄭山嘯與謝戎附和,表示贊同,閻闖的強有目共睹,他們可不想被陳澤拖累,成爲閻闖報復跟泄憤的對象。
劉允不清不楚,但鄭山嘯、謝戎可是門清,他們知道,這陳澤原本是閻闖的嫡親師弟,結果廣陵開府,陳澤卻叛出師門投身學府,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這裡面——
多大仇?
多大怨?
閻闖不得下死手?
不敢惹!
二人壓根不敢打。
唯有宮雪,她看看陳澤:“師弟,打不打?”
陳澤笑道:“待會兒上臺,選車輪戰,我一個人請大師兄賜教。”
那就好!
你個叛徒!要死伱死!
鄭山嘯、謝戎鬆了口氣。
……
閻闖與陳澤這一場的關注度不小——
閻闖是目前炙手可熱的大明星,是截止目前劍州大比公認的‘青年第一人’、‘第一天驕’,強橫、全面,令人髮指。
陳澤名不見經傳,但架不住他的身份有噱頭,曾爲閻闖師弟,一同拜在廣陵城鐵線武館程風笑門下,大燕布武、廣陵開府之後,這人卻叛出武館、背叛恩師,投身廣陵學府。
武道學府!
固然是大勢所趨。
從理性上而言,陳澤這一選擇固然明智。
但是,將閻闖跟陳澤放在一起,這二人一個看似愚笨、一個看似明智的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放在一處去比較,無論正道邪道中人,是個人都很清楚——
“閻闖忠孝兩全,重情重義!”
“陳澤!不忠不義!”
看臺上,倪孟桐聽完旁人對陳澤的介紹後,明確表示不喜歡這個陳澤:“投身武道學府乃是大勢所趨,但忠義仁孝怎能枉顧?陳澤叛師,是爲不忠不孝,與救命恩人閻闖反目成仇,是爲不義,如此不忠不孝不義之人——”
倪孟桐搖頭,眼中毫不掩飾的厭惡。 這種話違背大燕布武、廣招英豪的政治正確,但到了倪孟桐這個層次,再加上大燕布武已經取得階段性的成效,在這個階段,倪孟桐說這種話,不算敏感。
倪孟桐這麼說。
許多人也都打心底裡認同。
對於陳澤,小人行徑,都看不上,打心底的鄙夷。
這也是陳澤八九年間的處境寫照——
從一開始的暗裡鄙夷。
到如今。
翻舊賬。
新派當中也分跟腳,也分人品優劣,不少人對陳澤‘人品’的鄙視愈發趨於明面話。
特別是今日倪孟桐說過之後,往後攻訐陳澤的‘正義之士’,真真假假,必定如過江之鯽。
陳澤!
其處境將更加艱難!
然而,這一現象,很快反轉。
……
“又到我登場!”
“今天,我很開心。”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這一次的對手,爲首隊長,廣陵陳澤,他與我曾同在鐵線武館跟隨恩師程風笑習練‘程家拳’,我是大師兄,他是二師弟,感情甚篤。”
閻闖拿着‘白角喇叭’登場,臉上笑呵呵,訴說着他跟陳澤的淵源。
他語氣歡快,不見火氣。
但大家都知道——
“閻闖很生氣!”
“在說反話呢!”
“越這樣,代表他越生氣!也對,這陳澤是叛徒,以閻闖的人品,怎能不氣?”
“這下有好戲看了!要是陳澤應戰,閻師傅怕是要將他的屎尿屁都打出來!”
“叛徒!”
“小人!”
“該死!”
觀衆們都在看戲,特別是聽了閻闖一番‘反話’之後,更是期待值拉滿。
可接下來,他們就看不懂了——
“誒?”
“這這這!”
“別啊!怎麼還抱上了?”
“這什麼情況,誰能跟我說說?”
……
段紅瞪大眼睛兩手掐着郝蒙,嘴巴張大:“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閻教授怎麼跟那叛徒抱上了?剛纔不是說的反話嗎?這怎麼抱上了?!”
段紅不理解!
郝蒙也蒙了:“這不對啊!我聽陳洪元說過,閻闖有三個師弟當了叛徒,進了廣陵學府,其中混的最好的就是這個陳澤!閻教授怎麼不打他,反而還抱他?”
嗡嗡嗡!
郝蒙腦袋嗡嗡,懵逼了!
……
其實。
不止觀衆懵。
擂臺上,陳澤也懵,“大師兄——”
“這些年,受委屈了!”
閻闖重重抱了抱陳澤,然後鬆開,手裡拿着‘白角喇叭’,衝四周觀衆朗道:“當年廣陵開府,廣陵學府初立,風雲變幻。身處時代洪流中,我其實並沒有恩師程風笑那麼堅定,爲了謀一條後路,我逼迫陳澤加入廣陵學府,以至於讓他憑白遭受多年罵名,身心俱受煎熬。今日,藉着‘劍州大比’這個場合,我要爲陳澤正名,他這些年,受委屈了!”
啊這——
在場觀衆,頓時沸騰。
看臺上。
倪孟桐懷疑自己聽錯,她衝左右確認:“閻闖方纔的意思是說,陳澤是他派進廣陵學府的臥底?”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倪孟桐提煉的很準確。
司馬峰一陣好笑:“原以爲他是個愚孝、愚忠的憨直之輩,沒想到,心思還算活泛。”
李明山皺眉:“未雨綢繆,心思深沉,這閻闖,可不是純粹武人!”
倪孟桐反應過來,卻不認同李明山這個觀點:“我剛纔說閻闖忠孝兩全,重情重義,現在看來還要加上‘高瞻遠矚’、‘眼光獨到’,八九年前,他還不到二十歲吧?那時候,他就已經看出大勢所趨,能夠在‘尊師重道’與‘煌煌大勢’之間做出這樣的抉擇,兩頭都能兼顧,確實不簡單。”
一旁。
江邊柳捋捋鬍鬚,笑看臺上閻闖,愈發欽佩:“閻闖與陳澤之間的事情,原本只有他們兩人知曉,時到今日,原本可以將錯就錯,糊弄過去。但閻闖沒有,他選擇在這樣的場合,爲陳澤正名,其擔當、其情義,令人欽佩。”
閻闖難道不知道今日公佈,固然爲陳澤正名,洗清了身上‘叛徒’、‘小人’、‘無情無義’的罵名,但他身上一直以來的‘尊師重道’、‘愚忠愚孝’的標籤也會被沖淡嗎?
他當然知道!
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陳澤鼻頭泛酸,“大師兄——”
……
(本章完)